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1)
戚承的面色頓時慘白一片。
“這位前輩, 首飾這種可以經歷過很多任主人的東西,好像不能證明些什麽。”李唐開口道。
唐沉星認識李朦月,但是李唐應該是不認識她的。
“你是……”李朦月打量了李唐好一會兒後, 開口道,“唐沉星?”
“總有人說我像他。”李唐嘆了口氣, 狠心掐了把自己的臉,“如果不信的話, 支持驗貨。”
看着李唐面上被掐紅的一處後, 李朦月雖仍是有些懷疑, 可也沒再說什麽,她懶得糾結這個人是不是唐沉星。
“在下李唐, 許不返的表弟。”
“別急。”李朦月擺了下手, “我還沒說完。”
“你們一定很好奇,為什麽我會有這根簪子的設計圖?明明只見過一面,按理說我就算再喜歡, 也畫不出這麽詳細的東西來。”
李朦月:“可是世事就是這般巧合。當日煙疏樓事畢後,回程途中巧遇好友神鑄歐陽貼, 談話之中,正好當時我順嘴提了一句簪子的外形,希望好友能為我介紹一名巧匠做個仿品。”
“畢竟匠人之間,還是互相認識的,歐陽貼雖然不會為我打造它, 可是能介紹個靠譜的也是不錯。”
“沒想到歐陽貼竟是打造這根簪子的人, 僅靠我的描述, 便知這是他曾經的作品。”
“神鑄歐陽貼打簪子?”陳茂似是有些受到驚吓,“這太滑稽了,你在開玩笑?”
“不止陳掌門不信,我當時也是不信的,五大三粗的歐陽貼打簪子,這種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于是徹底被勾起好奇心的在下,自然是要刨根問底的。”
“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沒想到它的來歷竟是這般不凡。”李朦月看向遠處嘆息道,“二十多年前,神鑄歐陽貼被魔門之人挾持,那人是個堂主,聽說歐陽貼巧手天下難尋,故而特意派人劫持了他,要他打造它。”
“為的,就是讨聖女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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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一片嘩然,這種男女情/事花邊消息,最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了。
戚承的身形頓時晃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沒事吧。”李唐連忙扶住戚承。
“沒事。”戚承虛弱地說,“這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一直密切注意那邊戚承這邊的李朦月說,“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做的東西,自然是能夠輕松俘獲一個女人的心,聖女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它就成了聖女的掌中寶、心頭好,而那位堂主也因着讨到佳人歡心,而洋洋得意了許久。”
“人一得意,就容易話多,那位堂主一時激動喝了酒,釋放歐陽貼的時候,他什麽都說了出來。”
“之後,魔門權利更疊,老教主實力強悍獲勝,而聖女則是狼狽逃往中原。”
“再之後,她就成了戚正信的妾侍,戚承的母親。”
“前輩這種說法,并不能取信我們。”李唐說。
“這故事雖然動聽,可是誣陷死者,李長老實在太過。”戚正信強撐着站了起來。
“李朦月從不誣陷人。”李長老正色道,“既然敢說出來,那就肯定是掌握着證據的。”
“把人帶上來。”李朦月吩咐身邊的弟子道。
“是”
李朦月顯然是做足了準備,所以沒一會兒,一個滿身傷痕、神色憔悴的男人就被押着上了擂臺。
“是他!”看清來人是誰後,陳茂有些激動地喊道,“這個敗類被你所擒?”
“沒錯,正是魔門風連堂堂主郎全。”李朦月得意地說,“雖然費了些功夫,不過他這些年沉迷酒色,早就被掏空了身體,所以倒也不算很難。”
李朦月:“當年那位打造簪子的堂主,就是他。”
李朦月一腳踹在朗全的膝蓋之上,郎全頓時狼狽地跪了下來。
“說吧。”
“對不起。”郎全眼含熱淚地看着戚承說,“你長得很像她。”
在場衆人……
“這位堂主……”李唐有些崩潰地看着郎全說,“你是瞎嗎?”戚承長的和戚正信有八九分相似好嗎!
“雖然面容不像,可是神韻風姿卻是一模一樣。”郎全堅定地說。
“你說他娘?”李唐啪地拍了一下戚承的後背,“這麽有男子氣概的人,你竟然說他娘?”
“對啊!”宋芝錦也甩開了門派中人,跑到戚承身邊說,“你們誣陷人能不能換個花樣來!”說着也有些躍躍欲試想要拍戚承的後背。
戚承一個閃身躲到了李唐的身後。
李朦月又是一腳踹在郎全的後背上,随後踩着他的腦袋問:“誰讓你說這些了,我是在問你,簪子是不是你挾持人打造的?”
“女俠饒命,是,是我做的。”郎全哆哆嗦嗦地說,“那上面的文字,就是我們那裏的最出名的情詩。”
李唐:……
如果戚承母親真的是聖女的話,那麽戚伯父還真不是一般的綠啊!
“李前輩,說來說去,你只證明了簪子是聖女的東西,卻沒證明師兄亡母是聖女。”宋芝錦說。
“難不成郎全堂主曾經進過戚家內宅,和聖女聯系接頭?”不知是誰,說了這麽惡意滿滿的一句話。
戚正信頓時面色不善地看向人群。
“唉呀,戚大俠臉色好難看,難不成是被說中心事了,我們都懂,男人嘛……”
“請勿侮辱亡母。”戚承厲喝道。
發飙的戚承還是挺能鎮住人的,所以之前說話的人頓時不出聲了。
“芝錦丫頭說的不錯。”李朦月說,“我還有證人。”
說完輕拍雙手,原本又是兩人上了擂臺。
“是你們?”戚承驚訝地看着那兩人說。
上臺的是兩個婦人的打扮的人,年紀皆是四十歲左右,只不過一個打扮的華麗些,另一個則是粗布衣裳神色郁郁。
“這二位有一位你們想必不陌生。”李朦月看着衣着華麗的貴婦說,“這位是塗瓊派掌門夫人,而另一位,則是戚承母親曾經的貼身侍女。”
“諸位有禮了。”塗瓊派掌門夫人吳氏說,“好久不見了,承兒。”
“夫人,請問您是否見過花氏佩戴過這根簪子?”李朦月将設計圖遞給了吳氏。
“是”吳氏結果紙仔細看了一會兒後,肯定地說,“她确實佩戴過。”
“這簪子實在精巧,所以我也很喜歡,就向她打聽是在哪裏所買,我記得當時雲娘說是神匠歐陽貼所造,還被我打趣了一通呢,天下第一神鑄,怎麽可能做這種女人用的東西。”
李朦月:“好,我問完了,夫人請了。”
吳氏識趣的走到李朦月身後待命。
李唐皺了下眉頭,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太妙了……
擔憂地看向身後的戚承後,李唐發現他似乎沒有在聽李朦月她們的講話,而是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個曾經的侍女,神色帶着幾分厭惡。
“母親真是看走了眼。”戚承嘆息着說,“她不配被原諒。”
李唐:“發生了什麽?”
戚承還未說什麽,李朦月率先說,“珠穎嬷嬷,該你了。”
“是”一直垂頭看地的珠穎擡起了頭,充滿怨恨看着戚正信說,“好久不見了,老爺。”
戚正信皺了下眉頭,咬牙切齒地說:“賤人,你還有臉活在世上?”
“老爺這般的衣冠禽獸都舍不得死,奴婢又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珠穎冷笑一聲向衆人自爆來歷,“奴婢曾是花姨娘的貼身侍女。”
“當年侍奉花姨娘之時,奴婢曾聽她說過,這根簪子是家鄉故友,特意命人打造所贈。”
“現在看來,那名故友就是郎堂主了。”和剛飙了把演技的吳氏不同,珠穎是簡單粗暴直奔主題。
“現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戚承,你的身世還真是不一般啊!”李朦月說,“山高路遠消息閉塞,所以各位應該還不太清楚,就在半年前,魔門老教主身亡,而新教主,則號稱是聖女之子。”
“所以剛剛我們都被騙了,戚家父子還真是有心,演了這麽場好戲助興,想來為的是未來的武林盟主之位吧。”李朦月總結道。
“這……”
“這怎麽可能?”
“荒唐啊,這太荒唐了。”
“僞君子,你們倒是長了一出好戲。”
“你們這是把爺爺我當猴耍?”
……
一直吃瓜的衆人頓時讨論開來,現場嗡嗡聲一片,随後戚正信同戚承也被衆人圍了起來。
眼見有人激動地要對戚承動手,李唐連忙拉着他閃了一下,手也按在了腰後,大不了就是掉馬,他今天是鐵了心不能讓戚承出事。
“戚老弟,你糊塗啊!!!!”陳茂痛心疾首地說,“你怎麽能如此利欲熏心啊!”
戚正信張了張口似是要說什麽,随後什麽也沒說,只是頹然地嘆了一口氣。
“殺了他們!”不知是誰高喊一聲,接着很多人都抽出了武器。
眼見情勢即将失控,其他七大派的代表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轉而開始安撫起衆人情緒來。
“此事太過突然,不如先将他們押下審訊一番?”連雲宗的清留道長說。
誰能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看着郎全被打成那副熊樣,李唐頓時抓住了戚承的手腕,準備直接雙人輕功把他帶走,媽蛋,這幫正道虐起俘來是一個比一個狠。
“審之前,能先讓我說兩句不?”一把推開身前的人,姜漱走到了戚承他們面前,随後抱着個盒子抻了下手,跳到臺子上,“嘿,讓讓。”他像是揮蒼蠅一般,把珠穎她們攆到邊角處。
“我看這個戚承好像是還有話要說呢。”
“是……”戚承擡起頭,堅定地說,“我知道現在在說什麽,大家也不會信,不過不是我做的。”
“姜漱你什麽意思?”李朦月怒問。
“什麽意思?”姜漱掏了掏耳朵,“能有什麽意思,說的好想我對你有意思似的。”
“你……”
将手中的盒子抛到天上又接下之後,姜漱看着李朦月挑釁地說,“今天還真是個扔紙的好日子。”說着也灑了一堆的紙片。
眼疾手快接到紙的李唐看了一眼內容後,被酸的差點牙都要掉了。
古代情詩也是真肉麻!
就是字跡醜了點。
“這些是後來抄錄的,大家将就着看吧。”姜漱笑道,“真跡在盒子裏,算了我也懶得設懸念,讓你們猜書信的主角是誰了,直接和你們說了吧,這是亡友魏明荃和李長老之間的往來書信。”
“不信的話可以找人驗驗筆跡,看看是不是他們二人的。”
姜漱:“這裏面的信,有的是李朦月給他的回信,有的是他還未發出去的信,也有的是草稿,李仙子,沒想到他會對你陽奉陰違吧。”
“你一直要他毀去的信,他可是都保存的完完整整啊!”
李唐差點沒惡心的吐了,厭惡地扔掉書信之後,他直接在戚承的衣服上抹了下手,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你手已經很幹淨了。”戚承說。
看來他是真的很讨厭魏明荃。
“這惡俗的中年愛情故事。”李唐捂着雙眼痛苦地說,他快長針眼了。
戚承:“忍一忍吧。”他也有點惡心。
“姜漱,你什麽意思?”李朦月氣的臉色鐵青。
“什麽意思?當然是指認兇手的意思了。”姜漱說,“我之前還在納悶,我這老友為什麽突然之間針對唐沉星,沒想到是你從中挑唆的啊!”
“相信大家看信的內容也能看出來了,之前一直是我這個老友在單相思,人家李仙子向來是對他不鹹不淡,不拒絕不回應的,可是這一個月來,卻是一反常态的熱情。”
“熱情到怎麽看,怎麽有鬼,甚至信中還提到唐沉星,有意無意誇人家年少有為,英俊非凡。”姜漱不屑地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李朦月春心萌動,看上人家了呢。”
“可惜唐沉星那小子混賬歸混賬,可是審美還是有的,你這種老女人,人家也是看不上眼。”
李唐頓時打了個噴嚏,為什麽都往他頭上扣鍋?
讓一個唐門做主T,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我那老友被你挑唆的去找人麻煩不說,更因此被削了面子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就這樣你還不放過他,竟然為了嫁禍唐沉星,直接殺了最愛你的人!”姜漱悲憤地說,“和你比起來,還是煙疏樓那幫娘們純良些。”
“你這是誣陷,含血噴人!”李朦月被氣的面色通紅。
“還請姜掌門說話規矩一些。”陳茂說,“李長老的名譽快被你毀了。”
“陳掌門還是繼續聽我說下去的好。”姜漱說,“護人,也得挑對象不是!”
“證據呢?”李朦月氣急敗壞地說。
“真當你們那點子事是什麽秘密不成?”姜漱又取出紙來,遞給衆人,“雖然你買通了仵作,可是這天底下仵作又不只是他一個。”
“魏明荃老友的死,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所以這段時日以來,我一直在查,查詢兇手是誰。”
“一擊斃命,但是現場又沒有多少打鬥痕跡,要麽對方實力太高,要麽……”
“就是熟人作案了。”
“唐沉星怎麽可能是兇手。”姜漱自嘲一笑,“我們還真是被你當作猴耍了啊!”
“出來吧。”
兩個人頓時被人給推到人前。
“他是一直負責照顧魏老友起居的。”姜漱指着一個餘峨派弟子打扮的人說,“雖然我這位老友不喜有人服侍,可是端菜打個洗澡水什麽的,這種活他當然是不會做的。”
姜漱:“你來說說,事發前日,發生了什麽?”
“是……”那名弟子看了李朦月一眼,咽了口口水,“之前長老受傷不宜下水的,可是那天長老特意要我打水沐浴,還一反常态的熏了香,我好奇的問了一句,正巧那時長老還心情不錯,所以說是有故人要來。”
“他當時是邊收拾信邊這麽說的。”
“而這些信,我也是在他的幫助下找到的。”姜漱說,“小夥子,多謝你了。”
“至于你嘛……”姜漱又指清瀾派弟子,“當時傳信給魏老友李仙子要去看他的就是她了。”
“魏老友受傷,清瀾派派去探傷的人就是她,相信不少人還有印象。”
“你陷害我?”李朦月看向那個清瀾派弟子,厲聲道,“我自認待你不薄,為什麽你要陷害我?”
那個清瀾派弟子頓時跪倒在地,不住的顫抖:“長老,我沒有陷害你,這都是事實啊。”
“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姜漱鄙夷地看着李朦月,“要說你們這些人也是有意思,沒事就喜歡搞個定情信物什麽的。”
說完扔出一塊玉佩來:“這玩意兒你李仙子也有一塊吧,我記得于大俠過壽之時,你就帶了出來。”
李朦月面色乍變:“這不可能!他說過玉佩是絕無僅有的。”說完她猛地一把捂住了嘴,“不對,你詐我?”
“姜漱你竟然敢詐我!!!”
“我真的是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啊!”李唐啧啧稱奇道,“他的智商還真是讓人感到驚喜啊!”
之前姜漱對準他開火,他自然恨不能揍姜漱一頓的,可是現在看着他集中火力對付別人,一邊看戲的李唐頓時爽的不行。
“一派之主,本事還是有一些的。”戚承說。
“就算如此,也不能說明她是兇手。”陳茂正色道,“她有什麽理由要這麽做?”
“因為她是許朝我的女人。”似是怕衆人聽不到,姜漱又吼了一句,“因為她是許朝我的女人!”
李唐:……
許朝我果然是個老不修!
“我說了,別以為你們幹的破事沒人知道。”姜漱說,“李仙子啊,你可真是讓人不可思議的女人,清瀾派附近的滿道酒肆,每個月你都光顧,好奇之下我也跟着去嘗了,味道一般啊!”
姜漱:“這破店有什麽本事,能讓一向挑剔的李仙子頻頻光顧呢?”
姜漱:“于是老子一氣之下打了老板一頓,沒想到竟然還挖出了些有意思的東西出來,看來像是郎全這種人,還真是哪裏都不少啊。”
姜漱:“要我幫他帶出來遛遛嗎?還有替你傳信的那個小丫頭。”
“不用了。”李朦月咬了下牙,随後閉上雙目,睜開之時,她也下定了決心,“我和他,确實是。”
“三番兩次破壞牽機閣的計劃,我們自然是不可能放過唐沉星的。”李朦月說,“而渾水摸魚的西域魔門,我們也不會放過。”
“其實,前輩對那根簪子根本不感興趣吧!”戚承看着李朦月說,“方才我一直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來,現在也是時候說句廢話了。”
“那根簪子,是我從馮如珑那裏的偷的,可是沒過多久,就被牽機閣主所奪,想來它并沒有随着煙疏夫人而去,而是被牽機閣主留下了。”
“唉……承兒啊!”戚正信長嘆一聲,“是父親對不住你們母子,事已至此,老夫也就舍了老臉,都說出來吧。”
“本來想等到審訊時再私下說的,可是現在,唉……”
“珠穎她,其實曾經是我的通房丫鬟。”戚正信說,“本來是要提她做姨娘的,可是後來為父厭了,也就沒再提這茬,想來她就是因此恨上我和你母親的。”
“簪子莫名失蹤,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可是到底露水夫妻一場,為父也只把她攆出了府。”
“至于塗瓊派的掌門夫人,為何會突然冒出來,老夫倒是沒有頭緒了,她與雲娘确實曾經交好,可是雲娘死後她就與戚家斷了往來。”
“不如就讓在下來為大家解答吧。”一道粗犷的聲音傳來,随後只見一個中年男人怒氣沖沖自外走來。
“是塗掌門!”戚承說。
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擂臺上,塗掌門一把抓住欲逃的吳氏,狠狠掴了一巴掌後,他扯住吳氏的頭發一路拽下了擂臺:“因為她是煙疏樓的餘孽。”
“娶了這麽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實在是造孽啊!”塗掌門看着李朦月說,“用我拿證據嗎?”
“李長老可真是個人物,呆在家廟裏的人,竟然這麽輕松就能帶走,清瀾派還真是有本事。”
“還真是一出好戲啊!”圍觀了一場家庭倫理狗血大戲以後,李唐吐槽道,都說了他不喜歡看惡俗狗血的中年愛情故事。
“不用了。”眼見計劃失敗,李朦月頹然癱坐,無力地揮了揮手,“她是煙疏樓的人。”
“哼!”塗掌門冷哼一聲,對着衆人說,“都聽到了吧。”說着一把抽出刀來,在吳氏驚恐的喊叫聲中,一刀結束了她的性命。
鮮血飛濺而出,躲避不及的李唐前襟頓時被濺上不少鮮血。
戚承連忙取出手帕為他擦拭!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李唐欲哭無淚地說,怎麽什麽倒黴事他都能碰上。
“多謝姜掌門。”戚正信對着姜漱抱了一拳,“如果不是姜掌門
,那麽就算最後我們父子能洗去冤屈,名聲也定然受損,而牽機閣分化正道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戚大俠客氣了,我就是單純看不慣她這麽得瑟。”享受了一把勝利者喜悅的姜漱,看着瞬間沒了精氣神的李朦月說,“如果戚大俠執意感謝的話,回去以後咱們再詳談好處費。”說完跳下了擂臺。
“把人抓起來。”老臉丢盡的陳茂說,“還請姜掌門将證人移交給我們。”他怎麽會幫這麽個賤人說話!
“成”好人做到底,姜漱幹脆點了李朦月的穴道,防止她自盡。
雖然李朦月以及珠穎等人已被押下,可是戚氏父子的嫌疑卻并沒被洗清,只不過氣氛不再那般劍拔弩張。
“魔門教主這件事怎麽說?”百瀚派長老王忠頭疼地說,這一連串變故下來,他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誰忠?誰奸?
“魔門教主确實自稱是聖女之子。”早有準備的戚正信說,“可是就探子回報來看,這位新教主頗為神秘,出現在教衆面前之時,總是帶着面具,雖然聽起來是年輕人,可是在聲音上做手腳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還有,前任教主是死在許朝我手上的,而新教主則是帶着老教主屍體回的教,難保不是牽機閣做的手腳。”
原本專心擦拭血跡的戚承手中一頓,随後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
“事情終于能告一段落了。”李唐如釋重負地說,“果然武林大會上總得出點什麽事。”
“和你期待中的,倒是有些不同。”戚承笑了一聲說。
“我本來以為是教主搞事,針對的對象是群傻,沒想到确實是教主搞事,只不過這位教主不是魔門教主罷了。”而是牽機閣閣主。
“你說,死的那個人是魔門教主嗎?”看來許朝我确實是大BOSS。
“他不是。”戚承肯定地說。
清理完畢血跡之後,戚承扔掉了手帕,“回去把衣服洗洗吧,我只能做到如此了。”
已經髒了的衣服自然是不可能擦一擦就幹淨的,他能做的,只有讓血跡不再擴大。
“他武功很高,就算不是教主也應該是魔門主要戰力吧。”李唐說,“看來那位魔門教主也很神秘。”
“神秘嗎?我倒是覺得他很好猜。”戚承的笑容漸漸高深莫測起來。
看着神色古怪的戚承,李唐不解的眨了眨眼,戚承之前的一句話,也突兀的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不是我做的。
他沒做過什麽?
他只說不是他做的,卻從未說過自己不是魔門聖女的兒子。
許朝我曾經說過,魔門教主年紀和他相近,二十三與二十六,确實相差不遠,而他還曾說過……
煙疏樓那一戰,自己是被故意支開的?
李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随後被戚承抓住了手腕。
“李唐,我曾經說過,等到武林大會結束以後,我要去個很遠的地方,現在要到出發的時候了,要一起走嗎?”
“我們都別去好嗎?”李唐近乎哀求地說,“已經結束了,真的已經結束了。”可不可以繼續做那個正道驕子?
報仇、出氣,這些他都不想再做了,他想做的只有回到過去,回到他們一群人閑聊胡鬧,無憂無慮的日子。
“時間到了。”戚承有些困惱地說,“我沒有時間了。”
“你們要去哪兒?”看着突然之間表現怪異的兩個人,宋芝錦好奇地問。
“師妹,你看北方。”戚承柔聲道,“白兄、于兄還有洛兄都快到了,只可惜少了懷遠。”
宋芝錦:“師兄,你在說什麽啊?”
“我要去的地方是西域魔門。”不再壓低音量,戚承遺憾地放開了李唐的手,“看來你還需要一點時間。”
一掌轟出,在衆人不及躲閃之時,戚承瞬間掠到正要被押走的郎全身邊,随後瞬間擊斃看守之人。
一把抓住郎全的衣領,戚承輕松抓着這個有一百五十斤的的漢子,腳步輕盈的飛到擂臺之上。
“戚承,你在做什麽?”被戚承打了個措手不及,戚正信失聲叫道。
“還請父親原諒兒子叛逆吧。”戚承毫無歉意地說,“只不過突然之間膩了做個大俠之子了。”
“還是做魔門教主痛快些。”
“諸位!”洛辰秋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戚承是魔教教主。”
“你他媽這不是廢話嗎?”陳茂崩潰地喊了一聲。
“洛辰秋你他麽馬後炮啊!”王忠也跟着抱怨了一句。
原本正趕往戚承所在方向的洛辰秋頓時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他又來遲了?!
“你鼻子流血了。”白霜明默默拉開了和洛辰秋的距離。
“有手帕嗎?”洛辰秋摸了下鼻子,痛苦地說,好不容易脫困,他立馬就來報信,沒想到感謝話沒聽到一句,反倒是被人這麽嫌棄,一時之間,洛辰秋的心好累。
“辰秋,你沒死!!!”相比于其它人,還是洛家人的表現合格些,團團圍住洛辰秋虛寒問暖起來。
戚承輕笑一聲,看着李唐說:“李朦月說的沒錯,在下确實是魔門聖女花蓋雲之子。”
“你這個逆子!給我受死來。”戚正信怒發沖冠,随後直接沖向戚承。
“時間到了。”戚承不閃不避,看着突然倒下的戚正信,他嘴唇微張,停頓了一會兒後,終究沒有說什麽。
藥效發作,正要一起上的衆人力氣頓失,功力強者,竟是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李唐也跟着做出虛弱的樣子。
‘戚承,我去你大爺的!’心中哀嚎一聲,李唐盡職地飚着演技,都特麽倒了就他還生龍活虎的,那不是擺明自己有事嗎!
“你到底,做了什麽?”陳茂不甘地問了一句,他們明明很小心了。
“你們确實很警覺。”戚承面帶嘲諷地說,“檢查了茶米油鹽醬醋茶,還有水以及菜類。”
“可是為什麽不順便檢查一下辟邪散呢?”
“有了煙疏樓的前車之鑒,我怎麽可能再玩這麽無聊的把戲,正好唐沉星這個制藥者,被你們給逼走了,不做點什麽手腳在辟邪散上,豈不是浪費了特意運送而來的奇藥?”
“這一日終究還是來了,父親。”戚承欣賞了一會兒狼狽的衆人後,對着戚正信說,“父子緣盡了。”到底給了自己一條命,他也還他一條罷。
“許閣主,久違了。”戚承說。
“不愧是魔門教主啊!”看了一出好戲的許朝我也現了身。
“容在下隆重介紹一下。”跟在許朝我身邊的一個青年歡快地說,“這位是西域魔門教主,戚承。”
對于青年無禮的舉動,戚承無動于衷,而是任由他繼續講下去。
“別風山殺湯懷遠,傷洛辰秋和唐沉星的是他。”
“于家壽宴之上,将強效軟/筋散調換成牽機閣獨有的紫金軟/筋/散的也是他。”
“煙疏樓之戰中,故意放水的也是他。”
“識破李朦月計謀,将計就計的還是他。”
“閣主,咱們被嫁禍誤會的很慘啊!”青年捂着臉說,“好可怕啊!”
“戚教主。”上了擂臺後,許朝我取出簪子問道,“不知這東西有何玄機?”
李朦月當然不可能是歐陽貼的好友,而歐陽貼當年也是按照圖紙打造。
戚承:“魔門秘法,鬼鏖的最後一重心法鑰匙。”
許朝我:“恭喜戚教主練成神功。”有鑰必有鎖。
随手扔掉簪子,許朝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一場二十年的局,還真是讓人驚豔。”
“家母雖然不夠聰明。”戚承說,“可是偶爾靈光一閃,還是會讓我受益無窮的。”
真貨和假貨之間,其實只有一個字的差別,而真的恰恰錯了一個符號。
不過竟然會被個丫鬟偷走真貨,輾轉落入煙疏樓的手中,果然還是不能對花蓋雲抱有太多期待。
這之間的種種,戚承無意詳談,不如就讓許朝我誤會,馮如珑拿到的自始至終都是假貨,全了魔門聖女的面子。
亡母形象還是要修補的。
……
一切是從魏明荃身亡開始的。
這些年西域魔門蟄伏西域,不完全是被中原正道打怕了,魔門右護法也率人深入中原打聽情報,而牽機閣閣主許朝我,自然是重點觀察對象。
雖然許朝我身邊密不透風,可是這不代表他的女人身邊同樣,所以無論是李朦月還是馮如珑,她們的人際關系戚承一清二楚。
從魏明荃找茬李唐開始,他就知道是李朦月出手了,而他的合作夥伴姜漱自然也可以派上用場了。
之後無論是壽宴也好煙疏樓也好,一切進展順利,而戚承也成功摸到了李唐的底。
辟邪散确實是個好東西,所以哪怕是沈棠路,也只在近期才能将軟/骨散混入辟邪散中,而不被辟邪散藥效沖撞掉藥性。
至于今天,其實戚承唯一的損失,大概就是那些質疑自己的教衆,以及受了點皮肉傷的郎全了吧。
“父親,我還真是心疼你。”賠了夫人又折兵,精心栽培的人替他上陣身亡不說,他還沒落下什麽好。
“好、好”被自己兒子背叛,戚正信悲憤地說,“緣盡就緣盡。”
“從此戚家,再無戚承!”
‘那戚承豈不是要改叫花承了?’徹底加入吃瓜大軍的李唐不合時宜地想,這名字還真娘!
他就說家庭和睦很重要,看看戚承就知道了,家庭生活不幸福,人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想不到戚承的中二期竟然如此漫長。
“畜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陳茂吃力的站起來說。
“雖然我是很想這麽做了。”戚承看着許朝我說,“可惜許閣主應該不會滿足在下的願望了。”魔道保正道,還真是荒唐又可笑。
“戚教主這是哪裏的話,本座只是追求公平公正罷了。”許朝我笑着說,“江湖道義還是要遵守的。”殺死在場的所有人,是他和戚承共同的目标,可惜如果今日控棋的,只有一方就好了。
“受死吧,戚承!”才趕到的洛辰秋,自然是沒有受辟邪散的影響。
熱血漫畫男主狀态附身的他,揮舞着有力的拳頭直奔戚承,掌風淩厲迅速而又剛猛,想來這段時間他也是收獲了不少奇遇。
可惜戚承已經今非昔比。
輕松接下洛辰秋的一掌,戚承略帶同情地說,“洛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