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報仇
自從那天早上唐糖飄走後,祁夜已經三天沒有見到唐糖了。
明明她應該還在別墅裏,可她卻沒有再出現在他的眼前,甚至于,他沒有再感覺到她的存在。
第一天,祁夜雖然也因為自己錯怪她有些自責,卻并沒太在意。
反正沒他她離不開別墅,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老老實實出來。
她不出現,他反倒覺得輕松,沒人再來擾亂他的情緒,他依然是那個遇事冷靜,思想清晰的他。
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翻來覆去有些難以入眠,總覺得睜開眼,或許就會看到她出現在身邊。
第二天,唐糖還是沒有出現。
祁夜開始隐隐有些煩躁。
坐在辦公室,卻完全沒有辦法投入工作,那些文件一個字也看不下去,總忍不住用手機打開別墅監控,想看看那個丫頭到底在什麽地方飄?
然而他看遍了所有地方的監控都沒有看到她的影子,就好像她真的已經徹底消失。
那七天,不過就只是他的一場夢境而已。
祁夜擰緊眉,啪的将手機扔到一邊,往後靠上椅背,閉眼低低罵了聲,“操!”
他揉揉太陽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要為了那個自殺的女人煩躁?
只是那天晚上,他睜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夜,完全無法入睡。
第三天,整個祁氏如同烏雲壓頂。
所有人都知道,老板心情不好,特別不好,能避則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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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避不開的,硬着頭皮進去辦公室,不到一分鐘就會被罵出來,灰頭土臉唉聲嘆氣。
祁夜的助理廖凡偷偷給祁甜甜打了個電話。
在他看來,能讓老板心情好點的,也就是老板這個人見人愛的堂妹了。
聽說祁夜心情不好,不到半個小時,祁甜甜就來了祁氏。
祁甜甜人如其名,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甜甜甜。
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像軟軟的棉花糖,甜得人心都能化了。
敲了敲門,祁夜低寒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只有一個“進”字,卻都讓人感覺到他的情緒有多差。
祁甜甜不由得和廖凡對視一眼,廖凡雙手合十對她做了個“拜托”的口型。
祁甜甜笑了,對他眨眨眼,也做了個口型,“放心。”
說完,她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
辦公室裏,祁夜正煩躁的翻一份文件,翻着翻着聽到了開門聲,以為是廖凡,想也沒想的将文件順手扔出去,閉眼松了松自己的領帶,“這是誰做的計劃,錯字連篇,讓他要麽重做要麽滾蛋!”
計劃書落到了祁甜甜的腳邊,她彎腰将計劃書撿起來,随手翻了翻,沒看到什麽錯字。
她撇嘴,“哥,你吃炸.藥了啊?”
祁夜睜開眼,見到祁甜甜,眉心收緊,“你怎麽來了?”
說着,他目光微沉,“廖凡給你打的電話。”
祁甜甜怕連累廖凡,忙道:“不是,是我有事找你。”
她走到他辦公桌前,把文件放回桌上,“哥,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
面對祁甜甜的時候,祁夜盡量按耐着自己的脾氣,耐心問她,“有什麽事?”
祁甜甜:“明天晚上你陪我去機場接一個朋友吧。”
祁夜眉心又緊了,“什麽朋友?”
祁甜甜瞬間就看出了他的想法,無奈,“放心啦,是個女孩子。只是到機場的時間比較晚。”
她的這些哥哥們,生怕她會被男人騙了。
就算她身邊三米遠的距離出現一個男性,他們也要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才行,也是無語。
祁夜這才放心,又問,“祁星呢?”
祁星是祁甜甜親二哥,也是祁夜的堂弟,她還有個親大哥叫祁寒,祁夜的堂哥。
祁甜甜撇了下嘴,“他明天晚上沒有時間,大哥也沒時間,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時間啊?”
其實事實是她根本就沒有問大哥和二哥。
祁夜沉默幾秒,本想拒絕,對上祁甜甜期待的眼神,最後還是點頭,“好,我陪你去。”
祁甜甜瞬間就笑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謝謝哥哥,你真好。”
祁夜無奈,“這種事打電話就好了,專程跑一趟做什麽,腳上的燙傷好了嗎?”
說着,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去看她的腳,祁甜甜卻只抱住他的手臂道:“沒什麽的,現在都看不到什麽痕跡了。你餓不餓呀,我還沒吃午飯呢,你陪我去吃飯好不好?”
已經快下午一點了,其實她都吃了,只是聽廖凡說他沒吃午飯才故意這樣說。
祁夜心裏頭明白,也沒拒絕她的好意,嘆了聲,轉身拿了自己的外套和她去吃飯。
吃完飯,下午兩點半。
把祁甜甜送回祁家後他就回了自己的別墅,沒有再回公司。
心裏頭燥得慌,去公司也做不了什麽。
剛走到花園,crazy就搖着尾巴竄到了他面前,讨好的用腦袋蹭他的腿。
祁夜垂眸看它幾秒,蹲下去揉了揉它的腦袋,低聲問,“你這兩天看到那顆糖了嗎?”
crazy沒明白他的意思,還以為他在親近它,開心的舔他的手,尾巴也搖得更厲害了,還不斷嗚嗚嗚一副求撫摸的傻樣。
蠢兮兮的樣子特別像那顆糖想要離開別墅時讨好他的模樣。
要不就是扯着他的衣角對他拼命眨眼睛,又軟又乖的求他,“求求你了,你帶我出去吧,我保證不會給你搗亂的。我會很聽話,你叫我朝東我就不往西,你叫我哭我就不會笑。真的!”
要不就是拿那雙水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不說話,臉頰鼓着像只小哈.蟆,小嘴也癟着,委屈得像是他虐待了她。
直到他被她看得不耐煩點了頭,她才會笑起來,開心得不得了,就跟現在的crazy似的。
只差沒尾巴搖了。
所有人都說祁甜甜笑起來特別甜,祁夜覺得,其實唐糖笑起來也很甜。
雖然沒有梨渦,可她眼睛真的很亮,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就像兩彎月亮。
可惜的是,她生前,他竟然從來沒見她這樣笑過。
如果那時候,她也願意那樣對他笑一次……他怕是連命都能給她!
不過她或許不稀罕,她甚至連她自己的命都能随意丢棄。
想到這裏,祁夜心裏頭更煩了,喉間滾動幾下,有些哽得慌。
他沒再理crazy,起身回別墅。
crazy想跟進去,他卻回頭盯它一眼,聲線冷沉,“沒找到那顆糖就不許再進屋。”
說起來,要不是crazy發瘋,他也不會錯怪唐糖。
果然是只蠢狗,和它那主人一樣,就會惹人心煩!
想着,他砰的關上了大門,留下crazy委委屈屈的在門前搖首擺尾嗚嗚嗚,還是不明白主人為什麽嫌棄它了。
別墅裏很安靜,一共兩層樓,上下各五個房間,前後兩個小花園。
別墅裏住着的,只有他和照顧他的陳姨劉叔夫婦。
陳姨每天這時候會出門去買東西,劉叔開車送她去,所以現在別墅裏沒有其他人。
祁夜在上下幾個房間繞了一圈,後花園也去看了一遍,始終沒有感覺到那個丫頭的存在。
他抿緊唇,回了卧室。
卧室裏更是安靜得讓人心慌,祁夜站在門前,忽然沉聲開口,“出來!”
等了幾秒,沒有回應。
他臉色難看,唇角抿了抿,又喊了聲,“唐糖,出來!”
依然沒有回應。
祁夜的臉色徹底黑了。
他看了眼空蕩蕩的卧室,冷笑,“好啊,有本事,你永遠也別出來!”
說完,他轉身離開。
……
流光會所頂層包廂
蘇珩一進門就看見坐在沙發角落悶頭喝酒的祁夜。
他“啧”了聲,走到祁夜身邊坐下,翹起二郎腿,“今天這是刮得什麽風,大白天的祁總竟然有興致跑到我這裏來喝酒?”
祁夜表情緊繃着,将剛倒滿的酒一飲而盡,沉默不語。
蘇珩挑眉,摸摸下巴,正經了些,“你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上次祁夜這麽買醉的時候,好像還是在那個女人死了之後。
他腦海中靈光一閃,“你不會又被女人甩了吧?”
他的話一出口,祁夜倒酒的動作就頓了頓,薄唇緊抿。
他的反應讓蘇珩下意識覺得自己猜對了,忍不住“靠”了聲,“這次又是哪個女人?”
問完後又忍不住感慨,“二哥,你說你條件這麽好,怎麽就沒一個女人看得上你呢?你是不是真的注定天煞孤星啊,我還記得以前有個和尚給你算命……”
他的話還沒說完,祁夜将酒杯“哐當”一聲扔在了桌上,酒杯順着桌面滾了幾圈,“啪”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片,酒也濺到四處。
祁夜朝沙發上仰去,擡腳蹬上茶幾,又是砰一聲響,“別總他媽那麽多廢話行嗎,你要不是來喝酒的就滾蛋。”
蘇珩眉心猛跳,這麽暴躁的祁夜,他還真沒見過了。
低咳一聲,他忙又重新拿過兩只杯子倒滿酒,遞了一杯給祁夜,“怎麽不喝,來來來,喝,兄弟陪你,不醉不歸!”
祁夜接過酒杯,眼也不眨的直接幹了。
蘇珩:“……”
這架勢,他忽然有點心虛,怕是陪不起啊。
兩個人也不知道喝了多久,蘇珩已經倒在沙發上了,嘴裏還不斷念叨着,“來,幹……”
祁夜坐在沙發角落,閉着眼揉自己的太陽穴,眉頭皺得緊緊的。
喝得有些多,他此刻頭痛得厲害。
正想也躺下去閉閉眼,耳邊卻忽然聽到了像是打雷的聲音。
他臉色猛變,坐直身推了推躺在身邊的蘇珩,“是不是打雷了?”
蘇珩的呼嚕聲比雷聲還響。
祁夜也懶得再問他,起身直接朝外去。
從走廊的窗戶朝外看了眼,天已經黑了,果然打起了雷,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夏天的雷雨總是說來就來。
他心底驟然有些沉,那個丫頭,最怕打雷。
沒多想,他轉身朝電梯去。
直接在門口拉了個服務生替他開車,等回到別墅時雨已經很大了。
讓服務生把車開回去,鑰匙交給蘇珩,他打開車門冒着雨就進去了。
上樓的時候還有些心慌,呼吸也莫名急促,就連推開卧室門的手似乎都有些發抖。
門打開,他直接看向沙發。
果然,他看到了埋着頭抱着膝蓋縮在沙發角落瑟瑟發抖的小丫頭。
還握着門把手的手緊了緊,他驟然松了口氣。
燥了三天的情緒在看到她的那刻忽然就平緩下來,剛才緊繃的心髒也放松了。
聽到開門聲的唐糖擡了頭,小臉依然是慘白,不過眼睛還是很亮,會說話似的。
小嘴抿得緊緊的,巴巴的望着他。
她看上去其實挺脆弱的,像只被遺棄的小可憐,祁夜甚至覺得她的眼圈都有些紅。
如果能哭,她現在可能已經是淚眼汪汪了。
祁夜被她那眼神望得喉嚨莫名發緊。
他忽然想,他上輩子可能真的欠了她,所以這輩子,她真是來找他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