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劉勤等人帶着王世安去府衙得路過一條主道兒。此時的主道上裏外好幾圈的人,跟看猴戲一般圍着王世安看。對于這個大少爺以這樣的姿态出現,表示很是吃驚,但對于這個事兒,他們都是樂見其成的。

“唉,這真是王家少爺?”人群之中,不乏有的人不确定的聲音在問。

“王家少爺?”一個抱住孩子的婦女踮着腳想要往那邊看去,然後低聲道:“不會吧,王家少爺會被官府的人押着走。”

劉勤等人一路押着王世安,因為這個場景實在是太稀奇了,所以許多本來不在路上的人都經過熟人相互告知而趕了過來看看這新來的知州大人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這居然直接和王家對上頭了。

“我跟你說,之前劉二家的不是被王少爺逼死了嗎?我聽說,這次就是劉二去告官了!”

“告官!這……知州大人怎麽會管?”

“你不知道,看這樣子明顯是知州大人要給劉二做主了啊。前不久不是剛來了個新大人嗎,我家表姑家的侄子是在知州府裏做事的,聽說是京城來的,指不準就會罰了這王世安了!”

王世安喜好那種已婚了的婦女,他們這些普通人家的婦人,稍有姿色的都被他糾纏過。有人說王世安也是真的不講究,這不論是剛為人婦還是已是人母的,總之是不挑。比起那陳旭等人更是叫人厭惡。但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以前陳關和他們這些人勾結,別說替他們主持公道了,之前就有人和劉二一樣去報官,結果直接被打成了殘疾現在還躺在床上靠老娘照顧。

“堂下可是王家王世安?”劉勤他們去帶人的時候,秦般等人也在府衙等着将人押到。本以為也就來去的時間,可沒想到一等等了這麽久,劉二本身就有傷勢未愈,長時間跪在地上,本就不算強壯的身子幾次晃動了起來。還是秦般看看實在是看不過眼,最後許了他可以不用跪着,坐在地上好了。倒不是他舍不得那條凳子,只是這畢竟是公堂,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讓劉二坐着已經是很大的體恤了。總之是對那個王世安,愈發的不滿。

王世安一路上雖然罵罵咧咧的,但是實際上行動還是很老實的,畢竟劉勤等人雖是以前跟着陳關做不了什麽正事的,可身為捕快,他們還得時常替陳關去驅趕那些個“刁民”該有的兇狠一點也不少。本來就對王世安這樣的人不滿許久,這次又是有知州大人在上頭頂着,他們權當王世安一路狗叫,抓着他的手那是一點都不松懈,王世安的一路嗷嗷,也是那個真情實感的。

王世安本來就堆積了一肚子的怒氣,再加之因為陳關的慫,他沒有任何尊重知州的意識,想當初陳關還給陳旭穿過鞋子呢,知州算什麽,這秀水還不是他們幾家說了算的:“是又怎麽樣?我告訴你,今個兒我給面子來一趟,剛才無理的那些狗東西還有這個劉二,都給我拖下去打一頓!”

不止是秦般,秦財還有劉安他們,看這個王世安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人貴有自知之明,他如今不過是一個被人狀告的罪人,是什麽臉讓他在這裏大放厥詞的?

“敢問,王公子,你是……秀才?”秦般好笑地看向了此刻正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王世安,中指輕輕撫過放在手邊的驚堂木,頭頂正大光明匾。那樣子,要多耀眼有多耀眼。

連着王世安都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果然如陳旭所說的是副好皮囊,若是個女子……呵。只見他眯縫眼睛幾乎看不到了一般地閃了一下,然後勾着嘴油膩地一笑:“不是。考那玩意幹什麽?”秀才?他也就勉強能寫幾個醜的要死的字就很好,每天都沉迷女色之中,精力都被掏空了,還想考什麽秀才?切,反正又不指望他那點功名養家糊口的。

只聽啪的一聲,秦般手中的驚堂木被重重地敲響,劉二這被波及的都被吓的立馬跪直了身體了,更別說一看就是沖他發火的王世安了,這一聲巨響,直接将他吓的傻在了哪裏:“既無功名,公堂不跪,本該先打二十大板的。”秦般的語速不急不緩,但是字字清晰有聲:“可就你這樣子,二十大板沒打完估計就說不出話了,倒不如審完以後一起罰!”

在秦般敲響驚堂木的時候,劉安就已經到了王世安的邊上,毫不留情地就一腳踹在王世安的後小腿的位置,那力道就在王世安邊上的劉二可以清晰的聽到脆響,腿骨頭都被人強硬地折了一般,但吓傻的王世安愣是連聲都沒出,已經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秦大人,秦大人,我們家少爺不懂事,但你這下手也太重了吧?”王世安被帶走,王富叫王家管家跟着追上來,可王管家不傻,這王世安沒腦子,新知州又不像之前那些個一樣這麽的好糊弄,他跟過來,是硬着脖子和官鬥還是王世安被傷了被什麽了,回去被王富責罰?于是他就拐彎抹角地讓王富身邊另外一個的心的人過來了。如今出口的,正是這個叫張申的人。于王家父子那是一個臭味相同啊。

秦般對着王世安,還稍微好一點,最起碼告訴了他為什麽要讓他跪下,為什麽要之後給二十大板,對于這個不知道是誰的人,那是想都沒想,直接輕聲說了句:“給我打二十大板。”前一刻才說過的沒有功名不得不跪,再說了,就算是有功名又怎麽樣?公堂重地,是你一個下人,随口就能大放厥詞的地方?那未免搞笑了些吧。

張申好歹是個讀書人,雖說還真沒考出個什麽秀才,沒什麽真本事。但是那讀書人的酸腐是實打實的身體都快兜不住了要溢出來了。他因為和王家父子行為處事都貼別的像,又愛沒事賣弄賣弄文采什麽的,讓王家父子很是推崇,從沒把他當成是個下人,甚至還時不時讓他同桌而坐,似乎這樣他們也能變成個讀書人一樣。不把自己當下人久了,就覺得自己是個東西,是個人物了,無痛□□幾句毫無文采可言的句子,也就勉強押韻,就覺得天下人都應該尊敬他。他之所以不能得到重用,不是他的水平不夠,而是他懷才不遇。如此,才敢這麽直接站出來,指責秦般的不是。他覺得不論是以前的陳關,還是現在的秦般,不過就是比他多了些運氣,全然不尊敬他。

“你你你!你們別過來!”張申看到兩個拿着板子的衙役站在了兩邊,長板凳就放在了他的邊上,甚至是有兩個空着手的衙役已經開始撸起了袖子像他伸出手了:“啊!你們這群莽夫!我沒做錯什麽,憑什麽打我!”

“呵,人悲而無自知之明。”秦般看着張申已經被壓倒在了凳子上,因為他不老實,連手腳都被綁了起來,然後只能像個泥中的蚯蚓被翻出土的時候一般扭動着身體的樣子,連個表情都懶得給他:“此人,藐視公堂,大放厥詞,見本官不跪不拜不行禮,打。”順手從邊上的簽筒中扔了個令下去,正好砸在了王世安的腳邊。

王世安只覺得,這是他最灰暗的一天,小腿已經疼的讓人難以忍受,還在這麽多人的面前,跪在了地上。本以為能來給他出頭的張先生,如今正如同一只待宰的豬一般嚎叫掙紮,但是連那張凳子都拜托不了,只能到處扭動,因為板子打在身上疼痛不已,張申只能各種慘叫,求饒聲回蕩在了這片大空間中,讓人肅然起敬。但最讓王世安覺得崩潰的,還不是張申的慘叫,而是板子打在肉上時,那悶但重的聲音。

“什麽味兒啊!”之前圍觀的百姓有不少都聚集在了衙門這兒,這個時候,站在前排的人中,忽然傳出了一個細小的聲音。

“對啊,啊,好騷臭啊。”本以為是一個人的嗅覺出了錯了,但是這話剛出,就立馬有人附和了,這就說明這不是之前那個人的錯覺了。

“哎呀,看!王世安尿了!”

只見以前秀水四霸之一的王世安,此時面無血色,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然後從他跪在那個地方開始,向門口的方向,溢出了些許水跡,最讓人嫌棄的,還是那水汽還因為天氣涼,冒着熱氣……這不就是人剛尿出來的尿嗎!難怪味道這麽重。

“噫,真是丢人,沒想到他也有這種時候!”

失人心者,錯,而人盡踩之。

王世安這幾個大少爺,沒有一個人是被人喜歡的,今天圍在衙門門口的人太多了,按照這個人數看,街上估計都已經差不多空了。為什麽這麽多人都願意放下手中的事情來圍觀審案呢?這就是想要看新知州,為民做主。說的再簡單點吧,就是想看王世安這樣的人,丢臉倒黴,最好直接被判了死刑了!殺人償命!不要再出來禍害人了。

“我,我錯了,哇……”王世安人慫,膽小,只會欺善怕惡的,之前橫是完全因為覺得秦般不能對他怎麽樣,如今看到這種場景,早就崩潰的不成樣子:“大人饒命,大人饒命,你放了我吧!”本來王世安就胖,臉上堆積的都是肉的樣子就讓人覺得惡心,現下,這又是鼻涕又是淚的還混着尿,秦般遠遠坐在正座上,眉頭皺的緊緊的。若不是想着以手捂鼻的動作太不雅有失官威,他都想捂住了鼻子,不去看這個人了。

“行,既然這樣,哪我們接下來就可以好好說了,順順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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