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秦般回到卧房的時候, 一般後面跟進來的都是秦財,可是今天因為秦財覺得有點不舒服,秦般就讓他先去睡了。雖然有春秋他們但是秦般不太讓女色近身,就沒有拒絕劉安跟着進來。
“少爺,泡泡腳吧?”本來秦般每晚都要沐浴的,但是今天覺得也确實是有些累了,就讓劉安不用準備了。原先想着是随便擦擦臉洗洗手之類的就可以睡了, 但沒想到,本來以為劉安是去倒洗臉水的,可他卻端進來一盆比較燙的水, 放在了地上,輕聲問了秦般一句,但是手上卻沒有猶豫地蹲下身脫了秦般的鞋襪。
秦般是個挺獨立的人,就算是秦財, 他也沒讓秦財幫忙脫過鞋襪,劉安這個舉動, 讓他不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腳趾,然後臉有些微微紅了紅,說:“不用麻煩了,你站起來, 我自己會洗。”他本身對劉安就挺有好感的,雖說不一定說的上是喜歡,但是最起碼是與衆不同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個喜歡男人的,像劉安這樣各方面都符合他胃口的人, 蹲在他的面前,一臉體貼的樣子,脫鞋脫襪,還幫忙洗腳。他只覺得,劉安的大手有些粗糙,然後手上的繭子大概是常年習武造成的,手心很熱,比起本來就微燙的洗腳水,更燙腳。
秦般的動作雖說不大,但是因為劉安一開始想着要讓秦般泡的舒服些,就把水加的滿了點。此時秦般即使只是微微地掙紮了一下,也讓水濺到了劉安的衣服上。不多,但是能看到那個水漬從衣服裏漸漸滲透的樣子。就好像什麽東西,在秦般和劉安的心上,漸漸侵入。
“你……經常幫別人洗腳?”秦般發現劉安是個很執着的人,他想好的事情,即使對着自己,也只是知會一聲。平常這個人是很聽話的,但是就好像是洗腳吧,他之前就想好的事情,從來都不會給人退後的餘地。見掙脫不開,秦般也只好紅着臉,然後将腳交到了劉安的手中,感受着手一點點清洗腳上肌膚的感覺。
劉安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當然不是經常幫別人洗腳的,這叫人怎麽說?大遂的男女,把腳都看的很重,是重要的身體部位。女子不用說了,長裙拖地,大戶人家的姑娘們,走路都是不露腳的。像是男子,雖說沒有女的這麽在意,但是觸摸和直接看到光潔無遮擋的腳這一事,還真的不是不親密的人之間能做的:“我只有師傅。”他說這話的時候,很是認真,思考再三,才決定了應該怎麽回答。他總是下意識覺得,如果自己直接說沒有的話,也太駁秦般面子了,這樣就好像直接在說秦般傻一樣。
“……”秦般問出那個話就知道自己問錯了,但是話都已經說出了,也沒辦法,只好假裝就是想這麽問的樣子。劉安的回答超出了他的意料,但是秦般卻覺得很開心。怎麽說呢?劉安是個很聰明的人,看着呆呆愣愣的,可看人做事都是很通透的:“我今天說叫你和二皇子走的時候,你都沒說話。如果換了別人早就欣喜若狂了,怎麽?你是不想去?”他之前幫劉安說話,的确也就是順帶的,但是他這個順帶,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可是這個劉安,無論是第一次他說,還是之後二皇子說,他都沒有表态。你說之前他說,二皇子是覺得一個面子的問題,劉安不說話,也許是因為他覺得如果真的就這麽上杆子爬,會讓人覺得反感,也許二皇子只是開個玩笑呢?但是這第二次二皇子都親自提出來了,還許下了大好陳諾,再這個表現就不應該了。畢竟也不是自己強迫他要怎麽樣怎麽樣的,是劉安自己之前就說過自己的志向,所以他才幫他的。
劉安低着頭,比起之前那個問題,這個問題更讓他為難。好男兒,誰人不想名垂青史的?扪心自問,難道他真的就甘心,一輩子只在秦般的身邊,做一個吃穿不愁的客卿嘛?其實說的好聽是客卿,但是說的難聽些,不就是一個不簽賣身契的仆人嘛?能和二皇子走,那不管是起點還是之後的路途,都要比別人高比別人好走千倍萬倍,他也不傻,他什麽都知道。但是就是想着如果走了,就不能在秦般的身邊了。那之後萬一有另外的什麽清秋,花秋的,或者是剛好對了秦般胃口的人,自己該怎麽辦?
“你說話啊。”秦般沒有得到劉安的回答,感覺有點不滿。這人怎麽跟木頭一樣?難道是有什麽不滿的?
劉安幾乎是逃着出了秦般的房門。他之後伺候了秦般洗漱,直到上床,他也沒回答秦般的話。原本想着就回房的他,居然在自己的房門前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二皇子?”
“呵,你可算回來了。”原本他身為皇子,怎麽也說不過去站在一個普通人的房門前等人。但是他為人不計較細節,也沒那麽多規矩,再加上是真的欣賞劉安這個人,所以才會有了今晚的等待。只見他身上是一件披風,将人裹得嚴實,手中還拿着兩壇子酒,見到劉安之後,很是随意地将酒壇舉起來,說:“怎麽?有機會同你喝一杯嗎?子賢這個人,是不錯,就是酒量太差,我猜你應該比子賢好上不少。”話中的随意,能讓人不帶戒心。
“當然,二皇子相邀,小人怎能推脫。”劉安大概知道二皇子這次來是什麽意思,他沒想好,或許,喝喝酒能想通?算來他也是好久沒喝過酒的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對于劉安這樣的舉動,二皇子自然是高興的。人都說讀書人,有文房四寶,有梅蘭竹菊四君子相伴,有紅袖添香,但卻不知道,習武之人,除了稱手的兵器之外,最少不了的就是好酒。這酒對他們來說,就如同文人的筆墨紙硯,少了,便成不了事。但凡武功好的,少有不會喝酒的:“唉,我之前多次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去邊疆,你為何一直不做回應?是不想?”
幾番酒後,二皇子果然問了這個問題。劉安豪氣的一口悶了手中的酒,然後轉頭看向邊上的二皇子,這個人的眼中,能裝下星辰:“不,我自幼習武,師傅教我斷文識字,卻不曾教我人之初性本善,或是之乎者也,他教我的從打初就是如何“以迂為直”、“以患為利”,奪取會戰的先機之利。但,秀水,有能絆住我的存在。”
二皇子聽了這話,起初沒有反應,随後眼睛微微睜大,然後略帶詫異地看向了劉安,再之後,像是試探地問:“子賢?”
劉安笑了笑,沒有說話。
之後兩人只是喝酒,要聊天,也聊的都是一些排兵布陣,人心學術,直到各自回房,二皇子才意猶未盡地說:“劉安,你不去看看塞外的風景,會覺得抱憾終生的。”在他看來,劉安這樣的人,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覺得,這個人,就該在戰場上。
文人無筆則廢,劉安無沙場,生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