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實在是超出了席恒的認知和底線。
席恒臉色發沉,極力忍耐,看着溫語的眼神從開始的溫和,逐漸變得深沉銳利。
小妻子三觀有偏差,習慣改變,性格不像前世溫婉乖巧,這些都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以後兩人結婚,他可以慢慢教她,引導她。
但是小妻子一個小姑娘,十幾年的教養,她怎麽能理直氣壯的說粗話?這是個人的素養問題,他必須讓她立即改正。
這種問題,絕對不能慣着她。
席恒心裏想着該怎樣好好“教訓”一頓小妻子,勒令她以後說話注意言辭,不能養成這種壞習慣。
然而——
“你這是什麽眼神?!”溫語看着席恒,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熟悉入骨的東西。
前世每次席恒覺得自己存在的問題嚴重,觸碰了他的底線,準備教訓她,就是用這種理智到幾近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說出的話強硬又不留情面,從頭到尾否認她的品味,習性,審美。
她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稍微不注意,就會惹得席恒不滿,之後便給她提出各種要求。
溫語覺得自己喝的酒似乎有點多,酒氣都往上湧,讓她腦袋有點發懵,隐隐的刺着疼。
她咬牙切齒道:“你又想說什麽?我們什麽關系都不是,你憑什麽這樣看着我?”
溫語心裏悶悶的,覺得生氣,又有點委屈泛酸,“你不能這樣看我,你是誰啊,混蛋,讨厭鬼,我就不聽你的。我才不會聽你,就不準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席恒驚愕的看着小妻子。
溫語還在自顧自的說着,“我告訴你席恒,我以後再也不會聽你的話。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真的很讨厭。誰要聽你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誰聽呀?我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會那麽喜歡你這個狗男人。
溫語越說心裏越悶,聲音微微哽咽,眼眶發熱濕潤,眼前男人的五官變得模糊起來。
她低下頭,用手背輕抹了眼睛。再擡頭時,直直的盯着席恒。
席恒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聽小妻子言語混亂的胡說了一通。他心裏還在錯愕不解,又發現小妻子的聲音帶着哭腔。
他愣愣的看向小妻子的臉,那微紅的眼眶,和含着層淺淺水霧的暗淡雙眸,都在告訴他,小妻子哭了。
席恒瞬間心亂如麻,什麽“教訓小妻子注意言辭”,完完全全被他抛在腦後。
他什麽話都沒說,也沒做什麽,怎麽會把小妻子惹哭了?
“溫語。”他語氣裏都是無措。
向來鎮定自若的臉,也閃過了慌亂不安。
兩人多年夫妻,除了幾個孩子出生時,小妻子會疼得抓着他哭,其餘的時候,她向來安靜乖巧,溫柔體貼,從沒在他面前哭過。
而現在,小妻子好像是因為他的原因哭了。
席恒身體微僵,“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急得額頭都快冒汗。現在他應該做什麽?哄女人的事他從沒做過,不知道該怎麽哄。
溫語腦袋正亂着,沒發現席恒的異樣。她別開臉,輕輕吸了吸鼻子,把眼角處溢出的些許眼淚擦幹後,才轉過臉。
“你剛才準備說什麽?”她眼神兇狠的瞪大。
可惜她聲音還帶着點哭腔,聽起來顯得有幾分嬌憨。
席恒看聽她語氣軟糯,心下一松,“我沒想說什麽。”
他剛才想說什麽?他也忘記了。他現在什麽都不敢說,也不想說,就怕惹得小妻子更不高興。
“你撒謊,”溫語挺直腰,從搖椅上坐起來,伸手抓着席恒手腕上的衣服袖口,用力往下扯,“你剛才心裏就是想教訓我對不對?是不是又想命令我不準做什麽事?”
溫語說的急,眼眶跟着又紅了一圈。
席恒全部注意力都在小妻子身上,突然被她用力拉扯,他身體晃了晃,整個人往溫語身上傾倒。
倒下去的瞬間,席恒雙手下意識抓住搖椅的扶手,輕輕“砰”的一聲,他單膝跪在了地上。
膝蓋被磕得微疼。
席恒沒心思注意自己現在的儀态問題。和小妻子離得這麽近,他聞到很濃的酒味。
還看清了她微紅的眼睛裏,藏不住的委屈。
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席恒胸口卻止不住的悶着疼,總覺得是自己讓小妻子受了委屈。
他努力回想,确定自己前世從沒見過小妻子這樣可憐的模樣。
席恒的心驀的軟得厲害。
“溫語,”他聲音低低的,指腹輕柔的撫了下她的眼眸,“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訓斥你了。”
“你不喜歡做的事,也不會讓你做。”
他情願小妻子兇巴巴的罵人,也不希望她像現在這樣,委屈巴巴的紅着眼眶。他看一眼,心裏都跟着難受。
兩人靠得太近,席恒身上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壓得溫語不舒服。
她睜大雙眼,暈乎乎的腦袋清醒了大半。
“你別過來。”溫語伸出手抵在他胸膛上。
看着席恒近在眼前的臉,她愣住。剛剛她好像又在他面前失态了。
還哭了。
溫語心裏一噎,淡淡的羞.恥感浮上心頭。都怪這個男人,沒事老在她面前晃,還總是多管閑事。
“都是你,”溫語只字不提剛才的失态,她巴不得席恒忘記,“誰讓你總是出現在我面前的?”
席恒見小妻子又變兇了,才徹底的放心。
前世溫柔乖巧的小妻子,他已經不敢再想了。只要她不再像剛才那樣,紅着眼眶,可憐委屈的哭着指責他就行。
溫語見席恒不說話,她伸出食指,用力戳了幾下他的肩膀。只是她力度沒控制好,反倒弄得自己指尖發疼。
她輕“嘶”了一聲,就想把手縮回來。
席恒把小妻子的手握住,低下頭,習慣又自然的輕輕揉了起來。
溫語呆了呆,用力把手抽了回來,“你幹嘛?”
她說完,才意識到兩人姿勢十分暧.昧。席恒長得高大,幾乎把她摟在懷裏。
“你走開,”溫語急了,推他,“……流氓,又想占我便宜。”
剛才被小妻子弄得心神不寧,席恒也沒留意兩人的距離問題。現在才發現,小妻子身上除了有酒味,還隐約有一股馨香。
這香味很熟悉,是小妻子身上獨有的。前世每天晚上,他都是摟着小妻子,伴着這股清淡的香味入夢。
所有感觀恢複正常,席恒看着小妻子。
她的雙眸不似剛才的暗淡,而是潋滟明亮,眉眼羞澀含情。白皙的臉頰上暈開了淡淡的紅暈,薄唇飽滿紅潤,微微張着,似乎在邀人品嘗。
席恒怔怔的看着,心髒跳動的頻率完全亂了。
他再也沒辦法移開自己的目光,心裏生出了緊張感。剛剛小妻子又罵他流.氓了,上次也是這樣罵他。
他什麽都沒做,小妻子還是認為他在耍流.氓。既然這樣,不如……
席恒控制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他還是忍不住。
“席恒,你離我遠點。”
溫語又催了一遍。她自然不怕席恒真的會做什麽。他這個人,在男女問題上,把道德和原則看得極其重。
只是兩人離得這樣近,她都能聽到席恒輕微的呼吸聲了。
溫語掙紮着想從搖椅上起來。
察覺出她的意圖,席恒想都沒想,擡起手臂輕輕一攬,就把溫語完全摟入懷裏。
久違的擁抱讓席恒心裏軟得一塌糊塗,連眉眼都溫柔了幾分。重生回來,他都沒能好好抱一抱小妻子。
懷裏的小妻子和前世一樣,又嬌又小,抱着軟軟的一團,舒服又舒心。
就像前世兩人的新婚之夜,他摟着軟在懷裏的小妻子,第一次發現女人這麽綿軟。他甚至不敢太用力,怕傷到她。
溫語愣了好久,才接受被男人摟住了。她從席恒懷裏擡起頭,雙手抓着他手臂上的衣服,滿臉震驚。
席恒在她明顯表明了讓他離開的情況下,居然還主動的抱了她。
“溫語,”席恒低頭,和溫語的目光對上,“和我在一起吧。”
他不僅想抱小妻子,還瘋狂的想親她。可是現在兩人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侶,他不能做越界的事。
溫語震驚過後,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要。我說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年紀又大,我不喜歡大叔。”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抽什麽風,只說,“你還說不想占我便宜?放開。”
席恒摟得更緊。
“我和其他大叔不一樣。”他堅決道。
溫語真的生氣了,“你到底哪裏來的自信和別人不一樣?”
他當然和其他男人不同。溫語前世對他一見鐘情,一輩子只愛他。他們的婚姻幸福美滿,兒女雙全。
可是這些都不能說。
席恒皺着眉,“我們先在一起,你一定會喜歡我的。”
這個男人是不是吃錯藥了?溫語又氣又覺得好笑,“你放開。”
席恒看着小妻子染上怒氣的眉眼,知道自己讓她不高興了。這個時候,最理智的做法是放開小妻子,為自己失禮的行為和她道歉。
但是看着小妻子嬌豔的臉,感受着懷裏的溫香軟玉,那些他引以為傲的理智,此刻蕩然無存。
“溫語,”席恒聲音微啞,“我想親你。”
溫語愣住,她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
“我想親你。”席恒有點狼狽的避開小妻子的眼神,看着她的唇,低聲重複了一遍。
之後,他第一次抛棄原則,不管不顧的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