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直播第三十七天

直播第三十七天·【二更】好巧啊, 又遇上了

自從掉了馬甲後，藺動就更加肆無忌憚地在陸錦川的家裏亂竄了.

小陽臺被一貓一狗霸占着，兩個小家夥在裏頭清算這一天的賬。

“你和陸哥在卧室裏幹嘛呢？”小橘貓端坐着，嚴肅着一張貓臉詢問。

“談心聊天。”葉繁回道，他頓了頓，猶豫了幾秒後也跟着問，“阿川在你家幹嘛呢？”

——(劃掉）解救被困胖橘（劃掉）

“聊天談心。”小橘貓一本正經。

一貓一狗互相對視了半天, 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滿滿的不相信。

得，既然都不信，打一架吧。

小橘貓俨然忘記了對面的狗子還有一層大神的身份——大神太久沒有出現在直播裏了, 存在感賊低，早就被争寵的狗子形象擠開了。

等陸錦川要進陽臺拿東西，小陽臺俨然又是一副被龍卷風光顧過的模樣。

他站在小陽臺門口，深吸了兩口氣, 無可奈何地任命收拾，“你們兩個啊……看不慣對方幹嘛還要硬待一塊兒呢？”

一貓一狗見到陸錦川進來, 立馬端端正正地并排站着，滿臉的乖巧。

“沒有，沒有，我們倆可要好了呢。”藺動一口否認, 作為一只曾經的寵物貓，藺動太明白貓狗大戰會讓奴才多煩心了，說不定還得被遷怒，恩寵是第一位, 就算再不待見那只狗子，在陸哥面前也必須是和諧友愛的樣子。

藺動一爪子拍在狗崽的腦袋頂上，想表達一下彼此關系親近友好，沒想到這一爪拍得小狗崽一個沒防備，趔趄了一下。

“……沒有想到你那麽弱不禁風。”藺動舔了舔爪子，一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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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繁：“……”

“這裏整理好了再出來，不整理好沒飯吃。”陸錦川下最後通牒，小小地威脅了一下兩只裏外不一的小東西。

藺動扭頭看了一眼小陽臺，倒吸了一口涼氣，亂得跟臺風過境似的，絕不可能是他們兩個鬧騰出來的吧？哪兒那麽大的殺傷力？

藺動剛想開口開脫一下，陸錦川就把小陽臺的移門重新關上了，顯然是要把剛才下的通牒貫徹到最後的意思。

藺動默默地看向葉繁，“合作、合作一下吧？”

葉繁擡眼看了看，哼了一聲點點頭，算是同意。

陸錦川這時候又拉開了陽臺的移門，小橘貓喜出望外，以為陸哥是躲在門外偷聽，見他倆态度好，要收回通牒了。

“剛才想起來，你變人形的話沒衣服穿，剛給你新網購了一整套衣服來，內衣尺碼不知道對不對，将就着穿吧。”陸錦川拿了一套衣服過來，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小橘貓的面前。

小橘貓瞪了瞪眼，連這些都考慮到了嗎？不愧是他陸哥！超級周到了！但是真的不考慮一下免責免罰嗎QAQ

陸錦川笑眯眯地看了眼兩只安靜沉默的小崽子，重新拉上移門。

每次都給他倆善後，再寵下去都要變熊孩子了。陸錦川在心裏想道。

藺動手裏拿着明顯不合自己尺碼的胖次，一張貓臉都露出了形象的複雜心情來。

原來在陸哥心裏，我的形象那麽偉岸嗎……讓陸哥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QAQ

葉繁瞥了眼藺動手裏的褲褲，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藺動：“……”

又是一場世紀大戰。

最後藺動收拾好了小陽臺出來，已經是下午四五點的光景了。先前說是狗子幫着一起收拾，結果呢，一只狗子又能做什麽？還不是最後全靠他QAQ

虧先前看到葉繁點頭答應一起收拾的時候，他還有一點點的感動和愧疚，覺得自己太斤斤計較了。

“陸哥，你家陽臺看着雖小，但是五髒俱全啊，東西真多。”藺動好不容易把小陽臺整理得幹幹淨淨了，驕傲地看着煥然一新的地方，生出一股感慨。

陸錦川笑眯眯地看着小橘貓，說道，“以後你倆要打架，就在小陽臺裏幹，打完了一起收拾，促進促進感情。”

藺動幹笑兩聲，心道他才不打了呢，打了架後還不是他收拾？當着陸哥的面，還不能和一只小狗崽計較，不然顯得他太小氣，總而言之，虧大發了。

葉繁更是哼了一聲，“促進感情？”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藺動，又面無表情地把頭轉了回來，嫌棄的意思不言而喻。

藺動：“……”

有陸錦川坐鎮，一貓一狗好懸沒當着陸錦川的面動起手來，一頓飯用完，藺動看着陸錦川說道，“陸哥，我沒帶家裏鑰匙，回不去了。在你這兒借住一宿，明天白天找客服系統遠程開鎖。”

“用不着。”葉繁淡淡說道，擡起狗頭習慣地由着陸錦川給自己擦擦臉，“你家大門的鎖，用不着找客服，我幫你搞定。”

陸錦川聞言有些疑惑地看向葉繁，挑了挑眉頭。

藺動比陸錦川還要疑惑意外一點，這只狗子那麽好心幫他開門？

葉繁跑到陽臺裏，叼出自己的智腦，狗爪子在智腦電子屏上按了三秒解鎖後，調出了代碼頁面。

想象中黑客黑入系統的場景是帥氣的，纖長白淨的十指在鍵盤上翻飛，但現實中卻是兩只白饅頭似的雪白爪子，一下一下慢吞吞地敲着鍵。

時不時就要敲到別的字母盤上去，還得删了重新打。

葉繁費了點勁，磕磕絆絆地黑進了對面藺動的大門安全系統，搗鼓了一會兒後，就聽到他說“好了”，陸錦川和藺動兩人齊齊地跑到門口，一看，果然先前緊合的大門推開了一條縫隙。

陸錦川眨眨眼，沒想到小狗崽還有這樣一套技能，更沒想到小狗崽那麽的……樂于助人。

藺動鼓起臉，他光是知道葉繁是個打游戲的技術流，但沒想到葉繁還會這點功夫，先前打的小算盤落了空，他擡頭看了眼陸錦川，陸錦川正看着他，眼裏帶着熟悉的老父親一般的鼓勵，他噎了噎，悶悶不樂地道謝道，“謝謝啊。”

“客氣。”葉繁虛僞地咧開狗嘴假笑了笑。

送走了電燈泡，葉繁得到了陸錦川一個獎勵性質的抱抱。他攤開四爪，肚皮朝天，愉悅地左右晃了晃尾巴，享受着陸錦川的撸毛。

“沒想到你會主動幫藺動。”陸錦川說道。

葉繁尾巴微微僵硬了小一秒，很快又自然地左右搖晃起來，他說道，“那我還不至于和一個小輩計較。”葉繁眯了眯眼睛，說道，“再者說，我明明有能力，又幹嘛不幫他？讓他賴在你這兒給你添麻煩？”他輕哼了一聲，小橘貓的算盤打得嘩啦嘩啦響，他才不會讓對方心想事成呢。

陸錦川輕笑起來，捏捏葉繁的爪子，說道，“那我還得好好謝謝你為我着想。”

葉繁惬意地擺擺爪子，“小事一樁，不用客氣。”

他翻了個身，從毯子上站起來，晃了晃身體沒再讓陸錦川到處亂摸了，“那個，”他說話間難得帶上了幾分猶豫和扭捏，棕色的眼睛閃躲着陸錦川投來的詢問視線，說道，“你之前說的墊子、新窩，都沒有。我今晚再和你睡一床？”

葉繁踩着腳下的軟墊，閑不住似的動着爪子，圓溜溜的大腦袋低垂着，倒是一對耳朵支楞得老高，随時捕捉陸錦川的回應。

陸錦川好笑地看着提出要求卻又不好意思的小狗崽，他獎勵地揉揉小狗崽的耳朵根，作為今天小狗崽抛開成見樂于助人的獎勵，這個小要求他就應下了吧。

“好啊。”

小狗崽猛地擡起腦袋，眼睛晶亮亮地看着陸錦川，興奮得尾巴直晃，嘴裏倒還是保持着一貫的淡定從容，輕咳一聲說道，“嗯。那我先，先回屋了。”

陸錦川抿着嘴憋着笑，不漏痕跡地點點頭，看着明明很開心的小狗崽硬是要端着成年大狗的成熟穩重風，邁着短胖卻有力的小短腿，亦步亦趨穩健地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尾巴真是誠實啊。

陸錦川摸着下巴，看着葉繁身後翹得老高的毛茸茸尾巴左右晃，心裏癢癢得可想去撸一把。

他不好奇為什麽葉繁找着別扭的借口要和自己睡一張床，他是天生仙靈的體質，睡在他身邊，對于任何妖而言都是一個誘惑。

就像藺動，現在也總時不時想找借口睡過來，是一個道理。

他無所謂葉繁和藺動一狗一貓的小算盤。他一覺睡了三百年，醒來後，過去認識的老友全都斷去了聯絡，也不知道是隕落了，還是閉關深修去了。

這讓他覺得，自己反倒像是突兀地出現，打擾了這個世界似的。

所以說起來，無論是藺動時不時地蹭吃蹭住，還是葉繁為了修養暫住在他這兒，這些與其說是打擾，不如說陸錦川樂在其中。

他享受着和這些晚輩們的相處，有種讓他和這個時代産生了聯系的感覺。

而且現在有兩個親近自己的小崽子，他也沒那麽孤獨無趣。

陸錦川在客廳裏錄直播，葉繁躲在卧室裏登上小號上直播，他把直播間的聲音全關了後，享受着屋外的現場音效。

客廳裏，陸錦川在給直播間裏的觀衆請假。

“明天要去參加廚師資格證的考試，直播暫停一次啦。”陸錦川說道。

口頭上的請假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他先通知了一下在直播間裏的觀衆粉絲，之後更加官方一點的通知還會挂在直播平臺和微博上。

陸錦川沒有特別去留意粉絲的留言，倒是先在觀衆列表那一欄看了眼，看到夜繁那個帶着低調奢華卻又blingbling的名片框赫然出現在列表的最上面，他彎了彎眼睛。

雖然兩個人都沒特意對彼此說什麽，但是就有種老夫老妻相伴的模式一樣默契，看到對方在，就有種安心放松的感覺。

夜繁是陸錦川的第一批觀衆，雖然現在直播間裏每天都有幾萬的觀衆，數量還在不斷增加，但是從第一批留到現在的觀衆卻是不多了，夜繁是為數不多留到現在的“老人”之一，更是幾乎場場不落的忠實觀衆。

陸錦川對夜繁的印象尤其深刻，曾經被自己誤以為是砸場子的黑子，後來誤會解除後，一來是愧疚，二來是對方的存在感太強烈，陸錦川下意識地就關注上了自己的這個特別觀衆。

在他發覺自己留給對方的注意尤其過度的時候，似乎已經有些晚了。

習慣這種事情很難說，不知不覺中就養成了，它侵入到日常的生活裏去，侵入到平時的情感中去，在渾然不覺的時候，原來感情已經慢慢地付出去那麽多了。

陸錦川挺想認識一下這個在不知不覺中交到的“大腿”，好奇他在現實生活裏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好奇他當初是為什麽關注上了自己，好奇自己的身上除了在這個時代值得稱贊的廚藝外，是不是還有其他東西吸引着對方。

陸錦川還挺希望自己有一些額外的東西吸引對方——大概是所謂的“內涵”和“特質”，但是他還沒有厚臉皮到好意思去問出來，只好自己偶爾想到的時候，會暗搓搓地猜一猜。

優點嘛，活了大幾千歲的妖怪了，要數的話，總能給自己列出幾條來的。陸錦川有的時候在心裏想起來，一邊樂滋滋地給自己點了個贊，一邊又蠻不好意思地輕啐自己臉皮厚。

總之滋味是美滋滋裏頭又帶着一點酸。

——酸的味道大概在于，陸錦川又會忍不住去想，萬一夜繁只是個大吃貨呢？

——通常這樣想的時候，陸錦川心裏對夜繁的幻想人設圖都會發生轉換，從一個身材欣長挺拔的無臉圖，轉到一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模樣。

陸錦川還是挺想發出一個見面邀請的。

他還把這個念頭和編輯說了說，畢竟也擔心自己臨時興起的念頭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後果。

編輯胖方是這樣對他說的，“作為愛豆，請離粉絲的生活遠一點。”

陸錦川看出來這大概是說，他這個念頭很馊。

陸錦川抿抿嘴，念頭是歇了一段時間，但不保證不會死灰複燃。

直播結束後，陸錦川還收獲了不少直播間裏觀衆的鼓勵彈幕，都是在祝他明天考試順利的，陸錦川彎彎眼睛，道了聲謝後下了直播。

第二天的現場實際操作考試時間比較晚，被排在了其他考生筆試結束之後。

參加實際操作考試的考生一共只有兩人，說來也巧，另一個人還是個熟人，是之前吵着要認識一下交個朋友的佛爺。

兩個人在現場打了個照面，兩個人都意外得很，佛爺眨眨眼，張嘴，“妖佬？你還沒資格證？”

之後陸錦川要代表平臺去參加的廚藝交流大會，按規定，參加人員是必須執有一張資格證的，佛爺沒想到妖佬會沒資格證，更沒想到妖佬的編輯會選一個沒有資格證的人參加比賽。

萬一今天的資格證考試落榜了沒通過，怎麽辦？

尤其是，妖佬考的還不是規規矩矩的筆試，實際操作的資格考試本來就風險更大一點，不是說做出好吃美味的食物就夠了的，還得讓兩個考官對上眼，兩個考官的主觀意識可比實打實的食物口味要來得要命多了。

一個不順眼，直接刷下去可還行？

要等下一期的資格證等級考試，那就是半年後了，大會早就錯過了，到時候平臺沒法出賽，妖佬的編輯得下班不說，就妖佬本人，大概都要被直播平臺雪藏冷凍了。

佛爺皺眉，“你這太胡來了。”

陸錦川笑了笑，說道，“還好吧，讓我去考筆試才是冒險。”

“你不是為了特級證書來的？”佛爺疑惑問道。

“特級證書？”陸錦川比佛爺更加疑惑。

“通過實際操作得到資格證的人，會得到額外一份特級證書，有了這張特級證書，以後酒店升星的門檻就具備了。”佛爺解釋道，他頓了頓，說道，“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這張特級證書特地來考的。”

陸錦川擺擺手，幹笑了兩聲說道，“那還真不是，我連小飯館都沒呢，還談什麽升星。”

酒店優劣等第劃分就和三百年前一樣，從一星到六星，每次升星都要經歷一番考驗，總之麻煩得很。

像蜀吞開的那家禦膳酒樓，就是一家二星酒店。

雖然僅僅只有二星，但是在中央大街上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用餐場合了。

陸錦川知道開家小飯館複雜，暫時都沒興起着手辦理的念頭，更別提為了以後升星的事情提前做準備了。

他誠懇地說道，“我真的就是為了考個證，參加個交流大會而已。”

佛爺有些語塞，既覺得陸錦川胸無大志，不符合做他對手的條件，又覺得陸錦川一手好廚藝，不該埋沒了。他悶悶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祝你順利。”

“啊，謝謝。”陸錦川眨眨眼，“你也是。”

“我很想與你交個朋友，”佛爺猶豫了一會兒，在等待實際操作考試開始的空擋，又開口說道，一張正氣的臉嚴肅着神色，“但是如果你始終那麽安逸現狀的話，遲早會被我遠遠甩下的。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和我站在一個高度上。”

陸錦川：“……”

身邊似乎又多了一個熊孩子。

陸錦川彎了彎眼角，溫聲說道，“其實我覺得，我倆之間還有一點距離夠你趕上，不用那麽急，慢慢來。要是因為我，讓你趕得太累的話，心裏也會過意不去。”

佛爺微微瞪大眼睛，又抿了抿嘴，必須得承認上一次的比賽是他不如對方，妖佬這麽說确實有道理。

他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道，“有自信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