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出任何狠話,只能在電話的另一端默默等待。
“我當年真的不該那麽任性的,現在我後悔了,我知道我傷透了你和爸的心,可能你們根本不想再聽到關于我的任何事,可是我真的很想你們……”不願說任何軟話的唐馨很多年都未曾這樣表露過自己的心事,可如今在自己的媽媽面前她再也沒有勇氣戴上那副會傷人傷己的面具。
哭泣聲伴随着遠處的鳴笛聲傳到了唐媽媽這邊,即便她心中有再多過不去的坎,可面對一個從小就倔強的女兒如今潰不成軍的在那邊哭泣,她的心慌亂了。
話到嘴邊反複思量,唐媽媽終還是抛不開親情的羁絆,“我和你爸現在老了,能給你的已經不多了,如果你在外面過得真的不好就回家吧!”
“我知道……媽媽多保重!”唐馨承受不起媽媽更多的溫柔,她怕她那顆用寒冰好不容易包裹的心在這一刻融化,她終是挂斷了那期望許久才撥的電話,把手機握在手心裏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唐馨的手機再一次響起,擡手擦了擦眼角流着的淚水,低頭劃開手機接通了。
徐欣蕊焦急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過來,“唐馨,剛才你媽媽給我打電話了,說的話好奇怪,還特意讓我好好看着你,你該不會在C市出事了吧?”
“沒,沒有。”唐馨的聲音還是帶有許多哭泣後的鼻音,就連不曾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徐欣蕊也知道唐馨又一次失态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徐欣蕊沉了沉氣,對着電話另一端人問,“你又哭了,為了許浩瀾?”
唐馨不知怎樣回答,她不想在小蕊面前否認自己想許浩瀾這個事實,也不想因為再度的提起而徒增傷悲,只能痛苦的咬着牙看着遠處的霓虹燈說:“小蕊你要相信我,我會忘記他的!”
“我相信你!”
唐馨一個人走在寬闊的大橋上,夜風息息的吹來,身體感到有些涼涼,可她不管怎麽捂都捂不熱那顆冰冷的心。走到橋端看着對岸的萬家燈火,像是對着神明之火大聲宣誓道:“許浩瀾,我一定會忘記你的,一定!”
唐馨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林江城沒有像平日那般早睡,而是躺在沙發中看電視。見唐馨終于回來了,臉上的表情有一絲動容,可他在偷偷瞟了唐馨幾眼後,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她哭了?是為了他讓她搬宿舍的事嗎?不會吧,她可是人人挂在嘴邊會辣手摧花的滅絕啊,怎麽會為這麽點事就哭呢,林江城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太多。
裝着什麽也沒有發現,從沙發中移步下來準備去房裏睡覺。可他走了兩步卻停下來倚靠在沙發邊看着在門口換鞋的唐馨。
她的高根鞋邊沾上了許了塵土,就連穿着連褲襪的腳後跟也沾上了,想要張口提醒她擦擦,可又覺得自己太過于多事,于是換了一句挑剔的話,“瞧你把那地弄得多髒,一點也不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
Advertisement
說完他就走了,唐馨低頭看了眼那地板,不就是多了一些塵土嗎,他至于嗎?
盯着那扇仍舊亮着燈的屋子,唐馨聽到一些翻動的聲音,也不知道林江城在裏間幹啥,只覺得自己如果再和這個人一起住下去恐怕會惹來更多的事。
夜空的繁星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天邊升起的朝陽,這一晚唐馨沒有睡好。可聽到的鬧鐘響起,她迅速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
自從那日發生與林江城搶洗手間的事後,唐馨改掉喜歡賴床的習慣,不梳頭不整理就急匆匆往洗手間趕。等她收拾妥當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碰見了林江城。
他此時打着哈欠,脖子上搭着一條毛巾,見她已經洗漱完畢,頗有些驚訝。可他略低下頭,下一刻雙眉就蹙在了一起,唇角微動了下便錯開她進了洗手間。
唐馨站在房廳裏想着林江城剛才那表情,只覺得奇怪但也不知具體含義,可由于趕時間她回到房間就趕着擦臉化妝了。臉上的倦容在她一筆筆勾劃之中慢慢消失,最後整個人被裝扮得容光煥發。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唐馨扯出一個不算甜的笑容。
迅速取來挂在衣櫃裏的那套職業裙,把它平鋪在床上,動手解着身上穿的睡衣,可手指剛碰到紐扣她便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
裝着什麽都沒事的樣子繼續解着紐扣,脫掉那寬松的棉質睡衣穿上熨燙平整的白襯衫,絲襪,包裙,最後套上小外套,标準職業麗人的打扮。
林江城幾乎是和唐馨同一時間出門的,在去麗錦百貨的路上,林江城不停的往東南方向看,唐馨雖然很疑惑但并沒有開口問,只顧自己走路。
不知是氣氛過于怪異,還是林江城真的餓得不行了,一邊走一邊說:“唐馨,時間還早,我們到那邊去吃點早飯吧!”
唐馨扭頭看了一眼東南方,那是一家生意很好的包子店,門口放着一個煙霧彌漫的大版蒸籠,有一個服務員正忙着用夾子從裏面取出包子放在盤子中。
距離不遠處的右邊,包子店搭了一個小型收銀臺,收銀員正忙着給排隊的客人結賬……
唐馨難以相信的問林江城,“你該不會說是到那家包子店吃吧?”她的語氣裏帶有些許排斥,而林江城卻不介意她這麽說,反倒替包子店打起廣告來,“這裏的包子口味很不錯,皮薄餡多,肉也新鮮吃了不會膩,而且衛生是這一段最好的!”
“你常在這裏吃?”唐馨想當然的這麽認為。
可林江城卻是頓了頓,随後搖了搖頭,“沒有吃過,我是聽同事們說的好吃想去嘗嘗!”
唐馨沒想到林江城這胡扯的本事還真不小,于是又對他更多了一份了解。
由于她昨晚就吃了一份米線,現在也是餓了,擡起手腕看了看表,估摸着時間應該來得及。于是對身旁的林江城說:“走吧,我們一起去嘗鮮,不過話可說好了,今天這頓我請了!”
唐馨不想欠着任何人的情,就算是一杯再普通不過的咖啡她也不想欠着,想着用這頓早餐把情還了,日後兩人就互不相欠了。
遲來的殺雞儆猴
唐馨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把婵姐專櫃的事跟吳智衡彙報下,在她好一陣闡述之後,吳智衡不動聲色的說:“既然事情你已經調查清楚了,唐馨你就放手去處理吧!關于人事調配這一塊我會讓餘紫淼全力配合你!”
唐馨摟着婵姐交給她的那一本進銷存臺賬從總經理辦公室慢慢退了出來,心裏壓着的事雖得到了總經理的認可,可并不代表這件事處理的過程會很簡單。
愁眉沒有散去,反而鎖得更緊,展開緊攥着的手心,那裏平整的躺着一個U盤,裏面裝着那日她從監控室獲得的視頻資料。
唐馨知道只要她把這個U盤交出去,小紅就會被定義為內盜。而內盜的處理結果不外乎兩種,一種是交相當數額的罰款全公司通報一遍,最後開除走人;還有一種就是把小紅移交給當地派出所,讓他們來處理,這其中可能會被拘留,可不管選哪一種,小紅這一生都算是毀在她手上了。
唐馨不想做這個惡人,可又不能對整件事視而無睹,不對小紅做處罰那是她的不對,對小紅處罰呢總覺得挺惋惜的。
懷着這樣的心情一步步來到人事部,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餘紫淼,而餘紫淼選擇了第一種處理方案。
唐馨讓手下的班長通知了小紅,自己則回了銷售部辦公室工作。
不過十多分鐘,小紅便去了人事部。餘紫淼把她叫到一個絕對隐蔽的辦公室,對其簡明扼要的說明其意圖,并把唐馨收集起來關于她違規的證據擺在她面前,要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時的小紅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經東窗事發了,坐在椅子中的她雙腿不由的軟了下來,跪在地板上訖求餘紫淼的原諒。小姑娘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并沒有博得餘紫淼的同情,反而讓餘紫淼心生厭煩,蹙着眉怒斥道:“當初你做這事的時候就沒想到自己會迎來這麽一天?小紅,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麗錦百貨是對你很差呢,還是專櫃給的工資太低。為了這麽點錢你就要偷,而且還那麽大膽的在監控器下做案,你以為我們都是死的啊!”
小紅的頭低得很低,額前的劉海早已被眼淚打濕,雙手攀着餘紫淼的雙腿不停的求着饒,一口一個,“我錯了,真的錯了。”
可餘紫淼在她眼裏卻看不到真誠與悔恨,公司制度不允許他手下留情。伸手一把想要拉起跪地的小紅,而小紅拒絕了。她以為只要自己表現得夠弱勢,她就會贏得一份僥幸,可是她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最終餘紫淼與小紅達成了共識,小紅草草的寫了個辭職信,到銷售部找唐馨簽了個字,唐馨粗粗瞥了那辭職信內容一眼什麽都沒說,就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小紅在合上銷售部辦公室門的那一刻,眼裏是滿滿的恨。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是滅絕所為,因為前些日子滅絕一直在找專櫃的麻煩,而不幸的是自己成了這只待宰糕羊。
小紅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麗錦百貨,不過幾日正式的通報文件就下發到各個部門,所有的人都知道小紅是因為偷錢而被開除的。
此時唐馨正冷着臉對着自己部門的幾個班長開着會,“每次讓你們觀察各專櫃的營業狀态,你們都告訴我很正常。問你們銷售為什麽天天都這麽差,你們總有很多理由。那麽我現在想問問在座的各位,小紅這種事為什麽會發生在我們部門,為什麽會有人如此猖狂的偷錢你們還什麽都不知道?”
這還是唐馨到C市以後第一次這麽生氣的訓斥下屬,她想讓他們記得這是血的教訓,想讓他們通過這件事反思以後到底要怎樣做才不會讓員工犯類似的錯誤。
底下的人一個個把頭低得很低,沒有一個人敢吱聲。就連唐馨也覺得自己這把火燒得過于太旺,于是又換了一副口吻說:“我希望大家下去後好好總結,好好調查自己所管專櫃,把有這種行為的,有這種苗頭的人統統清理出去。人事部那邊我已經協調好,大家不用擔心沒人的問題。這次負責出事專櫃的班長罰款兩百,專櫃櫃長婵姐罰款一百,希望大家記住這個教訓!”
會散了,班長們走在通道裏七嘴八舌的議論着,可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随便糊弄唐馨了,而唐馨的滅絕稱號更是落到實處。
只要她到賣場巡視,剛才沒有站好的員工立馬站得有模有樣笑臉相迎,剛才還在閑聊的人立馬閉上嘴假裝忙碌,而以前喜歡偷懶的員工也比她剛來時勤快了許多,就連時常報怨的婵姐也收斂許多,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一個好的方向發展,銷售也得到了相應的提升。至于那些藏在暗地裏搞小動作的人,唐馨知道他們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有行動,可這并不代表唐馨不會繼續查下去。
平日裏喜歡跟她閑聊的丁貝話少了許多,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黃更是隔三岔五才會說上一句話,唐馨仿佛又回到了在A市被孤立的狀态。
不說話也好,反正她早就習慣一個人的日子,現在只不過再把同樣的狀況重演一次。唐馨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完全把自己調整到忙碌狀态,市調、調整、試銷、再調整這幾乎成了她每日必做之事。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唐馨銳利的觀察下,在唐馨一天天不懈的努力下,銷售較以前有所好轉。此時唐馨坐在電腦前看着那一路向上的銷售走向圖,會心的笑了。果然只有成績是最可靠的。
在抽屜裏拿文件的時候帶出了一張黃色的便箋紙,唐馨從地上拾起來仔細的看了看,這時才想起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雖然林江城跟她提談搬宿舍的事剛過去一周,唐馨完全可以告訴他這件事正在協調中,他也能夠理解。可唐馨卻騙不了自己,因為她的确遺忘了。
想着向林江城解釋一下這件事,可也覺得沒必要,她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和公司的誰誰誰處好關系了。但是她答應了他,怎麽的也要有個回複吧,不管做不做得到,安撫下人心總是有必要的,就這麽想着,唐馨手指比大腦運轉的速度要快,撥下林江城的手機。
林江城正在外面與一重要人物談點事,他手裏擰着個不大不小的茶壺把之前注入茶壺的溫水倒進了茶盤,又在一個茶器裏用勺子添了少許鐵觀音,并在茶器上放了一個漏勺,把溫度适中的溫水注入茶器中,茶蓋上,把茶器中的水倒出,這才把剛開的熱水注入茶葉中,最後合上杯蓋。
林江城一邊等待着茶葉入味的最好時機,一邊與那男人閑聊着,“周哥,最近見你的身體比之前強壯了許多,嫂子這應該給你進補了不少吧!”
那男人笑着答,“哪有的事,你嫂子整天一門心思全撲在麻将上,生活什麽的都靠我們爺倆自理。只是我最近到家附近的健身房辦了張會員卡,有事沒事去那裏做點運動。”
“哦,原來如此啊!”林江城見用茶時間快到了,用一旁的夾子夾起幾個紫砂碗,把它們放入茶盤中清洗了一遍,随後成一字擺放在茶盤上,擰起剛泡好的茶,傾斜來回注入茶碗,直至茶碗注滿。
放下茶壺,端了一杯遞給對面坐着的男人,“看看我泡的茶怎麽樣?”那男人小抿了一口,拿着茶碗評了一句,“精進不少!”
林江城笑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唐馨的電話進來了,猶豫着看了下,匆匆用食指挂斷回了個“我現在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稍候打給你!”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唐馨知道自己的電話被林江城挂斷還是不死心,又繼續給他撥,可手指還沒有按下撥機鍵,短信便進來了。看了一眼,算是明白怎麽一回事了。
把手機放回辦公桌,拿起桌上的便箋紙把上面記錄的號碼一個個撥了個遍,可回答她的均是已經租出去了。唐馨沒想到自己僅僅耽誤了一周,所有看得順眼的單間都屬于別人了,而且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賭着一口氣,又重新打開搜房網,好不容易找了個條件還算湊合的,到實地去看房時,唐馨卻猶豫了。
巷子深不說,樓梯道還沒有燈,屋內除了一張看起來不算差的新床,其它的物件均入不了唐馨的眼,尤其是那欲掉未掉的舊玻璃窗,這讓她很擔心自己住在這裏是否安全。
猶豫着,向房東問了實價,那房東一個勁的勸她不要錯過了,這可是這地段最便宜的了,而唐馨卻告訴房東,“我想回去仔細考慮下,想好了我再聯絡你!”說完,她就走了。
在下樓梯的時候,唐馨一直都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搬到這裏住,可就在巷子口她親眼見證了一中年婦人被搶的全過程,看着那婦人望着遠處已經消失許久的劫匪逃路,蹲在馬路邊哭天喊地,唐馨很快決定不再租這房子,無論這房租有多麽便宜,她都不租。
林江城的回撥電話是唐馨上了公交車以後才接到的,他問她有什麽事,而她卻不知如何告訴他關于搬宿舍的事,猶豫着終以她一貫的處理方式拖延,“哦,之前本來找你有事的,不過你說你那時不方便,我就自己把事解決了!”
由于唐馨這邊信號不是很好,林江城只聽清楚了前半句,後面的自然省略了,在擡手捏眉心的時候,他問她,“什麽事?”
唐馨的肺都快氣炸了,她不是告訴他已經解決了嗎?為什麽他非得揪着自己問呢,而自己還不能說:宿舍的事我已經努力過了,可是還是不行。
摒住呼吸,壓着心頭的莫名之火,保持心态平和的告訴他,“我這裏的信號不太穩定,晚上我們碰了面再談!”
做花瓶男不好受
林江城還沒來得及做回答,唐馨那邊已經率先挂斷了。低頭看着仍舊亮着的手機屏和通話結束的提示,林江城有一陣覺得自己是自讨沒趣。哀嘆一聲,把手機揣回了兜裏,再也不理會那手機。
這幾天林江城都在與不同重要合作單位的負責人見面,閑聊,熱絡,吃飯,喝酒,打牌,甚至偶爾還要到夜店去為合作方要上一兩個特殊服務,說實話他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過得很糟,做這樣的人感覺也不好受,可他還偏偏要明知危害社會治安卻還要助長這歪風斜氣。
今天把最後一個他認為很重要的合作人應付完,林江城擰着公文包醉醺醺的從一家酒店出來,半眯着眼站在馬路旁準備攔一輛出租車回去好好睡上一覺,可這剛上車不久,就接到了祁小凡的電話。
那邊說:“江城,今晚能陪我出去一趟嗎?”祁小凡此時坐在自家的梳妝臺前一只手捏着手機,一只手從首飾盒裏拿出一個鑲有珍珠的耳環在另一只耳邊比劃着,雙眸雖盯着鏡子可注意力卻集中在這通電話上。
林江城盡力壓住胃裏的翻滾,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胃裏的那些飯漬酒漬給吐到這車上,猶豫了半分才開口,“小凡,改天吧!”
祁小凡不悅了,一把扔掉手中已經選定的珍珠耳環,從凳子中站了起來,匆忙走到開啓的那扇窗戶前,看着樓下已經點亮的燈,賭氣的說道:“上次你才答應我凡事都會考慮我的感受,我今天只不過要求你陪我出去一趟,你就不願意了,還說什麽……”
她的話還未說完,林江城便打斷了,“小凡,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我剛陪合作人喝了很多酒,這會兒才從那裏出來,頭有些暈準備回宿舍去睡上一覺。”
祁小凡眼中閃過諸多失望,興許她應該早些告訴林江城,今天是她們難得的三周年同學聚會,之前大家都說好了,有老公老婆,男女朋友的要一起帶過來,沒有的就把剩下的湊成一對,總之現場不允許有落單的。
這消息一傳出,祁小凡第一個積極響應,當時她可把話說出去了,“我一定會把我家那位帶上,那長得白得嗎能閃瞎你們的眼。”衆姐妹都笑了,甚至還有人取笑道:“小凡,你這吹牛皮都不帶打草稿的,男人再白能白得過女人嗎?”
“他可比普通女人白多了,當然不能算上刮白牆的,只要到時候你們見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了。”
想到這裏,祁小凡緊了緊手中的電話,也不管對方到底處于何種狀态,以一貫撒嬌發嗲的伎倆央求着林江城,“可是,我跟別人說好了你會去參加同學聚會的,你總不能讓我既丢了面子還失了裏子吧,這次算我求你,好嗎?”
林江城想了會,終還是傲不過祁小凡。
回宿舍迅速沖了澡,洗去了一身酒氣和少許疲憊,由于進去的匆忙忘記了拿換洗衣裳,于是只能裹着一條白浴巾從洗手間走出來。
剛踏步子那會,他有躲在洗手間門板後仔細觀察過這屋裏住着的另外那位女性回來沒,而後才敢大步從裏間走出來。剛走到客廳門外傳來少許腳步聲,這聲音一聲比一聲大,距離也是越來越近,林江城迅速閃進自己的房間,關門上鎖只用了半分鐘,可終還是在腳步聲遠去後才回過神。
他太緊張了,他潛意識裏就認為唐馨是那個會攪亂他平靜生活的人,又或者是怕與她再次發生某種毫無意義的口舌之争。這就如同人飲酒一般,飲得合适那叫養身,飲得過多那就叫殘害了。而唐馨就是專門來殘害他這一類人的,看着養眼,實則滿身毒刺。
唐馨回宿舍的時候,林江城已經先一步去了祁小凡那裏,兩人之前說好今晚要談的事這會兒恐怕要置後了,而唐馨并不着急找他,畢竟他們是同事外加室友,見面的機會那是相當多。興許她要尋個好日子,把這件事告訴林江城。
像平常一樣坐在沙發中看了會電視,玩了會電腦,刷了會微博,然後進洗手間洗臉刷牙沖涼,把髒衣服洗掉,就在她剛打開洗衣機那會兒,唐馨發現洗衣機裏面扔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其中還有那極具标志性的男人短褲。
雙眸在短褲前方正中央的位置停留了少許,腦補了某男人的特殊結構,唐馨突然感到有一陣惡心,迅速關上洗衣機蓋子,把之前打算機洗的衣服用手清洗了。
準備把衣服涼陽臺時那會,唐馨特意觀察了隔壁房間的狀态,黑燈瞎火,沒有任何呼吸跡像的可能,再往客廳門口的鞋櫃一瞥,那裏照舊尋不着半點蹤跡。想必林江城這是回來了又出去了,扭過頭來把裝滿衣服的小盆子端好去了陽臺。
時間永遠是最無情的朋友,它不會因為某人在等待而做任何停留,也不會因為某人在過去的記憶裏丢失了某種重要的東西而時光倒轉。就如唐馨盡管日日夜夜都想着許浩瀾,日日夜夜都後悔曾經因為沖動犯下的錯誤,可過去終歸要石沉大海,未來也還遙不可及,唐馨唯一能掌控的永遠都只有自己,只有現在。
望着滿大街的霓虹燈,唐馨心裏泛起許多惆悵。
——
C市一間還算氣派的夜店,外面看着鴉雀無聲,裏面卻是人聲鼎沸。林江城剛從出租車裏下來就被守候在門口許久的祁小凡給挽住了。
她臉上帶着寵溺後的笑,甜着聲音像小孩般的說:“江城,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去的,”說着說着她竟墊起腳尖在林江城臉頰處親吻了一個,那白皙的男人臉上立馬留下一個淺紅的唇印,林江城還沒從中反應過來,而祁小凡卻說出暧昧至極的話,“這是我獎勵你的!”
林江城僵在那裏審視了祁小凡許久,就連一旁的路人也注意到這一對男女有些不夠正常,就在那些人準備仔細看時,林江城從衣兜裏拿出平時裏常備的濕巾紙,從其中扯了一張冷着臉把印在臉上的唇印擦去,待濕紙巾揉成團他才開口,“小凡,以後別在公衆場合對我這樣,我不習慣。”
說着,他就大步往那間夜店走去。而祁小凡卻像只受傷的小白兔紅着眼屁颠屁颠的跟在後面快跑着,無奈她今天穿了八厘米的高根鞋。
進了夜店以後才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随意散亂的燈光打在舞池中跳得正火的帥哥辣妹身上,一陣陣高起低落,讓原本胃就不怎麽舒服的林江城微感不适。此時他眉毛微蹙,臉繃得好緊,而身旁的祁小凡卻并未發現,只顧自己一個勁把林江城往同學們圍坐的那一桌拉。
快到的時候林江城瞥到一個隔間裏圍坐着十幾個人,女的嗑瓜子男的在喝酒,一副久別重逢似有許多話要說的樣子。其中一個身材偏瘦,臉戴大副黑鏡框的男人此時正端起杯子與人喝酒,看見祁小凡來了忙放下酒杯招呼她坐在其身旁,“小凡,我們可等你許久了,怎麽來得這麽晚!”
外面的音樂聲實在太大,老馬說的話祁小凡沒有聽清楚,她大聲問道:“老馬你說什麽?”
老馬可能沒有注意到祁小凡身旁還站有一位男士,而且這位男士存在感很高,一衆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唯獨老馬被這穿得花枝招展的祁小凡迷住,就那麽随性且随意的靠近祁小凡,手自然搭在其光滑水靈的手臂上,笑容帶有幾分男人的狡詐,“我說你來遲了,必須接受處罰!”
這下祁小凡聽清楚了,甜甜的笑開,擰起桌上未開啓的雞尾酒,尋了開瓶器擰開,一擡手一閉嘴,整瓶紅色液體慢慢傾斜進嘴。
在這時,林江城被人安排入桌,有人跟他套着近乎,他也是問一句答一句,絲毫沒有工作時應付那些合作方熱忱。此時瞥了一眼快見底的酒瓶,手在下面輕輕拉了下祁小凡的裙擺,示意她悠着點。而祁小凡不知是腦子發熱,還是真的迷戀上喝酒,用手一把打開林江城,“今晚我高興,誰都不要管我!”
當酒瓶反扣過來,除了林江城一個人靜靜坐在她身旁默默看着她以外,其他人都為祁小凡送上了掌聲,而其中表現最為明顯的還是老馬,“夠義氣,夠哥們,來給哥抱一下!”
祁小凡手中的酒瓶還沒有完全放下,身體已經被老馬一把抱住,雖然這只是個簡單禮儀性的擁抱,可祁小凡卻看見林江城臉色黑沉。剛想推開老馬坐定,可另一個同學又跑過來跟她聊天,她實在找不到機會跟林江城解釋這一系列的突發狀況。
林江城坐在那裏,時不時吃上點可口的水果,感覺胃比之前好上許多。只不過這氣氛實在是讓他難以消化。默坐在那裏,想着再過上一段時間就帶祁小凡離開。
在等待的時間裏,有人找他喝酒,他回拒了,有人跟他閑聊家常,他覺得索然無味,慢慢的林江城發現自己跟祁小凡所謂的同學們根本不是同道中人。
後來,祁小凡喝得有些高了,有人讓她和老馬下舞池跳熱身舞,要知道祁小凡的舞姿非一般人能比,光是那身段就足夠讓男人們暇想連篇,更何況老馬曾是她的戀人。
不知老馬是真的不把林江城放在眼裏,還是他就想在他面前得瑟一番,也不管女人的男人怎麽想,就把有了幾分醉意的祁小凡帶進了舞池,随着音樂聲扭動着身軀,摟得險些貼在一起。而最可笑的是林江城除了心頭微微感到有一絲涼意,其他再無任何反應。
擰過頭來,尋了杯子倒了一杯熱水喝着,一旁還尚存理智的同學告訴他,“別在意,老馬就這性格,他和小凡早就沒什麽了!”
早就沒什麽了?意思是過去兩人有過一段,在林江城看來這個不是今晚最重要的,他也相信祁小凡和老馬之間不會出現什麽火花。可重要的是祁小凡拼死拼活非讓他來,卻讓他做着一只陪襯的花瓶。
林江城又看了那老馬一眼,這才回過頭來對剛才說話的人講,“我雖然不知道老馬是怎樣的人,但我相信小凡!”她絕不會幹出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事。
錯過了卻還惦記
不過多久,那一曲末了,林江城看見本打算繼續的老馬被祁小凡拒絕,這會兒像個得不到滿足的猥瑣男不甘不願的尾随祁小凡回來。
等他們再次回桌,剛才幾個還在拼酒的同學這會兒放下手中酒,帶着考究般打量兩人,嘴唇微微啓動,可卻一直未曾開口。
其中喝得爛醉的秦明岳扒開一衆擋住他視線的男女,大嘴巴的說:“沒曾想到老馬你和祁小凡三年不見,居然還是那麽有默契,”他腦子跟不上思維,口上沒了個把閥門的,硬是把衆人絕口不談的話給說了出來,“怎麽好端端的當年就分了呢?”
這話一出,剛才還在小聲嘀咕的人頓時安靜了,雖還假裝各自忙碌把酒言歡,可眸光總會時不時掃過在場的三人,衆人皆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如果說老馬剛才還在想入非非,這會兒倒是清醒了,他順手把臂搭在秦明岳身上死命的按,似乎這樣就能把秦明岳說出的話給收回去,眸光不時的掃過祁小凡已經變色的臉,慌忙厲聲喝道,“秦明岳,這酒可以喝多,話可不能亂說,我只不過和小凡跳了一曲舞,怎麽的你就心生嫉妒,非要給我扣上一奪人所愛的大帽子不成?”老馬在說話的時候目光掃過林江城,臉色很難看。
這下他越發火了,作勢要給秦明岳揮上一拳,在出拳時幸好一旁的同學及時拉住,秦明岳才沒有被老馬打。
此時兩人分坐在一邊,有人勸着有人安慰着,問題的重點一下子從祁小凡與老馬分手的事實上轉移到秦明岳與老馬的口舌之争上。
坐在牆角的林江城手裏仍舊把玩着那個裝水的玻璃杯,杯裏的水比之前晃動得更厲害,雙眸卻一直鎖定在祁小凡身上,他未開口,但這并不代表他對此事毫無反應。
一眼,兩眼,那眸光帶着許多寒意,似要把祁小凡看穿,祁小凡人雖坐在椅子中但心卻是慌亂的,她不知如何跟林江城解釋與老馬的關系,更不知如何才能安撫好那顆早已動怒但卻盡力保持風度的男人。
好不容易尋了話題,卻被一旁老馬的話打斷,他問她,“你沒事吧?”那關心明顯超出了同學之間該有的距離,老馬看見她額頭上有汗珠滴落,竟沒有和祁小凡說一句就扯過紙巾為她擦拭。
疑惑迷茫,閃爍逃避諸入神态都在祁小凡眸中體現,終于迅速奪下老馬手中的紙巾,避開他一段距離自己慌亂的擦着,一邊掩飾着內心的恐懼,一邊強作鎮定,“秦明岳那是喝醉了,喝醉了人的話不能當真,老馬你過去看看他到底怎麽樣了!”
林江城知道祁小凡這話表面是對老馬講,可實際上卻暗指他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