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個半小時候後,宴會開始。溫語一直跟在母親劉雯雯身邊,扮演合格的名媛淑女。
她已經十八歲,最近開始慢慢在宴城的富豪太太圈子裏露面,學着和這些人打交道。
畢竟內核裏是活過一輩子的人,溫語前世跟着席恒,國內外的重要宴會,出席過無數次。因此這些人情交際對她來說,單調乏味而無趣。
溫語臉上維持着無可挑剔的微笑,和劉雯雯招待了半個小時的來賓,溫博讓侍者過來找劉雯雯。
“我先過去,”劉雯雯說,輕拍女兒的手,“好好和同齡人相處。”
溫語看了不遠處的年輕少女,點頭,“我知道。”
劉雯雯和服務生離開。
溫語拿着一杯酒,不急着去加入其他人,她獨自找了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
可惜她不去找別人,有人主動找上門。
林珑從進入宴會場,就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溫語身上。上次在清雲莊園發生的事,始終讓她如鲠在喉。
溫語無疑是個美人,美得沒有任何攻擊力,看上去屬于溫婉乖巧的淑女類型。
可是這世上,哪有真正乖巧溫順的美人?尤其像她們這種出身。退一步講,如果溫語真的無害,又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勾上了席恒?
席恒才剛回國沒多久呢。
林珑心裏冷笑了聲,臉上沒什麽表情。她一步步走到溫語身邊,淡聲說:“溫語,好久不見。”
轉過身,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溫語腦子短路了幾秒,才開口:“林珑學姐,你好。”
唔,她差點以為在前世。
溫語揉揉額頭,她最近休息得不好。
林珑盯着眼前這張漂亮的臉,她心想有的人大概生來就氣場不和。自從林家在宴城的商業圈子裏起來後,她經常聽父親提起溫家。
溫家和她家一樣是宴城的商業新貴,卻因為攀上了席家現在的掌權者,席恒的父親席瑞豐,而得以快速在宴城站穩腳跟。
初次聽到“溫語”這個名字,她就産生了排斥。和她見面後,這種無行的排斥,更是化成了實質性的不喜,和淡淡的厭惡。
林珑垂下眼簾,說:“聽說席恒的助理容嘉琳回國了。”
她特意停了會,“你應該沒聽過她吧?她跟着席恒已經七年了。”
溫語聽了她的話,臉色詫異了一瞬。
現在她不是席恒的妻子,和席恒甚至還算陌生人。林珑卻迫不及待的跑到她面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在暗示容嘉琳和席恒兩人之間,關系不是老板和下屬這麽簡單。
溫語現在可以确定,林珑對席恒的喜歡,還是有幾分真心的。不然不會在她這個還不算情敵的女人面前,說這些挑撥是非的話。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溫語笑着說,“席恒的感情生活怎樣,我一點也不感興趣。”
林珑心裏被刺得堵了下。又是這副毫不在意,輕松平淡的模樣,她真的想把溫語事不關心的僞裝表皮扒下來。
她就是想看看,溫語能忍到什麽時候。
“看來是我誤會了,”林珑說,“我以為你會對席恒有興趣。畢竟在我們圈子裏,席家是要盡力交好的人家。”
溫語淡淡的笑了,沒接她的話。
林珑她攏了攏頭發,語氣帶着輕諷和鄙夷說:“不過容嘉琳,門不當戶不對,也不可能進得了席家的門,最多讓席恒婚前玩玩。”
溫語看着她。
林珑似意有所指道:“就算是我們這種家裏底子不錯的,席家也看不上。如果人品再不好,就更不可能了。”
溫語細細回味了林珑這番話。她先提了容嘉琳的家世,說她不可能嫁給席恒。
那她後面說的人品問題,是對她的暗示,還是依然指容嘉琳品性不好?
溫語一時沒想明白,只煞有其事的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些事,你和我這個毫不相幹的人說,沒什麽意義。”
林珑始終沒能從這張臉上看出任何傷心難過的痕跡,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希望以後,你也能這樣想。”
林珑說完,轉身離開了。
溫語還是獨自在宴會上閑逛。碰到幾個前世在溫家落難時,出手幫忙的人,她停下和來人交談。
時至中午,溫語也有點餓了。她端着食物,上二樓找了處偏僻的小陽臺。
席恒一直在溫博身邊,随和從容的陪着他招待賓客。
開始大家也沒其他想法,只覺得溫博和席瑞豐的關系,比他們想像中還好。不然這位席家未來的掌權人,對溫博的态度怎麽會這麽友好?
這次宴會到場的,基本都是宴城,或者其他地方的小公司老總。席家這種根基深的家族豪門,能有機會搭上關系,是他們不敢想的。
更不用說,席恒才30,還沒正式接管席家,就已經靠着自己的實力,在國外成立LC集團,一躍成為福布斯富豪榜上最年輕的亞洲人。
一時之間,衆人看向溫博的眼神,更加火熱。
有人沒忍住,和溫博說:“聽說溫總有個十八歲的女兒?我小兒子剛從國外回來,改天讓他們年輕人認識認識。”
席恒臉色驀的變冷,看着說話的人,沉聲問:“不知道你的小兒子多大了?國外哪所學校畢業?學業上的成就如何?事業上有什麽規劃?”
他一連串的逼問,讓衆人懵住了。尤其說話的人,渾身都涼飕飕的,覺得席恒看他的眼神,像看什麽天大的仇人一樣。
沒人能猜出席恒說這番話的意圖。
在溫博身邊的劉雯雯,聽了席恒的話,心裏莫名“咯噔”了下。
在席恒走後,她挽着溫博,擔憂道,“你有沒有覺得,席恒對我們太好了?”
溫博沒聽出她話裏的擔憂,說:“大概因為他父親的緣故吧。”
“我不是說生意場上的事,”劉雯雯擰眉,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總覺得他對溫語有什麽想法。”
“不可能,”溫博反駁,“溫語對席恒有意倒是可能,但是席恒?”
他笑着搖了搖頭,“席家是什麽人家?席恒什麽人沒見過?阿語這種嬌氣沒長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他能看上?”
溫博說的确實是事實,但是聽他這樣說自己的女兒,劉雯雯還是輕瞪了他一眼,“有你這樣埋汰自己女兒的?”
——
席恒越想臉色越冷。
今天在場的人,說不定有大部分是沖着和溫家聯姻來的。溫博只有一個女兒,換而言之,他們的目标都是自己的小妻子。
有服務生在席恒面前停下,指了指二樓某個方向。
席恒轉身就走。
到了地方,他第一眼看見的,是斜躺在陽臺的搖椅上,脫了鞋,一雙白.嫩的小腳丫輕輕晃動的溫語。
小妻子現在坐沒坐相,姿勢很不雅觀。席恒幾乎下意識的就想開口訓斥,只是話才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現在的小妻子和前世不一樣,她根本不會聽他的話。不僅不聽話,還很不喜歡被他管。
他善意提兩句,小妻子還會兇巴巴的吼人。
想起上次在學校見面,兩人不歡而散,席恒心裏微微嘆了嘆氣,走上前,“溫語。”
溫語剛吃了點心,喝了酒,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搖椅上。冷不丁的聽見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她轉過臉,看見席恒冷硬的眉眼,心裏一慌,立即挺直腰坐了起來。
她急着想穿上鞋子,手剛剛伸出,整個人都清醒過來,記起她已經不是席恒完美溫柔的妻子。
溫語氣得磨了磨牙,“……你走路沒聲音嗎?”
即使已經見過幾次,席恒還是不大習慣小妻子的變臉。明明剛才挺溫順的,不到幾秒,就變成張牙舞爪,下一秒就會咬人的貓。
席恒看了眼桌上擺着的一瓶酒,和已經見了底的酒杯,“你喝酒了?”
“關你什麽事啊,”溫語重新躺了回去,完全無視他,雙腿交疊着,“真煩人。”
小妻子在他面前毫無防備,白淨小巧的腳丫子,就這樣暴.露在他眼前。
她穿着的禮服,原本就是下擺開叉的設計。她随意躺着,裙擺卷起,露出大半的肌.膚。
黑色禮服下的那片肌.膚,若隐若現,白得讓他心底滾燙,忍不住想……
觸碰親吻。
席恒逼迫自己從小妻子的腿上移開目光,“溫語,你以後在別人面前,別這樣……”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不端莊。”
說到最後,他聲音已經漸漸變小,染上了絲絲的暗啞。
溫語腦袋微暈,掀起眼皮瞧他一眼,“席叔叔,我父母都沒管過我,你怎麽總是愛多管閑事?一會管我穿衣打扮,一會又說我不端莊。你這麽看不上我,為什麽老是出現在我面前?”
席恒微愣。他是不是又惹小妻子不高興了?
“我沒有看不上你,”他急忙解釋,“我是為你好。”
溫語:“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哪需要你為我好?”
她瞪着男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就是愛穿這些衣服,就是這麽不端莊,永遠都改不了。你看不順眼,以後就別看了。”
溫語一口氣說了一通,又氣不過的補充,“反正我愛怎樣是我自己的事,你喜不喜歡關我屁.事。”
她說完最後一句,席恒長時間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後,他臉色又黑又沉。
小妻子居然說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