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三節晚自習下的時候,何佩佩遠遠地給李蓉打手勢
口罩上面。
謝青陽忍了又忍,才沒吐出來。
她們知道下面那個口罩很快也會被滲透,誰也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麽影響,還是要速戰速決。
很快,謝青陽走在馬路上,走向不遠處的一個喪屍。沈悅之與薛靜怡擔心地看着她,眼睜睜望着謝青陽走到那個喪屍身邊——
薛靜怡先是提心吊膽,然後慢慢變得驚喜,小聲說:“成了嗎?”
沈悅之根本沒聽進去她的話。
她心裏一萬個後悔,從謝青陽邁開腿到現在,無時無刻不想直接沖上去,把青陽揪回來。她怎麽就那麽大膽,敢做這種事……她怎麽就那麽沒用,眼睜睜看着青陽做這種事。
沈悅之渾身肌肉緊繃,緊緊盯着前方。
在她們眼中,謝青陽晃到喪屍眼前十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接近。
兩個人都屏住呼吸。
“……完了!”薛靜怡臉色一白,“喪屍——”
她身側的沈悅之已經沖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頓河不靜 投喂的手榴彈~
emmm,青陽不是作死,悅之也不是看着前女票作死。她們心裏都知道,一個喪屍而已,對她們來說沒危險性的,青陽打不過也跑得過啊。
但悅悅太擔心則亂而已rz
青陽是不可能讓別人因為自己的想法而涉險的,悅悅再堅持,她也會敲掉對方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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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不知不覺又bla了一堆的作者……我果然不是個好作者qaq
☆、Extra 4-07
風在耳邊呼嘯。
在謝青陽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 她已經被沈悅之拉到身後。沈悅之手上一條金屬管, 被她舞的虎虎生威。謝青陽眼睜睜看着她把尖銳的管頭捅進喪屍喉嚨, 那個喪屍一下子失了力氣, 倒在地上,這時候, 沈悅之才把那根金屬管拔出。
她被沈悅之按在懷中,對方的身體在顫抖。隔着不符合這個季節的數層衣料, 謝青陽能感覺到對方身體的緊繃。
她忽然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鼻翼間是汗味, 還有喪屍腐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氣息, 前面那幾分鐘,謝青陽竭力忍耐着, 才讓自己不至于吐出來。可這會兒, 她忽然覺得這一切并沒有那麽難以忍受。至少沈悅之還在她身邊,沈悅之身上有陽光的味道。
在厚厚的兩層口罩下,她的唇角微微彎起一些。緊接着, 謝青陽忽然想到什麽。她推開沈悅之——對啊,她明明可以推開沈悅之的, 為什麽之前卻……
謝青陽把口罩從自己臉上摘下來, 面色有點發白。
沈悅之憂慮地看着她, 幫她一起脫下身上那些帶着強烈味道、還挂着腐肉的衣服。脫了兩層,只剩下最裏面的短袖短褲時,謝青陽才停下動作,但還是覺得自己這一身氣味很像生化武器。
眼下她們站在馬路上,依然能望見遠方的喪屍。這裏顯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沈悅之拉着謝青陽,兩人加上站在一邊的薛靜怡,一起上了車。沈悅之又從前座腳底下拿了兩件衣服出來,丢給前女票。
沈某人手握方向盤,口中說:“穿上吧,青陽。”
謝青陽這回沒說什麽,乖乖穿上。
薛靜怡坐在一邊,恍恍惚惚,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因為青陽的外觀還不夠像喪屍——哪兒能啊,咱們不是特地在那個口罩上挂了好多塊肉。”說起來就覺得反胃,真不知道之前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不過這麽來了一回後,小薛同學心裏對謝青陽又佩服又感慨。扪心自問,她是不可能像謝青陽那樣大膽假設大膽實踐。所以這會兒她們仨的分工就是,悅哥哥武力,青陽智力加作死,她自己後勤?
薛靜怡在心裏嘆口氣,覺得晚上回去得好好給青陽加炖菜,之前拿的那包醬牛肉不錯,切成片調一調……嘔,剛剛做完那種事,她居然還能想着吃肉,果然末日才是最教育人的。
理智上,薛靜怡也知道,剛剛謝青陽面對的只有一個喪屍,根本不可能出事。哪怕是在末日的第一天,這種環境,她們也能全身而退。
但思想和實際感受從來都是兩回事。舉個例子,她到現在都不敢直視車窗玻璃,就怕再來一回之前的可怖景象。有自己的心态做參照,她更覺得謝青陽的做法難得。之前哪怕三個人相處再和諧,她心裏總有些小小的憂慮。可這回,薛靜怡只覺得——英雄!受我打call!
沈悅之皺着眉頭,額頭上挂着汗珠。她看着眼前寬敞的馬路,一邊開車,一邊道:“不會,咱們又不是沒見過戴口罩的喪屍。”
薛靜怡默默點頭,又想起之前在地鐵上。那時候,很多人剛剛被咬轉化,外表和正常人其實沒什麽差別,充其量是皮膚蒼白了點、表情猙獰了點。那時候,別的喪屍又是怎麽分辨它們的?而且剛剛“死亡”,大約連身上的味道都沒什麽變化。
薛靜怡非常迷茫。
在她身邊,謝青陽同樣陷入沉思。她從前的猜測又浮了上來,越來越清晰。
可這實在是——如果說喪屍還在她們的接受範圍之內,這個猜測,未免太過打破她一直以來固有的價值觀。看不透喪屍,還能用她畢竟是文科生解釋。不懂醫學就算了,連生物知識也是高中課本上那些,最多猜猜色盲的孩子是不是家長親生的。
可要是真的像她猜的那樣呢?
謝青陽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田野,綿延向遠方的馬路。路邊撞在一起的車子,還有其中張牙舞爪的怪物。
她眯起眼睛。
恰好在此時,她們坐的這輛車,和另一輛面包擦肩而過。沈悅之已經盡量避開別的車了,可有的路段上空隙确實太小。
謝青陽那那輛面包駕駛座上的喪屍對視了一瞬。
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那個喪屍原本沒什麽動作,可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那兩顆渾濁的眼珠一下子轉動起來,整個身體都撲在玻璃上,威脅似的朝她擡手。當那個喪屍的手臂從方向盤上擡起時,謝青陽甚至看到它手臂下的皮膚和方向盤粘在一起,這一擡起,就猛地撕開——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些,一身冷汗。
車上的其他兩個人還在遺憾,覺得既然這個猜想廢了,她們以後還得加緊訓練。沈悅之提議:“咱們今天再往上走走吧,青陽,你再仔細說說那個度假山莊呗。”她們已經探了離的近的幾個農家樂,其中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水井。
謝青陽回過神,先“哦”了聲,才道:“裏面是別墅樣子,就是又很多棟別墅,中間是那種山野風格的風景,說白了就是圈了一小塊山地,在上面蓋了住的地方,還修了路。平常應該經常有人去散步休息,那裏的宣傳語也是天然氧吧。還有很多設備,可以辦篝火晚會和別的,雅俗皆宜那種。”
薛靜怡耐着性子聽,聽完才說:“好像不錯的樣子啊。但咱們現在……”猶豫一下,又覺得這會兒确實沒必要搬家,“又不像在加油站,不是住的挺好的嘛。悅哥,你想搬進那個山莊?”
沈悅之搖搖頭:“沒有啦。青陽,那個地方的圍牆高不高?”
謝青陽道:“不知道。但進門的地方是那種攔車的栅欄,防不住喪屍的。”
沈悅之聽在耳裏,覺得有點愁:“其實我是想看看那裏的倉庫……應該有很多米面油吧。我現在真的,一提到吃飯,就覺得嘴巴膩歪。”
剩下兩個人嘴角抽一抽,倒也理解。
車子慢慢爬上山路,一路都沒見到喪屍。
她們看到了山間溪水,還有在樹上跳動的松鼠。這一幕一幕,真像是末日之前的時候。
沈悅之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車速。
真正見到謝青陽口中那個山莊之前,沈悅之想過很多種可能。之前老爹老媽同學聚會,也曾租住過一個類似的地方。沈悅之對那裏最大的印象,就是沒有信號,只能靠打牌和消消樂打發時間。日子過得實在無聊,她只去了一次,就沒有再去的興致。
但她覺得,青陽去過的地方,肯定和她去過的不一樣。
即便如此,沈悅之也沒想到,她開着車轉了一圈,都沒看到謝青陽口中的入口。面前是一道牆壁,用各種顏色不一的磚塊壘起。
沈悅之停下車,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薛靜怡摸了摸手臂:“正常的度假山莊怎麽可能長這樣。青陽,這是不是就是原來的入口?”
謝青陽猶豫了下:“我上次來是很久之前了,記不太清。”
沈悅之道:“肯定是這裏啊,你們看這個寬度,差不多就是進車的地方。”
車子熄了火,三人靜靜坐在裏面,看着不遠處的圍牆。
半晌後,沈悅之輕輕說:“咱們現在想的事情一樣不一樣啊。”
薛靜怡舉手:“有人把牆砌了起來,讓剩下的人在裏面玩大逃殺——好可怕,到底是人就是這麽壞,還是末日把人變壞了。”
沈悅之和謝青陽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薛靜怡眨巴眼:“怎、怎麽了啊。”
謝青陽:“你的想象力很豐富。”
沈悅之含蓄地:“加一。”
薛靜怡:“……”
謝青陽道:“這個地方被封起來也是應該的,說不定有別的出口。我是說只有一扇門,最多留人通行那種……或者是能過車,但也能完全封閉住。”
薛靜怡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的。
沈悅之從駕駛座上轉過身來,聽得認認真真。
小薛同學看了,也擺出好好學習、要做筆記的架勢,一起聽謝青陽講話。
謝青陽被她倆弄得無語了一瞬,才繼續道:“裏面應該有人,你們想接觸嗎?”
薛靜怡和沈悅之一起搖頭。有之前在加油站的前車之鑒,別說和人接觸了,平心而論,薛靜怡恨不得現在就下山搬家,離這裏越遠越好。
謝青陽沉默了下:“我也不想。”原因和薛靜怡差不多。
她們來到這裏快要兩個月,只在第一天,得到許多必要的信息,還是從喪屍的手機裏得到的。
謝青陽還是很想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但她已經不指望能從旁人口中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甚至不想繼續追尋下去,日子一天天的過,船到橋頭自然直。雖然現在還對未來的日子沒有什麽太明确的規劃,但真要是走一步算一步,也活的太累了。
三個人看看彼此,沈悅之最先開口:“那,咱們就下去?”
謝青陽和薛靜怡一起說好。
沈悅之擰動汽車鑰匙,手搭上方向盤。
而在離她們數十米外的地方,一扇小門,悄悄打開。其中傳出隐隐約約地争論聲:“看清了嗎?車上真的是個女的?”
“看清了!頭發是長的。”
“唉,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麽樣,那些怪物還在不在……”
“別想了,怎麽可能不在,這是什麽鬼地方。”
“那我出去了?你們跟在後面,話說那女的不會有槍吧?”
“怎麽可能,快去吧。”
一個人從小門裏跑出,特地沒穿太多,把臉完完整整地露出來,朝沈悅之三人的車子方向揮手:“嗨!等等!車上是活人嗎?”
沈悅之:“……卧槽?”她猛地停下車。
車上其他兩人條件反射地看向四周。薛靜怡緊緊握住手上的金屬管,謝青陽則按着薛靜怡的背,兩人一起俯下身。
沈悅之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猶豫了下,還是打開窗子。她想的很簡單,反正就算有玻璃在,多半也擋不住對方的武器。萬一……真的是好人呢?
她警惕心還在,雖然開了窗戶,但在那人往車子方向走了一半時,就喝住對方:“你是誰?從哪裏出來的?”
來人是一個年輕男子,穿了身類似餐廳服務員的衣服,站在原地尴尬地摸摸頭:“大姐,您別氣啊,我就是躲那兒的,”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圍牆,“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外面的人,想和您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
她腦海中,一部分在咆哮:“你你你把我叫什麽?大姐?我有那麽老?!”
另一部分在冷靜地分析:“他是把我當成外面來的人了嗎……”
她一路開車上山,都沒有看到別的車子。這會兒,沈悅之也不太擔心上次的事重演,至少不擔心自己再被車堵住。
沈悅之想起前一次遇到人,謝青陽寫給她的那些紙條。她望着對方,不動聲色,問:“你一個人躲着?躲了多久了?”
對方又摸摸頭,像是在遲疑要怎麽回答,還偷偷往身後瞄了一眼。
沈悅之:“……”不得不說,要是演的,這演技可比上次那些人好多了。
後面的人大約是注意到前面年輕男子的動作,恨鐵不成鋼地嘆口氣,也走上來。這一回,是個同樣年輕,言談間卻顯得幹練的女人。對方停在前面那男子身邊,望着沈悅之,眼神溫和而堅定,語氣彬彬有禮:“你好,請你不要誤會,我們真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不瞞你說,你是我們見到的第一個外面的人。”
沈悅之莫名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她一邊漫不經心地點頭,一邊仔細回憶,口中說:“哦,那你們到底有多少人,在這裏躲了多久?”
那年輕幹練的女人停頓了一下,微微笑道:“我們還有很多同伴,這會兒在準備晚餐。從來到這個末日開始,我們就找到這裏,住下來了。”
沈悅之皺皺眉頭。
不止是她,後座上壓着身子的兩個人也覺得奇怪。這個女人說話的語氣口吻,還有其中內容——薛靜怡小聲問:“青陽,她的意思是不是,她也和咱們一樣,是之後來的?”
謝青陽遲疑了下,點頭:“我覺得是。”
她說完這句,便扶着前方的椅背,微微擡頭。
沈悅之還在想,她到底有沒有見過對方。這會兒聽完對方的話,她便接道:“那你們找了個好地方啊。”
那女人頓了頓,表情嚴肅了點,像是在評估沈悅之這句話的意思。
而沈悅之身後,謝青陽道:“我好想想起來一點,這山莊主打有機食品,裏面好像有專門的菜地,還養了一些動物……她們不至于缺食物,又是後來的。”
如果沒有前一撥人,謝青陽這會兒會覺得,她們可以試着接觸一下眼前山莊裏躲着的人。
但眼下,她沒辦法把這句話說出口。
沈悅之小聲說:“青陽,你看她站着的姿勢,是不是有點像那種禮儀?”
謝青陽:“……我看不見,你讓開一點。”
沈悅之微微往旁邊挪了挪,擔憂道:“這樣可以嗎,她會不會看見你了。”
謝青陽咬了下下唇,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自言自語:“我好像……”
沈悅之順口道:“前面那個姐姐,你是曾經見過噠?”
謝青陽一頓,輕輕“嗯”了聲。
沈悅之驚掉下巴:“我也覺得!所以,”看對方年齡,不可能是從前在嘉明的同學,“是在地鐵上見的?”
謝青陽“嘶”了聲。
在數米外,那個女人道:“這位朋友……您是一個人嗎?”
沈悅之笑眯眯道:“不是。”
那女人的表情更嚴肅,似乎已經開始後悔這一趟出來。但如果不出來,真有人開車上山了,看到這個度假山莊的大門成了這樣,肯定也能猜到裏面有人。到時候,恐怕才是真的不能善了。眼前這個畢竟是個女的……等等,她車裏真的沒有別人在嗎?
先前的時候,她們是确定了副駕駛座上沒人,才走出來。
可萬一是有人的呢?萬一只是坐在後面呢?
可有什麽人,會在多人一起出行的時候,放着副駕駛位不坐啊。
女人的面色發白,心下閃過無數懊惱的句子。
而在她身前,那個車上的人還是笑眯眯地,問:“對了,你是不是個乘務員啊。”
這句話仿佛驚雷,在女人的頭頂炸開。
她愕然地看着車上的女生——對啊,只是一個年輕女孩子,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酒窩,一副無害且沒有攻擊力的樣子——聲音微微顫抖:“你是?”
沈悅之一頓,她其實只是胡亂猜了下,結果居然猜中了。
不過既然如此,就要繼續撐着氣勢為問下去。
沈悅之道:“你有沒有在西都到這兒的高鐵上當值?”
女人喉頭一咽,審視地望着對方。
這一刻,雙方心知肚明:她也是從那輛高鐵上下來的。
有這一重特殊關系在,雙方潛意識裏都松快許多。沈悅之首先表示友好:“不好意思啊,我們之前遇到點事兒,所以才對人有些防備。咱們既然是一起來這兒的,那就明人不說暗話——親,你把我們叫住,不會是想把我們抓起來吃掉吧?”
乘務員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驚道:“有人會吃人?”
沈悅之仔仔細細地看着對方。
她不覺得自己很會察言觀色,但也覺得,這會兒對方臉上的驚愕與後怕做不了假。
沈悅之沉默一下,道:“那,你知道了,我就不下車了,以防萬一嘛。”她說的很自然,而那個乘務員僵硬地點了點頭,看着她。
沈悅之友好地問:“親,你有什麽想問的問題啊,我盡量給你解答一下。”
乘務員一頓,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麽回事嗎?”
沈悅之遺憾地:“不知道……但我們有一些猜測,你們呢?”
乘務員道:“那咱們可以交換一下彼此的猜測。”
沈悅之微微一笑:“好啊。”
到最後,沈悅之也如她所說的那樣,一直坐在車上。
謝青陽與薛靜怡也始終沒有露面,只是兩人會小聲和沈悅之說話,還一起在後面讨論乘務員話中的信息。
薛靜怡:“畢竟是大人啊,感覺她們比咱們有生活經驗多了。”
沈悅之和謝青陽很贊同這句話。
薛靜怡:“咱們一開始就和沒頭蒼蠅一樣……”
沈悅之&謝青陽:“并不是,謝謝。”
薛靜怡:“……”知道你們是舊情人了,要不要這麽默契啊。
乘務員說,那天在列車上,她也聽說有一個乘客突發疾病,被送到餐車。但她還沒來得及了解一下詳細情況,就在一輛車廂裏被一個女生攔住,對方和她糾結了半天車上沒信號的問題。
沈悅之身後,薛靜怡和謝青陽對視一眼,懂了。
薛靜怡戳戳謝青陽:“還挺有緣的。”
謝青陽不置可否。
乘務員繼續道,好不容易等那個女生走了,緊接着後面就傳來一陣尖叫。當時的情況太亂,很多事情她都記不清楚。可那時候車上還有那麽多人,卻一轉眼,都成了喪屍……她們被擠到最後一節車裏,還好那裏原本沒什麽人,總算有一個喘息之地。前面的人抓緊用行李擋住喪屍,可很多人又被咬了抓了,不久之後就被轉化成那種怪物。
說起當時的場景,乘務員面上猶有懼色。
最可怕的就是停車的時候,外面也有喪屍想要上來。車門開着,她想要聯系車長,想知道駕駛室裏的情況,卻什麽都做不到……一車那麽多人,最後在江城下來的,只有十幾個。大家一起相互扶持,有一個乘客說起這裏的度假山莊,別人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好的去處,更不願意彼此分開,于是一起來到這裏。路上自然也經歷了一番波折,但她并沒有再細說。
提及來到度假山莊以後的生活,那個乘務員面上的神情就輕松了很多。她們運氣還算不錯,當時這裏沒什麽客人,只有一些服務生和打掃衛生的清潔人員在,而且很多都在房間裏休息。她們解決掉十幾個,也就安全地住了下來。後來覺得不放心,擔心又有喪屍從外面闖入,于是修了圍牆……那都是剛來那幾天的事情。
等圍牆修好,大家徹底安下心。正好像那個推薦她們來這裏的年輕人介紹的,山莊裏有大量囤糧,還有很多種着蔬菜的土地,根本不用擔心食物問題。而且山莊裏還有一汪水池,平常洗洗衣服還是沒問題的。
沈悅之她們幾個聽得有點羨慕。
她言簡意赅地說了遍自己一行人的經歷,聽得眼前那個乘務員姐姐和年輕男子都面色變化數次。沈悅之又道:“總之,我們現在已經得出結論,這個喪屍有視覺和聽覺,并不會被塗上一身喪屍肉的正常人迷惑。”
這是很有價值的信息,乘務員感激地點點頭,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散了。
反倒是那個年輕男子很難以置信:“什麽?你們居然試了那種事……”簡直變态啊。
沈悅之看看他,親切地:“同學,你沒看過美劇嗎?不知道美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嗎?”
年輕男子:“你叫我什麽?同學?”
沈悅之:“……”哦咯,好像暴露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關于這個世界怎麽這樣,我們現在只能确定,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先把大多數人感染,讓政府國家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空間。之後一小批人也被‘零號病人’弄死了……沒錯就是死了,那群喪屍心髒都爛完了。”
乘務員&年輕男子:“……哦。”并不想知道這群人是怎麽知道這事兒的。
沈悅之繼續道:“我們生物學得不好,不知道這到底是病毒還是寄生物,你們有什麽看法嗎?”
乘務員苦笑了下:“我們想的還沒有你們想得多呢……但是,有個東西,你們等等,我去拿。”
她原本也沒打算坦誠相待到這種地步,但既然眼前那個女生說了這麽多,乘務員想,這世道,大家也不容易。
她回到度假山莊內,和守在裏面的人商量了幾句:“沒問題,不是壞人,但她們之前遇到過壞人,不太相信咱們……”
之後,她拿了一個本子,走了出來,還附帶一堆照片。
沈悅之拿着照片看了看,是拍立得拍的,裏面的人也是很下血本。
照片和本子上的內容對應,兩個一起拿出來,只是乘務員她們表示自己沒有藏私的方式。
說到這裏,沈悅之也徹底放下心。但既然青陽和靜怡沒有出頭的意思,她就還是自己一個人處理完剩下的問題。最後,三人載着一車東西,幾十張照片,回到之前的農家樂。
車開進院子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三個人坐在已經住了很久的屋子裏,點起蠟燭,看那堆照片。
發電機就擺在院子內的角落中,但既然有替代品,那就還是不要太浪費油。
三人各自拿着面包,一邊啃,一邊讀。拍立得照出來的字跡有一些糊,可努力看一會兒,還是能辨認清,就是看得不太舒服。不過一會兒,三個人都覺得眼睛疼。
但她們還是覺得心驚,不由地繼續往下讀。
乘務員把這個本子給她們的時候,說這是她們在路途中的一輛車上看到的。原本只是一個小孩子撿起來随意翻了翻,沒想到翻出這種東西。
當時,薛靜怡就感慨:“看看,人家這簡直是主角光環,咱們呢,咱們也太苦逼了吧。”
沈悅之:“咱們是和主角交好的配角光環。”
謝青陽:“等等,快看。”
那個本子,其實是一本日記。記錄的人也是個學生,應該是和她們差不多的年級,從言辭間判斷,是一個男生。
他說,喪屍爆發那天,他逃課在宿舍裏睡覺,一覺睡醒,整個世界都變了。
天色已經黑了下去,舍友們卻還都沒有回來。他迷迷糊糊地站起來開燈開門,下一秒就驚恐地關上門,之後再也不敢開燈。
那個學生不是個經常寫日記的人,他在開頭就說,要被宿舍裏的黑暗逼瘋了,這樣下去,要麽他自己跳樓,要麽在宿舍裏餓死。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中間的過程沒有詳細記錄,總之,結果是他逃出來了。
這一段內容只有幾頁字,但三人都能從其中看出驚心動魄。
逃出來的學生僥幸剛剛考完駕照,也是弄了輛車,一路開出學校。他擔驚受怕,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心理壓力。在學校的時候,他面對成群結隊的喪屍。這也就算了,他還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同學……
他在日記本最開始的一頁,畫了很多“正”字。
沈悅之一個個數過去:“有四十四個。”
薛靜怡打了個寒顫,“這個數字……”
沈悅之:“這是什麽意思?二百二個什麽?”
這個世界,喪屍爆發,是在三月初。
她們第一時間就排除了對方是在記錄天數的可能性,畢竟後面的內容上都寫着日期。這麽一來,答案呼之欲出。
謝青陽淡淡道:“他在記錄他殺死的喪屍的數量。”
薛靜怡又打了個寒顫。
沈悅之感慨:“居然這麽多嗎……”她自己算是能打的,但一直沒被逼到那個份兒上,爆發出來的力量也就有限。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被她弄死的喪屍,大約只有不到二十個。
幾個人聊了幾句,又繼續看下面的內容。
那個學生寫道,他終于逃出了學校,還好本科生在新校區,是郊外,沒什麽人。他停車睡在路邊,想想前幾天被困在宿舍裏的場景,覺得恍若隔世。
結果第二天的日記裏就寫了一堆髒話,說他早上醒來差點吓死,不不不,是差點真的死了!車周圍圍滿了喪屍,一睜眼眼前就是一堆爛臉,還好他心髒沒問題……照舊還是沒有詳細寫逃生的過程,但其中驚險,還是值得深思。
這時候,是喪屍爆發兩星期之後。
第三個星期,日記的主人遇到一個老熟人。說是熟,其實只是之前見過幾面的程度。但在這樣的世道裏,能遇到一個見過的人,已經是萬幸了。
日記主人用一頁咆哮體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下面跟着一個清隽的字體,說從今以後,他也要開始記錄……那以後,日記本變成了兩個人共用的。
新來的人殺的喪屍數量記在最後,沈悅之特地翻過去看了看,不算多。
兩人搜集着物資,殺着喪屍,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
同樣是不知不覺間,剩下的拍立得照片,只剩下一頁。
這一頁,最開頭寫着日期,是那個清隽些的字體。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在我面前消失了。
5月11日
他在我面前消失了。
我現在坐在車裏,心裏很亂,幾乎拿不住筆——我要把我看到的一切記錄下來,我似乎已經明白了,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快要沒有時間了。
這只是種預感,但事到如今,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以後有人可以看見這個車子,對,我會把車門打開,鑰匙插在插口,希望有人能看到——
這篇日記的內容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不算明亮的燭光下,三個女生看看彼此,一起意識到這最後一篇內容的重要性。
沈悅之又點了一根蠟燭,光線明亮了些。她們幾乎是在相互打氣,一起小聲說:“沒事,咱們就看看,如果有用再參考。”
她們繼續看了下去。
那張照片上,寫着密密麻麻的一長段話,後面的內容是:
還是從頭開始說吧。
今天一早,我們醒來,路邊沒什麽喪屍。這才是常态,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麽做到被喪屍圍成那樣的。
他又數了一遍之前殺的喪屍數量,給我說,他已經殺了216個。真是無聊,怎麽會有人記着這種事。不對,我也記了。
我現在開始覺得,這個數量說不定很重要。但沒有關系——
離開的路或許不止一條!
對,那個傻瓜,世界末日了還整天笑呵呵的。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解釋,不同的人可以選擇不同的方法。他殺了220個喪屍,是因為這個嗎?我不知道。
我只是看着他離開了。
再重複一遍。我看着他殺了四個喪屍,然後,他就消失在那裏。
我現在坐在我們的車上,在最開始的那一頁,給最後一個正字補上四畫。
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會面對什麽,但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是的,現在我可以肯定,我也要離
——最後一張照片上的內容到這裏結束。
沈悅之擡頭,看着燭光下的謝青陽。對方抿着唇,一樣沉默地看着她。
沈悅之心中忽然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預感,她不由開口:“青陽——”
薛靜怡跟着看了過去,也叫道:“青陽?”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泥萌都想不到的展開!XDDD
有個小可愛說,現在的文案有點……直男。
真的直男嗎(大哭.jpg),那大家覺得之前的文案怎麽樣?就是下面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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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覺得你性格冷漠,直到那天,聽到你壓抑的哭聲。”
“你的楚楚可憐,讓我怦然心動。”
——沈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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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渣作者知道這兩天沒啥評論……但是這次請讓我看到泥萌的雙手!因為這個問題的話,渣作者還是有(fei)點(chang)在乎的。
日常忘記申榜,申了也不一定有榜,這篇文一直沒什麽曝光,很想讓更多人看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