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22
季糖沒料到這名厲鬼先生會來到自己身邊,驚訝得他差點忽略疼痛,他愣聲道:“脫衣服”
傅臨山點頭。
季糖瞥一眼滿是灰塵的漆黑樓梯底,哆嗦地聲道:“你可以先抱我出去嗎我站不起來。”他被灰塵嗆得有點喘不過氣。
他借着月光,模模糊糊地見到傅臨山的模樣。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傅臨山沒帶口罩的樣子。傅臨山長得很英俊,白大褂把高大的身形裹住,金邊細框鏡片泛着冷光,眼角的淚痣顯得他異常的冰冷
傅臨山聽罷季糖的請求,眉頭緊皺,但沒說什麽。展開臂彎将季糖橫着抱起來,有力的手臂靠在季糖後頸處。這是挪動時最不容易傷到傷員的标準姿勢。
季糖靠在傅臨山的懷中,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冰冷而有力的手臂肌肉,以及冷冰冰的消毒水氣味。
傅臨山沒有耗費任何力氣,将季糖抱出樓梯縫隙間。
季糖靠在牆壁,眉頭緊緊地皺起,滿頭都是汗。
傅臨山見季糖還是沒有脫衣服的動作,他便徑直地伸手将季糖的紐扣全都解開。
速度很快,季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上身已經露出來了。
傅臨山眯起眼,打量一下季糖纖瘦白皙的腰,腰有一塊地方帶着青紫色的淤青,而且季糖的腳腕也有點異樣。他冷聲道:“腰和腳扭了。”
季糖:“”
季糖:“嗯”
傅臨山:“沒有大礙,自己走吧。”他戴的金邊細框眼鏡依舊擦着很幹淨,透着冷冰冰的光。
季糖強忍着疼痛,摸摸自己的腰。最疼的還是腳腕,還帶着深深的擦傷口,每挪動一下都會很疼。季糖瞅着冷冰冰的男人,搖搖頭:“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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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臨山:“”
他并不是醫院內的醫生,是戰地醫生。他治療病人時根本不會有多溫柔,講究的就是一個效率和精準。因為一旦遲了一秒鐘,傷者都有可能死在戰火中。
他用過匕首給人截肢、徒手幫人摳過體內的彈片,傷者腸子流出來了,就用碗扣上就行。
如果傷者只是腰扭腳扭,傅臨山不會管的,因為連傷者都覺得這不用治,不危機到性命就行。
所以他也從沒幫人救治過扭傷。
但傅臨山瞥一眼眼前的少年。
少年滿頭大汗,卷翹的眼睫被汗水打濕,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他怕對方聽不見,又重複道:“傅醫生,我走不了。”
傅臨山沉默片刻,扶住季糖的腰,把季糖背到背上。試圖把對方抱到那個泡泡帳篷裏。
不過當季糖靠在自己背脊時,傅臨山差點懷疑季糖是不是掉下去了。
好輕。
跟沒有重量似的。
而且還很好聞。
傅臨山能嗅到背後少年傳來的淡淡奶香味。
傅臨山以前背的都是滿身血味和汗臭、身上帶着幾斤重的武器的大兵。與季糖相差巨大。
怪不得這麽弱。
男人推開醫院大門,把季糖抱到帳篷門口。
季糖被放到地面,他擡起腦袋,聲地對傅臨山道:“謝謝傅醫生。”
他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燒好的燒烤卻被弄髒了,有點垂頭喪氣道:“傅醫生,我給你的燒烤我不心都灑了。”
傅臨山沒想到季糖會在意這種東西,挑挑眉:“嗯。”
季糖:“等到什麽時候,我再給你重新烤過吧。”
“嗯。”
季糖揉揉發青的腳腕,還是很疼。他本想再和傅臨山說些什麽,可擡起頭時,對方已經不見了,連聲再見都沒有。
傅臨山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和外人接觸。
季糖想。
季糖沒辦法帶着疼痛睡覺。他在帳篷裏翻找出自備的藥箱,裏面有一罐的碘酒沒用完。他用棉簽沾上一點,心翼翼給自己扭傷的地方抹。冰冰涼涼的觸感令疼痛感消散不少。
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突然間,他想什麽東西。
他的上衣被傅臨山脫下後,就忘記拿回來了。
所以他方才一直光着上身,被傅臨山抱來抱去。
明明都是同一個性別,對方甚至不是人。可季糖仍是不争氣地臉紅了,他連忙找到新的衣服,給自己裹上。
深夜的樹林天氣很低,季糖本想烤烤火,但他只能提早縮進被窩裏。
季糖本以為自己睡不着,可躺在軟綿綿的被窩裏,迷迷糊糊地陷入睡眠。
次日,季糖醒來後,意外地發現腰和腳不再這麽疼。
他拿起剩下半杯的碘酒,将棉花蘸濕,然後再次将傷口塗滿冷冰冰的碘酒。疼痛感一時消散不少,再睡一覺後,明天可能就徹底好了。
季糖扶着帳篷站起來,找到幾片速食面包當早餐。
同時,他發現自己所帶的食物不多,而且他想回家找找有什麽治扭傷的藥。
他得回家一趟。
季糖皺眉,瞥一眼黑黝黝的廢棄醫院。
他還是沒能将傅臨山帶回家。
以前的厲鬼,他一次性就能搞定。可這名厲鬼,不但不肯跟着他回家,而且根本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季糖覺得自己該給傅臨山起個外號。
比如冰塊臉。
他思索片刻,決定先回家,帶齊東西再回來拐賣冰塊臉。
不過他不需要将帳篷呀燒烤架這些東西帶回去,先放在這裏就行。
沒什麽人會來這裏,而且他現在帶着傷,帶不了太多東西。
季糖背着裝有幾件換洗衣服的背包,騎上從老板那租來的電動車回家。
季糖回到家,家中空蕩蕩的。他意外地發現鬼導演不在。
果果趴在鬼導演喜歡坐的沙發上呼呼大睡,季糖抱起果果,意外地發現果果的肚子粘着一張紙條。
鬼導演等待不及,帶着從季糖家裏找到的拍攝工具,帶着賀知夜,去尋找拍攝片場。
季糖愣住。
他沒有給鬼導演租到片場呀怎麽拍
他思索片刻。
莫名地覺得鬼導演找到應該不是市面上中的片場。而是真實場景。比如去真正有鬼的靈異場景。
畢竟賀知夜拍的是恐怖片。
不過有賀知夜在,應該不用擔心他們會發生危險。
季糖想道。
他只需要期待結果就行。
季糖暗搓搓地給他們加油。
他放下背包,拿出家裏的醫藥箱,然後按照急救書給出的方法,給自己扭傷的腳和腰包紮。
包紮完後,他得準備去菜市場采購新的食材。
傅臨山沒有去研究人體标本,也沒有看醫書,而是在廢棄醫院裏翻找起什麽東西,最終他在醫院辦公室的一個櫃子內,找到一本治療輕傷的急救冊。
冊似乎是這座醫院剛建立的時候買回來的,是幾十年前的版本了,落滿灰塵,紙張泛黃。
傅臨山戴上手套,将它帶回太平間。
他明明對這種傷的治療方法不感興趣。
可他總是莫名想起少年受傷的模樣,身體很輕,滿頭都是汗,會因為疼痛發出細微的哼聲。沒穿衣服的上半身也白皙極了,很瘦很軟,就這麽被自己抱在懷裏,像極某種需要保護的動物幼崽。
可他不但沒有保護對方,反而将對方丢下。
傅臨山忍不住翻找起治療扭傷的書頁。
這本急救冊意外地将扭傷治療方式寫得很詳細,寫出很多種不同的治療方法。
沒過一會。傅臨山記下治療扭傷的步驟,然後起身去藥房尋找醫療用品。
醫用品保質期長。而且藥房裏的東西大多沒過期。傅臨山捧着急救冊,在藥房內找到對應的用品。
他出來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季糖的襯衫落在了樓梯上,沾滿灰撲撲的灰塵。
傅臨山忘記将襯衫還給季糖了。
也不知少年有沒有帶多一件衣服。
傅臨山皺眉,随手将襯衫撿起來。襯衫即便被地板弄髒,敏銳的嗅覺仍是能讓他嗅到股淡淡的奶味。
他帶着醫用品和衣服帶回太平間。
季糖的衣服被他拍掉灰塵,用沸水燙過一遍,然後才挂在窗臺掠幹。
這衣服他是要還給少年的,他得弄幹淨。
他生前最注重幹淨。給傷者治療傷口時,速度可以快,但清潔絕對不能忽略。不然會感染的,特別是緊貼着傷口的衣物。
等到衣服被冷風吹得差不多幹後,傅臨山便準備抱着醫藥品和衣服去找少年。
他怕醫藥品不能及時治好扭傷,還煮了一盆沸水,準備一起端下去,用紗布給少年的腰敷敷。
傅臨山臨走前,不忘将栓在窗口的一捆氣球拿在手心裏。
顏色這樣鮮明的氣球,而且數量這麽多,完全可以在戰争中給敵人當耙子。
傅臨山及時将所有氣球給收集起來,不讓它們飛走。
他該将這些笑臉氣球還給少年了。
他早就死了,不會和少年有任何幹系的。他甚至想對方趕緊離開沒有半點陽光照入的這裏,別再來了。
他不喜歡吃蛋糕,也不喜歡吃燒烤。
傅臨山把笑臉氣球栓在手腕上,提着大包包的東西下樓。
外面的天依舊很黑,看不出這裏到底處于什麽時間。
熟悉的泡泡帳篷依舊靜靜地卧在地面,只不過沒有出現傅臨山想象中的暖黃色亮光。
傅臨山沒有在意,他走近去,把東西放在門口,然後将手腕上的那捆笑臉氣球解下來,綁在帳篷門口。
他等了許久,帳篷裏都沒有任何回應。他皺眉,擡起手,将帳篷簾子撩起。
裏面沒有任何人,只有一套暖黃色的床單和被子,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碘酒味。
甚至連本該有的一些生活用品都被帶走了。
傅臨山愣住,冰冷的神情微變。
生氣了
傅臨山抿起唇,他站在帳篷外,守着帶來的醫用品和笑眯眯的氣球,等待起季糖。
此時從菜市場買完食材,回到在家中的季糖并不知道,他的冰塊臉在帳篷外等了他一天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誰叫傅醫生把受傷的糖糖丢下,讓傅醫生在後悔中等吧哼哼唧唧
第一次寫這種人設,不知道寫得好不qq想要評價
這章抽三十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