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獨發
35獨發
成人宴當天, 于薔給雲昭挑了件吊帶的法式連衣裙,雙排排扣排列整齊, 掐腰款式,更襯得纖腰一握,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瑩然。
鏡中的少女儀态亭亭, 與五年前清瘦的小女孩相比,骨頭亭勻了許多。
于薔沖着鏡子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們昭昭長大了,是大姑娘了。”
雲昭主動握起伯母的手,風霜操勞, 終究不比當年的保養得宜了。
笑着笑着, 于薔的雙眸裏就湧起熱淚:我知道你這孩子嘴上不說,心裏的孝心卻很重。從養你的那天起,我就把你當成我的親生女兒, 也明白總有一天鳥兒的羽翼會豐滿, 離開我身邊是遲早的事情。”
“伯母從來不怪你, 有你陪伴我很幸福。”于薔心裏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明,慢慢摸上她鬓發,眉目間全是慈愛。
十三歲的變故後,雲昭自認很難敞開心扉,于薔不是沒有看出這一點, 但她足夠耐心, 一點一點引導兩人間的溝壑不斷縮小。
時至今日,兩人間的情分深刻已經勝似親生母女了。
成人宴在酒店頂樓舉辦,位于環湖區, 風景宜人,空氣清新。尤其站在頂樓的落地窗前,江城霓虹夜景全然收之眼底,對面的CBD高樓林立,人潮洶湧。
褚瀾川比雲昭和于薔到的早,他站在落地窗前,眉目微擰,思緒若隐若現。
他人高腿長,俯瞰窗外夜景時,恨不得與之相融,像一副完美的畫作,叫人舍不得心生打擾之意。
煙草味襲來,褚瀾川這才側目,晦暗不明的光線投在他眼窩,留下一層清淺的陰影。
卓停主動伸出手遞給他一支煙,像在進行着男人間特有的交流方式。
褚瀾川接過,用食指和無名指夾着那根煙。
良久,煙頭并未點燃,他眼睫覆下,如遠山青黛,視線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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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卓停都是皮的要命的性格,他愛開玩笑,為人随性,少有的那點認真都放在處理案子裏面了。
但現在的卓停卻調笑不出來。
他先是鎮定了情緒,接着緩慢地吐出煙圈:“恭喜啊褚隊,妹妹很優秀。”
“替她謝謝你。”褚瀾川閉了下眼:“卓停,你了解我的,有話就直說吧。”
兩人五六年交情,說起事兒來還藏着掖着,未免顯得生疏。
卓停被未吐出的煙霧嗆了一口,像一個剛學會吸煙的毛頭小子。
“在詢問過程中,辛蕊交待了一些事情。”他打量了半晌褚瀾川的神情,拍上男人的肩膀:“瀾川,你還記得山鷹這個代號吧......?”
除了在那場大爆炸中喪失親人的家屬和同屆警員,關于“山鷹”的存在其他人知曉的少之又少,警方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關于犯罪分子的最高頭目都是進行消息封鎖的。
“山鷹”就是緝毒界裏不可忽視的交鋒者。
他把控東南亞大宗交易,勢力廣深,很難一口氣斬草除根。
就連卓停,還是在褚瀾川不在江城公安那幾年,聽何巍然和韓局說起的。
很明顯,褚瀾川神色忽地變了,眼神染上萬年嚴寒,風雨堆積。
“記得,你接着說。”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卓停,夾着香煙的兩根手指卻不自覺地絞緊。
“辛蕊說張呈玲與一個代號叫山鷹的男人往來密切。”卓停兀自搖頭:“我本來是不信的,因為她年紀不過十歲出頭,張呈玲都去世五年了,她哪裏能将這些細節記得清楚......”
“後來她說這些事情都是聽廖青在家跟別人講的,廖青這人什麽道兒都混,根本不講良知,圖一時嘴快自然把很多內幕交待了。”
卓停說完停頓了很久,他心事重重:“很可能,雲昭就是山鷹的女兒,為了讓她從大爆炸中幸存,他把女兒交給了張呈玲。”
褚瀾川捏煙的右手微有顫抖,但他只慌神了一刻,似乎故意掩蓋般,往下睨了眼:“借個火。”
湖面蕩漾,微風四起,火苗也飄忽不定。
卓停用手擋了下風的方向,讓褚瀾川能順利點火,但面容的躊躇消散不去:“瀾川,你也別太介意,年代久遠,當年真相到底如何,我們已經無從考證了。再者辛蕊本就是加害者,她的話不能全信。我今天之所以還是要講,是怕你放不下......”
十二年的痛苦早已淬骨,學會放下何等困難?
褚瀾川自認做不到。
他不能讓褚恒的墓碑上永遠刻不上那些緝毒的豐功偉績,不能将母親的自殺視為簡單的意外,不能簡單翻篇,說着沉冤昭雪是無關緊要的這種話。
卓停聽見了他嘲弄一笑,知曉沒有人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便選擇了緘默,無聲吸完最後一截煙尾。
恰逢這時,宴會廳外的過道一陣嘈雜,熙熙攘攘的賓客推門而入。
雲昭走在最中間,她攙着于薔坐下,明晃晃的燈光凸顯出少女臉頰細小的絨毛,如水蜜桃可口多汁。
于薔今日也打扮的端莊,珠寶熠熠生輝,讓她看上去年輕了不少。
她環視一圈,提高了音調問:“瀾川去哪兒了?做哥哥的也不知道早點兒到?”
反倒是卓停賠笑着過來:“不好意思伯母,我拉着瀾川陪我談心去了。”
褚瀾川一身西裝加身,領帶條紋交織在襯衫前,身姿筆挺俊逸,不緊不慢跟在卓停後面。
“伯母還是一貫的會怪罪人。”他總是如此,四兩撥兩斤地面對一切問話。
于薔被他逗的樂呵呵,交待道:“今晚是昭昭的主場,你就當一回公主身邊的騎士,只要讓我們家小姑娘開心,年輕人之間怎麽熱鬧怎麽來。”
雲昭還是第一次見褚瀾川穿正裝,不同于制服的正氣凜然,現在的褚瀾川更像一個斯文敗類,無鏡的銀框眼鏡穩穩架在鼻梁上,面部輪廓分明。
褚瀾川領了命令,自始至終周遭氣場都很凜冽,眼神也沒往雲昭那邊看。
今晚的雲昭如有光環加身,氣質甜糯,純欲交加,很是吸睛。
但剛得知如此令人揪心的消息,他不認為自己可以不在雲昭面前流露出任何異樣,所以幹脆選擇了避而不見。
直到蔣巧在宴會開席前去玩一把酒店提供的橋牌,兩人才莫名其妙有了靠近的機會。
橋牌需要四個人玩,加上是二對二,在劃分陣營時,雲昭和褚瀾川抽到了一樣的簽,則自動成為接下來游戲中的搭檔。
雲昭是第一次接觸橋牌,但聽完蔣巧講的規則後,她能很快會過意并且上手。
事實證明,數學天賦好的在玩棋牌上都有不可磨滅的優勢。
本來蔣巧和另外一個同班同學以為橋牌老手肯定穩贏,但是雲昭光靠推算就能把牌面記得個七七八八,褚瀾川的手氣也是好到爆棚,配合的天衣無縫,讓人根本沒有翻盤的餘地。
蔣巧委屈巴巴地放下毫無勝算的幾張牌,直接“繳械投降”了。
“昭昭,我的智商在今晚再次遭到了你的降智力式碾壓嗚嗚嗚......”蔣巧臉上還貼着許多小烏龜樣式的紙條,看起來格外滑稽。
雲昭轉了下眼珠子,說出了一句更殘忍的話:“那我讓讓你?”
“讓我就不必了,我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蔣巧拿了兩個空杯過來,一人倒了杯微醺的果酒,可能是接連輸牌後豪放的作風就遮掩不住了:“來崽崽!幹杯泯千愁!”
可能是席間氛圍太過熱鬧,想着慶祝的日子喝上幾口果酒肯定是沒問題的,雲昭一回生二回熟地咕咚咕咚把剩下的果酒全喝了,而且是在褚瀾川眼皮子底下。
當即,蔣巧感覺到了氣場性的壓倒,褚瀾川的面色很有風雨欲來的架勢,她再次慫了,想到了上次雲昭在自己生日派對上喝醉的場景,就出口辯解了句:“果酒度數低,應該問題不大吧......”
但就是果酒,後果也同樣很慘烈。
雲昭的體質可能是屬于一點酒精都不能沾染的體質,她喝的急,醞釀了一小會兒就開始雙頰紅潤,頭暈目眩。
到最後,成人宴的主角連切蛋糕的環節都沒等到就昏睡了過去,少女模樣嬌憨,在椅子上躺的歪七扭八的。
褚瀾川把西裝外套脫了,用來兜住少女缥缈的裙擺。
他大掌握着那一方柔軟的腿肚,替她調調整成無傷大雅的姿勢。
于薔到底憐愛未經人事的女孩,便讓褚瀾川開車直接把人送回家休息,務必讓他照顧好醉酒的雲昭。
上車到家的過程中,她仿佛沉溺在玫瑰色的夢境,呼吸間全是果酒散出的白桃味兒,濃香清甜。
但雲昭知道自己沒睡着,她只是覺得頭重腳輕,眼皮重若千斤,所有的反應都被放慢,像漂浮在億萬光年的宇宙之中。
褚瀾川抱着人下車的同時也帶上了那一方包裝精致的禮盒。
上一回瞥見了那一雙玉色嫩白的足,他便想過他的小姑娘穿這雙鞋怎麽都合适。
“哥哥......”借着半分醉意,雲昭往他胸膛裏更深埋了一分,唇峰若即若離地掃過襯衫的領扣。
“嗯?”他拿出鑰匙低頭開門,距離離她更近。
少女撅了撅唇角,嗅完後下着判斷:“抽煙了,不喜歡。”
褚瀾川眉目陰沉着:“......”
确定放下雲昭讓她靠在床頭不會摔下來後,他才自顧自拆開禮盒的包裝袋。
是一雙Jimmy Choo的紅絲絨高跟鞋。
少女成長為女人的标志之一就是摒棄棕色小皮鞋,嘗試精致的高跟鞋。
十八歲的生日禮物,總要意義非凡一點才行。
這雙高跟鞋鞋面是紅絲絨質地,在腳腕處設計扣的綁帶,很有設計美學與禁/忌美感。
褚瀾川還不知道這雙高跟鞋是否合她的腳,只能放柔了嗓音,“來試試哥哥送給你的禮物?”
她反應遲鈍地應聲:“好啊......”
男人半跪在地板上,西裝褲褲擺像羽毛一樣掃過腿根,額前的碎發叫人看不清神情。
褚瀾川露出前所未有的神色專注,他屏氣凝神,先是捏住了少女軟的像豆腐般酥軟的腿肚,替她脫下棕色小皮鞋。
但接下來的工作很難辦,為了搭配法式連衣裙,雲昭精心選擇了白色的吊帶襪來搭配。
裙擺一往上移,吊帶襪的連接處就暴露無疑,緊緊地勒着少女柔軟的線條與腴肉。
褚瀾川聽見了自己喉頭的吞咽聲,輕咬牙關後,他沒有選擇停下動作。
他耐心地把吊帶襪一圈一圈褪下,動作如同抽絲剝繭般,将蒙上霧氣的景色清晰展現在眼前。
最後,雲昭還是不餍足,躬身低喚道:“哥哥,好熱。”
這無疑是擊破人理智的最後一擊。
沒有辦法,褚瀾川只能把人抱到大腿根坐着,俯在她耳廓說:“自己穿鞋。”
她勉強睜開雙眼,又被強烈的光線照耀的刺目,只能憑着下意識的感覺穿上了這雙高跟鞋。
但扭來扭去的動作加重了彼此的煎熬,消耗着他為數不多的耐心。
雲昭只是感覺硌的慌,想逃離,往柔軟的大床上躺。
陡然間,褚瀾川的呼吸全亂了。
他把小姑娘抱離大腿處,額角汗涔涔的,唇線抿着,看樣子忍耐的很辛苦。
誰知雲昭并沒有就勢躺下,她妖冶地伸出如蔥根的手指,一把牽扯住了男人的領帶。
相互作用力的情況下,褚瀾川被她扯的踉跄了下,背脊直接靠上了冰冷的衣櫃。
雲昭頭一次穿高跟鞋,到底還有些不習慣,但鞋跟的厘米加持讓她終于能齊至褚瀾川下颚,不得不說,高處的空氣呼吸起來還不賴。
她順勢而為,一雙小手靠近熟悉而陌生的皮帶扣,醉意躍然,沖他淺淺一笑。
他真的快要被逼瘋了,罪惡的念頭在腦子裏輪回了一遍又一遍,可到底舍不得傷害自家小姑娘,眼眶全紅了。
平複下呼吸後,褚瀾川捉住了那只小巧的手,将她手腕扣至衣櫃後,眼底的炙熱快要噴薄而出。
“要、做、什、麽?”單單四個字,每一個都帶着一字一頓的力道。
她也不畏懼,如盛放的玫瑰,盡情展現風情:“昭昭想,哥哥不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