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梳妝鏡臺

關玉兒坐在梳妝鏡前, 水銀鏡清晰的照出她的模樣,今日的日光充足, 屋子裏光線大好,鏡子裏的清透又漂亮,關玉兒看見自己的臉蛋依舊紅撲撲的。

她瞥了眼方金河,方金河正在給她梳頭, 梳妝鏡只能照到他胸口,他突然俯身對着鏡子又照了一下, 關玉兒這一下臉更紅了。

昨晚上也在這裏照了好久的鏡子, 方金河還故意把燈全部拿過來,以防她看不見,現在對着鏡子一照, 特別是方金河還在她身後,昨晚上的回憶又被拿來展覽了一遭。

“啧啧, 玉兒的臉好紅, 難怪從來不塗胭脂!”方金河俯身把腦袋與關玉兒腦袋持平,彎着眼睛對着鏡子笑了一下, “寶貝玉兒像個可愛的小妖精,哎呀我媳婦兒怎麽這麽好看呢!”

關玉兒又羞了一下, 方金河的臉皮可真厚,為什麽他照鏡子看起來如此坦坦蕩蕩,她就心裏虛得跟什麽似的, 就好像青天白日被人端詳羞事, 她想看方金河跟她一樣, 但是方金河偏偏臉不紅心不跳,還慢悠悠地俯身貼着她和她一起照鏡子!

關玉兒一陣不開心,但是方金河偏偏又誇得她舒坦,若是折騰着擺出生氣的樣貌,就會毫無理由且莫名其妙,還會被反問“你怎麽了”“我做錯了什麽”等等,難道還能把理由說出去?

關玉兒別過眼睛不看他,但是他誇得她又有點開心,她嘴角不自主的上揚,她看見方金河一副抓了包偷樂的神情,她立刻又壓下嘴角:“哼,我就是好看,哎呀你會不會梳頭發呀,我讓阿香來疏了~”

方金河完全不會梳頭發,但是他喜歡給關玉兒梳,就把她長長的黑發梳得順溜溜的,然後摸來摸去,很輕不疼,但是也僅此而已,怎麽樣做發型編發髻實在太難,他還沒學會。

他還看了書,說什麽“張敞畫眉”典故,他想學着給她畫眉,可是關玉兒的臉太漂亮,他生怕一個不小心給畫糟了,關玉兒肯定會不高興。

關玉兒又說:“你今天不是有事麽,還要去桂西?昨天喬厚德被抓嚴實了是吧?”

方金河笑道:“待會再去,我先給你梳頭發,再洗完被單就去。”

關玉兒哼哼了幾句,才招了阿香過來給她梳頭發。

阿香進來的時候也吓了一跳,因為方金河正坐在小凳子上對着大盆子洗被單,他長得高高大大,又是好看,還穿着件質地好的襯衫,袖子撂起來勤勞地洗着被單,這個場景格外的滑稽。

阿香心中暗笑,只覺得肯定是這沒輕沒重的姑爺犯了什麽錯,她家小姐正在罰他呢!

阿香樂悠悠地給關玉兒梳頭,期間還看見方金河偷偷瞄這她的手,看起來好像要學這門梳頭的手藝!

阿香趕緊藏着不讓他學,把關玉兒的腦袋用身子擋嚴實,他們家姑爺心機好重,這也要盯着學着,這不是要把她比下去嗎?她就這門手藝特別能拿得出,如果方金河學會了,那她在小姐面前還有什麽立足之地。

一場梳頭,阿香各種猜測,方金河正好洗完被單,他提着桶去外邊晾被單的時候,阿香剛好梳完了頭,兩人在門口對視了一眼,方金河說:“阿香,以後你梳頭的時候不要擋着,讓我看看你疏得好不好,我媳婦兒這麽漂亮,萬一疏得不好,折了她的美貌,你可擔待不起!”

阿香氣到吐血,姑爺臉皮好厚,想學就直接說,還特意教訓她!她可是伺候了關玉兒好多年的,方金河怎麽比得上?

方金河又說:“以後你梳頭我就在旁邊看着,順便學一下。”

阿香:“……”還真直接說了。

阿香正想找個什麽理由不讓他學,但方金河已經哼着小曲兒提着桶去晾被單了,阿香趕緊去與關玉兒戳火。

“小姐,你剛剛沒聽見,姑爺在門口和我說什麽!”

“說什麽?”

“姑爺居然還要學梳頭!啧啧,奴婢沒見過哪個男人學這個的,而且男人的手怎麽學也不好學,如果姑爺用在小姐頭發上,可能要出大錯!”

關玉兒樂滋滋的笑了起來:“你快教他呀!我想看看他能整出什麽花樣!”

阿香:…….

……

方金河已經把證據梳理了一遍,基本都對上了號,他安置好了關玉兒,囑咐好下人做什麽飯菜端什麽茶水,丫鬟婆子都候着,這才去了桂西。

方金河去桂西送證據,正如他所料,市長早早等候,并且喜笑顏開熱情至極。

顯然是早得到了信。

此次方金河拿到的證據,公布的惡事,不僅是整個桂西都震驚了,連同中區全都震了一震,方金河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商會會長如新官上任三把火,火在桂西燃起了第一響。

他幹淨利落,把過硬的證據全部找了出來,雷厲風行,連人帶兵都被關押,在法律在武力,喬厚德沒能有一絲抵抗,而且他還做的幹幹淨淨工工整整,沒人能挑出他一絲毛病。

整個中區的商貿終于開始收斂。

以桂西為始點,禁煙令在整個中區開始盛行,再有銀海明路暗路都跟着施行了禁令,方金河趁機發布其他規規定,整個中區的商貿漸漸被掰上正軌。

而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位年輕的商會會長,不僅僅是燒三把火就夠了,他只是以此為引子,要點燃整個中區。

如此見好不收,這樣高調,可偏偏這個出頭鳥無人來打。

喬家之事令人太過震撼,喬厚德何等嚣張,一個市的駐軍司令,許多人都懼怕于他,不敢和他正面來對。但聽說方金河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還把他夫人兒子都請來家裏做客,最後喬厚德帶兵上面要人,不僅沒要成,自己的兒子殺了自己的夫人,連同他自己也被扣押了!

然而方金河這扣押還不是自己扣押,平陽的人把喬厚德關了,方金河立馬帶着證據去桂西報案,而這報案,方金河準備得妥妥當當,什麽證據都擺在了桂西市長的面前。

據說當日桂西的市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望着眼前笑眯眯的方金河,莫名地感覺這一刻毛骨悚然。

這到底是什麽人?這樣的東西都能找到,他若是想要扳倒一個人,真是輕而易舉,聽說銀海的程棠都為他所用了!

這個出頭鳥,不是無人來打,而是不敢打。

桂西的喬厚德就是這個下場,幾乎是家破人亡,樹倒猢狲散,無人探望。

而中央在也動作迅速,不過三天,就下了處決令。

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方金河的背後是中央,他不過是中央放在中區的一柄刀刃,專挑刺頭,有誰敢作妖,直接削了。

桂西的喬厚德就是下場!

整個案件,所有的禁令,新出的規則,在一個月之內全部辦妥,并且開始實施。

由于新的規則出臺,商會開始缺人手,方會長決定招聘有能力的新人。

方金河任中區商會會長,這個商會的地址屬于德都地界,是平陽以北,離平陽很近,離方公館也近,平時人力車半個時辰就能拉過去,而且兩城相通,都是繁華之地。

管轄中區的商會,名叫德都商會,原來是德都的一個大商會,入會商號接近一百家,本屬地方與政府中介樞紐,後因商會會長公權私用,出了一次大亂,政府就規定商會施行委員制,由警察廳廳長和知事監督任選會長、副會長,又設立主席、常務委員、執行委員、監察委員等等。

又由于平陽、銀海、桂西三地商會都有暗手操控,毫無公正,恰巧德都商會地址貼近平陽,又沒有地域限制,商家均可加入,平陽各大商號紛紛加入德都商會,而後漸漸桂西、銀海也來了不少大商家。

久而久之德都商會成了一個管轄整個中區的大商會。

又因為德都商戶管轄過于寬廣,事物繁忙,其中各地錯綜複雜,官員、軍閥也在行商,權利利益各類糾紛與制約太多,德都商會的會長時常換個不停,當地選出的會長經常暗箱操作,有失公正。

此次方金河任德都商會會長,是首次中央直接任命的人。

之前人人都覺得方金河是位出生富貴的大少爺,家裏關系過硬,身在官場,又将手伸向商場,所以讓這位少爺來中區鍍金。

一個省會的商會會長,名頭聽起來很大。但其實商會屬于聯合性質,商會會長多半屬于傀儡,決策由投票決定,商會會長無權獨.裁。

方金河所有的規則、禁令,都是經過代表投票決定,但是他事先草拟,并且還在公布草拟之前開了會議,分析了利弊。

正如此次禁煙令,并非全部通過,也不是壓倒性的通過,只不過是同意勉強比反對多那麽一點。

但是這煙必須得禁,說起來,方金河算是使了手段控制了投票,但是他本事大,規則禁令一出,他居然成功實施了。

這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這名商會會長并不似此前的傀儡,他的手段、眼界、經驗非一般人可比,甚至他做的草拟,他想做的事,也全部成了現實。

他更像一名獨.裁者,他的行為與思想,在逐漸影響整個商會。

這令不少人忐忑,不知是好是壞,也不知利益是增是減。

但是他又十分公正,因為他在中區并無商號,據說生意都在上元和京城,這就不會牽扯到他自身的利益,多多少少會公正得許多。

而如今他又要招聘新人。

新的人進來,背景、處事手段、性情都要重新琢磨。

不少人不喜招聘新人,但如今規矩又多了,禁令也下了,正缺人手,雖說不願,也不得不招聘人手。

畢竟商會會員都本身要忙生意,無暇來做公職。

新人是不得不招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