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宋易和許晨先飛了成都,然後在成都吃了鼎鼎大名的鋼管廠五區小郡肝。之後,他倆去酒店開了一間房,對,是一間。宋易第一次住五星,驚喜地發現房間裏什麽都有,他還試了一下酒店的剃須刀。
許晨洗完澡出來,上半身□□,白色的浴巾系在胯上,不知羞恥地露出精幹有力的腰肢。宋易的臉刷地紅了。
許晨說:“我幫你放了浴缸的水,你可以泡一會兒。”
宋易從衣櫃裏找了件浴袍,也不敢看許晨,“唔”了一聲,逃竄到洗手間。
許晨靠在Kingsize的床上,被子的一角蓋在肚子上。宋易洗完後,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在想許晨有沒有穿內褲這件事。他打開衣櫥,讷讷道:“就一床被子嗎?”
“你冷?”許晨轉頭看他,“冷的話我打電話讓人送一床過來。”
宋易紅着臉說不用,穿着浴袍上床。許晨掀開被子要挪點給他,他迅速偷瞟了一眼,還好還好,對方沒有□□。
兩個人并肩靠在床頭,蓋同一條被子。宋易着實尴尬,渾身的肌肉都有點僵。他拿出手機刷朋友圈,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許晨放下手機,“你出汗了。”
宋易緊張地擡手抹了下額頭,确實……
“把浴袍脫了吧。”
宋易往後仰了一下,警惕道:“為什麽?”
許晨一笑,“你別緊張……哪有穿浴袍睡覺的?”
宋易想了想也是,于是起身把浴袍挂櫃子裏,從行李箱找出一件T恤穿上。
“累了吧?”許晨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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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串串确實有點累,有可能是食困,後來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反而精神了,宋易搖搖頭。
許晨不安分的手撫上他的臉,笑着說:“那我們聊聊天。”
眼鏡後的那雙眼睛絕對不懷好意。宋易扯嘴角道:“聊什麽?聊着聊着變了味就不好了。”
許晨“噗嗤”一笑,“防備心挺強的嘛。”說完,他長手一伸,把宋易攬進懷裏。
宋易的臉貼着許晨胸膛,聽得到那裏強烈跳動的“怦怦”聲。許晨也出汗了,薄荷味混雜着男人的荷爾蒙,不容忽視地刺激着宋易的嗅覺神經,他不禁問:“你用什麽牌子的沐浴露?”
“六神啊。”
宋易:“……”
“啪!”燈熄了。
宋易下意識地往許晨懷裏鑽,驚道:“停電了?!”
許晨說:“沒,我關燈了。”
宋易:“……”
宋易的頭被許晨按在胸口,許晨啞着嗓子說:“小易……你親親我這兒。”
宋易:“……”他閉上眼睛,硬着頭皮親了下堅韌的胸肌。
許晨抖了一下,說:“那玩意兒精神了。”
聲音很性感,這會兒聽着又有幾番挑逗的意味,宋易聽他這麽一說,自己那家夥也擡頭了。他居然被許晨的一句話說硬,擦!他定了定神,“你還想幹嘛?”
“幹啊。”許晨壞笑道。
宋易吼道:“不可能!”
許晨倒沒有死纏爛打,喘着粗氣,“哦”了一聲,松了手,翻身背對着他。過了幾分鐘,許晨爬起來去洗手間,一去就是十幾分鐘。宋易自己那家夥也精神着,沒好意思當着許晨的面去洗手間,閉着眼睛默背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強迫那團火漸漸熄滅。
次日,他們從雙流機場坐飛機去了九寨溝。
如果說成都是閑适的小城悠悠,那麽九寨溝就是雄渾壯麗、五彩斑斓的人間仙境。
宋易呼吸了一下沒有被污染的空氣,仰頭望着那一片湛藍的天,心胸舒暢地大叫了一聲。許晨站在一旁笑着說:“開心吧?”
“開心!”
許晨溫柔地捏了捏他的臉,拉着他去買門票。還沒到暑假,九寨溝的人并不多。
藍天白雲,遠山近樹,翠湖碧海,枯木逢春……宋易目不暇接,舉着手機狂拍照片。
兩個人逛累了,在半山腰買了兩紅豆餅。
他們腿靠着腿,左腳挨着右腳,坐在石板凳子上,吃着甜甜的餅,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望着仙霧朦胧缭繞的山巒幽壑,爽到飄起來。
昨夜的欲求不滿似乎也不是個事了,宋易這麽想着,震驚于自己都置身于如此不接地氣、清幽高冷的地方,竟然還在想七情六欲的事情!
中午,付雨發了條信息給顧洋:“吃了沒?”
顧洋沒回。
晚上,付雨又發了條信息:“吃了沒?”
顧洋回複:“吃了。”
如此幾天,顧洋只有晚上才回複一條。
付雨沒勇氣見顧洋,只好問張冉冉他的近況。奈何張冉冉跟顧洋不是一個院的,只是說這幾天沒在圖書館見到顧洋。
張冉冉這麽一說,付雨立刻坐立不安,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顧洋。結果,電話關機。
又過了幾天,付雨試着再打電話,開機是開機了,卻沒人接。
張冉冉發信息過來,說:“雨哥,我打聽了一下,顧洋最近都沒去上課,我今天去宿舍找他,看他在打游戲,人都瘦了一圈。”
付雨心裏“咯噔”一下,拿上手機,打車去J大。
顧洋果然在打游戲。他弓着腰,沉靜在自己的游戲世界裏,頭發油油的,身上全是汗味兒,付雨來了也渾然不知。桌子上還放了一碗泡面,飄着難聞的味道,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
“顧洋!”付雨吼了一聲。顧洋瞟了他一眼,繼續打游戲。
宿舍人都在,付雨顧忌顧洋的面子沒發作,找了條抹布,扔掉泡面,擦幹淨桌子,把床單被套換了、洗了,又把顧洋泡在洗臉盆裏的髒衣服臭襪子也洗了。
忙完這一大遭事情,顧洋終于打完了那一局,付雨坐在他身邊,冷冷道:“你多久沒洗澡了?”
顧洋說:“忘了……”
付雨強忍住要打人的沖動,“你現在去洗澡,我等你。”
顧洋很不情願地從椅子上起來,慢慢吞吞地站在衣櫥前翻了半□□服,聳聳肩說:“沒幹淨衣服換了。”
付雨拽着他的胳膊,說:“跟我回家。”
“明天還得上課。”
付雨重複道:“先回家。”
顧洋不可置否地撇撇嘴,跟着他回家。
一進門,付雨就把顧洋被推進衛生間。他用力甩上衛生間的門,隔着門吼道:“給我洗幹淨點!”
顧洋在裏面沒吭聲。
付雨坐在床邊抹了把臉,心緒難平。從小到大,顧洋一直是衆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異、懂事穩重、又可愛乖巧。
顧洋洗完澡,沉默着坐在餐桌邊。
付雨控制不住地怒火中燒。他打量着瘦了也憔悴了不少的少年,心裏不是滋味,皺眉問:“為什麽不去上課?”
“去了。”顧洋低着頭。
“你撒謊!”
顧洋擡頭,“你別管我!”
付雨握了握拳頭,努力讓自己冷靜,“我不管你?由着你天天打游戲,荒廢學業嗎?”
顧洋反倒激動,嗆道:“關你屁事!”
付雨先是一愣,盛怒之下甩了一個耳光在顧洋臉上。顧洋驚訝地看着他,轉身要走。付雨上前拽住顧洋,不給他走。
顧洋吼道:“你要幹什麽!”
付雨也拔高了嗓門,“你給我好好學習!”
“憑什麽!”
“憑我是你哥!”
顧洋下颌骨動了動,昂着頭,被打的那一面已經腫了,一米八多的大小夥子,此刻卻像個賭氣的孩子。
付雨沒脾氣了,耐着性子說:“雨哥有很做得不好或是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可你別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人這一輩子,能專心學習的就那麽幾年,你看你能上這麽好的大學是多麽幸運的事情。你不知我……我多羨慕你。”
“雨哥……”
上了一天班,又來回折騰了一個晚上,付雨疲憊不堪,他松開手,坐在沙發上,繼續道:“玩游戲可以,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到時候可以多玩一會兒,可是現在,不是要期末考試了嗎?還是不要挂科的好……”
“雨哥……”顧洋跪在他腳邊,胳膊趴在他的膝蓋上,“對不起。”
付雨想揉一下顧洋的頭,手舉了半天還是放回了扶手上。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早點休息吧。”
這一覺睡終于睡踏實了。付雨醒來發現顧洋已經走了。桌子上留了個小紙條:“雨哥,我會聽你的話,放心。你得好好吃飯,昨天見你又瘦了。”
付雨抓着紙條,不自覺地捂着胸口。他說不出為什麽而難過,總之半天才緩過來。
宋易和許晨在九寨溝玩了兩天,租了輛吉普車去黃龍。
盤山公路九轉十八彎,再加上宋易有高原反應,一到景區,他就飛奔到洗手間狂吐了一番。許晨拍着他的背,遞給他一瓶礦泉水。宋易漱了漱口,又喝了好幾口。
“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宋易擺擺手,有氣無力道:“吐完就沒事了,主要是暈車……”
許晨點點頭,讓他在景區門口的咖啡廳休息,自己去買票。
黃龍沒有九寨溝那樣旖旎巍峨,別有一番大氣恢宏的蒼山碧水。
他們坐纜車上的山頂,宋易一下車就覺得頭重腳輕,喝高了似的。許晨一直扶着他,兩個人走得很慢。眼見着其他人一個個從他們身邊走過,宋易有點急,加快了步伐。
剛下過小雨,階梯上有水。宋易因為缺氧又迷迷糊糊的。他腳下一個打滑,連摔了好幾個臺階。幸虧許晨眼疾手快扶住他,不然還不知道摔成什麽鬼樣。
宋易試着站起來,發現腳踝鑽心的疼,心道完了完了,扭到腳了。
許晨扶着他坐在一旁觀景臺的石凳上,跪在一旁,脫了他的鞋和襪子。腳踝到腳面全都腫起來,許晨把他的腳放膝蓋上,揉了幾下緩解疼痛。
宋易郁悶地說:“去不成五彩池了。”
許晨幫他重新穿好鞋襪,扶着他去旁邊驿站的氧吧休息,自己拿出景區地圖看了半天。
宋易吸完氧後頭腦清楚了許多,腳也沒之前那麽疼了。許晨笑道:“我們離五彩池很近,我背你去吧。”
宋易不确定地說:“我很重的。”
許晨湊近,笑着說:“哪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上有沒有肉。”
宋易臉一紅,噘嘴道:“這麽願意做苦力我就成全你。”
許晨樂了,“又有精神了?”
“那是!”
許晨的肩膀很寬,步子也很穩。宋易伏在他背上很安心。路人看到他們紛紛側目,宋易不喜歡被人圍觀,臉埋在許晨背上,心裏默念:“我不管我不管!我要看五彩池!”
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終于到達目的地。黃龍的溫度很低,許晨卻出了一頭的汗,頭發都濕了。宋易有點心疼,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許晨喘着氣,摘下眼鏡,用紙巾擦了把臉,笑着說:“漂亮吧?。”
宋易坐在臺階上,俯瞰無數塊大小不等、瑰麗淨透的鈣化彩池,感慨道:“這就是大自然的饋贈。”
許晨笑着問:“要我幫你拍照片嗎?”
宋易想了想說:“請別人幫我們拍張合影吧?”
許晨忙拉了個正在找各種角度自拍的小姑娘。宋易拉着許晨的手站起來,許晨伸手扶住他的腰給他支撐。
小姑娘甜甜笑道:“一二三,說‘茄子’!”
許晨和宋易乖乖喊了“茄子”,在青山環繞、彩池映照之下,完成了他倆的第一張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