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酒有舞
白月光心頭好,果真不一般。
喬盛寧身穿淡藍色的金國宮裝,頭上插着一對鳳頭釵,雙手托着下巴,興趣缺缺的看着窈窕的舞姬們跳着四方舞喜迎白姑娘回京。
舞姬們身段優美,動作整齊,就是穿的太厚,曲風莊嚴,一點都不勾人。
喬盛寧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深感金國皇宮中掌管樂曲的禮官絲毫不懂得情l趣,後宮便宴,弄的跟接待外國使臣似的,難怪劉業不喜女色,這分明是還不知道女色的妙處。
不過還好有白姑娘,不過話說這白姑娘呢?
分明是她的接風宴怎麽不曾看到她。
劉業的心思不在歌舞,接風宴不過是借着白姑娘回京的名頭将這些平日裏難得一聚的皇親國戚聚在一堂,金國立國兩年,開國時分封了不少異姓諸侯王,這些人平日裏難得進京,兩年之後他們是什麽心思,盤算的什麽主意,他總要看一看。
目光逡巡一周,除了個別行事略有跳脫,其餘到還算安分。
旁人皆醉心歌舞,唯有喬盛寧心不在焉的頻頻嘆氣,托着小臉一副苦大愁深的樣子望着舞姬們,又見暮色四合,天空黑沉。
想必這丫頭是餓了。
劉業淡漠的目光落到大太監福祿身上。
福祿握着拂塵看的投入,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寒涼,轉身見高座之上的帝王下颌微擡,朝貴妃偏了些許。
福祿悄着步子走了過去。
便宴開席前,除了陛下案上有些花樣點心,餘下女賓客只有些葡萄水果,男賓則比女賓多添一壺酒。
“娘娘若是覺得餓了,可先用吃食墊墊肚子。”
衆人都只顧着欣賞歌舞,無人留心大太監福祿貓着腰捧着一盤四色花糕走下高臺,走到喬盛寧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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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聊賴,喬盛寧看着看着倦意襲來,正撐着頭打瞌睡,聞聲猛的一個激靈朦胧着雙眼不解的看着福祿。
仿佛在說,我并沒有覺得餓啊?
怎麽,餓的還睡着了?
劉業見喬盛寧打了個激靈,雙眼惺忪,像是只貓兒似的甩了甩小腦袋,無奈的彎了彎唇角。
“誰的?”喬盛寧向來不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福祿攏着寬大的衣袖,屈指向高臺一指。
喬盛寧歪頭越過福祿看向劉業。
劉業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端正的坐在龍椅上,目光冷淡的看着廳堂中央,那神态似乎也不是在看歌舞。
喬盛寧目光轉回來,眯着睡眼皺着眉頭,頗是費力的想要弄清什麽,後來終于放棄了,單手撐着頭,任由福祿将花糕放在桌面上。
一碟子花糕只有四塊,模樣精致,桃花蓮花菊花梅花各一式,幹幹淨淨的擺在金邊白瓷碟子裏,聞着有股奶香。
怎麽這宮中最近都愛吃奶制品?
劉業移向遠方的目光又移到喬盛寧身上去,見他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點心,唇角向上翹了翹,又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複去看歌舞。
兩人的一去一來的眼神官司盡被平親王劉平看在眼底。
沉悶的四方舞終于結束,安靜異常的宮廷內,男賓們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涼氣。
接風宴半天不見的白姑娘終于出現了。
她穿着蜜合色的舞衣橫抱琵琶立在中央。
飛天髻,桃花妝,腰肢纖細如細柳,手指纖纖做蓮花。
見這打扮似乎有些看頭,喬盛寧困意消退,換了一只手撐着沉重的頭,尋了個舒服的姿l勢。
“娘娘。”
聽到月秋喚自己,喬盛寧擡頭見桌上多了一壺酒。
有舞有酒。
有心了。
喬盛寧目光欣慰的朝着劉業看了一眼。
劉業這次也看着他。
準确的說,是看着他桌上的酒。
喬盛寧指尖點了點酒壺,眉眼彎彎,致謝一笑。
劉業想到什麽側頭看向弟弟平親王。
劉平案上的酒壺沒了,他神采奕奕的雙眼逐漸的黯淡,點頭對着劉業尴尬的笑了笑。
琵琶舞,飛廣袖,步履輕盈,舞姿蹁跹。
喬盛寧剝了一顆葡萄,低頭噙住,看了一小段就不再看,桌幔下的腳随着樂曲一翹一翹,安心的吃起葡萄。
平心而論白繁漪的琵琶舞跳的的确不錯,但是對于見過大場面的喬盛寧來說,這舞毫無新意,甚至有些舞步的熟練程度還比不上他大梁宮中的舞姬。
看舞還不如吃葡萄,喬盛寧吃的津津有味。
“白姑娘乃天人之姿!”
“白姑娘乃天女下凡!”
“白郡主一舞動京城,天下無雙!”
“咳咳咳!”
吃着葡萄的喬盛寧聽着聽着聽不下去了,一顆葡萄噎在喉嚨裏。
目光如箭冷飕飕的往喬盛寧身上射。
“貴妃娘娘這般模樣,是覺得白郡主跳的不好嗎?”
某個向來看不慣喬盛寧的異姓王質問道。
“……”
“今日借白姑娘接風宴,諸位皇親難得相聚一趟,三位娘娘并白姑娘都獻藝助興,不知道貴妃娘娘準備表演些什麽?”
白姑娘是英烈遺孤,皇帝表妹,其父兄是最早一撥同劉業起義的人,貴妃喬嬌所在的喬家,即便是戰功赫赫,也不過是後起之秀。
白姑娘容貌家世才華樣樣出挑,背後更無利益糾葛。
在大部分異性王心中早就将白姑娘視為未來的皇後。
皇後被貴妃瞧不起,他們自然提身而出。
“歌舞?樂器?書法?還是繪畫?”
“……”
喬盛寧沉默不語繼續吃葡萄。
歌舞樂器,書法繪畫,騎馬射箭,蹴鞠養l鳥他就沒一個是不會的。
他堂堂一屆帝王,給這些人助興,想都別想。
喬盛寧冷冷的望了一眼,他雖面施粉黛,穿着女子衣裙,但是那股盛世帝王的閑散與威嚴早就深深的滲進他的骨血裏。
他閑适慵懶,不過是只偷懶的虎不想伸出爪牙,休得因此就忘了他噬血的本性。
起頭那人被那到目光震懾立馬就不敢吱聲。
“皇嫂出生武将之家,歌舞詩詞實在是太為難她了,不如就讓皇嫂舞劍吧。”劉平将場面僵持,體貼的開口詢問道:“右衛大将軍覺得如何?”
貴妃無臉就是給喬家無臉,右衛大将軍喬守道身為喬骁的兄長,自是知道喬骁的本事有幾斤幾兩。
當初送他進宮,一則是他生的美貌不分雌雄,男兒家看他女裝會覺得此女生的傾國傾城,女兒家看他男裝會将他視為春l閨夢裏人。二則是他雖然本名叫做喬骁,習武卻不喜舞刀弄槍,也不喜詩詞文字,倒像是個青l樓小倌,喜歡撫琴吹l笛,而他會的這兩樣又最不容易暴露身份。
“貴妃娘娘雖然出生自武将之家,也并非什麽都不會,她想做什麽就按照她的心意做什麽,我做兄長的都聽她的。”
“右衛大将軍話說的這麽漂亮,別到時候鬧笑話。”
“都說自家的女兒自家怎麽看都好,這話果然沒說錯。”
貴妃喬嬌為人處世衆親王都有所耳聞,進宮後刁蠻任性,閉門不出戶也能翻出浪來,指望她會才藝,怕是盼母豬能上樹都比她靠譜些。
想起喬嬌撫琴的模樣,平親王劉平喉結滾動,喬嬌這人分明是豔I麗的容貌,撫琴的時候偏生專注認真,清心禁l欲,修長低垂的白皙脖頸,輕輕撥弄的玉指在琴弦輕跳,起l起伏l伏的琴聲,像是一聲聲蠱惑的催促,非要蠱惑的人将他揉在懷裏揉l碎了揉l紅才好。
只是知道他會琴的人寥寥無幾,見他彈過的則更少。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喬盛寧等着他回話,他倒好,兀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握住酒杯,像是才反應過來,天真且茫然的看着一衆人。
他如何看不出來衆人對于白姑娘的推崇和盤算。
只是讓他獻藝,三個字。
不可能。
他身為帝王的尊嚴,絕對不允許他成為旁人欣賞的玩l物。
“貴妃她最近身子不好。”
高臺之上劉業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
陛下親自開口替貴妃推托,衆親王看劉業的眼神透出一絲詫異,看喬嬌的眼神也帶了些許鄙夷。
喬盛寧是多麽精明的人,只肖一眼就将衆人的目光讀透。
狐l媚禍主,沉迷女色。
前者說的是他,後者指的是劉業。
喬盛寧将酒杯穩穩的放在案上,這酒比不上上次在雀栖宮裏喝的長安酒,寡淡少些味道。
就像立在堂上的白繁漪,舞跳的再好也看不出有情味。
“陛下體貼後宮,一視同仁,臣妾雖前幾日抱病,但是陳太醫說我已大好,玩弄些小東西卻無妨。”
這一句話說的極漂亮,既點名劉業公正不偏私,又搬出了陳太醫有理有據。
喬盛寧可以接受衆人質疑他,倒是他絕對不允許有人诽謗劉業。
他是百年來的明君,怎麽可以被扣上為了女色不顧朝臣的罵名。
他絕不允許這些人用看昏君的眼神看他。
“貴妃娘娘這個意思是要獻藝了?”
“可要給娘娘備劍?”大太監福祿察言觀色見劉業默許,開口問道。
“用不着那麽大的架勢。”喬盛寧唇角挂着一絲嘲諷的笑,道:“一些小玩意,算不上獻藝,只是玩罷了。”
“娘娘請?”
“不用請,我就在這裏那裏也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喬盛寧:恕我直言,在坐的都是渣渣。看小爺一出場分分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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