第59章 ☆、前塵舊事
朝陽殿。
金銮座上天厲端正而坐,座前大廳斐天問倚柱而立。
一個着金黃龍袍,本該威嚴,卻淚意染眸。
一個披素黑大氅,本該婢膝,卻一臉狂妄。
見到梁繼和駱青染猛地出現,也無一人表示出驚訝之情。
梁繼瞪眼再眯眼間已經想出前因後果,“三個月前秘密進京見駕的果然是你!”
“你”指斐天問。
駱青染心中一震,三個月前,她駱家被滅門的開始。
斐天問應聲看過來,上下打量一下駱青染,開口只說,“這衣服不好,高仿的,抄襲可恥!”
“嗯,對,抄襲确實可恥。”天厲也看了過來,眼神是駱青染莫名頭皮發炸的,慈愛?
梁繼被兩人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的态度給激怒了,手臂一縮,駱青染就被他更近一些地摟進了懷裏,“可恥又如何,現在她在我的懷裏!”
斐天問微不可查地緊了緊眉頭,索性別開頭看向金銮座上的那位,“就是這麽個東西就将你整成了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天厲掃一眼金黃的戒指下枯瘦如枝的十指,想,臉上只怕更醜陋吧?心中稍稍困窘,說話卻不答反問,“那麽你呢?不也是被這麽個東西一箭射中了你的要害?”
梁繼咬牙切齒,自動過濾到被人暗喻的“東西”稱號,只抓住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問道,“兩個月前,我射中的果然是你!”
斐天問撇撇嘴,望天,“你該問你身旁的人,想必她會更清楚。”
胸前此等私密位置的一箭,駱青染更清楚?這豈不是在暗示二人已經“袒露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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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繼立刻變了顏色,“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盡管他早就想過以土匪的秉性,不可能什麽也不對駱青染做。可當他真正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才發現,要現實接受遠比他想像的更難。
他的聲調尖得刺耳,駱青染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目光恍惚。
她在想他身前的那道傷,她一直都以為是刀傷,不都說是熊霸天砍傷的?啊,熊霸天按說也算與他同一戰線的人,如果真是為了幫他掩飾一些什麽的話,想想也是可行的。
想通了這一節,本該思緒清明的駱青染反而更是混亂了。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麽就是說斐天問是真的隐藏了那道箭傷,那麽那箭傷就是真的,那麽兩個月前斐天問就是真的在盛京。而兩個月前,她駱家“通敵賣國”的罪名已定,九族被誅開始。
駱青染突然通體皆涼,腦中那條将父親與斐天問連系起來的線是無論如何也消減不掉。
“啊……”駱青染遠遠地望向斐天問,她想質問,父親的死是不是因為他的關系。可一開口,卻因啞穴被制而只能發出暗啞的聲音。
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動,梁繼食指一點,解開了駱青染的啞穴。然後陰恻恻地笑道,“青青,如果兩個月前中了箭傷的人的确是斐天問的話,那麽你父親的死就一定是因為這位斐大寨主!”
三個月前,他收到了父親京中有變的消息,火速趕回盛京的時候,得知為了擺脫梁家對皇室的控制,皇帝天厲居然委托禮部尚書秘密找回了當年蘇皇後并未一同死去的遺腹子。
而如果此人出現,那麽單一個鎮國侯蘇家的遺孤之說,就比那個一向體弱多病的太子更有繼位的權利。
可是,如果這位先皇子繼承了皇位,那麽天易怎麽辦?有着太子妃的梁家怎麽辦?
他們絕不允許。
于是,他一方面秘密查尋這位先皇子到底姓甚名誰,一方面快刀斬亂麻直接将駱家九族抓入了天牢。後來又為了逼出這位先皇子,他不惜親自監斬。終于找到機會一箭射出,雖中了,卻沒捉到人。
沒想到,今天終于得知此人的真面目,竟然真是他于烏山曾經懷疑過的斐天問。
當然,這些詳細的過往他是不會說與駱青染知道的,他只要駱青染知道結果就行,“青青,他害你父親在先,又對你隐瞞實情在後,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為他挽起發髻。”
抓住每一個機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對手才是梁繼最擅長的事情。
駱青染果然如他所想的氣抖了身體,“斐!天!問!”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對面,斐天問卻目光深深地猛看過來,“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斐天問頓了頓,然後眉眼彎起,“嗯,不錯,比起你矯情地喊斐爺或夫君的時候,感覺真是好太多。”
“哦,是嗎?”金銮寶座上的天厲以手撐頭表現出了濃厚的情緒,“駱家小姐平日裏是如何喊你的?”
斐天問不理他,“此刻你不應該優先關心你那不知所蹤的治國玉玺的下落麽?”
駱青染怒目充火,“斐天問,你怎麽可以一直瞞我!”
梁繼溫柔寬慰,“青青,過去的事是我錯了,我拿整個堯天國賠你如何?”
天厲涼涼插話,“斐天問,你不要的有人要,你想要的有人搶,即便如此,你還要置身事外嗎?”
斐天問以馬鞭戳戳下巴,“嗯,這次你說對了,無論我要或不要,這糟糕的世道總是以它的邏輯莫名拖我下水。”
駱青染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斐天問,我恨你!”
血脈下奔湧的躁動情緒幾乎灼傷梁繼緊抓駱青染的手,梁繼心中得意地笑,說話卻更加無限溫存,“青青,別氣別氣,氣傷了身體可是自己的。”
“不不不,”斐天問在對面連連搖動食指,“多氣些多氣些,愛有多深恨才有多深,夫人請一定盡興!”
“啊——”駱青染猛地一聲低吼,“梁繼,解開我的穴,我要親手殺了他!”
“呃。”梁繼稍稍遲疑。
駱青染眼珠一瞪,“快點!”
梁繼下意識地就依令而做。
穴道一解,駱青染上前就蹿,同時手向後伸,“劍!”
“啊?啊!”梁繼被雙眼瞪得通紅的駱青染驚得有些懵,也有些竊喜,好好,就這樣反目成仇才最好。
長劍迅速地遞上去,壓根就忘了駱青染本不會武功之說,此刻他只想着如果駱青染現在公然站在斐天問的對立面,那麽不就代表着他梁繼棋勝一籌?!
梁繼情不自禁地嘴巴咧開,笑起,還有什麽比對方的女人站到了自己一方更能打擊對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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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準備結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