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節晚自習下的時候,何佩佩遠遠地給李蓉打手勢

文案畢竟是臉面嘛(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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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謝謝下面這些小可愛的地雷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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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ra 4-08

在昏暗的燭光下, 對面兩人的視線中, 謝青陽輕聲道:“我明白了……但為什麽我還在這裏?”

沈悅之呼吸停滞了一瞬, “什麽?你明白什麽了?”

謝青陽張了張口, 又搖頭:“我不能說——”她想了想,“你們玩過那種游戲吧, 答題游戲,比如你畫我猜, 現在差不多就是那種情況。”

沈悅之與薛靜怡皆是沉默。

謝青陽沉思片刻, 将手邊的照片歸攏:“但我應該可以說點別的。為什麽那些喪屍那麽奇怪呢?因為它們出現就是為了感染還活着的人的, 有這個前提在,它們的一切表現就可以解釋得過去……好了, 睡吧, 明天咱們再上去一次,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那個乘務員姐姐。

沈悅之望着她, 欲言又止。

她在想青陽剛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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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題游戲?你畫我猜?哦,沈悅之有點懂了。

這種游戲裏, 猜出正确答案的玩家, 會在公共聊天頻道中被消音。在這個玩家的角度, 他能看到自己發出的內容。但在別的玩家看來,只能看到一堆馬賽克。

想到這裏,沈悅之悚然。她們現在到底是在什麽地方,青陽到底明白了什麽?

另一邊,薛靜怡的心理活動和沈悅之差不多。

她躺在床上, 輾轉反側。

一整晚,三人幾乎都沒有閉眼。第二天晨起醒來,相互看看,幾人都是面色蒼白的樣子。

謝青陽看着沈悅之與薛靜怡,反而說:“要不然這樣,咱們晚一段時間去問也可以。”

沈悅之與薛靜怡一起露出疑惑的表情。

謝青陽微微笑了下,走到桌邊,又拿起最後一張拍立得照片。她念了一遍最後幾個字:“這個人強調了一個數字,220,可為什麽是這個數字?”謝青陽側着頭,“沈悅之,你還記得你這段時間殺了多少喪屍嗎?”

沈悅之掰着手指數了數:“……沒幾個。”

謝青陽:“好吧,那咱們來猜一猜。這個人是大學生,年齡應該在17到22之間,再怎麽浮動都是這個範圍。他在末日裏待了兩個多月……”她心算了下,“對,今年不是閏年,所以正好70天,十個禮拜。”

沈悅之:“等等,你是說這個數字還是沒譜的?”

謝青陽:“我不知道——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們去殺喪屍吧。”

沈悅之眨巴兩下眼睛。

薛靜怡:“青陽,那個第二個人說‘離開的路不止一條’,你已經找到第二條路了?”

謝青陽頓了頓,微微颔首。

殺喪屍這種事,對沈悅之來說,其實沒什麽難度。

馬路上的喪屍太多了,一個個被堵在車裏,打開車門一捅一個準。連薛靜怡,慢慢也能做到臉不紅氣不喘,就一下斃命。

她們在馬路上度過了一天,謝青陽一直坐在車裏看。她手上還是幾張照片,其中一張記錄了第二個人殺喪屍的數量,比前一個人少許多,只有幾十個。

她心裏的認知越來越清晰,但往深處想時,總覺得憂慮。

就這樣,接下來的第二、第三天,她們也是在馬路上度過的。

薛靜怡見謝青陽始終沒有動作,不由擔憂:“青陽,你真的沒問題嗎?”

謝青陽看過去,背着光,琥珀色的眼睛顯得有些黑沉沉的。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沒什麽精神,像是整個世界觀都被打碎了的樣子。

沈悅之聽着薛靜怡的話,人還站在一邊,耳朵卻豎起,跟着一起關心前女票的情況。

謝青陽坐在車內,身子側着,“沒問題。不過以防萬一,沈悅之,你先教我們開車吧。不是之前那種随随便便的,要認真教。”

她平靜地、輕飄飄地說:“你們看,這個‘第二個人’一共殺了56個喪屍,他和原本日記的主人是高中學弟學長的關系,因為活動原因見過面,那他們的年齡差不會超過3歲。我原本覺得日記主人殺的喪屍數量是年齡和在末日中生存的時間決定的,畢竟這個數字實在一點特色也沒有……但如果不是呢?你們想想,咱們在這裏,那這個世界的咱們現在還在不在?這個‘第二個人’是偶然出現在日記主人身邊的,如果……他和咱們是一樣的情況呢?”

沈悅之與薛靜怡一起瞳孔猛縮,毛骨悚然。

謝青陽微微笑了下:“其實就算真的這樣,也沒什麽影響。他明确地說了,有兩種以上方法可以‘離開’。嗯,你們加油吧。”

沈悅之與薛靜怡看着謝青陽,心中都有一種隐隐約約的感覺。在前幾天的夜裏,看完日記之後,謝青陽身上就發生了什麽變化。兩人都說不準這種變化是什麽,但謝青陽說的話,她們都會盡量照做。

沈悅之心裏有些不好受,于是愈發賣力的殺着喪屍。她心裏記着自己殺的喪屍的數量,加上前段時間的,很快就超過一百。薛靜怡比她慢很多,但她會刻意去等,一直沒讓兩人手下的喪屍數有太大差距。

接下來的半個月,日子就這樣單調地過着。除了殺喪屍,沈悅之教學車的進度也被加緊。

終于,當她與薛靜怡所殺喪屍數量都超過一百五十時,她們停下了步子。沈悅之心中已有猜測,她們不知道自己“離開”後會去何方,是回到之前那列高鐵上,還是前往下一個“盒子”?可無論如何,沈悅之想,她絕對不能把青陽留在這個世界上。

她知道,青陽心中的想法在日漸完善。她和薛靜怡還可以延緩殺喪屍的速度,可青陽不能——與其如此,不如幹脆地把事情解決掉吧。

沒準,她們還真能回去呢。

八月中旬,在一個與平常一般無二的早晨,沈悅之啃完面包,拆了包酸奶,邊吸邊說:“青陽,咱們上山吧。”

謝青陽望過來,琥珀色的眼裏似有湖水蕩漾。

沈悅之看着她,忽然笑了下,兩個小酒窩帶出許多活潑的意味,将院中的低氣壓驅散不少。她輕快地、笑嘻嘻地說:“如果咱們都回去了,青陽,你願意再和我試一次嗎?”

兩年前,謝青陽問她:“如果我說,咱們可以試一試,但要是……你可以接受嗎?”

而這一回,沈悅之用一樣的話問謝青陽,願不願意和她再“試一次”。

薛靜怡坐在一邊,日常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這對舊情人。她心裏想:“哇,悅哥還真夠義氣,居然願意和我……感覺我簡直是小三插足啊,哎,辛酸。”

她看見了沈悅之眼中的誠摯神色,也看見謝青陽微微顫動的睫毛。那兩個人注視着對方,好像是世界上只剩下對方。

然後,薛靜怡聽到謝青陽說:“好啊。”

那一刻,薛靜怡的內心是:“哦咯,她們是不是立了個超大的的flag。”

小薛同學的擔憂并沒有傳遞給沈悅之。事實上,沈某人高興地差點當場翻兩個淩空跟鬥。

她摸出車鑰匙,站起身,溫柔地、欣喜地看着謝青陽,說:“走吧。”

謝青陽默默拿起桌上吃了一半的面包,還記得問薛靜怡一句:“靜怡,現在走可以嗎?”

薛靜怡:“……”我能說什麽!當然可以了!

她們懷着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心情,開車上山。

這一回,三人都沒在車上說什麽話。薛靜怡受不了車裏的氣氛,強忍着恐懼,一直偏頭看着車窗。

看着看着,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像是脫敏療法,以後——如果還有以後的話——可以經常試試。

她們在度假山莊前方停下車,後知後覺:“對哦,怎麽叫她們出來?”

謝青陽道:“她們之前是主動出來的,應該是能觀察到咱們吧。嗯,你把車窗打開,”這句話是對沈悅之說的,“她們看到你,應該就出來了。”

沈悅之依言打開車窗。

度假山莊裏,原本在打瞌睡的小年輕偶然間瞄了一眼望遠鏡:“……這車?!王姐!王姐!”

謝青陽沒有猜錯。

果然,不過數分鐘,之前那個乘務員就出現在她們面前。

乘務員望着她們的車子,有些疑惑的樣子,還是維持之前與車的距離,問:“怎麽了?”

謝青陽把自己面前的車窗也拉開,與那個之前與她在高鐵上就講了半天話的乘務員對視。她不确定對方是不是還記得自己,不過這不重要。

此時此刻,謝青陽問:“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乘務員看到她,心裏放心了點。之前總擔心車後面是不是兩個港片裏那種彪形大漢,現在一看,就是另一個小女孩嘛。

雖然面熟了點,但也正常,都是之前車上的人,說不準就在哪裏見過呢。

乘務員沒有多想,就點點頭:“你問。”

謝青陽道:“你們有查那個最先發病的人的車票嗎?”

乘務員一怔。

車與人離的不算近,但沈悅之依然可以完整地看到那個乘務員面上的表情。對方先是驚訝,接着像是陷入沉思,最後恍然大悟——與之一起的,還有一絲難言的驚恐。

她微微張着嘴,像是想要說什麽。

但接下來,沒等她開口,她就消失在沈悅之等人的視野裏。

她們第一次明确地看到“消失”是一種怎樣的畫面。明明上一秒,那人還站在那裏。可像是眨了一下眼睛,風吹過一瞬,那人就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沈悅之聽到身後的謝青陽輕輕說了句:“果然是這樣。”

她身體一僵,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薛靜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尖叫。

沈悅之僵硬地回身。

在她後面的座位上,已經沒有謝青陽的身影。

度假山莊裏,有人沖了出來,站在剛剛乘務員消失的地方,看着沈悅之的車子,怒視她們,道:“你們對王姐做什麽了!”

沈悅之搖搖頭,心想:“好吧,這下我也知道‘離開’的條件了。”

其實很簡單,那本日記裏已經寫得清清楚楚。

有兩件事,只要做到了,就可以讓她們從這個喪屍橫行的世界中脫出。但沈悅之心中仍有許多疑惑,她大約的确不适用于青陽的法子。那就沒辦法了,只好走上殺喪屍的老路。

薛靜怡從車窗內露臉,與沈悅之一起,大概解釋了之前的事。

山莊裏的人都看過那本日記,加上剛剛眼睜睜看到王露霞“消失”,這會兒,把沈悅之的話信了八分。

沈悅之心裏惦記着謝青陽,到底還是擔心。她捏着方向盤,對薛靜怡道:“靜怡,咱們直接去弄喪屍吧?”

薛靜怡有點恍恍惚惚,坐在座位上,輕輕點頭。

她們疲勞地、麻木地殺着喪屍。

這是她們在這個世界的第九周,沈悅之19歲,薛靜怡18歲。她們在沈悅之殺到181個喪屍的時候,停下來一次。

沈悅之沒有消失。

兩人遲疑一下,又繼續殺了下去。

面包車上裝了許多食物,她們已經不打算再回之前的農家樂。但臨走前,沈悅之把照片一張一張擺在桌子上,按照前後順序。除此之外,還留下了寫着謝青陽那些猜測的本子。

她另扯了一張紙,在上面寫:我們是乘坐6月19號,早上十點那班從西都開到江城的高鐵來到這個世界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到這些,但希望能給後來者提供一些幫助。如果你體力充沛,請嘗試去盡量多殺喪屍,具體數量我們也在摸索,并不能給出很多建議。如果你自認聰明,也可以試試從這些文字中找線索。我們有一位同伴自始至終都沒殺過喪屍,但還是“離開”了。

想了想,沈悅之又補充:在這個世界,我們并沒有遇到多少活着的人。事實上,我們很懷疑人們是否能在這裏生存。當世界成了一個孤島,只有我們在時,速食食品最終會吃完,落下的雨水裏或許帶着致命的病毒,對了,一切發生的那麽突然,或許核裝置沒來得及關閉就再沒人守護。我不知道這個選擇是否正确,但我仍建議可能會看到這些紙條的你,請努力離開。

做完這些,她和薛靜怡上了車。

不久之後,薛靜怡就在沈悅之眼前“消失”了。

這一回,沈悅之心平氣和。

她還是會想起那天在加油站遇到的人,但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沈悅之都不打算去細想。正如她在紙條上所寫的,沈悅之發自內心地懷疑,這個世界是否适合人們長久生存下去。

她計算了薛靜怡殺死的喪屍數量,不多不少,180個。

那麽接下來,她只用在殺兩三個喪屍,一切就都能結束——或許也會帶給她一個新的開始。

她在面包車上入睡,又在面包車上醒來。

晨光在遙遠的天際顯露微茫,沈悅之伸了個懶腰,開車向前。她找到一輛停在路邊的面包車,打開車門,用手上的金屬管捅進駕駛座上的喪屍喉嚨。

在她身後,一只渾身腐爛的麻雀立在天線上,靜靜看着這一切。

沈悅之閉上眼睛,再睜開,身邊的場景已經成了一片空茫。

沈悅之:“……”我怕不是瞎了吧?!

她揉了揉眼睛,覺得剛剛那一刻的自己是挺瞎的,眼前明明是一片白雲。

沈悅之:“卧槽這個發展要不要這麽玄幻啊!”

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根沒睡醒。

就這樣,她在一片雲霧中站了五分鐘。

五分鐘裏,那片雲霧漸漸散開,露出一個繁華的都市。

沈悅之的神色一點點嚴肅下來,她很容易就發現,這個“都市”——非常不對勁。裏面行走的人還是普通樣貌,可身上的衣着卻不似尋常。沈悅之在其中看到了中世紀風格的铠甲,還有只在電影裏見過的科技風服飾。穿着這兩樣衣服的人走在一起,絲毫不覺得對方奇怪。

這就是“離開”之後會看到的景象嗎?青陽是不是也在這裏?

沈悅之胡亂想着,往前邁了一步。

而她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笑聲。

沈悅之驀然回頭!

她看到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少女,穿着一身繁複到無以言表的裙子,站在她身後。

那少女見沈悅之回頭,笑嘻嘻道:“歡迎來到黎明游戲。T6342,你好,我是伊莉兒,你的引導員。”

沈悅之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伊莉兒側着頭,露出一個更可愛的笑臉,口中說:“我看了你在新手副本裏的表現,最後一段很優秀,但之前拖沓的時間太久,讓你的評分有點低……嗯,你也得再進一個測試副本才行。”

沈悅之給自己洗腦:“我在做夢,睡醒就行。”

果然,下一刻,她就從夢中睜開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她翻個身,還能看到牆上自己貼上去的單詞。沈悅之起先還帶着一絲初醒的茫然,可很快,她撐着身子坐起,震驚地看着眼前一切。

這裏是嘉明。

是她高三那一年,謝青陽剛剛轉來的嘉明!

沈悅之渾渾噩噩,跟着舍友去教室上課。她的同桌是鄭萌,而謝青陽——她又一次看到了高三時的謝青陽。

少女穿着一身校服,帶着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春靓麗,抱着一疊書,走進教室裏。

她與沈悅之對視,先是微微怔了怔,随後朝她點了點頭。

沈悅之拼命回憶,這是什麽時候?她和鄭萌同桌……高三那一年,她唯一沒和謝青陽同桌的時候,就是謝青陽看出她的心意,提出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的那個月。

沈悅之的心髒開始砰砰跳動。

她還是會想起之前的事。

她與謝青陽交往一年,最後沒考出謝青陽滿意的成績,兩人在高三之後的暑假分手。她傷心難過,後悔不已,沒有去錄上的學校,而是再一次進入嘉明。

她和段龍一個班,開始複讀生活。手機上有很多謝青陽的照片,可她不敢去看,怕勾動從前那些回憶。

老媽總是對她很擔心,常常欲言又止地看她。沈悅之當做自己沒注意到,拼命努力,終于在高四考出一個不錯的成績。她想了很久,要不要填首都的學校。可是青陽……青陽希望再看到她嗎?

沈悅之不知道。

她上了大學,來到西都,在這座千年古城度過大學第一年的生活。

暑假來臨,她踏上回家的高鐵,在車上再次遇見謝青陽。突然出現喪屍的高鐵,驚慌失措的人們,狹小的洗手間,地下停車場中搶來的車子……一路驚心動魄,可在其中,也有她和青陽一起坐在星空下,一同回憶過往的美好時刻。

謝青陽戳了戳她:“沈悅之,沈悅之?”

沈某人回神,看着身側的少女。

她和謝青陽還是同桌,她現在是高三的學生。她面前攤了一本單詞書,哦,又到了每天女票抽背單詞的時候了。

大學一年,沈悅之把高三的很多知識點都忘了七七八八,好在她的專業有高數課,整體學風又很好,至少數學和英語兩門沒拉下。

一次月考完,謝青陽看着她的成績單:“……你是不是這段時間根本沒看文綜啊?”

沈悅之看着卷面上慘烈的情況,舉天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背書噠寶貝。”

她的數學和英語成績很有說服力,謝青陽大約是信了,神色柔和一點,朝她微微笑了下。

沈悅之心頭一熱,湊上去,把女票的手捏在自己手裏:“青陽,讓我親一下,就親一下。”

謝青陽無奈又縱容地看着她,被她親的眼睛水潤一片。

她重新度過了高三一年。

這一回,沈悅之沒有虛度光陰,甚至做到許多謝青陽并沒有要求的事。她知道了失去的難熬,也就更加珍惜眼下。雖然還是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眼下的一切那麽真實。

只要青陽在她身邊,一切就都好說。

她經歷了第三次高考,考出一個比複讀那年更好的成績。

她再次報考志願,報的是首都的學校。

她終于可以順利地和青陽在一起。

沈悅之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大夢。

她漸漸從夢中醒來,又看到那個穿着繁複衣裙、金發碧眼的少女。對方望着她,像是在估量着什麽,口中說:“哎呀,看不出來,你心理真的很健康啊。”

沈悅之:“……”我是誰?我在哪兒?

少女像是看出了她的混亂,很體貼地說:“你是沈悅之,編號T6342,你剛剛經歷了測試副本,改寫了你最遺憾的那件事。”

沈悅之喉間一咽:“你是誰?”

少女微微一笑,好脾氣地說:“我是伊莉兒,你的引導員。這裏是黎明游戲——一個能讓你獲取一切的地方。”

沈悅之心中混亂,一言不發。

伊莉兒也不生氣,而是悠哉地講話:“對啦,我的記性比較好,前段時間,那個你最遺憾的對象,也在我這裏過了一個測試副本。”

沈悅之愕然:“你說青陽?!”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最遺憾的事是……”

伊莉兒輕飄飄道:“我第一次見到她那種情況呢。她居然回到了她還是一個胚胎的時候,然後在她媽媽的子宮裏,用臍帶把自己纏死了。”

沈悅之全身發涼。

而她身前,那個少女笑嘻嘻地,說:“锵!那麽到了選擇的時刻啦,親愛的T6342,你在你的世界中并沒有死亡,所以你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你想要留在這裏,獲取力量,獲取新生嗎?”

“還是想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忘記一切,重新站在那列高鐵上?”

一刻鐘後,白霧消散。

伊莉兒從中走出,苦惱地嘆氣:“難得來個心理這麽健康的新人,居然也二話不說就回去了——等等!小喬姐?”

她面前不遠處,一個女人轉過身,明豔的面孔上露出一個笑容:“伊莉?”

伊莉兒想了想:“啊,小喬姐,你是要去做‘那個’任務了嗎?”

女人點了點頭:“對啊,咱們隊只剩下我和隊長沒有做了。”

伊莉兒露出一個“好像是這樣”的表情,笑嘻嘻道:“那加油啦!小喬姐你那麽厲害,一定可以的!”

女人又笑了下:“嗯,承你吉言啦。”

與此同時,在高鐵上,沈悅之睜開了眼。

她打了個哈欠,伸展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體,心想:“我到底是做了個多長的夢啊……”掏出手機一看,居然已經快到下車的時間。

旁邊的薛靜怡正在玩手機,見到沈悅之的動靜,笑道:“悅哥哥終于醒啦。”假裝自己不是前兩分鐘才醒的。

而在她們四周,人們坐在位子上,各自玩手機。一切都和以往毫無兩樣,但沈悅之總覺得,眼下這一幕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她摸摸鼻子,覺得自己果然是睡太久。不過剛剛她有做夢嗎?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

沈悅之想了半天,決定還是繞過自己。她又拿出手機,随意地刷着微博。再想到從前,她不由心塞,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再沒機會見到前女票。

結果不過十數分鐘,沈悅之的想法就被打破。

列車上的廣播說,快要到江城了。

沈悅之站起來收拾行李,一側身,剛好與謝青陽對視。

謝青陽穿着一身裙子,手臂白皙纖長,剛剛拿下行李架上的東西。她看到沈悅之,顯然是怔住,站在原地。

沈悅之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跳動。

在意識反應過來之前,沈悅之已經叫出聲:“青陽!”

……接下來,就成了現在這樣。

她倆并着肩,走在通往地鐵的路上。薛靜怡說她家裏有人來接,直接去了停車場,臨走前還摸着胳膊說:“怎麽想着停車場就覺得涼嗖嗖的。”

沈悅之低着眉,用餘光看身側的女孩子。

她比謝青陽大兩個多月,可這會兒,青陽上大二,她才上大一。

兩年不見,身側的女孩兒比從前精致許多。她穿着合身的裙子,臉上畫着恰到好處的妝容。沈悅之一見她,就覺得心動。

兩人一起上了地鐵,一路上,僅僅幹巴巴地說了兩句話。

終于,在謝青陽即将下車的時候,沈悅之鼓起勇氣:“青陽,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啊?”

謝青陽擡頭看她,一縷碎發從耳邊飄過。

沈悅之瞬時心動。

在過去,她無數次,從這個角度吻她。

她們一起去了一家飯店,點好菜之後,依然是不鹹不淡地聊天。

沈悅之心中十分矛盾。她很想再多說一點,可又怕青陽覺得不喜歡。她看着謝青陽的手,那只手捏着杯柄,手指細長又好看,只是力道顯然有些大,指節都發白了。

沈悅之忍不住想,“青陽是不喜歡和我一起嗎?我這麽讓她不舒服嗎?”

她心中難過,口中說:“青陽,我現在在西都上學啦,就是西都大。”當然不必上京大江大,但也算是一流名校。

她身前,謝青陽微微點頭。

沈悅之又道:“青陽,我一直很後悔。”

謝青陽靜靜看着她。

沈悅之不知不覺,就講了很多話。講她過去不懂事,失去了才知道後悔。講她現在的大學生活,說她很想聯系她,可是一直鼓不起勇氣。說到最後,沈悅之鬼使神差地問:“那,青陽,你有沒有什麽後悔的事啊。”

她看着謝青陽眼睛一眨,淚水一下子落了下來。

沈悅之登時慌亂。

她越過桌面,抱住謝青陽。

謝青陽連哭起來都那麽鎮定,安安靜靜的,如果不是眼圈發紅,眼淚一個勁兒往外冒,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哭。

沈悅之心中更亂,匆忙結賬,在旁邊的酒店裏開了個房間。總不能讓青陽就在飯店裏哭啊,換一個安靜的地方,或許青陽的心情會好意一些——她胡亂想着,關上房門,轉過身,卻一下子被一個柔軟的身體頂在門上。

謝青陽擡頭,淚眼朦胧地看她。

沈悅之一頓,心口一片火熱。她努力勸自己,說青陽願意和你一起吃飯,說明她相信你,你怎麽可以乘人之危,做那麽禽獸的事情。想到一半,謝青陽親了上來,柔軟的唇落在沈悅之唇上。

沈某人腦子裏的那根弦一下子斷了。

她聽到青陽在哭,那聲音細細軟軟的,比起哭,更像是小貓在叫,一邊掉眼淚一邊叫她的名字,說為什麽不去找她。沈悅之心疼到極點,吻去謝青陽眼梢的淚水。

她等謝青陽睡着,自己守在床邊,越想越覺得奇怪。青陽的情緒波動太大了,怎麽會這樣?

沈某人苦思冥想,難道就是因為她問了個問題嗎。

這個問題,在之後她看到謝青陽包裏那些藥的時候,得到了解答。

謝青陽手裏抱着一杯熱水,靠在床頭:“我最後悔的事?為什麽我媽要把我生下來呢,如果她沒有生我,現在她也可以過得更輕松一些吧。”

沈悅之抱着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謝青陽說:“我不能選擇我的出生,但之後每一件事,只要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就一定不會後悔。”

沈悅之摸摸她的頭發。

謝青陽說:“我知道我有問題,但我不知道問題這麽嚴重——沈悅之,”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在車上看到你之前,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藥了。哦,布洛芬是例外,來例假的時候吃的。”

沈悅之一頓,問:“可高三的時候,你不是?”她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年,女票根本從來沒有過生理痛。

謝青陽平靜地說:“高三的時候,你給我煮紅糖圓子,給我帶暖寶,給我接熱水放在桌子上,給我暖手,給我……”

沈悅之聽得心痛,緊緊擁住謝青陽,低聲說:“對不起,青陽,如果我早知道——”

謝青陽淡淡道:“早知道什麽?我自己那時候都不知道。”

直到上了大學,午夜夢回,她想起沈悅之,想起從前,越來越不好過。

她活了快二十年,一直都是人群中最普通的一個。只有沈悅之那樣不顧一切地愛她,可她卻親手推開了沈悅之。

謝青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不會後悔,絕對不會。

往事不可追,還要向前走。

可她就是難過,無法抑制地難過。

尤其是看着身邊人說說笑笑,而她面上再如何,心底都是一片冰海的時候。

好像世上所有人都在對她說:“沒有人需要你,沒有一個人需要你。”

大學第二個學期,謝青陽開始看心理醫生。

看了一年,她覺得自己可以控制住了。卻沒想到,只是見了沈悅之一面,被沈悅之問了一句話,她就情緒崩潰。

在酒店的床上,沈悅之靜靜抱着謝青陽,心中湧過太多情緒。最後一切落定,恍恍惚惚中,她好像聽見自己問謝青陽:“青陽,你願意再和我試一次嗎?”

而青陽是怎麽回答她的呢?

沈悅之閉上眼睛,仔細聆聽回憶裏的聲音。

哦,青陽答應她了。

謝青陽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水,就将杯子放在一邊。

她換了個姿勢,坐在沈悅之身上,看着對方,眼裏有許多情緒。

沈悅之似有所感,下意識地開口,問:“青陽……”

謝青陽望着她,一言不發,眼裏卻像是有些期待。

沈悅之伸手扣在前·女票腦後,心中一片柔軟。

這一切或許進展的太快了,可是沒有關系。她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彌補從前。

沈悅之問:“青陽,寶貝,咱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在她身上,謝青陽微微笑了下。那一抹笑容沖散了她面上的憂愁,像是在初春綻放的一支梨花。

她說:“好啊。”

番外四,完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下評論……渣作者又開始解釋設定了。

①離開的方法是什麽?

兩種方法,第一種是殺喪屍,第二種是get到這個世界的“真相”。殺喪屍的數量是年齡x10,但有一個潛在條件她們沒有觸發,即40歲以上的人所需殺的喪屍數量會減少,大概是一個抛物線……不過這不重要啦。

青妹是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她本來就相信“盒子”之上另有存在,從一開始思路就和悅之和薛靜怡不一樣,所以在喪屍的表現越來越不科學的時候,她越來越覺得,這些都是“設定”而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她問乘務員的問題——你們查票了嗎?乘務員的反應很驚恐,是的沒戳她想起來了,那個人說不定根本不是車上的乘客。

所以這就是個“副本”世界,列車載着乘客進入“副本”,11點鐘“零號病人”出現,觸發感染

我的同桌一點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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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三節晚自習下的時候,何佩佩遠遠地給李蓉打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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