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手術從晚上11點直到第二天早上8點才結束,當躺在平車上的馨怡被推出手術室時,我終于松了口氣,起碼說明她活着下了手術臺。但這時已經幾乎認不出她了,往日一頭美麗的秀發沒了蹤影,光着頭的兩側打着牽引,脖子上帶着頸托還插着氣管,身上身下延伸着各種管子。
頓時我的心都要碎了,蒼天啊!你為什麽要讓一個善良的人受如此的折磨!
我強忍悲痛,向親自主刀的李主任迎了過去。
“李主任,手術進行的如何?”
他疲憊地說:“很萬幸她闖過了第一關。我們清除了她頸椎椎管裏的積血、碎骨以及壞死的組織,并進行了手術減壓,減輕頸部神經根、椎動脈和脊髓受到的壓迫或刺激,同時采取顱骨牽引結合複位固定的方法,争取最大限度保留并改善脊髓的後期功能。另外我們還給她做了氣管切開術,用呼吸機維持她的呼吸功能。”
“這麽說,馨怡有救了?那孩子呢?”
李主任搖搖頭說:“還沒那麽樂觀,手術雖然是做了,但還沒過危險期,術後3-7天是并發症和死亡率最高的時間段,如果她能熬過這幾天,情況也許會有好轉。至于她腹中的孩子我建議拿掉,因為治療用藥會對胎兒有很大影響,這是為她好。”
接下來的幾天,我寸步不離地守在馨怡身邊,天天都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的。好在她頑強的生命力幫助她度過了高燒期、感染期和休克期,7天後馨怡終于脫離危險醒了過來。
我拉着她的手貼在臉上,淚水止不住的湧了出來:“馨怡,你終于醒了,急死我了!”
由于馨怡氣管被切開後使用人工呼吸機,她無法說話;打着牽引的頭部僵硬,只有眼睛能轉動,只見她的嘴唇在蠕動,但卻沒有聲音,根據她的嘴形判斷,我知道她是在問肚裏的孩子。
我含淚說:“馨怡,給你治療要用很多藥,這個孩子......就不要了吧!”
眼淚順着她蒼白的臉龐無聲地滑落......
漫長的病床生活讓馨怡遭了大罪,身上留置的腸外營養補液管、輸液管、氣管插管、導尿管等遍布全身。盡管這樣,但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馨怡,傷勢逐漸在向好的方向轉化,我不禁松了口氣!
孰料還沒等我高興起來,李主任的一番談話讓我的心又降到了冰點!
李主任語氣沉重地說:“老洪啊,目前馨怡是脫離了生命危險,錯位的頸椎經過牽引也已經複位。但由于她頸椎中樞神經受到的損傷較重,全身癱瘓已是不可逆轉的事實,将來她只有頭部能動;還有,中樞神經受損造成呼吸肌麻痹,她的後半生将不得不依賴人工呼吸機的幫助。也就是說,她将長期戴着氣管插管,一旦脫落會有生命危險,你要有長期的思想準備。”
“老李,難道就沒有任何恢複的希望了嗎?”
“哎!高位截癱是世界性難題,目前的科技已無能為力。況且象馨怡這樣的超高位截癱,即便活下來存活率也不會高,好的話也就三五年吧!因此,你要早做準備。”
帶着沉重的心情我離開了醫院,思考着今後該怎麽辦?一個突然打來的電話,讓我多日的積怨終于有了發洩之處,一個黑道上的朋友說他抓到了砍傷馨怡的兇手,讓我立刻過去。
在一間地下室,這個朋友指着蜷縮着的兩個青年男人說:“洪哥,砍傷嫂子的就是這兩個畜生。您放出話後,我就派弟兄們四處打聽,終于打探到了準确的消息。這兩人一個叫華仔,一個叫剛子。這不,就把他倆給弄回來了。”
我拎起其中一人的衣領:“說,誰指使你們幹的?”
那人哆哆嗦嗦說:“沒人指使,我們就是......想搶點錢花。”
“你放屁!那天晚上劇場的演出剛結束,她身上連個包都沒帶,搶錢?你騙鬼啊!”
“不不不,是見那女的......長得漂亮,就想......”
我惡狠狠地說:“要想活過今晚就給我說實話,否則我讓你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兩人害怕了:“大哥,饒了我們吧,我們跟那女人無怨無仇,只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
“好啊!雇你的人給你們多少錢?說吧!”
“有人出五萬讓我們做的,但我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
“五萬?五萬你們就敢害條人命?”
“不不不,他就是讓我們教訓一下那個女人,破個相、留個疤什麽的,再說我們也不敢殺人。”
我咬着牙說:“把這個人的名字告訴我,我出雙倍的錢。”
他倆面面相觑卻遲遲不說話。
我明白他倆的心思:“我出十萬”、“二十萬”、“三十萬!”
“那個人......姓龐,叫龐大海,是他雇我們幹的。”
事情全都清楚了,真相大白,果然如我所料!
我對那兩人說:“把你們家人的地址告訴我,我會把錢送到你們家裏。但我不會殺你們,那會髒了我的手,再說你們也是替罪羊,但坐幾年大牢是你們應該付出的代價,你們說呢?”
“應該,應該,家裏人有了這筆錢,我們就是坐牢也安心了!大哥的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走出屋外,我拿出一張支票遞給我那朋友:“這裏是200萬,廢掉他倆一支胳膊,三天後送公安局。另外你再幫我辦件事。”
我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朋友心領神會地說:“洪哥,您今天沒來過我這兒,我也沒聽到您說什麽,你就等着聽消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