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驢打滾

44.

炎熱的夏季伴随着漫長的暑假來了。

幼兒園放假，檀洋幫園長表姑處理完上個學期的庶務後，就把家什搬到了喻新家中避暑。

民宿的生活很有規律。

檀洋每日被喻新喊起出去晨跑，回來之後吃着喻新媽媽做的早餐，幫忙收拾民宿，午飯是喻新下廚，檀洋就在廚房裏打下手，晚上就窩在民宿中的KTV唱歌或回房間看電影。他和喻新沒有住在一個房間，看完電影後只能交換一個晚安吻就各自睡覺。

更多的時候是陪小玉米玩。小玉米愛粘着喻新，但是如果有檀洋在，喻新就可以忙自己的事。檀洋就像一個小太陽，被這些小花小草圍繞着。小玉米會和一個叫小芋頭的孩子玩耍，檀洋就坐在旁邊默默看着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女孩。

夏日的海邊民宿客人一向很多，檀洋幫忙洗碗都要把手洗斷了。晚上，喻新洗完澡就偷偷溜進檀洋房裏，給他按摩，按着按着手就按到了胳膊，肩膀，背部，大腿，小腿以及不該按的地方。

檀洋抓住枕頭的一角塞進嘴裏，喻新俯下身扯過枕頭，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撐在檀洋頭頂，堵住了險些溢出的□□。

沒有客人的空閑，喻新會帶着檀洋出海潛水。喻新一年四季都會出海潛水，很早就考了IDC，興致來了還會去夜潛。

檀洋暈船也不喜歡下海，喻新便牽着他的手慢慢游入海中，被海水曲折的陽光追随着他們，黑色的頭發柔軟的漂浮，他們如同兩只秀麗的魚輕輕擺尾，滑入了屬于自己的森林。

45.

假期結束前的一個禮拜，午後，喻新出門送客人去機場。

檀洋收拾着東西也打算回去準備開學。剛剛哄睡小玉米的喻新媽媽敲開了他的房門，溫柔的女人輕輕招了招手，示意出門。兩個人在院子裏的秋千架上坐下，海風吹散了炎熱，帶來了深海的腥與鮮。

喻新媽媽道：“這幾天，他爸爸晚上一直沒睡好。”檀洋抿了抿唇，聽她說：“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他第一次見到你們在海邊接吻，有點大驚小怪。”

“對于我們來說，相較于喻新找了個男朋友而言，更重要的應該是你能不能接受我們這個家。”

“喻家有遺傳性精神疾病，想必這段時間你照顧小玉米的時候已經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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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産生妄想和幻覺，在感知上發生障礙，但是一般不會具有攻擊性。這種病一般幼兒期就會發作，經過漫長的治療會漸漸痊愈，直到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學習，工作，結婚，生子。”

“喻新大學期間複發過一次，休學了将近半年。我們不确定他會不會再次發病，只是希望你了解這個狀況。你們沒辦法結婚，過日子可能就是搭夥吃個飯，你沒有義務去承擔這個未知的危險。”

“如果決定分手，請你婉轉的拒絕他。”

面包車在門口響了一聲喇叭，喻新坐在駕駛座上伸頭朝獨自坐在秋千架上的青年喊：“東西收拾好了嗎？我直接送你回去。”

他臉上帶着笑，這個表情是近來檀洋最常在他臉上看到的。眉宇之間似乎被什麽給撫平，總是舒展開來，沒有一絲一毫的陰霾，仿佛此刻頭頂的萬裏晴空。

46.

這是一封和早晨的報紙一起被放到喻新餐桌上的信。

“親愛的喻新，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正在回家的飛機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回來。

很不幸地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爸媽看見了我們兩個偷偷kiss，所以你已經被動出櫃了。

再，很高興地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媽媽說你喜歡男生這個事并不是那麽重要，你不用怕會被教訓。

另外，你媽媽告訴了我你們的家族隐秘，我很吃驚你竟然會就此對我隐瞞，如果不是你媽媽的責任心和愛心，恐怕我會一直被你期瞞下去，然後傻瓜一樣地跟着你搭夥過日子！

你這個混賬東西！

出于對你這個無恥行為的懲罰，我決定……

嗯，等我想好了再說。”

“親愛的喻新，原諒我這幾天一直不接你的電話，因為我還沒想好怎麽面對你，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表述對你的感情。

尤其是，當我一步步了解你的時候，你對我的感知卻還是片面的，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剝析我自己。

嗯……

首先，我想告訴你，我會抽煙，我有快十年的煙齡。認識你之前才剛剛戒掉。

其次，我會撒謊，我對你撒了很多謊，我喜歡作弄你，因為你的反應很有趣。

最後，我并不是一個好的伴侶。

我任性，惡劣，自私，唯我，不愛做家務，喜歡耍小性子，還有玻璃心，不能打不能罵，你和我在一起會特別辛苦。

假如你确定願意和這樣的我共度餘生的話，假如這次我回去出櫃沒被打死的話，那麽當我回來的時候，你記得來機場接我。

再爽約的話，就把我公寓的鑰匙直接寄給我，我不想再見到你。”

“最後的最後，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檀洋這半輩子做錯過很多事，唯一一件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那一天傍晚，我在面包店門口等着，想要和你搭讪。”

End.

我願意向你袒露我的靈魂，那你願意和我終老嗎？

番外小甜餅

這是關于吵架的事兒。

檀洋脾氣不好，尤其是不再在喻新面前裝模做樣後，本性更是暴露無疑，有時候連喻新這樣的好性子都會被他氣得腦仁疼。而且吵起架來，他的嘴皮子又利索，喻新笨嘴拙舌地完全不是對手，每每到最後吵不過只好摔門走人。

這天，喻新又摔了一次門。

檀洋抱着抱枕盤膝坐在沙發上生悶氣。沒兩分鐘，就見門又打開了，檀洋以為他還想吵，正打算重振旗鼓。就見這人，走到沙發邊，彎下腰把垃圾桶滿的快溢出的垃圾袋紮了口子，又去廚房拎出了廚餘垃圾，連看都不看檀洋一下就一言不發地摔門而出。

檀洋愣愣地望着。

這天，喻新第N次摔門。

檀洋先看了一眼垃圾桶，空的。剛剛喻新已經倒過一次垃圾了。他越發覺得郁悶。

十分鐘以後，喻新抱着一堆衣服開門回來。是檀洋早上拿到天臺上曬的衣服。喻新把衣服甩到床上，埋頭開始折衣服。

折到一半，檀洋從身後貼過來，輕輕蹭了蹭他的背，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輕聲細語地說：“你去天臺抽煙啦？”

喻新用鼻音哼了一聲。

檀洋扯着他的衣擺，晃了晃，撒嬌賣乖地求原諒：“我下次不會那樣了，你別和我生氣，多不值當啊。”

喻新把折好的衣服整齊地放進衣櫃，回身冷眼看着檀洋。檀洋就笑嘻嘻地湊過來親他的眼睛：“拜托拜托。”

作者有話要說： 以最喜歡的“驢打滾”作為完結！

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