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一開始,就是拒絕

蘇雲眠對蘇憶錦印象不深,若不是因為這位堂弟哭起來流了一下巴的鼻涕,估計早對他連點印象都沒有了。

其實按理說倆孩子應該是關系最親近的,畢竟他們的父親就是從小一起長大,情誼深厚,即便成家立業之後兩家人也是多加往來,好成了一家人。但是蘇憶錦基本從滿月就跟着蘇語清天南海北的做生意。

蘇憶錦的母親,也就是蘇雲眠的伯母——白安錦在分娩時發生了羊水栓塞,沒能搶救過來,從那一刻蘇語清不只為父,更是為母。

因為當時的一單生意蘇語清需要去往外地近半年,加上因為所從事生意的原因,蘇語清想了很久終于決定把自己這一生唯一的兒子帶在身邊,親手照顧他,蘇憶錦已經沒了母親,蘇語清不想再讓他沒了父親。

他要親自盡到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他對孩子也沒什麽要求,開開心心,健健康康這樣就好。

嘻嘻哈哈平日不靠譜的小叔在某些事上意外的靠譜負責。

所以說……長大後的蘇憶錦的确是像極了小叔嘻嘻哈哈的蠢萌樣子。

直到蘇憶錦七歲從新疆回來,那個時候的蘇雲眠剛剛十二歲,男生十二歲正常身高大約150cm,但那個時候蘇雲眠……嗯,七歲的蘇憶錦跟他差不多高。

蘇雲眠沉默了,他在思考一個問題:……現在的小鬼都是吃激素了嗎?

那時候的蘇憶錦更是十分天真無邪問自己的父親:“我還有堂弟嗎?”然後又扭頭對蘇雲眠笑的格外傻白甜:“你好好可愛哦,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

聽到這句話的蘇雲眠愣是用眼神吓哭了蘇憶錦,因為太過悲傷蘇憶錦還吹了個鼻涕泡。

蘇雲眠:……髒小鬼。

在見蘇憶錦前,蘇雲眠不是沒有一丁點期待的,他是獨生子,母親更是和父親他們說過:雖然我們家人長相都不錯,基因挺高,但是能生出眠眠這樣高顏值的孩子也是運氣逆天了。而且有眠眠一個孩子就夠了,我要把全部的愛都給眠眠。

弟弟……會是什麽樣子呢?

在見到蘇憶錦的那刻,只剩了兩個字:幻滅。

呵呵,這樣愚蠢又肮髒的弟弟沒什麽可在意的地方。

Advertisement

蘇雲眠一向幹脆,他既然覺得沒什麽可在意的就真的把弟弟這種生物抛到九霄雲外了。

他不想搭理別人,不代表蘇憶錦想要遠離他:堂哥雖然個子不高但真的超漂亮,而且也很厲害,好酷哦,好喜歡堂哥。嗯,于是跟屁蟲隊伍中又多了一個超愛哭的鼻涕蟲。

再然後不到一年,蘇雲眠潇潇灑灑去了軍校,那些原本就不怎麽記得的跟屁蟲更是很快被忘得幹淨。

其中就有他堂弟。

樹影下身穿唐裝的青年疏冷慵懶,像是自成一方世界,翻書的手指修長白皙,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蘇憶錦趴在門上,探着半個身體小心翼翼偷窺,看着看着簡直要變成星星眼:堂哥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啊,不,比以前更讓人驚豔,超好看!

對于某道目光蘇雲眠早就注意到了,他看完故事的結局這才懶懶擡眸,父親和小叔雖是親兄弟但長相氣質卻大不相同,一個斯文儒雅,年輕時經常被人贊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小叔卻是劍眉星目,鼻若懸膽的江湖俠客模樣。

門口這少年,看長相估計就是小叔的兒子,他的堂弟——蘇憶錦了。

“蘇憶錦,你在想些什麽?”蘇雲眠微微偏着頭,目光疏冷,帶着撩撥人心的慵懶閑适,薄唇翕動給了評價:“如此賊眉鼠眼。”

蘇憶錦蹭一下站得筆直:“沒、沒!”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兄長大人把他踹溝裏的事了,當然事出有因,他那個時候不小心把一滴鼻涕弄到兄長大人的襯衣上了。

說實在的,現在想想當時的兄長大人沒打死他還真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開恩啊。

不等緊張感概,蘇憶錦又注意到了一點,于是一臉不敢置信:“哥,你居然喊了我的名字?”從認識到兄長大人離開他的稱呼都是:鼻涕蟲。

原本還以為兄長大人還會喊那個不堪入耳的外號,沒想到居然改了。蘇憶錦莫名有點低沉失落,兄長大人不會是忘了他吧?雖然的确是不排除這個可能。

在蘇雲眠的記憶中他的堂弟就是那個一被眼神殺就會嚎啕大哭出鼻涕泡的髒小鬼,但在姥姥和姥爺的說明下他才明白此一時彼一時,髒小鬼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髒小鬼了。

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考上國際上排行前十的華清大學就讀于美術學,擅長繪畫曾在全國美術展覽金獎獲得過第一名、入選大拿Holter美術館美術作品展并獲最佳作品獎。

這有些出乎蘇雲眠的意料了,當然不是因為種種獎項,蘇家人生而優秀。而是因為他以為蘇憶錦會選擇考古、歷史,畢竟小叔以賭玉、古董發跡。

那個髒兮兮的鼻涕蟲似乎也成了很厲害的人,小時候的稱呼只應該作為童年趣事了。

但沒想到,對方居然很惆悵的樣子。

蘇雲眠翹了翹嘴角,笑意冰雪的清涼,漆黑的眼瞳滿是戲谑:“你似乎很失望啊。”由別人做來會覺得有些刻薄的笑容眼神在他身上只有說不出的……吹皺一池春水的慵懶勾人。

“鼻涕蟲。”他的音色本就偏為低沉,日常是清冷,稍微一壓低就讓人覺得耳朵要懷孕。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兄長大人變聲之後是這樣的聲音啊!!

蘇憶錦不追星,但架不住同學追啊,他們系的張思琪是個聲控,總說一個叫仙花的聲音超級好聽,他是沒聽過仙花的聲音但自家兄長大人才是超級好聽啊!

蘇憶錦:嘿嘿嘿嘿嘿……

蘇雲眠仿佛看智障的表情,只覺得堂弟腦子不太靈光,他向來不喜歡和智硬人氏多說什麽,也就垂眸繼續翻看書籍。

餘光看到門口的蘇憶錦有些躊躇不前,想做什麽又不敢做的樣子。

總不會是因為他坐在這裏吧?蘇雲眠沉吟,似乎不管他在軍校還是軍隊他在哪裏哪裏就一片寂靜,蘇雲眠自認脾氣雖然不好,但一直也覺得沒不好到成了洪水猛獸,達到小兒止啼的程度。

雖然有些感概,但蘇雲眠還是繼續毫無波瀾的翻看書籍,卻又聽到了腳步聲向着自己走來,蘇憶錦緊張忐忑的聲音随之響起:“哥,你要不要嘗嘗我們學校的冰淇淋?味道超棒。”他一下課就去排隊了,排了很久才買到最後一盒。

冰淇淋?蘇雲眠手指頓了頓,擡眸問他:“什麽口味?”

——這一臉壯烈的是要炸碉堡嗎?一時為他的表情感到有趣。

要不是考慮到快化了蘇憶錦估計還要糾結一會,因為他不确定堂哥喜不喜歡冰淇淋,其實從一開始他就不知道兄長大人喜歡什麽,現在更不知道了。

口味也會随着人的改變而改變。

聽到這句話的蘇憶錦瞬間展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巧克力味。”

卻見兄長大人滿眼嫌棄:“我讨厭巧克力。”

蘇憶錦啊了一聲,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又聽兄長冷冷淡淡表示拒絕和要求:“下次記得買抹茶味或者香草味。”

他沒有伸手的意思,眉目沒有絲毫溫柔、語聲仍是帶着冰雪的疏冷,微微垂着眼睫,翻書的手指還是那麽漂亮從容優雅。

蘇雲眠不喜歡什麽便不會接受什麽,即便別人是一番好意,你以為的好我若不喜歡、不想要又算得上是好嗎?他不會因為別人的自以為好而難為自己。

也正是因此他很讨厭別人的殷勤讨好,他知道冷了添衣、規律進餐用不着他人成為保姆喋喋不休跟在身邊。

他若要什麽自己會取來,用不着他人捧到自己面前。

他的蘋果、他的心願、他的一切,由他自己得到掌握。

從一開始,就是拒絕。

只是,蘇雲眠翻着書不甚在意想,如果是家人,在無傷大雅的小事上是無妨的,當然還是不包括讨厭的食物。

自我、傲慢、一點也不委婉曲折。

記憶中,兄長大人總是如此幹脆利落的拒絕了很多人,兄長他似乎生來就豎了厚厚的圍牆,隔絕了所有人,他有着自己的錦繡天地,用不着別人打擾。

就像是最尊高的國王,端坐在寶座上愛慕、敬仰、怨恨……這些是不被放在眼中的。

但是蘇憶錦知道即便是宮殿也不是只有國王一個人,如果是其他人估計他哥一句“我讨厭巧克力”就沒下文了,畢竟是兄弟嘛。

雖然理解并且為此覺得欣喜,但蘇憶錦還是沒忍住多問了句:“哥,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沒學會委婉啊?”

“委婉?”蘇雲眠偏了偏頭,漆黑的眼瞳也随之有了星光,“那是什麽意思?”

蘇憶錦撓了撓頭,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例子,只好做釋義解釋:“就是不直言其事,故意把話說得含蓄。”

兄長大人為什麽突然問委婉的意思?他才不信兄長大人是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于是好奇兄長為什麽這麽問的蘇憶錦眨了眨眼,一錯不錯的等着兄長的解釋。

蘇雲眠眸中掠過流雲般清淺飄渺的笑意,唇角微微一勾:“比如說,你長的就很委婉。”

蘇憶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