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命啊!快來人啊!”
是個穿着丫環衣裳的小姑娘在喊着,邱若斐望過去,除了那個小姑娘和水裏的人,四周居然看不到其他人影,池裏的人還在掙紮,邱若斐遠遠地望過去看不真切。
“衣昙,快,過去看看。”
兩人疾步走了過去,那個小姑娘還在喊着,似乎是不熟水性不敢貿貿然下水,但又擔心水裏人的安危不敢走遠,着急得很。時而往外喊快來救人,時而往池裏喊小姐堅持住。
邱若斐是會游泳的,可她也沒有立馬跳進池裏去。聽到那丫環喊了小姐,确定了是個女子在水裏,她才決定撩起袖子脫了鞋子下水。畢竟在這個封建的朝代裏,失了貞潔搞不好會丢了性命。
衣昙一時未察覺,邱若斐已經從岸邊游出去幾米,往那女子游去。
秋日裏的山池水很涼,邱若斐冷得幾乎快要發抖,加之原身這具身子又不強壯,游到女子旁邊費了她不少力氣,她奮力抱住那女子的上身,往岸邊拖動,得虧這水不深,女子身材又比較嬌小,才憋着一口氣靠了岸。衣昙和那個小丫環過來接住落水的女子時,邱若斐已是累得氣都快接不上,衣昙趕緊又把她拉了起來。
“小姐您剛剛太危險了,幸虧沒事,不然奴婢可要怎麽辦啊!我們快點回去把衣裳換了,免得着涼生病!這要是落下病根就麻煩了。”衣昙扶起邱若斐之後,心還是砰砰砰跳得飛快,很是後怕。
“我心裏有數,救不到自然不會冒這個險。”
好在邱若斐下水之前把最外頭的披風脫下來了,衣昙幫她把鞋子穿上,披上披風,就要往回走。
一個細微的聲音傳來,“夫人等等。”
是那落水的女子,她還躺在地上,被自家丫環扶着坐起來了些,女子五官小巧精致,即使因落了水臉色蒼白也能看出是個美人之姿,她頭發還滴着水,濕漉漉的衣裳貼着身軀,顯露出姣好的身材。應是見了邱若斐梳着婦人發髻,便喊了夫人。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煩請夫人留下住址名姓,改日以便登門道謝。”那女子說完咳了幾聲,聲音嘶啞。
邱若斐打量了下女子的穿着,這人衣服的針線用料怕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她猜測這人家世不簡單,無論在哪個層面來說都是少招惹為妙。
想至此,邱若斐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何須挂齒。姑娘還是趕緊換了衣裳去瞧大夫罷。”說完就和衣昙快步離開。
那女子又喊了兩聲夫人,想站起來追上邱若斐,可身子太虛弱根本就追不上,只好被丫環攙着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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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若斐一身濕衣,怕招了閑話,便尋了小路去寺院的偏院客房,等衣昙回馬車上取了衣裳來換。
一來二去,等回到魏氏那邊時,關絮寧的簽也解完了。
魏氏和關絮寧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反而沒注意邱若斐外衣換了顏色。
邱若斐糾結了下,最後還是決定先不問簽文的結果了。
邱若斐來時坐的自己的馬車,回程自是一樣。
她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把衣昙緊張得往她身上蓋了好幾層毯子。她前一夜照顧醉酒的關序亭晚睡了些,早晨又起了大早,困得在馬車上補眠。
回到關府又是一頓忙碌,邱若斐在回自己院子吃午飯時才見到了關序亭。
兩人前後腳到達用飯的偏堂。
“咳,夫人回來了。”關序亭說完,瞟了邱若斐一眼就微微低下頭去。
邱若斐才想起這人怕是因為想起自己昨夜的醉酒,害羞了。正想笑一笑,結果,“啊——嚏!”
邱若斐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把自己都震得耳朵發麻,只好尴尬地落座。
“夫人可是着涼了?我這就讓廚房熬些姜湯備着。”關序亭一聽這個噴嚏就着急上了。
“無甚大礙。不過夫君可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何時?”邱若斐說着這話,故意歪頭湊到關序亭面前,眨着眼睛盯着他看。
關序亭被這眼神盯得有些燥熱不安,“是我大意了,那酒太濃,以後會少喝的,夫人也莫貪了杯去。”
邱若斐噗嗤地笑了出聲,“別的不說,這桂花釀可是我心頭好,能喝多少我能不知曉麽?倒是夫君這酒量,将來在外頭才是得注意了。不過夫君也不必過于擔心,你的酒品還是不錯的,喝醉後除了像個二愣子那樣傻笑也沒別的動作了。”
邱若斐逗完了關序亭,就開始動筷吃午飯。
“夫人說為夫像個,什麽?”關序亭似乎對這個形容詞不太願意接受,一向完美的表情管理都有點失控,兩條眉毛扭成毛毛蟲。
“沒有沒有你聽錯了,我是說夫君你喝醉後也特別好看。”邱若斐吃了一塊燴牛肉,心情很好地回答。
關序亭也沒想到邱若斐如此幹脆地換了個詞就誇起了自己,一時無言以對。
邱若斐說完不再理他,專心致志攻陷面前的菜肴。
倒讓原本覺得前夜在夫人面前出糗不太自在的關序亭也跟着放松了下來,安心用餐。
邱若斐吃東西慣是認真,等吃飽喝足了才想起有話跟關序亭說。
“對了夫君,今早母親帶着我和絮寧去求了簽,我的簽是中吉簽,不痛不癢我就沒拿去解。但是絮寧那邊的簽文似乎不太好,下簽,解簽的時候我不在,不過回來的時候我見母親和絮寧臉色都不太好,我就沒敢問。”
“夫人,信嗎?”關序亭的語氣帶着些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說不信吧,更玄的事情我都遇上了,說信吧,似乎又缺了點什麽讓我信服的證據。要我給個确切的說法,我還真說不上來。”
“那夫君呢?你們這些博學多才的人也信這個嗎?”邱若斐還挺想知道作為本土學子的關序亭對這種事情是什麽樣的看法。
“夫人可聽過‘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這個邱若斐還真的知道,《老子》裏的一句話,不過,“這是道家的話啊,我們聊的簽文是佛家的。”
“為夫倒是覺得,二者異曲同工。”
“你這說了等于沒說,所以你是信呢還是不信呢?”
“我更傾向于事在人為,簽文給出了可能發生的結果,無論你選擇信或者不信,你都會做出下一步抉擇,這才是導致事情走向的關鍵。所以,道家也好佛家也罷,都只是起了一定的暗示作用罷了。”
邱若斐點頭,這個她是認同的,什麽玄機奧妙,都是推動發展而已,至于靈不靈驗,這便見仁見智了。
“那絮寧這個事?”
“夫人可先去打聽看看是何因由,咱們再做打算。”
話是這麽個理,但實際上邱若斐內心多少也存在着一些疑問。如果玄學不可信,那自己帶着前世的記憶出現在這裏又是什麽說法呢?越想越亂,邱若斐搖搖頭,抛開了思緒。
邱若斐只小憩了一下,就被魏氏請去忙晚宴前的各種準備了,從宴席的菜品晚上的拜月祭品以及人員安排調動,魏氏讓她嘗試全權負責,一個下午忙得團團轉。
期間還要抽空聽魏氏給她講各家送禮回禮的相關事宜,邊聽還得邊記。
關絮寧直到晚宴前才出現,雖然抹了層淡淡的脂粉,但依稀能看出紅腫的眼睛是哭過的痕跡。
邱若斐心知不是打探事情的時機,就按下心中的疑慮,一心完成手中的事。
不得不說關家人丁确實少了些,跟八仙桌上擺滿了的菜色相比,座位更顯空蕩,除去仆人丫環,攏共也就關暢林魏氏,關序亭邱若斐,關絮寧,五人。
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魏氏在飯桌上就提了這事。
“一眨眼亭兒也已成家,寧兒,寧兒也要及笄相看人家了。這一下子心就覺着空落落的,中秋團圓飯吃起來也沒甚個意思。若斐,你嫁進來也有時日了,你和亭兒可要抓緊時間開枝散葉,讓家裏添些小輩兒,也好熱鬧熱鬧。”
邱若斐沒接話,模棱兩可地點了幾下頭,內心卻是腹诽着,我又不是母豬,一胎懷七八個一生生一窩,那樣才叫真的熱鬧呢。
話題本該到此而止,關序亭卻又開了口,“母親要是喜歡,兒子去把小舅舅的孫子孫女接幾個過來陪您玩玩兒,或者送您到小舅舅家住上一些時日也可。”
一直沉默的關絮寧似是想到了什麽,竟是跟着笑了出來。板着臉的關暢林眉尾也挂了笑意。
魏氏卻像是勾起了不太美好的記憶般,蹙眉看了關序亭一眼。
邱若斐不明其中緣由,便側頭望向關序亭,關序亭就給她解釋道:“當時我要赴京趕考,母親嫌家裏冷清,便讓小舅母帶了幾個孫兒過來小住,起初母親可是歡喜得不行,可沒過幾天不知是發生了何事,母親就嚷着受不了皮孩兒,趕緊又把人給送回去了。”關序亭也不是不知,只不過不好明說。
“亭兒!”魏氏嗔怒。
邱若斐一點即通,這不就是典型的看着別人家的娃娃個個都說可愛,可真要自己帶起來就全都成了小潑猴麽。就這樣這婆婆還讓自己多生點,可謂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關序亭見邱若斐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就不再過多解釋。
可關絮寧又另外起了話頭,把自己所知道的那幾個孩子的光榮事跡,一一複述了一遍,諸如往魏氏的房裏放蛐蛐結果蛐蛐爬床上去了把魏氏吓得不行,或者是捅了馬蜂窩害得院子裏的大家都被亂飛的馬蜂蜇成了豬頭等等滑稽的事。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連帶着要擺臉色的魏氏都忍不住笑開來。
倒是難得的齊家歡樂其樂融融。
飯後幾人移步到了院子裏,開始準備祭拜的儀式。
邱若斐前世過中秋節,最多也就家人吃個團圓飯再聚一聚賞月吃月餅之類的就完了。
而緒朝這幾乎是每個繁瑣節日的必備項目——祭拜,就讓她不太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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