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酸奶芝士

1.

已經不止一次,他們在這家明明才開張不到兩個月的蛋糕店裏相遇了,兩個面包夾子在拿破侖格斯上空相碰,他們的目光撞了一下,不約而同地移開夾子。

排着長龍的隊伍中,兩個人一前一後站着,端着托盤。檀洋結完賬,提着紙袋離開櫃臺前轉頭往後看了一眼。喻新的眼神跟着托盤往前一送。

喻新的車停在路邊,他坐在駕駛座發動車子,傍晚六七點的時間,正好是下班放學的高峰期,他開車很穩,不疾不徐地融入車流。他看到那個男生站在公車站牌下,然後上了藍22,公交車和他的面包車插肩而過。

喻新剛剛才送走一波客人,路過蛋糕店便停了車,這家的奶酪夾心面包是喻媽媽的最愛,自它開張他就被打發到這裏買過很多次。也因此,經常遇到那個男生。

個子不高不矮,瘦的恰到好處,剪着幹淨清爽的短發,眉眼輪廓嘴角弧度,每一處都長到了他心坎上。只不過正如他的車技一樣,喻新的性格也很穩,從小到大都這樣,沒有把握的事絕不會沖動。

大約一周後,檀洋正要離開蛋糕店,迎頭撞上剛剛踏進門的喻新。天有點兒冷,風有點大,喻新進店才把衛衣帽子摘下,看見迎面走來的人,愣了一瞬。兩個人對視,檀洋歪頭笑了一下,喻新淡定地點頭示意。

喻新很快挑好面包,門外檀洋站在透出暖黃燈光的櫥窗前,喻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頓了頓腳步,檀洋自然而然地跟上他的步伐。

“檀洋。”

“喻新。”

2.

和喻新不同的是,檀洋自己離開家人一個人在外面住,他和朋友合住一套三室一廳。檀洋占了有陽臺的那間,他在陽臺上養了幾盆花,放了張躺椅,挂了個鳥籠。房間似乎常常打掃,幹淨整潔,不像一個人租在外面的男生的卧室。

喻新第一次被他邀請到他家中,提着兩個人的晚餐。檀洋的室友都沒在家,喻新穿着檀洋的拖鞋站在客廳裏翻看CD架,檀洋在廚房裏面熱晚餐,飯菜香味很快飄出來。

喻新選了一張爵士樂,音樂響起之後,他走到廚房門口。檀洋穿着灰色毛衣黑色長褲,挽起袖管,腰上圍了圍裙,嘴裏哼着小調,背對門口就着嘩啦啦的自來水清洗蘋果。

喻新就這麽倚在門邊看他,直到檀洋轉身拿東西的時候看到他眯着眼笑問:“你要幫我削果皮嗎?”

喻新便走過去,接過水果刀。他廚藝很好,刀工也不錯,幾乎是習慣性地就要把水果雕出朵花來,最後熟練地将三四種水果擺出一個漂亮的果盤出來,檀洋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才小心翼翼地把果盤放入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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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同時響着動感音樂和新聞聯播,兩個人坐在四四方方的餐桌前用晚餐,連交談都免了。檀洋像個挑食的小孩一樣從自己便當裏撿出胡蘿蔔放到一邊,喻新默默看着,咀嚼肉絲的時候咬了咬筷子尖兒。

“不吃胡蘿蔔?”

檀洋嗯了一聲:“我會吃白蘿蔔。”他這麽說,這麽笑的模樣,無辜又狡黠。

喻新其實和檀洋同齡,只是他看起來比較老成,又不愛笑,冷漠成熟像比檀洋大了好幾歲。而檀洋在幼兒園裏工作久了,一說話就帶笑,看起來脾氣就十分溫和親善。

喻新忍不住想,他一定很受歡迎。

3.

檀洋和喻新有點兒像。兩個人同時站在穿衣鏡前,□□着身子,差不多的個兒,一樣的清瘦,不一樣的是喻新膚色偏黑,腹肌明顯,身材較檀洋更健康些。檀洋有點陰柔,不僅是面相上,他的四肢修長,肌肉柔軟,皮膚細膩,摸起來手感很好。

喻新站在檀洋身後,肩膀靠着他的背,手掌摸到他的小腹,不結實卻也不軟弱,男孩子的身軀平坦有力幾乎讓他着迷。檀洋的癢癢肉被他摸到,忍不住撲哧一聲,略微躬身躲開,後背就緊貼上喻新的腰。他頓了頓,轉身雙臂伸展摟住喻新的脖子,輕輕送上嘴唇。喻新雙手握緊他的腰,越來越有力道。

“這是什麽?”

檀洋靠近喻新的鎖骨,溫熱的氣息撲在上面,他忍不住湊過去在那一排小小的刺青上咬了一下,卻馬上就被推開了。

喻新在接電話,手機自剛才就在震動但一直被他們無視,現在終于被想起來了,打開一看,一排未接來電。

“我得走了。”他說。

檀洋哦了一聲,神态懶洋洋的,姿态也很慵懶,趴在那兒玩手機。喻新走前回身在他的蝴蝶骨上狠嘬了一口。才兩個月就和這個人這樣子是他從沒想過的事,他沒留任何後續就走了,下樓經過第一個路燈時他擡起頭望了一眼檀洋的房間,那裏的燈光已經熄了。

4.

檀洋的室友是一對情侶,也是他的大學校友。兩個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從大學一直膩歪到畢業,鬧了好幾次分手都沒分成,最後不知怎地明明要崩要崩卻還在這個城市買了房子,首付是一起付的,檀洋已經暗暗備下份子錢了。

男的是糙漢子,工作之餘的愛好除了打打籃球就是抱着手機看網絡小說。女的生活細致,堪稱小資,做頭發做指甲做甜點,愛自拍愛旅行愛文藝,閑暇之餘就找一間陽光滿地的咖啡屋,喝喝咖啡看看書。檀洋反而跟她處的不錯,還因為她喜歡吃酸奶芝士蛋糕經常跑去那家以做奶油制品非常出色而迅速崛起的蛋糕店買蛋糕。

女的大學時候暗戀過檀洋,這個秘密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男的不放在心上,女的坦蕩無所謂,檀洋自然也假裝沒這回事。三個人偶爾喝喝小酒,回憶起在校期間的往事,都會打趣檀洋明明以前那麽多女生追卻沒一個能把他追到手,眼光比天都高。

檀洋只是一笑而過,畢竟他容貌學歷身家擺在那裏,就算眼光再高在別人看來也是應當的。而他的真實性向就掩藏在這之下,不為人知。

大學裏除了女孩子也不是沒有男生追他,只是他很奇怪的就是沒搭理他們,一點彎的痕跡都沒有。他其實不怕別人知道自己的性向,只是他沒有遇到那個能讓他想要主動出櫃的人。他不怕寂寞,只是畏懼麻煩。而伴随出櫃帶來的就是無休無止的麻煩,所以如果就這麽一直耗着似乎也無所謂。

家裏那邊有大哥有小弟,再加上他太省事了,父母對他的關注度一直都不怎麽強大,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躲到三十歲。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篇屬于想到哪寫到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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