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信口胡謅

“你說話算話。”

劉業擡頭, 見喬盛寧穿着寝衣黑發墨發散在背上懶洋洋的坐在床沿。

“抱你起來更衣?”

“我不想換衣裳。”喬盛寧順勢一倒,複癱在床上, 黑曜石似的眼睛暗了暗, 低聲道:“你們金國的宮裝又醜又重我不想穿。”

“釵環也醜。”

“……”劉業低聲哄了哄道:“那咱們不穿宮裝,橫豎不出雀栖宮, 別人也看不到。”

“等緩過這一陣兒就宣布你男兒家的身份。”

劉業一手抱着喬盛寧, 一手打了手勢讓月秋領着丫頭們在妝臺前的繡凳上墊了綿軟的墊子,才将喬盛寧放了上去。

“都下去吧。”

宮女們領命退出, 宮裏靜悄悄的只剩他們兩個, 劉業握着妝臺上的牛角梳子, 理喬盛寧那一頭被弄亂的發。

目光盯着鏡中人的眉眼就是放不開。

盛寧他也是皇帝……對釵環衣裳比妃嫔們還要熟悉……

劉業的手頓了頓, 盡量放輕了聲音顯得自己并不是那麽在意的問道:“你在那邊, 有人嗎?”

“有人?有什麽人?”喬盛寧雙手撐着頭, 心安理得看着劉業将自己的長發綁了個高馬尾, 束上紅珠,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有妻子或者情人。”劉業垂下眼不再看。

“……有啊。”喬盛寧混不在意道:“咱們都是皇帝,皇帝的事還能不清楚麽,三宮六院滿是女人, 多幸了這個幾次, 那個就要吃醋,多往那宮裏走幾遭, 這個又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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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好,才立國,就這麽四個。我就不大好了, 選了有四五次妃百來個人。還好我那個皇後,大方沉穩,溫柔賢淑,替我将後宮調理的很好。”喬盛寧存心讓劉業吃味,愈發信口胡謅道:“你若是見過她,也必定會喜歡。”

“……”劉業哽了哽沒說話,即便心裏早有準備,聽他紅口白牙的說出來又是另一番酸澀。

活該自己多話。

“你別走啊。”喬盛寧見劉業要走,轉過身挑着細眉看着故意他問道:“你莫不是也跟個女人似的吃味了?”

“沒有。”劉業的聲音沉了沉,他面色沉靜道:“我去淨手,一會陪着你用飯。”

喬盛寧看了看,看不出端倪了,自己本是存了狹促心思結果劉業卻不在意,又想起他昨天那般鎮定老道,頓時堵了口氣,軟軟的想要調戲一番,卻心口襲來一鎮刺疼,猛的壓下,道:“你等一等。”

劉業心裏煩躁,三宮六院還娶了皇後,轉身到這邊不過一季光景,就都抛之腦後跟他互訴衷腸,若是有朝一日,他回去了,是不是也轉身就将自己忘了,又或者待跟他皇後雲歇雨停之後,提起他,只是淡然給個溫柔體貼的評價。

“你別光問我,我也有話問你。”

“你說。”

“你昨天連書都不用看,是不是早就試過了?”

劉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心中沉悶,想着堵一口氣,道你有人我何嘗又是白紙一張,卻又不忍喬盛寧聽了跟自己一般苦澀,遂又坦白道:“沒有,我在軍營裏大老爺們在一處,同生共死,難免有些就看對眼了,暗裏撞見過幾次,是個什麽樣子該怎麽做心裏清楚。”

“若真是有試過,昨夜我不會失控讓你疼的腿合不攏。”

“……”喬盛寧唇角僵了僵,又默默的将腿挪了挪并在一處。

“我這裏的事你見到的就是全部了,你是第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劉業回身去淨手,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自己的心意,原想的挫敗并沒有湧上來,倒是覺得很是輕松。

待他回來已經布好了菜,他見喬盛寧拿帕子細細的将手指擦幹,斯文秀氣抿了一口粥。

想起他曾經在詩詞中的梁國盛世,便覺得委屈了他。

“待會吃完了,你去床上躺一躺。”劉業道。

“嗯?”

“我讓月秋喚了陳太醫來,待會給你看一看,開點藥,總是這麽捱着疼,不是事。”劉業的目光落在喬盛寧修長的筆直的雙腿上,若有所指。

喬盛寧聽這話懂劉業是什麽意思,他道:“讓陳太醫看這個,也不怕笑話麽?”

“這有什麽可笑話的。”劉業伺l候着喬盛寧把飯吃完,又将他抱起放回床上。

那一小節蒼白l精致的鎖骨窩了窩,顯得很是單薄。

“你先睡一覺,我去書房見幾個人,待會就回來。”

喬盛寧勾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只是從他頸窩裏擡起頭,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我在那邊有人真不在意麽?”溫熱的呼吸拂過他頸上,他的唇瓣貼着耳背低低的問道。

劉業強逼着自己搖了搖頭,身為皇帝最讨厭的就是争風吃醋的女子,他是男子即便心裏再不爽也斷不能像女兒家一樣,免得惹得他膩味了。

何況那些都是以前的事,緊抓着不放也沒有什麽意思。

“那邊的事我管不着。”

“好。”喬盛寧将手一松有些失落,翻了個身又趴回床上,今日并非是他愛撒嬌拿喬,只是一夜過後手腳發軟渾身使不上力氣,心口慌亂的撞着時不時抽的一疼。

“我都這麽疼了,阿深你連騙騙我都不肯。”喬盛寧抱着軟枕,蹭了蹭委屈道:“你即便不在意也要問幾句啊,不然顯得你多不在乎我,連我和旁的人有情l事都能容下。”

劉業放下了半拉床幔,指尖理着金鈎上的流蘇,微微一頓道:“在意的,只是怕問了你不高興。”

“真的?”

“我說假的你信麽?”劉業被喬盛寧這模樣氣的有些想笑了。

“我不信。”喬盛寧笑嘻嘻的扯着劉業的袖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像似只撒潑賣萌的貓。

“我在那邊年紀可小了,比現在還小,沒有什麽三宮六院也沒有什麽妻子,說哪些都是逗你玩的。”

“嗯。”

“我說的是真話,我也就你一個。”

“好,就我一個。”劉業探了探身子低頭吻了吻喬盛寧的唇角,他道:“乖,聽話,我待會就回來。”

“行,你走吧。”喬盛寧懶懶的趴在床上拆九連環,他心思不在上面,怎麽解也解不開,正煩悶這便聽到宮人一聲通傳說陳太醫到了。

陳太醫摸了一把胡子,蒼老的聲音沙啞道:“娘娘這大一個多月都沒讓老臣來把平安脈,身體還吃得消嗎?”

“還行吧。”喬盛寧将手腕往藥枕上一擱,單手依舊撥弄着那九連環,道:“或許是天氣熱起來了,心口時不時悶的疼。”

“悶的疼?”陳太醫還未把脈,聞言聲音徒然拔高了些道:“娘娘這一個月沒讓老臣來請平安脈,可是出宮了?”

“老臣千叮萬囑娘娘萬不能辛苦,好好将養,您這是要這命不要?”陳太醫一邊說一邊氣紅了臉,一搭脈那紅的臉又剎那變的慘白,聲音中也帶着微顫道:“娘娘您這是?”

“我這是怎麽,有了?”隔着幔帳,喬盛寧不知外面是什麽情形,把玩着九連環還有調笑的心思。

“您這身子全靠當年張道長渡的一口內力保命,您這內力怎麽沒有了?”

“用了罷。”喬盛寧輕飄回道。

當初他也覺得奇怪,喬骁是個體弱多病不休武藝的,身體裏怎麽會有內力,也沒多想就這用了。

“娘娘你這是要折老臣的壽,當年張道長就說憑這一口內力細心調養活個三五年不成問題,現在娘娘這脈象,當真只是心裏悶不刺疼嗎?”

活個三五年不成問題,喬盛寧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又想到那日夢中喬骁說他橫豎是要死的,身體滲出一層薄汗。

“有時會疼。”

“多疼。”

“可以忍耐。”

“多久了?”

喬盛寧想了想,最先覺得身體不适大抵是南下到達郎溪的時候,從那船頭輕輕一躍卻連身形都站不穩。

當時只覺得是疲憊不堪沒有多想。

“半個月前吧。”喬盛寧道:“很嚴重了麽,三五年的壽命,沒了內力,一兩年總歸還是有的吧?”

“原本是這個理,可是娘娘您還破l身行l房了。”陳太醫恨恨的說道:“您喜歡平親王也一直忍着,怎麽就後來忍不住了?”

“老臣也說了,再調養個半年,再做便不妨礙了。”

“怎麽就是不聽呢,娘娘?”

“不是平親王。”喬盛寧嘆了一口氣,他憑着心意做了哪裏知道原主的身體這麽不經造,喃喃道:“而且再怎麽活也只是三五年,忍着做什麽,還不如過的快活些。”

“不是平親王,那是誰?”

“我是誰的貴妃自然就是誰的。”喬盛寧将幔帳一攏,露出小半張臉來,臉上倒是沒有什麽悲戚之感,他道:“太醫直接說我還有多久吧,說完了也不用開什麽藥了,那玩意苦也沒多大的作用,也不用跟陛下講,免得他分神。”

喬盛寧聽陳太醫這麽說,他倒是沒有什麽後悔,活個三五年看的到吃不到還不如憑心所欲,他看的開,能見劉業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其他的也不強求。

他道:“不過還是勞煩陳太醫開點房中藥,日後這些事情少不了,我可不想一直這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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