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突如其來

黎俊柏邀請的是本市工商聯的一位秘書,名蘇沛,很年輕,二十五六歲的模樣。

“他能幫我們搞到現代遞交的設計圖?”阮卿卿悄悄問,,有些不解,工商聯和房管局可是風牛不相及的兩個部門,而且,蘇沛那麽年輕,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和實權人物有關系的人。

她湊得很近,帶着淡淡少女馨香的氣息往自己耳朵噴,黎俊柏幾乎想扔了球杆,把她摟進懷裏咬一口。

“回去再說。”他壓低聲說,心思不再在打球上,随意的,看都不看就揮出球杆。

即便如此,那球順着斜面滑過去後,仍是進了洞。

“黎少的技術真好。”蘇沛拍手贊道。

“僥幸,蘇秘,你來吧。”黎俊柏謙遜的笑。

蘇沛長得也不錯,風度翩翩,然而,起勢比黎俊柏差了許多。

有一種人優雅從骨子滲出,一舉一動莫不賞心悅目,淡然随意的揮動,手臂線條流暢優美,閑适裏卻又不缺力度,耀眼奪目。

阮卿卿看得眼紅,一時手癢,讓黎俊柏教她。

捉摸不着等球進洞的過程讓人心跳,阮卿卿玩得十分高興,偶而有一個球在洞口轉悠,她便瞪圓雙眼望着,期待不已大叫:“進,快進。”

“跺跺腳,大地顫抖,球就進了。”蘇沛笑道,似乎也沒想到她這麽孩子氣,很是多看了阮卿卿幾眼。

“讓您見笑了。”黎俊柏溫和地笑,無奈而寵溺揉了揉阮卿卿,不動聲色地顯示親密和占有欲。

吃過晚飯送蘇秘書上車後,黎俊柏臉上的笑容霎地消失。

阮卿卿的好心情也結束了,下午一直回避的事得解決了,忐忑不安坐進寶馬車後,她看都不敢看黎俊柏,側着頭望窗外,小聲問道:“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叫謝莫憂?”

“記得。”那個暴雨如注的傍晚,她坐在車裏,望着檔風玻璃,幽幽訴說着,一雙大眼波光盈盈,那情景深刻在他腦海裏,想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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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來名字就是謝莫憂,我不是阮卿卿……”阮卿卿鼓起勇氣,一口氣将交換的過程說了出來。

不知他會不會生氣瞞了他那麽久,阮卿卿看都不敢看他,一只手在車窗玻璃上,無意識地劃動,車裏開了空調,窗玻璃凝聚了水蒸汽,纖長的手指在上面勾動,濕漉漉的霧汽讓路,留了深刻的黑色筆劃。

怎麽可能?且不說萍水相逢毫無關系的兩個女孩在相貌上不可能一模一樣讓人分辯不出,單單徐鳳英那裏就瞞不過,咤叱風雲縱橫商海的女強人哪是那麽容易隐瞞的。

而且,那天晚上徐鳳英遇險,她不假思索就沖過去,當時圍着徐鳳英的可是二十幾個粗魯漢子,羊入狼群,一個年輕女孩無法承受的後果,那是母女連心下意識做出來的反映,他泊了車過來,遠遠看到,那瞬間的震撼,隔了好幾天回想起來,仍如滔天巨浪。

久久沒有得到他的回應,阮卿卿在窗玻璃上寫字:“黎俊柏,你生我的氣了?”

很漂亮的柳體,爽利挺秀,即便是在玻璃上淺淺地拔開水汽看不出筆力,基本的字體仍很清晰,黎俊柏腦袋裏鈍鈍的疼,呼吸很艱難,每吐出一口氣,都撞痛了胸腔肋骨。

他剛回國那晚,黎成祥告訴他要他和徐鳳英的女兒聯姻,他毫不猶豫拒絕,黎成祥拿了一疊字貼出來給他看,勸道:“阮卿卿真的是很不錯的女孩,你看,這麽浮躁的年代,她還把字練的那麽好。”

不可否認,那字體真的很好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覺得你不是那種重視門戶出身的人,不然,你那天就不會拒絕訂婚了,是不是?”阮卿卿語無倫次說,描劃的一只手停了下來,抓住門框,死死的抓着,指關節泛白。

因為自己拒絕訂婚,所以她玩了很多花招,以巧合的偶遇出現在他面前,撷取了他的好感,一步一步吞噬他的情感,在他欲逃避時,又編出灰姑娘假冒豪門小姐的故事嗎?

黎俊柏想笑,如此煞費苦心,看來,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不輕。

路口紅燈,黎俊柏擡起腳松開油門停了下來,扳過阮卿卿的臉,定定看她。

“你很在意我的看法嗎?”

那樣幽深的一雙眼,光華流轉,仿佛帶着磁鐵,能吸人,能讓人着魔融化,阮卿卿迷失其中,口幹舌燥,無意識就伸了舌頭舔了舔嘴唇。

無意而嬌軟的脈脈情逗,黎俊柏有瞬間無法思考,什麽都想不起來。

綠燈亮了,黎俊柏恍若不聞,他捧住她的臉,在阮卿卿覺得危險尴尬,驚惶地後退時,把她推壓到車門上,直直吻了下去。

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唇與唇的接觸灼-熱粗-暴,驚人的強勢和憤怒的掠奪混雜,阮卿卿的身體先是僵硬,接着,被抽了骨頭一般,綿軟如棉花團兒。

馬路喧嘩的人聲和車聲被遺忘了,唇齒的狂熱掩蓋了一切,無法控制的激烈情感催發,黎俊柏的動作越來越粗魯急迫,阮卿卿嘴唇麻燙,呼吸窒息。

後面的汽車叭叭連聲催,咚咚,交警過來拍窗戶,黎俊柏方松開阮卿卿,

阮卿卿癱在座位上,半閉着眼,長而密的睫毛在微微顫動,羞澀得看都不敢看他。

回到富通大廈,黎俊柏在大樓前停住,沒往停車場開。

他還要去哪裏?阮卿卿想問,又害羞得問不出口。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黎俊柏目視前方,看都沒看她。

才剛那樣親熱,轉眼間就這麽疏離和冷淡,故意特意刨出壕溝,清晰地劃下界線,将彼此分隔兩端。阮卿卿拽着安全帶的手微抖,想問個清楚明白,又霎地閉上眼,咬了咬牙,再睜開時,平靜了下來,拉開車門下車,輕輕關上,緩步走向大廈。

也許誤會她了,事實真如她所說的那樣。

她那麽純澈、幹淨,稚拙懵懂像是小朋友,根本就沒有受過金錢和情-色的洗禮。

黎俊柏透過車窗,定定地看着阮卿卿看似鎮定,其實難掩倉皇無措的身影。

車窗外路燈亮起,不久,穿梭在馬路上的汽車熠熠閃爍的車燈加入其中,黎俊柏扳着方向盤靜靜坐着,許久後,夜涼如水時,他拿出手機拔打了袁可立的電話。

“袁可立,我記得你是b大藝術系的?”

“是的。”袁可立斜倚着窗戶,一面說,一面朝大廈下面看。

二十層樓的高度,寶馬車只有一個小白點,不知道是不是視力太好,她居然能清楚地知道那是黎俊柏的汽車,也清楚地知道,幾個小時前,阮卿卿從黎俊柏的車上走下來。

“阮卿卿也是b大藝術系的,你們以前認識嗎?”黎俊柏問道,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

“在校園裏碰過面,沒說過話,她比我低兩屆。”袁可立咦了一聲,問道:“黎總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沒什麽,就是有些好奇,阮卿卿現在的樣子和以前一樣嗎?”

容貌沒什麽不同,性格卻天差地別,那天在茶水間,在富通的第一次碰面,她就感覺到異樣了。

她認識的阮卿卿是一把火,狂妄招搖,目下無塵,富通的人背後嚼舌根說閑話,換了大學裏的阮卿卿,二話不說,推門進去一人賞一巴掌。

那天她說,“我不是阮氏千金,只是和阮氏千金長得一模一樣,大家繼續”的話,在當時的情形看起來是給雙方解圍,給雙方一個體面的臺階下,其實,是試探。

阮卿卿因容貌出衆家世鼎盛,在大學裏是風雲人物,而她也是,人才林立的b大學生會的文藝委員,主持過在她上大學期間b大藝術系所有的晚會,可以說,上下三屆和她同時在b大呆過的學生,沒有不認識她的。

可是,阮卿卿就不認識她,像與初見面的人一樣,和她握手,作自我介紹,而且,目光坦蕩,一點不像作僞。

顯然,只要不是失憶忘了一切,富通裏面的這個人就不可能是阮卿卿本尊。

“我跟她不熟,不清楚。”袁可立沒有說實話。

黎俊柏挂了電話。

衛旒和阮卿卿是最熟悉的,可以問衛旒,黎俊柏按下電話後又挂斷。

問不出什麽的,肖爾卓都能睜眼說瞎話幫她掩飾,衛旒更不例外。

想到自己和衆多男人一起喜歡一個女人,黎俊柏胸膛燒起火,很旺,旺得想沖到阮卿卿面前,憤怒地大聲責問。

這把火在第二天接到蘇沛的電話時,燒成熊熊燎原大火。

蘇沛不是房管局的人,然而,與房管局一位女性領導關系密切,黎俊柏給了他好處,托他通過那位女領導的手弄出現代的設計圖。蘇沛給他打來電話,告訴他,圖稿到手了,約他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吃飯,吃飯時把圖稿交給他。

“你女朋友真可愛。”蘇沛在電話那頭笑着說。

醉翁之意不在酒,言下之意是什麽黎俊柏很明白。

昨天阮卿卿在高爾夫球場像小鳥似歡暢,蘇沛的眼光粘粘的總落在她身上,他就有不祥的感覺了,想不到真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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