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愛妄想21
21.
聽到寧悉有點幼稚的表态，姜能低聲笑了笑，他伸手攏住聽筒，避免周圍喧鬧的聲音掩蓋自己的說話聲。
“诶，小護士……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皮。”他清了清嗓子，沉下聲，聽上去有些鄭重。“那你現在是一個人在家嗎？”
把公告快速挂在作者有話說中，寧悉嗯了一聲，輕快道。“今天下班的時間比之前要早，所以正在家裏呢……”
實際上是為了避免記者和黑粉做出什麽圍堵和不可挽回的事件，咨詢所特意調整了寧悉的上班時間，把他與大家錯開，不過寧悉并不會把這種理由告訴姜能，徒惹他擔心。
“寧悉，你真的沒有什麽事情想和我說嗎？”姜能嘆了口氣。“……抱歉，最近發生的事情，我才聽說……我……”
寧悉敲鍵盤的手漸漸停下，他“唔”了一聲，聲音不自覺地有點抖。
“沒有什麽好抱歉的，最近發生的事情，其實在每個粉圈都是日經貼一樣的存在啊，真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的……與其為這些人難過，還不如把更多心力放在電影上呢，這次的機會實在難得，不要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分心……”雞湯灌多了，越說，寧悉心中越覺得不是什麽值得多提的事情，人也輕松了些。“倒是姜神……你打電話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嗎？看到你的號碼吓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劇組裏出了什麽事兒哈哈……你一切順利就好。”
見寧悉越說越輕快，姜能聽得眉毛一挑，一股氣悶的感覺湧上來，他勉強壓制住自己暴躁的心緒，想好好地跟小護士說話，盡量不和他發脾氣，可那股勁兒一直哽咽在喉頭。“诶，我說……寧護士——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把我當外人嗎？”
“你究竟把我當作什麽人呢？”姜能深吸了口氣，他遙遙望向前方，劇組的工作人員匆匆行過，攝像機位不斷調整，他站在人流分叉點，聲音漸漸失真。“是像那些人說的，你僅僅只是把我當作滿足自己同人作品的需要和戀愛心願的工具，而不是一個真真實實站在你面前的人嗎？也對，我們其實也沒有認識多久啊，如果沒有那些烏龍，連現在這個電話也不會有……在此之前，姜能這個名字在你的眼裏也不過是個明星的代號，是個聽起來很接近，實際上又很遙遠的人。小護士，你告訴我，我說的這些話，你聽到了會傷心嗎？會後悔剛剛沒有把委屈說出來嗎？還是我說的話全部都是你的所思所想，你只覺得姜能終于把實話說出來，不用讓疲累的你繼續和他虛與委蛇了？！——”
寧悉像是被打了一悶棍，他忽然有些難受，有不被理解和被最後一個支柱放棄的恐慌，他想說點什麽。“我……”
“我真是瘋了才會給你打電話，才會想寧護士會不會難過，想讓他把我當垃圾桶，好好地發洩一次……迄今為止世界讓他受了很多委屈，太多人沒有去考慮他的感受，我才會想我遇到他是不是因為……他也需要一個可能聆聽他的委屈的人，可是你是怎麽想的呢？我不知道，也猜不出來。在你看來，我的每一次示好、好奇、靠近都是想要從你這裏獲得什麽幫助和安慰，像個單方面的吸血蟲，仗着你是我的粉絲，懷着優越感對你頤指氣使……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冷靜……”姜能越說越激動。“我就是踏馬的生氣！……我自己都沒狠下心罵過寧護士，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自信和臉來對你說那些惡心的話，你不生氣，你和氣為貴，可我看不下去！！——啊啊啊！——等下我要去實名罵回去！”
姜能一開始還在言語鋒利的控訴，說到最後卻畫風大變，寧悉有點酸澀的心情突然有些不上不下，他小心翼翼地反問。“……姜能，我只是以為這樣可以對你更好一點，這樣不對嗎？……而且，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并沒有什麽關系，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親近，我發誓我現在很清醒，我也不像大家說的那樣，真的妄想症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所以，這本來就是個單方面維系的緣分，是由不得作弄和任性的啊。寧悉畢竟一直待在心理咨詢所，耳濡目染下也知道再完美的夢有結束的一天，之前那些小心翼翼的快樂還能用心理暗示維持，幻想泡沫破滅後就不該繼續沉浸在其中，繼續為別人帶來麻煩。
“你真的好笨啊，寧護士。你覺得，如果我對你沒有一點點回應，我現在會在這裏傻兮兮地和你一直一直說嗎？”
寧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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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能：“寧悉護士！你聽清楚了，我現在，對你，有那麽一咪咪的感覺。所以很不高興你妄自菲薄，也不高興那些人罵你，我希望你能夠主動一點，然後我比你更主動一點，我們兩個一起，把這一咪咪的感覺擴大。我就是以這樣一種立場，對你提出關心，說出我的心情的。”
寧悉猛地嗆住：“！！！！”
姜能自己也有點驚訝于自己脫口而出的那些話，但他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眼光特別好，寧護士自己都不知道，在姜能的眼裏，他可以做到多好。
別人覺得寧悉給他帶來了多少困擾，只有他知道，寧悉為他驅散了多少陰霾。
“你可以先高興五分鐘……”姜能沒忍心把小護士的腦袋從掩藏的洞口中再戳回去，他來回踱步，有些惱羞成怒。“而且你這個小護士，要學的、要改進的還有好多啊，你怎麽不會發脾氣，不會撒嬌，也不會委屈啊？你這樣會吃多少虧你知不知道？——而且能不能像我一樣冷靜穩重一點。”
“卧槽，姜能，你叽叽歪歪在那裏轉悠什麽呢，還跳起來擋到我的機位了！！！——實在閑得很多看看劇本，之前才誇了你，你可別飄起來了！”不遠處，導演大嗓門一嚎，一個紙團扔過來，把姜能從機位附近扔開。
“……導演我再說幾句就過來看本子！”姜能指了指手機，雙手合十，作拜托狀。
寧悉自然也聽到了那道喊聲，他撲哧一聲笑出來，眼睛彎彎的。
“姜能！”
“嗯？”姜能咳嗽了聲。“我不能繼續說啦，等過幾天我請個假來看看你。你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真的什麽都不想，那些垃圾鍵盤俠別想了，多想想我，我剛剛可是邁出了一大步，你還一動不動呢，咳咳……”
“姜能！姜能……姜能……姜能！——”
“好了，別傻了，寧護士。我真的要挂了，等我拍完下一場，我肯定卷袖子來收拾網上那些家夥！……”姜能聲音漸漸減弱。“你別怕。”
直到電話那頭變成斷線的滴滴聲，寧悉還在低頭叫着姜能的名字，他擦了擦眼睛，顯然沒想到有一天，姜能真的從遙不可及的星星上突破他貧瘠的想象，墜落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雖然那是一點點感覺，卻好像是多麽珍貴的機會握在手中。
好像是在所有謾罵中，只有他站在面前，沒有說他有病，說他惡心，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拉他脫離深淵。姜能停駐在他面前，還有些個人英雄主義的孤勇：
“彼此喜歡叫兩情相悅，不叫神經病啊。”
“鍵盤俠那些垃圾究竟懂不懂啊。”
此時，寧悉發出去的公告已經吸引了諸多讀者熱議，而網站的一條消息也引發紛紛議論。
寧悉點開評論區，心中平靜。
腦海中的他說：“笨蛋寧護士，你別怕啊，有我呢，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