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沒有一點點防備,第二天早上林北亭一起床，就發現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
還不是昨天那樣的小雨，這場秋雨下的很纏綿，一看就是連陰雨，林北亭搖搖頭，他昨天才跟串串店的顧客們說下雨就開始賣關東煮,沒成想竟然出門忘記看天氣預報了！
不過即便是看了天氣預報也沒什麽用處，現在的市臺預報還不夠準确，在春秋這種不穩定的天氣裏，經常出現預報說下雨,但整天都是個大晴天的狀況。
林北亭只得忙碌起來,要是開始賣關東煮的話，那肉丸就是個大工程量。
一下雨，人總是容易陷入深沉的睡眠醒不來，林愛國早上伸着懶腰出門，扭頭一看時鐘已經到了八點多，懶腰伸到一半,看着院子裏已經忙的上身外套都脫了的林北亭：“怎麽不早點喊我起來？”
林北亭笑笑：“前兩天搞蔥油醬,你也累着了,就睡呗，有什麽不能睡的”
林愛國只得去廚房準備做飯,發現飯菜都在鍋裏熱着，只等他起來洗漱了就能開飯哩。
“搞的我下崗在家就跟養肥膘似的。”林愛國笑着嘟囔一句，先去洗漱,跟着把飯菜盛了端餐桌，才叫林北亭吃飯。
林北亭正在準備今天要往面館送的叉燒肉，這段時間人們對叉燒肉的熱情過去了，基本上每天維持在十三斤左右的量，要是遇見學生們放假，還得再減個三四斤。
“怎麽又開始做關東煮的湯底了？”吃飯時候，林愛國随口問了一句。
林北亭答道：“昨天去串串店，被客人們逮着問到底啥時候上關東煮，我沒得辦法，就随口說一句下雨就上，沒成想今天這竟然就下雨了。”
見林北亭笑的無奈，林愛國也道：“要我說早點上也好，可以早點賺錢。”
他是不懂林北亭所說的什麽“最恰當時間”和“給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在老一輩人的心中，只要是實實在在的好處，就得立刻去争取。
“待會兒我出去送叉燒肉，另外再去菜市場多買兩條魚，順便看看絞肉機回來沒有，上午咱們就在家裏把肉丸先做出來，下午咱們一起去串串店，把關東煮的相關東西都交給張紅他們。”林北亭安排着說。
林北亭原本招胡夏是想讓他做個烤串串，但現在到了秋冬天氣冷下來，燒烤什麽的着實不大合适，正好串串店的熱度也稍微降下來了一些，正好有多餘的人力去照顧關東煮的生意。
林愛國“嗯”的一聲答應，他吃飯的速度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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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了早飯，林北亭又在烤網那邊坐一會兒，肉墩子就烤的差不多到了火候，跟着，林北亭又帶去廚房用刀切片。
十幾斤的肉雖然散着看起來多，但肉這東西煮熟了會縮水，再加上肉墩子卷的紮實，最後也就只有十個肉墩，林北亭切了幾天，手上刀工越發的精湛。
基本上每個肉墩子都切出五十片，甚至林北亭還能感覺自己還能切的更薄，不過這也就是豬肉再漲價以後的事情了。
林北亭收拾東西準備大包送去面館的時候，林愛國也沒閑着，家裏衛生他得打掃，尤其是雞籠那邊的衛生問題，還有将軍要喝的羊奶，以及雞鴨小仔仔的投食等等。
收拾好東西，林北亭穿上雨衣，尤其把裝着叉燒肉的包裹重新整理好，才騎車往外面走。
林家院子院裏村子，平常也沒什麽人往他們這邊來，只是林家熱鬧了好久，村裏人肯定有好奇的，甚至于還有人聽說林北亭在縣城了開了兩家紅火的店，最近閑着有事沒事就想在林家門口晃悠。
林愛國之前病時，算是被村裏的人傷透了心，也不願意搭理他們，林北亭這便成了他們眼中的火星子。
林北亭騎車出去的路上，就“偶遇”了村裏的支書，他腆着臉笑道：“北亭現在是出息了嘛，家裏養個國寶，外面生意還好的很哩。”
“伯伯多譽了。”林北亭淡淡然。
支書仍是一臉笑，他殷切的道：“北亭說話就是好聽，不過不用這些謙虛，哈哈。”他自己幹巴巴的笑了兩聲，總算是忍不住道出正題：
“聽說童家老大當時就是從你這裏受的啓發，在一高那邊開店賺大錢了？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長大，北亭就也給我們家指指路呗？”
也虧得支書這話說的出來，林家一直都是村子裏的邊緣人物，當年分地的時候，林家一山拿貧瘠的地都是拜他們家所賜。
甚至當時林北亭家被傳出要養國寶的時候，支書開始的時候連林北亭的名字都念錯了好幾次！
“我就一小孩子，哪有那功夫啊！”林北亭打起精神，仔細掂量着說：“你是說童叔叔家在一高那邊開的面館吧？我還是受他們啓發，才在那邊開的二店呢。”
支書一時也拿不準了，幹脆耍賴：“北亭你看着給你哥說個門道呗，他天天在家閑着真是愁死人，過兩年他就得讨媳婦了，這麽閑在家裏哪家姑娘願意跟他呦！”
支書說的是他唯一的兒子，名叫張宇軒，聽名字倒是氣宇軒昂，可惜人不行，初中沒上完就跟社會上小混混成日鬼混在一塊，把支書氣的不行。
不過也算是他命好，今年嚴打一開始，就把他鬼混的那幾個小混混抓了進去，支書走了些關系算是把張宇軒搞出來。
但張宇軒就這麽天天在家裏游手好閑，有時候調戲調戲東家的小媳婦，有時候見到西邊的小姑娘說幾句下流話。
這個年頭，尤其還是在農村，人們的思想相當保守，張宇軒也就是有他爹仗着，要不然早就被人那棍子敲的頭破血流，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往後社會裏沒文憑可不行，還是送宇軒哥上學吧，讀個職高也是好的，到時候看看有沒有什麽出路能給他安排上。”林北亭掂量着道。
支書原本就是想送他去讀職高，只是張宇軒不願意，再加上他也擔心職高裏面也不安生，再把他兒子帶壞了就是愁上加愁了。
聽了支書那些推脫的話，林北亭笑起來：“這個簡單，村子裏左右事情不多，伯伯天天就去接宇軒哥回來，他白天在那邊上上課，晚上有你照看着，只要不住校，肯定就沒多大關系。”
“這倒也是……”支書心裏掂量着。
林北亭懶的給他們出主意，況且即便是出什麽好點子，張宇軒那人八成也幹不出來什麽，便道：“他自制力不行的話，就天天固定回家，總比在學校裏伯伯你瞧不見的好得多。”
支書強笑笑，道：“只怕他下學這麽幾年，還不樂意回學校上課呢，我先回去問問他。”
林北亭笑着說：“那我先走。”便蹬着三輪車抓緊時間進縣城。
把叉燒肉送到，林北亭又去市場那邊看了看，昨天晚上絞肉機已經送到，他剛好交了餘款就能提走，接着林北亭去菜市場買了一堆的青菜和肉類，滿載回家。
回家路上林北亭再次遇見了村子裏出來幹活的人，往日裏簡直把林家當空氣的，現在一個個老遠看見林北亭都沖他打招呼。
林北亭随意的應了幾個，繼續蹬三輪車往家裏去。
這些農戶他們忙着收拾地裏的排水，倒是沒時間和支書那樣多跟林北亭糾纏。
林北亭到家，發現林愛國也穿着蓑衣、戴着寬沿鬥笠剛回來，林北亭笑着稀奇一句：“沒想到咱們家還有蓑衣呢？”
“這是你爺爺親手編的，可不跟外面買的那樣賴，放上十年都不漏雨嘞。”林愛國一邊說，一邊脫掉身上的蓑衣。
林北亭看去，他身上果然幹幹淨淨，尤其是前胸後背，一點雨水都沒沾上，他看了不由啧啧稱奇。
“今天的雨下的還不小呢，我剛才去山上看一眼，咱們山上坡度大，不積水，也免得咱們再麻煩着做排水了。”林愛國心情相當愉悅。
“雨天上山，小心路滑。”林北亭只交代這麽一句。
林愛國把衣服挂到牆上鐵鈎等着瀝水，接着就下來跟林北亭一起合力把三輪車裏面叮叮當當的各種東西搬出來。
主要還是那個絞肉機，占了大半的地盤，林北亭買的時候專挑最好的買，用的都是精鋼，一個人輕易還抱不動呢！
有了絞肉機，做起餡料來就輕快多了，把肉混合着蔥姜蒜水一起絞碎、并且攪打上勁，另外同時還得往裏面加蛋清、蔥姜蒜水等。
肉料混合均勻上勁，就開始制作，肉丸的制作中，有的是要煮的，還有的是蒸的，更有麻煩的得先蒸後炸，但不得不說，越是麻煩的料理吃起來就越是好吃。
忙到中午，林愛國敲了把因為勞作而酸累的腰部，道：“這丸子做起來忒麻煩，不賣貴點兒簡直對不起這份苦力。”
原本只少量做丸子的時候，他也不覺得太累，這麽一做的多，就顯得尤其辛苦。
“這下我總算是心服口服的得給員工掏工錢了，要是真這麽天天幹，不給錢親人也做不下去啊！”
林北亭哈哈的笑起來，林愛國瞪眼瞧着他：“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太對了，你的反應力太快了！”林北亭比個大拇指。
林愛國沒好氣的，他懶得跟兒子鬥這種無聊的小把戲。
把肉丸子做好，就已經差不多到了中午，正好停了雨，林愛國連飯都顧不上吃，積極催促着林北亭趕緊把東西往串串店送過去。
“我跟你一塊兒，到時候正式開賣咱們倆也能一起打把手。”林愛國道。
“着急啥，蔬菜什麽的都還沒賣呢。”林北亭語氣緩緩。
林愛國“嗨”的一聲，道：“啥蔬菜啊，要是為吃那麽兩口青菜，在哪兒不是吃啊，至于在外面買麽？”
不管怎麽說，在林愛國的再三督促之下，兩人還是帶着湯底和肉丸子，到了串串店。
到店正好是十一點鐘，店裏正要開始上人的時候，食客們一看見林北亭大小兩個老板齊上陣，再一看三輪車鬥裏一堆的東西，立馬都燃起來。
“上新菜了？”
“是關東煮嘛？”
“小老板今天可是雨天吶！聽說你昨天說的一下雨就開始賣關東煮？”
“好嘛，原來小老板你早就準備好了關東煮，怎麽這麽晚才上啊，害得我想了好幾天！”
林北亭父子倆得搬三輪車裏的東西，食客們一邊七嘴八舌的說着，一邊親自上手一起幫着林北亭他們一趟就全部卸到店裏。
甚至還有人主動到親自上手把林北亭跟林愛國手裏的東西搶下來，往店裏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