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急什麽?秦拓站在方亞辦公室裏看向窗外。這間辦公室不好不壞,既不是最好的樓層,也不是最好的房間,但到底還是有一席之地。他明白方亞手上有不少好的資源,只是現在沒辦法給他用,因為他自己不夠火候。方亞這麽多年,從不濫用他手上這點家底,無非是因為他也有理想,想真正帶出個有演技的,而不是單純的紅極一時後續無力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一直導致方亞現在不上不下的這個情況。

當初方亞看中他想帶他的時候,就說過只要他肯下功夫,假以時日,總有合适的時機。但秦拓在學校的時候就開始陸續續演戲,現在畢業幾年了,接的劇本連網紅都算不上。這其中有種緣由,或者是他自己不擅長應酬的緣由,或者是他現在還不夠火候。

但誰不想紅呢?能進了這圈,自然是想演好戲,但也想早日成名。好戲未必有,但想成名總有辦法。看着新人一年年的進門,有人迅速竄紅,不是不着急。有這樣一個機會送到門前,他一時真不想送走。

秦拓輕聲道:“我只是想試一下,算我投機鑽營吧,我就是想賭一把。”新進的人那麽多,上面每天都在想着給方亞塞個新人,但年複一年,他和那些新人的待遇也沒有什麽太大區別,雖然這個圈裏機遇還要等,但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這個新劇本雖然算是個神劇,但也算是個正劇,就像不少粉絲說的,可以叫上父母一起看一起粉的那種,主題也比較正。如果表現的比較好,戲路又能拓寬一部分。總演偶像劇轉型會非常難,所以曲思笙一提的時候,秦拓就覺得可以接下來。何況曲思笙想的很周到,如何能既不是大紅大紫,顯得曲思朗來不是來做什麽混世魔王的事情,但這個資源其實不錯。

但這也是方亞擔心的事情,人家給的好,你就得回饋得到位。盡管秦拓把他和曲思朗之間的事情都說清楚了,但長遠來想,無論如何都是個問題。

他當時只是想賭一把,賭曲氏是愛惜名譽,就算有點別的心思,也不會做的太絕。他想方亞肯定也猜到了他的小心思,但他不贊同他這麽做。盡管這是人家的家務事,秦拓本可以卷的不深,這樣的資源,方亞遲早一天也能給他拿到。何況就算他真想找個靠山,方亞也寧願他找個三五年就能脫身的,而不是像曲思朗這樣,像個□□一樣。但他這個行業,越早成名,才越安心。

只是別人只是銀貨兩清,曲思朗要的是一顆真心。

或者曲思笙才是對的,他想的太天真。

方亞也站到他身邊,兩個人一起站了一會兒,方亞道:“秦拓,紅極一時和永久的名譽,若想兼得,需要點運氣。希望你這次沒賭錯。”

秦拓嗯了一聲有點疑惑地看他,未想到方亞接着說:“昨天晚上得到消息,《麥田人家》靈海出版社簽給我們了。投資還得談一段時間,但足夠你拍完眼前這個戲了。”

他瞪大眼睛還未想表達什麽,方亞卻打斷了他:“但這次曲思朗肯定是要跟着你進組了。”

秦拓這次嗯的一聲就不對了:“嗯???”

他終于明白方亞為什麽如此焦慮了,這樣一個資源曲氏是鐵定要給他了,但是他要怎麽回報呢?

難道曲思笙是想讓他盡快甩了他家小弟好讓他回去告慰老父親?這完全有可能,但這也交換也太費心了吧?

試鏡成功的喜悅都被方亞的警告拍到了腦後,但秦拓沒想到新一出大戲還等着他。曲思朗電話告之他晚飯有約,讓他自己解決。等他解決了,曲思朗也回來了。

門一推開,曲思朗似乎是一路跑上來的,氣喘籲籲的模樣,秦拓驚訝地道:“電梯沒電了?”他住的樓層倒是不高,但也在八層。

曲思朗緩了一下氣息,難得冷淡地說:“沒有,我就是想爬爬樓。”他頓了一下,接着說,“要不我怕壓不住火。”

看他這個模樣,這火是要沖自己來了,秦拓索性背着臺詞,漫不經心地說:“誰讓你這麽大火?”

曲思朗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這個态度,終于還是壓不住,手裏的家門鑰匙铛地一聲扔到桌面上:“你去找我哥了?”

別生氣,別生氣,這是你金主,雖然不一定要和你發生關系!秦拓在心裏默念着,依舊靠在沙發沒有動,邊繼續着他的臺詞大業邊道:“去了一下,問了點情況。”

曲思朗顯然不是個能忍住氣的,他不由提高聲音:“你要是不想我打擾你,你直說,不用拐彎抹角,我哥還管不到我的事!”

秦拓擡眼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向劇本:“管不到你的事你怎麽找到我的?”

就算曲思朗是個全家寵壞的孩子,如果他只是個每天找事無事忙的家夥,就算他身邊有一幫狐朋狗友,借點手段找到秦拓,方亞就能把這事給推了。現在推不掉的原因,無非是因為他旌笙集團老總曲思笙的弟弟。

曲思朗一時語塞,看着秦拓漫不經心的模樣,他真心想找什麽東西摔他身上引起他的注意,但想到曲思笙今天晚上和他吃飯時幸災樂禍說的話,他本想回來之後和秦拓好好談談,但路上就越想越氣,看到秦拓這個模樣更是氣的要死。

秦拓當然不能一直冷着他,兩人都不說話似乎冷靜了一會兒,他終于放下劇本,擡頭去看曲思朗。結果小曲總站在他沙發旁邊,手指快把布藝沙發摳下一塊。最重要的是,別人是咬碎一嘴牙,他把自己嘴唇都咬破了。

秦拓看他唇角往下流出一條血線,雖然知道肯定不會有事,還是跳起來,扣住他下巴,不顧他掙紮,掰開他的嘴唇看了看,顯然是把口腔內部咬到了。他不由有點生氣:“你自己的肉你不疼啊?!”

曲思朗揮開他,走進衛生間:“不用你管!”他嗓子聽着有點啞,顯然氣得不輕。拿水随意漱了漱口把裏面的血沖掉,他居然還有心思說話:“你們都什麽毛病?有事不能直接和我說,非得和我哥說?上學的時候同學們就愛幹這種事。但現在我多大了?!是,我是得借着點他的勢,讓他當靠山,不代表我這點破事還得直請聖意吧?”

秦拓終于聽出來這個意思,曲思朗介意的還真不是自己喜不喜歡他,而是自己有事不能和他商量,反而去越過他找了曲思笙。就像個方成長的男孩子,總想證明自己能。

輕咳了一聲,秦拓道:“曲思朗,我覺得你能明白,至少現在我是受你哥之托。”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了吧,就算秦拓能明白他想要成長的意思,但這件事畢竟涉及到曲氏的許多事宜,甚至兩邊都有相關利益,不可能一分為二。

就算曲思朗自己說能做主,到時候真出什麽事,曲氏肯定不會怪曲思朗,但他們這些已經卷入的相幹人士會不會被遷怒就不知道了。如果秦拓現在是個什麽影帝,大概也就不擔心了,但他現在可經不起什麽雪藏事件。

曲思朗抿住唇,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為了止血,但他很快就冷哼了一聲:“少來這套!我就不信你拍戲至今,沒人打你的主意!別人來了你就推了,到我哥這兒你就慫了?如果你害怕,一開始在飯局上怎麽不推掉,想了幾天覺得不合适了,又不敢了?”

你們怎麽都繞在敢不敢上?好吧,有些事情他确實不敢。而且誰知道你們那麽多花花腸子?秦拓心思轉了幾回,對曲思朗,或許真的有話真說更好。他嘆口氣道:“你哥你不知道?多精明的人?人中龍鳳,誰能在他手上讨到好?”

聽了他的話,曲思朗就又想摔東西了,他猛地轉過頭來:“他猜透就猜透!猜透我就搞點別的。”秦拓看他血又流下來了,指指他的下巴,他再次轉過頭去:“都怪你!你哪怕找我哥之前和我說一聲,我今天也不會這麽被動。”

秦拓無奈地聳聳肩,看來是在大曲總那裏吃了鼈,回來就找自己的麻煩了。他靠在洗手間門口看着曲思朗道:“你們親兄弟,何必如此計較。”他想了想,慢慢說,“何況咱倆性向不合,如果他能把你勸回去,你其實少為難點。”

“我不為難!我說了,我要是覺得不合适,我自己就走了,你着急什麽?”終于止住了血了,曲思朗一臉怒氣地回頭:“何況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他說着,忍不住吐起苦水來,“你不知道我哥那個人,抓住機會嘲笑我,說什麽……”他頓了一下,顯然不想回顧,只能怒道,“總之就是我一無是處,你是不會喜歡我的,不如早點和他回家。”

話不能這麽說,萬一你哪天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呢?不過嘛,曲總這話聽着,秦拓總覺得如此耳熟,而且他提議的這種行為不太合适吧,他想着道:“回家給你找個姑娘生孩子?這不是騙婚?”

曲思朗聽到這裏得意地道:“對!我堅定地只喜歡男生這一點,他又不是不知道!身為男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這還是他教的呢!我怎麽可能去做騙小姑娘的事情!”

那你很棒哦,需不需要我給你鼓個掌?秦拓看着他,終于道:“我們不能換個地方說?”總在洗手間門口,多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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