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紅月之夜
自上次的親密接觸後,卡卡西和一信的關系有了長足地發展。主要是一信看到有縫可鑽,不放棄任何一個機會,而班主任見卡卡西能夠有效地克制一信,每次有事都拜托卡卡西,弄得卡卡西沒辦法,只能總是去揪一信上學。
一信死性不改,當然不是為了讓卡卡西去找他,而是努力尋找着面具男的線索。族人越發地懷疑鼬,認為他已經叛變了,要鼬出來給個說法。在家族會議上,鼬強硬的态度叫人找不到把柄。
這天富丘叫一信早些回家,一信猜測是關于政變的。佐助的最後一節課是實踐課,所以放學完了。一信本要帶他翹課的,結果被鄙視地拒絕了。佐助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吊兒郎當的家夥是年級第一,還總是壓他一頭?等到放學,天已經微黑了,佐助急匆匆地往家跑,無意間擡頭看到天上挂着的血紅色的月亮,不由一陣心慌襲上。
族地裏很安靜,安靜的奇怪,往日裏這個時候都能聽到各家傳出的聊天聲,還有人在街道上。但是現在卻一個人也看不到,而且屋子裏也沒有亮燈。佐助惶恐不已,飛快地往家裏跑。等進入大門,他內心的那種恐懼更加厲害了,就好像有怪物躲藏在裏面似的。
“爸爸、媽媽!”他高聲呼喊,這個時候富丘和美琴應該在家的,但是他沒有得到回應。客廳裏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兩個黑影躺在地上,從窗子透進來的光照亮了他們。佐助的眼睛瞪大到極限,聲音中帶着哭腔:“爸爸、媽媽!”他撲過去搖晃着父母的屍體,但是這兩個人已經死透了。
背後的門發出一聲響,佐助轉過頭,看見鼬穿着暗部的制服站在門口,眼睛紅豔豔的。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哥哥!爸媽他們……”“是我殺的。”鼬冷冰冰地說,他注視着痛哭流涕的佐助,心髒抽痛,但依舊擺出冷酷的姿态。他與木葉達成了協議,由他親自動手鏟除宇智波,就能夠留下佐助的性命。佐助将會一無所知的在木葉生活下去,受到良好的照顧。
鼬沒有找到一信,他必須殺掉除了佐助以外的所有人。當然行動的不只是他一個,即便他是宇智波當代最厲害的一個,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殺掉那麽多的宇智波。現在除了一信和佐助以外的宇智波已經死了,所以只有負責收尾的鼬留在這裏,其他人都撤走了。
“我愚蠢的弟弟啊,你還沒有明白嗎?父親、母親,還有其他人都是我殺的。”“為什麽?為什麽要怎麽做?”佐助嘶聲大叫,嗓音沙啞,一向最喜歡的哥哥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前陣子的不安都化為了真實,鼬哥真的變了,變成了他不認識的、讓他恐懼的樣子。他忽然想到一信,今天下午的時候一信說他要早回家的,怎麽沒有看到他?“一信呢?你殺了他嗎?”
鼬一瞬間就到達了他的面前,掐住了佐助的脖子,把他按在了牆上。“父親把他藏起來了,但我遲早會殺掉他的。”佐助從嗓子眼裏憋出一句話來:“為……為什麽?”“為了測量我的器量。”鼬發動了月讀:“憎恨我吧,我愚蠢的弟弟,在木葉茍延殘喘。想要報仇的話,就努力變強吧。”
丢下昏迷的佐助,鼬再次尋找了一番一信的下落,但都沒有線索,待天際開始發亮的時候,他不得不抓緊時間離開木葉,從此以後他便是木葉的通緝犯了。
佐助在醫院躺了幾天才醒來,恐怖的場景似乎剛剛才發生。他猛地坐起來,驚恐地環顧四周,只見一信赤紅着雙眼坐在床邊。他的虹膜是帶着三勾玉的紅色,眼白裏也帶着很多血絲,從滅族夜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睡過。佐助急急地說:“鼬他、鼬他……”“我會殺掉他的。”一信的聲音沙啞,蘊含着濃濃的恨意。
一信回到家,就被富丘關在密室裏。“你打算讓他殺掉族人嗎?”一信捶打着門嘶吼着質問。外面的沒有聲音。一信怨恨異常,富丘顧念鼬是他的兒子,背叛了家族,但他卻不能原諒鼬的背叛,當下咬牙切齒地說:“你放他一條生路,我會把他的命追回來的。總有一天,我會把他的屍體剁成許多塊,獻祭在每一個族人的墓前!”“一信呀……”富丘長長地嘆了聲:“這大概是宇智波的宿命吧。”
“宿命什麽的我不管,我只知道鼬背叛了家族,木葉要殺我宇智波!”他的眼眶中猩紅的寫輪眼好像是充滿了血的玻璃球,仇恨和悲傷使它們美麗又強大。“你待在這裏,等明天早上門會自動開的。”富丘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一信走出密室,一切都塵埃落定。宇智波都死了,到處都是血的味道。很快有人來隔離族地,将屍體收走。他待在醫院裏一直守着佐助。
佐助也是滿臉憎恨,放在被子上的雙手握成拳頭。“這個混蛋,他殺死了爸媽!我要親手宰了他!”一信這個時候反倒是平靜下來了。他也不知道應該對佐助懷有怎樣的感情。佐助是他僅剩的親人,現在他們應該是最親密的。但是他又嫉妒鼬對佐助的偏愛,那個叛徒殺死了所有的族人,包括親生父母,卻求木葉放過了佐助。即使憎恨着鼬,他也依然嫉妒着總是能夠得到較多寵愛的佐助。
在鼬的心裏,最重要的是佐助,随後是他那虛僞的大義。除了這兩個以外,他的人生大概沒有其他追求了。鼬為了避免戰争,滅掉了宇智波。那麽,木葉的人死是死,宇智波的死就不是死了嗎?根本只不過是以一方的死為終了。即使政變的過程中可能死的人更多,但在一信看來那是優勝劣汰。滅掉自族以求的平安,和毀掉自己國家讓敵人順利入侵占領以避免戰争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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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的正義到底是什麽?一信用他的眼睛去看,用心去體會,依舊無法得到答案。或許正義本來就沒有一種,人的鬥争都是為了搶奪資源,讓己方獲得利益。我的正義與你的正義是相反的,所以也沒有必要追求答案。世界是有道德和規則的,但那是最基本的欄杆,在往上約束着人們的便是己方的利益。
一信不能原諒鼬,也不能原諒木葉。他還不具有足夠的能力,也還未了解所有的真相,所以他絕對暫時留在木葉,直到他羽翼豐滿的那一天。
“你要怎麽殺掉他?”一信的聲音冷冰冰的。佐助說道:“我要變強,然後去找到他!“一信的眼睛掃了過來,佐助不知道怎樣去形容,但是在那一刻他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你還是無法理解仇恨。“一信站了起來。佐助感到了憤怒,難道說一信認為他太弱小了,連憎恨和複仇的資格都沒有嗎?就像鼬一樣,蔑視着他。”你什麽意思?“
一信的聲音淡淡的,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完全不是哥哥對弟弟說話的口氣:“你沒有得到寫輪眼。”他的眼神瞟向了旁邊:“我要去睡會兒。”仿佛一股勁卸去了,一信周身被疲倦纏繞,身姿也不挺拔了。佐助這才注意到一信的眼睛,震驚萬分:“你……你已經開寫輪眼了?”而且一下子就是三勾玉,這是從來沒有聽過的。一信無心解釋他早就開了眼,睡到了隔壁的床上:“親眼見到了滅族的場景,居然連寫輪眼都沒有開,你的仇恨也只有這點程度吧。”
佐助的臉頓時漲紅了,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你胡說什麽呢!混蛋!”一信沒有反應,背對着他,在佐助以為一信不打算理他了,或是已經睡着了時,一信說話了。“我不應該說的,只不過以你的資質還未到開眼的時候。”說完這句話,他便真的什麽也不說了。
一信累積了,這一躺下便足足睡了兩天,中間沒有醒來過。佐助經過醫療忍者的治療後,傷好得很快,反倒比一信早出院。因此當他睡夠了,佐助已經回到學校上課了。眨了眨眼睛,銀發的男人框進了一信的眼裏。“你來看我真開心。”他扭頭看向旁邊空掉的床:“啊,他已經出院了啊。”卡卡西站在窗前,背着耀眼的橘紅色的落日,使他也變得很耀眼。
“在睡覺之前你對佐助說的那些話,用得着說的那麽重嗎?”在佐助進入醫院開始,卡卡西就悄悄地關注着。不論是因為帶土還是三代,他都對這兩個宇智波遺孤很是重視。一信扭開臉去:“我說的有錯嗎?”卡卡西嘆了口氣:“你在生什麽氣?”他實在是不希望一信從此生活在仇恨中,被黑暗吞噬。
一信的手握緊了,臉皮也繃得緊緊的。如果他像佐助那樣一無所知,他也只會憎恨鼬,待在木葉,努力地讓自己變強,然後去複仇。但是他現在那麽的恨木葉,以前有多麽的喜歡,現在就有多麽的怨恨!如果不讓木葉付出代價,叫他的心怎能平靜下來?他要把這個虛僞的、美麗的村子弄得稀巴爛!
“卡卡西,為什麽你能夠這樣淡定?木葉白牙是被木葉害死的吧?”一信瞪着他,聲音裏帶着怨恨的“嘶嘶”聲,仿佛是一條怨恨的毒蛇:“發生了那樣的事,你為什麽還能夠對木葉淨是愛和忠誠?”卡卡西怔怔地望着他,反複思考了措辭才回答:“因為我能把傷害我的人和愛我的人區分開。”
一信不去看他。他對佐助生氣,真正的原因不是鼬的偏心,而是嫉妒佐助的一無所知。他能夠這樣單純地去恨鼬,沒有任何顧慮地、一心一意地去憎恨一個對象。一信的痛苦在于他知道的太多,但又不夠多。他知道背後的黑手是木葉,是他曾經熱愛的家園,他知道鼬背叛家族的真正理由,因此而痛苦。但他又不明白造成如今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麽,也不知自己的敵人到底有多少。
如果他也能單純地去追逐鼬的話,雖然仍然沉浸在黑色的仇恨中,但一定會輕松很多吧。
“愛我的人……”一信的聲音沙啞,長期缺水和沉痛的心情傷害了他的嗓子。他的族人死了!誰來愛他?“你愛我嗎?卡卡西。”卡卡西沉默了。他心疼這個孩子,同樣了解失去重要人的心情,他想要照顧一信,想要撥開這孩子心頭的愁雲,但他無法用戀愛的方式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