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初中的時候,任越的媽媽離家出走了,家裏就剩下任越和任爸爸兩個男人。兩個大男人的都不會做飯,因此任越經常被爸爸帶着到外面吃飯。偶爾是他們兩個人吃,但經常會有第三個人會出現在飯桌前,而這第三個人往往是個男人。
那些男人或者精英或者文藝,總而言之看起來都是非一般的人,穿衣打扮和任爸爸明顯不是一個檔次。不過年少的任越并不清楚這些,他只是隐隐約約的能夠察覺到來的人應該都挺有錢的。
任越一開始并沒有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他認為這不過是爸爸的朋友,剛好湊一桌吃飯而已。而且爸爸的朋友看起來人也還不錯,每次都會偷偷幫他們買單,經常還給任越加菜或者額外買一些好吃的,所以任越覺得還可以。雖然爸爸是個沒什麽用的男人,但是沒想到他的朋友緣意外的不錯。
直到有一天——
突如其來的回憶嘎然而止,任越看着依舊一副清冷淡然模樣的白景,有些訝異于他在這種時候還保持着幾分傲然。白景并沒有因為任越大膽的言辭而驚慌,相反他的眼神沒有半點變化,他就這麽傲冷的看着任越,仿佛在看一個小醜在孤獨寂寞的表演。
任越慢條斯理的伸手解開了校服衣領上的一個紐扣,使得原本翻領的校服多了一條深V的溝,隐隐約約的讓人看到他精致的鎖骨。接着他傾身上前逼視着白景,言語中盛滿了惡意,他慢悠悠的說道:“我不讨厭你們這類人,因為你們實在是——太好懂了。”
白景注意到了任越的領口,他的神情猛地一滞。
任越不過湊近了一瞬,很快他就往後撤離了,他注意到白景的眼神随着他的身體在轉移着。即便他的臉色還是那麽的淡,但他的眼睛卻沒有從他身上移開。不過大概是任越嘲笑的眼神太過明顯了,白景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很快也就恢複慣常冷淡的模樣,他冷冷的說道:“無聊。”
任越眉頭挑的老高的了,他開始察覺到為什麽會有傳聞這個校草讨厭同性戀了。他感覺到這位分明是一個天生同,但是白校草本人貌似并不這麽認為,他在克制自己。
克制嘛?
這點有意思了,他拭目以待。
既然對方選擇了這樣的做法,那麽任越也就不抄近路了。對他來說想要秒殺一個天生同是很簡單,但既然對方不想要走這條路,那麽他也沒興趣逼迫——畢竟并不是所有的天生同都是那種樣子。于是他又慢條斯理的将解開了的紐扣扣了回去,恢複原來整齊的裝扮。任越點了點下巴,說道:“那麽我們也就不用繼續廢話了,既然你打了我的好朋友,那麽我來報仇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白景的語氣淡淡的說道:“需要別人替他報仇,那麽就證明他不僅僅是個基佬,還是基佬中的膽小鬼。”
任越聽着白景這左一個“基佬”右一個“基佬”的,而且每一個都套在了林河身上,這樣的不斷重複讓他原本已經熄滅的邪火再次狂漲。他的眼神徹底冷下來了,他這一次直接踹翻了白景的書桌,然後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領将他提了起來。只是下一秒,他就像扔垃圾一樣将白景扔在了地上。
白景看起來身體并不強壯,但是在被任越抓到的那一瞬他快速的反應過來,于是即便是被扔到了地上,他也能保持站立的姿勢。他身姿看起來不慌不忙,衣服上沒有一點褶皺,他皺着眉頭的看着任越,然後像踩着貓步一樣瞬移至任越面前然後捏住他的肩膀将他反壓在地上。
任越雖然擅長打架,但是在技巧上面卻略孫一籌,在被白景鎖住之後,他的攻勢就被困住了。不過任越并不着急,他先是佯裝被捕而僵住了身體,接着考慮到白景的臂力不足而在其轉換呼吸的一剎那躍起,反抓起白景壓在他肩膀上的手扣住,接着他下意識的抄起桌面上不知道誰的挂繩校卡,快速的用深藍色的吊繩将勒住了白景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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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越的眼神越漸淩厲,帶着點肆無忌憚的邪氣,他勒住了白景的脖子之後直接抓着繩索的另一頭往前猛地一拖,語氣沉冷如羅剎:“真不聽話,是想要我打斷你的腿才願意跪下嗎?”
白景痛的呼吸一滞。
這時候聽到動靜趕過來了的林河沖了進來,他猛地撲向任越然後穩穩的抱住了他的雙臂。他低頭湊到任越的耳邊反反複複的用最溫柔的話語說道:“沒事了任越,沒事了,沒事了……”
任越的手僵住了,他回頭看了林河一眼,然後松開了抓着繩索的手。任越閉了閉眼,收起了眼神中那異樣的情緒,如往常一樣的對着林河說道:“老毛病犯了,有點過火了。”
林河緊抿着嘴,他感受到了任越掌心的炙熱,然後露出了個笑臉:“你這樣做是為了我吧?我特別高興。”
任越卸去了渾身的勁,他懶洋洋的倚在林河身上,嗤笑道:“這已經不是為了你了,我就是老毛病犯了。”如果單純只是為了林河,那麽他最多就揍對方一拳,而他剛才根本就不算是在打架了……任越平複了一下心中肆虐的狂氣,冷靜下來了。
與此同時,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外面,并且偷看了好一會兒的同學已經通知了班主任,班主任接到學生的小報告之後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尖子班的班主任是一個看起來相當嚴肅的男人,盡管他行動有些匆忙,但是他那張冷酷的面癱臉盡職的挂在面上了。他掃了教室一眼,然後将視線定格在了任越和白景兩個人身上,停頓了幾分鐘之後,他将焦點聚集在了任越身上。
“這是怎麽一回事?”班主任咄咄逼人的看着任越,他下意識的用餘光看了白景一眼,對這個全校第一名的學生給予了幾分安撫和信任。
林河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班主任的偏袒,他擋在了任越面前,阻隔了班主任那審問式的眼神,然後冷靜的回答道:“老師,我認為現在應該讓他們倆人到校醫室檢查一下。”
班主任掃了林河一眼,然後說道:“我現在正在調查情況,這事情顯然與你沒有關系,你先回到自己座位上。”然後他環視了一遍圍在他身後看好戲的學生,板着臉冷冷的說道,“馬上就要上課了,請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因為這些小事影響自己的學習。”
學校裏的八卦總是傳播的非常快,不一會兒任越的班主任也趕到了現場。任越的班主任是個中年婦女,姓王,她看起來很溫柔和藹,但在這一刻她也堅定的站在了任越面前,以保護的姿态對着尖子班的班主任說道:“關于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就先把我的學生帶回去,然後回去後我會和我的學生好好溝通。”
尖子班的班主任可不願意就這樣将任越放跑,對他來說白景是他們班的驕傲,更是整個學校的驕傲,而且很可能會在一年後以絕對優秀的成績考上名牌大學,然後打響他這個班主任的名聲。于是他自然是要向着白景,并且為白景讨回公道,拉近師生之間的關系,成就一段狀元師生的佳話。于是,他伸手攔下了任越班的班主任,說道:“事情在我的班上發生,我認為應該及時盡快的解決,以免影響學生的學習日常——所以,我想你應該不介意跟我一起協同處理這件事。”
班主任王老師語氣溫和而不容置疑的說道:“這事情我回去後會進行調查,然後給予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所以我們先回去了。”她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将任越交給餘班主任處理,這樣對任越很不利。無論任越與白景打架的導火線是什麽,她身為的老師的在這種情況下必須給予自己的學生絕對的信任。
兩個班主任對峙着,任越正被林河護在一邊,而打破這陣僵局的是白景。白景看着兩個班主任,他冷冷的說道:“如果沒有其它問題,我先走了。”接着他不管身後的人說什麽,直徑離開了。他走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然後繃着身體猛地幹咳起來了。
他的手在顫栗着。
白景的主動退場緩和了兩對峙中的班主任的氣氛,只是尖子班的餘班主任并不願意就這樣結束這件事,他冷冷的看着任越,然後說道:“這事情很嚴重,我覺得必須要通知你的家長。”
任越這時候終于有動靜了,他眨眨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爸不在家。”
“我只是通知你而已,今天下午我就會讓他過來,你就想想該怎麽坦白這件事。”餘班主任盯着任越的班主任看了一眼,說道,“這已經是我退讓了,才開學沒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學生打架的事情很嚴重,必須通知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