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只不過祁小凡這解釋比起老馬剛才那舉動說服力明顯低上幾分,雖然林江城也很希望兩人之間真的沒什麽,可是眼睛總比耳朵可靠許多,原諒他林江城沒有那麽寬大的胸懷。
挪了挪椅子從裏面站了起來,對着一桌子的人表現得萬分誠懇,“時間有些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去了!”就在林江城轉身的時候,他看到身旁的祁小凡一直坐在椅子中發呆,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于是對其交待了一句,“小凡,別回去得太晚!”
林江城剛走出夜店就被身後追來的祁小凡趕上了,此時她踩着八厘米的高根鞋一瘸一拐的跑上來,雙臂緊緊拉住林江城整個人險些撲在他身上,說話的時候口裏是滿滿的酒氣,也不管林江城臉色有多黑就自顧自話,“我只不過和別人跳了一曲舞,你就氣成這樣,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林江城你還是我的男人嗎?”
林江城扳開那雙纏在他身上的手臂,把其握在手心,在說話前看了眼四周,心中壓抑的情緒像爆發的山泉一樣傾數倒出,“我不是你的男人?祁小凡你難道就算是我的女人了?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跟別的男人又是跳舞,又是眉目傳情的,我還要假裝什麽都不在意,給你撐場面,給你臺階下,給你時間給你空間,你還要我怎麽做?”
“我沒要求你那麽多!”祁小凡覺得自己的尊嚴正被林江城給踐踏,給淩辱,改變了一下看問題的角度,也沒怎麽仔細想便說出,“我也給了你足夠時間和空間,忍受你跟唐馨住在一起,忍受你倆同吃同住同睡,做為男人你不容易,做為女人我就容易了?”
林江城萬萬沒想到祁小凡會說出這麽一句,雙眉在此時蹙得越發的緊,眸光裏散發出不再是男人特有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目光,之前握着祁小凡的手此時不由的松開來,像是兩人之間隔着一條很寬的河,不理解的河。
既生硬又冷硬的解釋,“那能一樣嗎?我和唐馨住一起那是公司給安排的,同吃同睡這更是無稽之談。祁小凡如果你非要拿這跟你和老馬的關系做解釋,我勸你還是打住吧,你有臉說我卻沒心思聽!”
林江城轉身要走,祁小凡再一次伸手過來想要留他下來,而這一次林江城只是冷硬的一把甩開她,再也不顧及衣着單薄的祁小凡此刻是怎樣的心情。
攔了一輛出租車,在上車以前回頭看了一眼那坐在石階上的祁小凡,此時她正像個孩子般在那裏哭泣,一邊擦眼淚一邊不停的念,“林江城,你走,你走了就別後悔!”
司機見男人上車後雙眸就一直盯着那石階上的女人看,提醒的問道:“兄弟,這會兒要走嗎?”
林江城本來不打算就這樣走,可聽到司機的話終還是點了點頭。
慢慢的那輛出租車消失在祁小凡的視線裏,消失在夜幕中。
祁小凡哭久了,覺得很累,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從石階上爬了起來,試着走兩步自己攔車回家,卻不想剛站在馬路旁一輛黑色轎車已經停在腳邊,那人慢慢搖下車窗探出一個頭來,看見祁小凡臉上有淚也沒有吱聲,笑着問了句,“老同學,不介意我就送你一程吧?”
祁小凡本還在為林江城剛才的話生着氣,這會兒老馬又過來搭腔她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坐進去,可老馬已經從駕駛位上下來,主動為她拉開副駕駛位的門,頗有些紳士風度的請她進去。
而這一切卻被調頭回來的林江城給看見,臉色比離開之前更為難看。
那出租車司機剛打算靠邊,卻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師傅,不用靠邊停了,我們還是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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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城到宿舍的時候唐馨早睡下了,她當然不知道今晚人家小情侶吵架把她牽扯其中,而祁小凡由老馬送回去以後,拒絕了老馬想要跟她緒緒舊的想法,兩人之間互留了電話,這才分手。
沖了涼把自己收拾妥當,躺在床上手裏拿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撥個電話給林江城,而她最終在思索中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唐馨在麗錦百貨才見到林江城,看見他的時候唐馨正跟吳智衡彙報着工作進度,也沒跟他說上一句話,只是在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唐馨點頭微笑,林江城的反應卻是慢了半拍,不過還好沒有失禮。
唐馨在想或許他本就是這麽一個冷熱不定的人,也或者是冷熱具體溫度也是适人而定,比如他和吳智衡說話,多數是吳智衡在講,他在聽,臉上總有很難見到的笑容,眸子裏發出對待常人時沒有的光,唐馨管那種眸光叫做“偶像崇拜”。而如果有人撥開那一層外在美麗的光環,林江城這表現本質上卻是楊戬和哮天犬在聊天。
多麽可笑的比喻,而唐馨卻覺得這是形容眼前景色最為搭配的一對。就在她準備更為深刻的體會目前充當哮天犬這一角色的心理狀态時,吳智衡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
“唐馨,你剛才不是還說新概念需要加大力度推進嗎?這正好,你随我一起去看看林經理起草的下季度推廣計劃,順便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地方遺漏了的,畢竟市場和賣場要有機結合才行!”
吳智衡今天特高興,尤其是一大早看了銷售部彙報的上月業績報表以後,心情就一直持續膨脹。先是過來與唐馨巡場,後又是和唐馨聊這聊那,整個人就一亢奮。
聽到林江城說到推廣計劃,立馬想到讓新加入銷售部又最有爆發力的潛力股唐馨加入其中,即便這樣有些不符公司辦事流程,可他是老板,他說的話就算流程。
唐馨自然是高興,可也不忘瞥一眼另一側站着的林江城,他還是在笑,只不過那笑比之前更假了幾分。
唐馨知道林江城肯定不高興,可她也不能違背吳智衡的心意,于是硬着頭皮咬着牙大膽的提出自己的見解,“既然要結合,吳總是不是把丁貝和老黃也叫上,畢竟這件事他們也花了不少心思,更何況他們都比我有經驗的多。”
“這樣吧,十點鐘大家準時到會議時來。”吳智衡說完這句就先行離開了,剩下林江城和唐馨站在賣場裏互相對視着,之前溫柔的眸光如今變成了熊熊烈火,仿似兩人站到了敵對線。
唐馨望着怒火中燒的林江城,無奈的擺擺手,“我不是故意的!”
而對方只冰冷的接了句,“我知道,”停頓許久,林江城已經走近她身子側對着,發出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唐馨,你是蓄謀已久!”
就這樣,一大頂帽子就給唐馨扣牢了,而可笑的是唐馨這個冤大頭卻不知怎樣做才能替自己伸冤,替自己平反。靜下心來想的時候,她認為林江城說得也不算過分,她曾經真的動過小心思,而目的是什麽她具體也不知道。
一件事或許只有簡單的想,問題才不至于會變複雜。一個人只有活得夠簡單,知道的夠少,才沒有流血或是失去時的那份傷疼。唐馨正為成為這種人而努力着,她不光為自己設定了一個假定目标,還堅持不懈心無旁鹜的一路走下去,她相信路的盡頭終會有曙光,最終贏得自己想要的。
戒不掉的壞習慣
會議倒是定時開了,只不過坐在會議桌下的唐馨總是不在狀态,每次吳智衡向她提出問題,她回答的總是磕磕碰碰。一小時的會開下來,整個人完全處于潰散狀态。
她剛收好筆記本,準備尾随丁貝回去,想着要好好消化下剛才會議上談到的幾個要點,卻不想走到門口就被吳智衡叫住了。
調了方向,懷着一顆不安之心走回主席臺,本以為吳智衡會談剛才她在會上的狀态,卻不想說出意料之外的事,他告訴還未走的林江城和唐馨,“下周我準備帶你倆一起去Z市談Lee go代理權的事,你們好好準備一下!”
驚疑,驚喜情緒難定,唐馨更像是受寵若驚直至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直到一旁已經收拾好的林江城應聲道,“好的。”她才從慌亂中反應過來,跟着才默默應了一聲。
臨走時吳智衡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唐馨,你這把情緒凡事都暴露在臉上可不是個好現象,要學着适當控制,這一方面你要多跟林江城學學!”
吳智衡讓她向林江城學習為人處世之道,而唐馨雖然覺得林江城在這方面的确比自己強上許多,而她卻覺得這樣的活法實在太累,而人也顯得過于太假。表面應承着,實際上卻認為是自己修煉不到家。
揚眉笑看着對面還未走的林江城,用口形說了句,“林經理,你這俘獲領導的能力倒是很強!”而嘴裏發出來的卻是,“林經理,以後還請你要對我多多提點了,畢竟這方面我比起你來差太遠!”一語雙關的話林江城自然是聽明白了,而他此刻卻不願與這個本愛锱铢必較的女人一般見識,只當沒聽懂話中含義回了句,“唐經理,不用客氣!”
胃裏惡心的感覺直往唐馨口腔裏湧,面上卻依舊帶着職業的笑等着林江城先行離去,自己随後離開。
卻不想林江城近身靠過她,在耳側低聲嘶磨道:“何必這麽裝呢,大家都是同類!”随後林江城就大步走了,唐馨看着那男人的背影越發覺得難以理解。此時她突然同情心開始泛濫,覺得祁小凡做他女朋友也不容易。
到中午吃飯的點,唐馨照舊去了臨近麗錦百貨的那家小餐館,這裏熱鬧非凡,低頭一看桌邊圍坐的大多數都是麗錦百貨的員工。她們一個個面帶笑意聊得開懷吃起來有滋有味,一盤再普通不過的揚州炒飯唐馨卻等了一刻鐘才上桌。
那服務員年齡不大,嘴又特甜,帶着滿滿的笑,把飯端上桌就一口一個“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你慢用”諸如此類的話,聽起來雖然官方,但卻能起到話本身的用意。
唐馨一直冷眼旁觀,總覺得這些個服務員的态度要比自己的員工強上許多,也或許就是她這種特有的熱情才讓小餐館生意爆火。
唐馨自然不會花上許多時間細細研究,從餐盤裏拿起勺子剛吃上一兩口,門口就傳來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有一個年齡尚小打着許多耳釘的短發女生說:“小凡姐,你今天看起來怎麽無精打采的,剛才如果你再遲一點跟那客人道歉,這事恐怕就要驚動丁經理了!”
小姑娘這話說得直接,但語氣裏卻絲毫沒有責怪祁小凡的意思,祁小凡在此時努了努嘴,一副得不到發洩的埋怨,“昨晚一宿沒睡,心裏一直有事放不下,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剛才如果不是那客人非要纏着我給她做體驗,恐怕我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唐馨有聽到祁小凡哀嘆了一聲,像是自己倒了大黴一般。
短發女生側頭看了看祁小凡,忙安慰道:“事情都過去了,只是小凡姐以後這種錯誤可犯不得,人都說二部的滅絕厲害,可我們都知道丁經理的脾氣也好不到那裏去,你以後還是小心點吧!”
“這個我知道。”此時祁小凡已經拉開那收在餐桌下的椅子委身坐了進去,點了一葷一素閑着沒事幹拿着筷子玩耍着,不過半秒她又說:“芳芳,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态嗎?”
那個被喚作芳芳的短發女生拿眼瞧着她,一副洗耳恭聽模樣,不過多久就聽到祁小凡說:“昨晚我去參加同學聚會遇着以前在學校時談的男朋友了,當時我以為大家都把過去的事忘了,也沒怎麽考慮林江城的感受,就和他跳了一曲舞。芳芳,你說這跳舞多純潔的事啊,可不知怎麽的林江城還硬覺得我跟他現在還有點什麽,非要說我是一腳踏兩船,當時我特氣不過他憑什麽這樣冤枉我,我就說了點他的痛處,結果他一聽不樂意了,竟然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夜店門口。”
這時服務員為她們端了菜上桌,随後又擰來一大盅飯,芳芳一邊拿飯勺替祁小凡添着飯,一邊低聲詢問,“林經理看起來不像那麽小肚雞腸的人啊,怎麽聽小凡姐你說倒是很奇怪,我這個年齡也不知道男人在想什麽,倒是小凡姐你說了什麽把林經理給惹毛了?”
祁小凡低頭扒了兩口飯,一邊咀嚼着一邊說:“我也沒講什麽,就事論事的說了一句他現在跟二部的滅絕住一起同吃同睡!”這句話完完整整的落進了隔着數桌的唐馨耳裏,口裏正含着一口飯硬是被咔住了,直到喝了一大口湯才給咽下去。
芳芳耳尖朝發出聲音的這方看了好幾眼,只看到一短發女人正大口喝着湯,也沒怎麽注意就繼續把話題進行下去,“小凡姐,你這個說法的确有點那啥,難怪林經理要生氣,是我也不會高興!”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祁小凡一直覺得自己沒做錯,如果有人非要認定她做錯了,那麽只能說一切都是她太在乎林江城,她不想他身邊總被一些莺莺燕燕給圍繞着。
“小凡姐,你這是占有,想方設法的占有!”芳芳壞笑了一下,把頭湊近祁小凡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唐馨沒有聽見他倆說了什麽,只看到芳芳坐回桌的時候祁小凡給了她一粉拳,說了一句,“小小年齡不學好,上學時就去學習男女處事之道了,難怪看着你總覺得妖裏妖氣的!”
“我那裏妖氣了,再說我連男朋友都沒有,這些我都是在書上看的,小凡姐你就試試吧,幸許對林經理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唐馨只那麽微微一聽,也知道那兩個女人剛才說了什麽。此時盤子裏的飯粒已經所剩無幾,肚子也吃得飽了,于是拿錢走人離開這一個是非之地。
一天很快就在忙碌中度過,唐馨回宿舍時又見着林江城躺在沙發中做面膜,耳上塞了個耳塞,眼睛是閉着的,聽到門響微微睜眼看了下又閉上了。
唐馨一邊換鞋一邊想着今天中午在小餐館聽到的談話,心裏不覺升起想要問問林江城的想法。
沒有像平日那樣換拖鞋後就徑直往裏屋走,只是找了鄰近的沙發坐下,順手按亮電視機的遙控板,不時的換臺找自己喜歡的,終于在播大熱的那部電視劇臺停住。
望着劇情裏哭得正傷心的女主角,不僅被男人甩了還要死纏爛打求他回心轉意,男人掏出一大把錢甩在她臉上踐踏着女人的自尊和所剩無幾的情份,那痛不欲生的感覺讓唐馨心裏越發的添堵,再次尋了遙控板換臺,而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江城卻說話了,“剛看一點,你怎麽又給換了?”
唐馨沒有看他,很平靜的說,“不喜歡看!”
“可是我還想看。”林江城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跟唐馨表達自己的心理訴求,也因為這樣唐馨才扭過頭來看了一眼仍舊貼着面膜的林江城,思考了一會兒才問,“你不是在做面膜嗎?不怕這樣會影響到做面膜的質量?”
“看電視跟做面膜有沖突嗎?”林江城不以為然。
而唐馨眉毛卻是輕輕一挑,“沒有,只是你怎麽就願意跟我一起看電視了,以前不是看着我就煩嗎,還特麽着急着趕我走?”
林江城還真的認真想了一下自己的改變,随後才說道:“煩是煩了點,可你這人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麽讨厭,至少在工作上你還是挺負責的,否則吳總這次也絕不會提出來要帶你去Z市。”林江城此時從沙發中翻爬起來,坐着認真的告訴唐馨,“既然搬宿舍的事解決不了,我也不會再提,我希望我們兩個以後住在宿舍能像普通室友那樣正常相處,該說就說,該笑就笑,該吃就吃,這多好啊?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兩人一見面就跟仇深似海似的。”
唐馨還要狡辯,卻不想被林江城抓個正着,“看看,你就是這樣別人說一句,你就得頂十句,小唐你這樣的脾氣可不好!”林江城學着吳智衡的語氣教訓着唐馨,而唐馨先前想要問的話卻被堵了回去,只是軟了語氣換了話說,“我還真沒想到你願意跟我交好!”
林江城擡腕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一邊取下臉上的面膜一邊說:“難不成我見着你就要損你,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可是吳總身邊的紅人了,我怎麽敢招惹你!”
這話唐馨怎麽聽怎麽都覺得酸,正要與林江城理論,他卻已經走向了洗手間,不過多久屋裏傳來水流的聲音。
唐馨這時想起剛才的舉動,心裏突然一陣發笑,她以為林江城已經對自己改觀了,細細一想他只是在為Z市之行做準備。好一見風使舵的主,想着也沒必要告訴他在小餐館見着祁小凡的事了。
等林江城從洗手間出來,唐馨問他,“你怎麽比女人對做面膜還熱衷呢?”林江城白了她一眼,随後發出難以想象的理論,“唐馨你這做女人真是夠失敗的,難道你不知道做面膜能夠充分補充水分嗎,鎖住水分才不會讓毛孔變得粗大,黑頭才不會生長,人衰老起來才會變得緩慢……”
“我說你一男人把自己收拾得那麽利索這是為啥?”唐馨當然明白做面膜的關鍵,只是她不懂他為何會這麽熱衷。
“還不是為了勾引更多女人嗎!”這話一出唐馨差點笑噴了,林江城看着仍是一臉疑惑的女人,終于無奈的告訴她,“我有面膜依賴症!”
唐馨的臉色變了,半信半疑的問了句,“你沒考慮戒掉?抱歉你這樣我真的覺得很奇怪!”
“想戒,可是我還沒有找到一個能充分說服自己的理由!”林江城又去折騰那按摩盆了,剛把水倒滿電源接上,準備坐下去的時候問了唐馨一句,“你要不要也試試,适當的足底按摩對睡眠很有幫助!”
唐馨擺了擺手,繼續看剛才未看完的電視。想着剛才林江城說的那一句話,“想戒,只是需要一個充分說服自己的理由。”自己對許浩瀾又何嘗不是戒不掉呢!
尴尬的兩男一女
自那以後,林江城與唐馨的相處模式發生改變,以前林江城只要看到唐馨衣不合體或者行為不雅,總會冷不丁的奚落幾句。而如今只是冷眼旁觀,雖然內心裏還是對這位舍友有諸多不滿,可他卻再也不會表現出來。
相反倒是唐馨很不适應林江城特有的客氣。比如早上起來洗漱,兩人都要趕時間,理論上是先來的先用。而每次林江城只要看見她來,不管是在剃胡須還是在洗臉,他總會冷不丁的朝她笑一下,随後從洗手間出來說上一句,“女士優先!”這讓唐馨很尴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閉眼一咬牙,忘記自己頭皮正發着麻,渾身也起了許多雞皮疙瘩,就那麽沒心沒肺的走了進去。
本以為林江城既然退了出來,自然是等她用完洗手間他再進來,可誰曉得人家只是站在洗手間外側繼續進行未完事項,和她同用一張鏡子,甚至同用一個洗臉池。
在這期間兩人的肢體總會不經意間碰上,碰着的說聲對不起,被碰的說句沒關系,然後兩人各自繼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三天,唐馨終于忍不住,在林江城再一次的說“女士優先”腳步側開時,她笑着拒絕了,找了個算不上理由的借口,“林經理,我想去看會電視。”
随後唐馨像撞見鬼一般迅速閃開,拿起茶幾上的遙控板胡亂的按着。電視機裏的聲音特別的大,足可以和洗手間的流水聲音抗衡。似乎只有這樣,唐馨那顆煩燥的心才會覺得安穩些。
好不容易等林江城從洗手間出來,而唐馨卻還要坐在沙發中假裝看電視,盡管她不知道那上面放了什麽,可表現出來的感覺就是一癡迷。
林江城仔細看了電視和唐馨一眼,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沒想到你居然愛看這個?不過這大頭的确有點意思!”
唐馨這時才知道他在對她說話,但自己答的話卻嚴重出賣了她的表情,“我看愛什麽?大頭是誰?”
林江城仿佛像看見稀有動物一樣看着唐馨,雙眸裏射出難以理解的光,不過在進屋之前還是擡手指了指電視節目中一卡通人物,“不就是他嗎?”
唐馨扭過頭來看了那電視一眼,原來自己放了兒童頻道,節目裏播的正巧是新版的大頭兒子小頭爸爸,只是和她的喜好卻是相當的扯。
扯着臉尴尬着幹笑了幾聲,回了一句“哦,他的确蠻可愛的!”而林江城已經合上了自己房間的那扇門。
唐馨收起那一臉白癡像,向自己吐槽無數遍,用牙刷不停的折騰着早已刷得毫無污垢的牙,似乎那裏相當的臭,以至于她才會說出那樣的蠢話。
臨出門時唐馨也不趕着,盡管心裏挺着急的,擔心遲到扣工資或者被訓什麽的,可她絕不會催促一個已經在門口換鞋要出門的男人。
林江城走的時候總會說上一句,“唐馨你還在磨蹭什麽,還不快換鞋上班去,遲到了老餘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而唐馨每次都只能像受人擺布的棋子一樣,按步就班,在林江城的全方位直視下完成換鞋工作。然後一起到麗錦百貨附近的那家包子店吃小籠包,想當然的同吃同住同睡,只不過這樣和平的日子沒有讓唐馨輕松一點,心裏的負擔卻是日益加重。
這天,唐馨去儲存室,偶然聽得隔壁員工休息室幾人正聊八卦,說的都是公司管理層的事,一個月前某經理請假的真正原因,一周前某經理為什麽會去出差,既無聊又新鮮,說到最後唐馨居然聽到了那些人正八卦她。
其中一聲音聽起來很清脆的女孩說:“你們知不知道滅絕最近有了大變化?”
衆人不語,唐馨卻是很着急,心想那幾人是不是說了自己什麽不好的事,于是不自覺的把耳貼近牆壁才聽得剛才那女孩壓着聲音說:“我說了大家可不能到外面去傳,尤其是不能讓一部的祁小凡知道!”
沒人吭聲,可唐馨透過門板裏的縫卻看見衆人一致點頭,随後那女孩語出驚人,“她不僅和吳總攪不清,而且還跟林經理有一腿!”
“不會吧!”有人不同意這樣的說法,而後一句卻讓唐馨的臉色傾刻變黑,“她不是不喜歡男人嗎?”
剛才那女生還在嬉笑,這會兒只用手指輕輕抵了一下那說話的女孩,“你傻不傻,人家雖不喜歡男人可也沒說不喜歡男人上啊,尤其是又帥又有地位的男人!”
聽到這裏唐馨已經氣得快吐血了,而隔壁那話題卻還在繼續,“你說她同時伺候兩男人,就不怕另一方不樂意嗎,最後自己得不償失?”
“這個我怎麽知道,興許吳總和林經理就喜歡這樣的刺激。”那女生重重哀嘆了一聲,“現在這年頭,不管你能力怎樣,來公司多少年,都抵不過人天生一張狐媚臉,還有一流的床上功夫!”
唐馨從儲存室出來心情就一直很低落,直到吳智衡連續叫了她三遍她才回答,但卻很莽撞無力,“知道了!”
對方聽到這一句回答顯然突兀,也不給唐馨好臉色看,“我這還沒說,你就先知道,唐經理看來你還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
唐馨聽見吳智衡的話,知道自己狀态出軌導致引火上身,迅速從椅子中站了起來,向吳智衡道歉認錯,只說昨晚沒有休息好,剛才說了胡話,好不容易糊弄過去,等她從吳智衡辦公室出來早已大汗漓淋,背上的襯衣已經貼合在內衣上一陣陣微涼的感覺。
但唐馨的腦子這時卻比之前清醒許多,她不應該被那些莫須有的八卦困擾住,更何況她根本就沒做過。
想通了這些,自信心再一次回歸,只不過在她坐下行電梯準備回辦公室時意外的碰見林江城,臉色稍稍一窘,本想退回的步子卻強迫自己走了進去,各站一方相距甚遠。
林江城側頭瞥了唐馨一眼,發出怪異的疑問句,“怎麽我身上特別臭?”
唐馨微微怔忪,搖了搖頭,只見林江城擡起手臂左聞右聞的,最後總結了一句,“這油漆味的确濃了點,難怪連你也不願挨着我,看來得回去好好洗洗了!”
不知怎的,唐馨突然就想起那日她在洗衣機裏發現的男士內褲,內褲前方的那一小塊布足夠她腦補這男人的大小尺寸,想着要确認一下自己的估計到底相差多遠,就那麽單純的瞥了一眼,卻不想被林江城抓個正着,正尴尬着不知如何解釋,卻聽得林江城說:“原來褲子被油漆糊上了,唐經理你早看見了?”
唐馨又盯了那裏一眼,距離剛才自己看的地方不遠處的确有一團油漆。如果在此時唐馨還不抓緊問上一句,她還真不知道如何說了。盡管她真的不知道林江城剛才去做了什麽,身上又為何染上這麽多油漆,卻還是感同身受的說:“看來林經理這條褲子已經毀了!”
就跟他的人一樣,把她原以為還在的名節給毀了。
後來無論唐馨聽到再多關于她的八卦,她都不會再較真了,心情自然比之前好了許多,就連早先對她有些微詞的吳總這會兒也沒在去Z市的事情上做任何刁難,三人同一天在麗錦百貨消失。
在離開前的頭一個晚上,林江城與祁小凡碰了面,兩人既沒有去健身房也沒有再到夜店,只是約在一個相對安靜的大橋上站在扶欄邊一邊看C市的夜景一邊聊着天。
祁小凡問林江城,“你這些天一直不理我,還在為那晚的事生氣嗎?”她的語氣沒有之前的嗲氣,聽起來理智了許多。而林江城卻是雙眸緊鎖住對岸的萬家燈火,盡管沒有焦點很迷離但仍開口做了回答,“沒有。”
“那為什麽一直沒來找我?”她小心翼翼的問着,生怕再次觸碰到他的雷點,可因為骨子裏本就存在着的好奇多問了一句,“聽說你要和唐馨一起去Z市?”
林江城這時側頭過來看着祁小凡,雖幾日不見但她還是跟那晚一樣精神奕奕,既讓他生不起恨意又讓他無可奈何,揚了揚眉,故做不在意的說:“對,公司給安排的,同行的還有吳總!”
他想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而祁小凡卻照舊不依不饒,非要在這個問題上鑽牛角尖,像是哀嘆又像是妥協的說:“既然安排了也只能這麽着了!”
她欲言又止,惹得林江城心頭一陣煩燥,雙手不由的從祁小凡身後摟住,把下颌抵在她肩上,在她耳邊說出極其撩撥人心的話。
主意定好,兩人迅速找好地方解決生理需求,随着男人一次次的率動,女人一次次的喘息,那些原本還存在兩人之間的猜疑這會兒化做欲/火完全的消失在彼此的渴望裏。
林江城回宿舍以前跟祁小凡說:“要不你搬到我那裏住吧,這樣以後方便些!”
祁小凡聽了之後拒絕了,“還是不要了,我覺得适當的距離反而能産生更多的美,林江城我允許你在閑暇之餘偶爾去獵豔一下,畢竟生活需要不同的調劑才會精彩,但絕不允許你精神和肉體的同步出軌!”
當時的林江城根本不能理解祁小凡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想着她興許是說着玩的,于是也沒當回事,就那麽愉悅的度過了一晚。
第二日,唐馨起來洗漱時見着林江城一邊刮胡須一邊吹口哨,想着心情應該很不錯于是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出個差有必要那麽開心嗎?”
林江城刮胡子的手稍稍一頓,側頭過來瞥了一眼唐馨,還是那副狀态,也沒必要跟她解釋,只當她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情,“那個高興的人恐怕應該是你吧!”
唐馨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而林江城此時已經刮好胡子,扔下剃須刀,轉身過來對她說:“吳總這還是第一次帶市場部以外的人去談判,尤其那個女人長得還不耐!”
唐馨一聽這話自然是明白了,對其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謝謝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林江城笑了,一邊用洗面奶洗着臉,一邊打趣道:“我提醒你什麽了,我可什麽都沒說。”
別具用心的碰面
此次到Z市吳智衡與他們同樣訂了經濟倉,不知是巧合還是某人早有打算,唐馨上了飛機以後才發現自己的位置剛好在吳智衡旁邊,而最要緊的她靠窗坐吳智衡裏邊。
反複盯着那位置好幾眼,剛想跟才錯身而過的林江城商量一下換個位置,可張嘴人家卻根本不鳥她,與後排同座的英國女孩聊起天來,林江城的英語說得不算流利,可也能正常交流,最可氣的是唐馨卻聽不甚懂,只看見那金發女孩因林江城的話引得一陣發笑,唐馨突然覺得林江城是個很會調情的高手。
不想擾了別人的雅興,索性不做過多的考慮就那麽頭腦發熱的坐了進去。等吳智衡落座的時候,唐馨的那顆心竟莫名的跳起來,尤其是想到林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