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冰火兩重

陳瑛查出蕭浔侵吞富通財産的證據,富通董事局一致通過,免除了蕭浔財務總監的職位。

黎俊柏将蕭浔告上法庭,還沒判決,形勢更加嚴峻,黎俊柏擔心阮卿卿的安危,雇了兩名保镖輪班守在醫院病房門外。

出租車撞阮卿卿的事沒查出什麽,那個司機是本市一家化工廠的下崗職員,才剛買的出租車開了兩天,一雙手皮膚很白也說得過去,禇喬林特意去查了他的背景,身家清白,社會關系很簡單,最近一段時間也沒有暴富現象。

也許真的只是意外,畢竟撞擊得不激烈,城市的街頭哪天不發生幾起剮擦碰撞小交通事故呢。

阮卿卿在醫院觀察了四天出院,肖爾卓也把騰飛的工作跟黎俊柏交接完畢,兩人第二天就要啓程前往翠湖村。

接了阮卿卿出院上車後,黎俊柏側頭,俯到阮卿卿耳邊低聲說:“晚上到貴和去,我做飯給你吃。”

沁涼的濃郁青翠的草木清香随着他的靠近盈滿鼻端,阮卿卿輕顫了一下。

到了他公寓那邊,自然不會只是吃飯那麽簡單。

這幾日在醫院中,白天他要上班,晚上卻過來了,每晚都睡在病房中,半夜裏她醒了來,經常見他修長的身影站在窗前,手中香煙忽閃着明滅的紅點,淡煙袅袅。

“好不好?”黎俊柏問,握方向盤的手松開,輕勾阮卿卿脖子。

阮卿卿胸口有些悶,很不舒服。

那天因為結婚的事不歡而散,緊接着她又出了車禍,黎俊柏和她說話時的态度就變了,小心翼翼,像捧着易碎瓷器,死死盯着,生怕一個眼錯疏忽,寶物就落了地,跌碎,無法修補。

阮卿卿不喜歡這樣子的他。

她喜歡從前的他,意氣風發,自信從容,泰山崩于前而淡然處之,霸氣強悍無所畏懼的樣子。

阮卿卿微低頭,避開黎俊柏伸出來的手。

黎俊柏伸張開的手臂呈了環抱的姿勢僵住,半晌才收回,沉默着轉動鑰匙發動引擎。

Advertisement

他開得很慢,迴異于慣有的作風,阮卿卿心不在焉,汽車停了下來時才發現,他沒開往貴和,而是上了敦陽大道,來到阮宅門前。

阮卿卿遲疑了一下去拉車門下車。

“卿卿,對不起,我以前傷害你太多了。”他在她背後說,語氣有些傷感,聲音清冽空茫,恍恍惚飯似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阮卿卿瞬間如墜夢中,車裏開了空調,很涼爽,汽車外卻是炎炎盛夏,冰火兩重天的沖擊。

“說什麽對不起不對不起的,都過去了。”愣了許久,阮卿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扭回頭,強裝了笑意:“你這陣子很累,回去好好歇息,明天不用過來送我了。”

黎俊柏從駕駛座橫探過副座,捉住她扶着車門的手,低喊:“卿卿。”

好像調了個,以前,想挽留不肯放手的是她,阮卿卿垂下眼睑,不敢跟他對視,故作鎮定笑了笑:“放手吧,不然,明天我可走不了了。”

強忍着,掰開他的手,走身疾走,不敢回頭看,略遲得一遲,脆弱的心壘就會崩潰。

有過無數次,她昂頭走,他從背後追上來,扳住她肩膀,将她往車裏推,這一回,背後卻靜悄悄的,許久,阮卿卿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他走了。

瞬間,忽而又嘗到心髒撕裂般的痛楚。

黎俊柏第二天真的沒來送行,阮卿卿有些失落,直到汽車出了g市,還在頻頻往後看。

她只尋找寶馬沒注意其他車,沒看到,有一輛黑色大奔在車流裏,忽遠忽近,不疾不徐跟着,直到她的車上了高速公路才調頭。

禇喬林被趕到後座,伸長脖子探頭,直至黎俊柏調頭了,再也忍不住,說:“我看阮卿卿不想離開g市,你何苦要她走,眼巴巴的大早就開車來等着送行,幹嘛不下去明明白白送?”

下去送,面對面,望着她微有憂郁的大眼,蒼白憔悴的臉龐,他就舍不得放她走了。

咬牙讓她離開,不是狠心,而是,他真的不能拿阮卿卿冒險。

接到禇喬林電話說阮卿卿出車禍時,那瞬間呼吸一窒,身體僵硬麻木,一動也無法動彈,失去的恐懼讓他差一點崩潰。

他媽媽死去的那天,他拼命地搖晃,哭喊,求他媽媽醒過來,可他媽媽靜靜地躺着,無論他怎麽哀求都沒有睜開眼睛。

廳外狂風卷着暴雨,園子裏藤蔓在風雨中簌簌作響,濃濃的雨霧堆積起陣陣寒意,冷卻了手足凍僵了心髒,那種噬心浸骨的痛楚,他不想再嘗試。

情願短時間內被阮卿卿埋怨,情願她誤會冷落自己,只要能永遠擁有不失去。

“蕭浔背後那個人能在傷害案罪證确鑿時還為他脫罪,勢力不小,只怕這次侵吞公款案還是不了了之,你打算怎麽辦?”禇喬林見黎俊柏不想多談,轉而說起別的事,“你可別沖動,為個人渣賠上自己。”

“放心,該怎麽做我有數。”黎俊柏微微笑,把車開到禇喬林的律師事務所樓下,停車,換了自己的寶馬上路。

黎俊柏這天如常上班,有條不紊處理公事。

天黑了,華燈初上,城市褪了白天辛勞的面具,濃妝豔抹,在迷蒙夜色裏旖旎多情,風姿綽約,黎俊柏步出大樓,驅車前往天上人間。

春風沉醉的夜晚,燈紅酒綠,黎俊柏大踏步走上雨廊走近夜總會的玻璃大門時,門童殷勤地為他推開門,滿臉恭敬的笑容,“歡迎光臨。”

進得門,女人的脂粉香味和酒味撲面而來,黎俊柏略微停頓,掃了一眼,沒有意外的,蕭浔在大廳卡座中坐着。

他持有的富通股份被陳玘在股市裏堵殺,傷筋斷骨出貨,撈回的資金不到一半,富通接着又通過銀行凍結了他的資産,功敗垂成,這些日子很苦惱,一直在天上人間借酒消愁。

黎俊柏讓服務生帶自己找總經理。

巨額支票遞出,同時遞出的還有自己的名片,黎俊柏直截了當說:“我要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并且,不留半點後患。”

天上人間能辦到。

這是一家黑白兩道通吃的夜總會,雞鴨齊全,各種銷-魂手段,還有s-m招式齊備,有些是受客人所托虐客人的仇敵,有些是為那些有受虐癖的客人準備。

坦承身份,也便是交付最大的信任,本來他不是老顧客,夜總會要拒絕的,黎俊柏主動遞名片之舉打消了夜總會總經理的顧忌。

“好的黎先生,請問黎先生想讓那人怎麽個生不如死法?”夜總會經理問。

黎俊柏事先已有了準備,拿出一張打滿字的紙。

“黎先生高才,這些招式我們都想不到。”總經理微微變色,接着眉飛色舞。

夜總會的s-m項目可以把這些招式添加進去,以後又多了不少進帳。

蕭浔很苦惱,籌謀了那麽久,到頭來,富通的財産沒得到,阮卿卿也未能得手,財務總監的職務失去了,連以前擁有的富通百分之五的股份也沒了,眼下只能靠着袁可立的積蓄過日子,袁可立還不時念叨,提出要跟他結婚。

這日子沒法過了。

要結婚,那也是和阮卿卿結婚。

蕭浔眼前浮起阮卿卿淚流滿面楚楚可憐的臉龐,只覺得整個人要爆-炸了,急需發-洩。

不想回去找袁可立,蕭浔招手喊來服務生。

“先生你好,五萬以下的姐們都沒空,現在有十萬、二十萬一晚的,請問先生要哪個檔次的?”服務生彬彬有禮問。

一晚十萬二十萬,黃金鑄的b啊!蕭浔暗罵,拿不出這個錢,悻悻然起身,準備回去找袁可立洩火。

服務生殷勤地送蕭浔走出去,口中說:“先生,本店今晚推出特色活動,參加s-m游戲的客人,m的一方可得二十萬酬金,不知先生要不要參加?”

參加活動做m的一方有二十萬可以拿!蕭浔兩眼放光,擡起的腳放下。

二十萬不算少,放平時他會懷疑的,不過剛聽說過小姐陪-睡一晚十萬二十萬,登時覺得受虐一晚得二十萬不算多。

“我要參加。”

“好的,先生請随我來,看完合約,簽了合約後就可以先拿定金五萬。”

夜總會經理早已準備好合約,也沒欺瞞蕭浔,要用的招式一樣一樣列了,只不過,名字取得很好聽。

鐵鉗拔腳甲指甲取名鐵将軍卸甲,涼拌蚯蚓取名猛龍過江,坐三條腿板凳二十四小時不準吃喝取名懸梁刺股……等等,詳細介紹在附加頁,附加頁沒拿給蕭浔看。

正式合約只有一張紙,蕭浔看了看,沒什麽不能接受的,點頭答應,并按夜總會的要求提供身份證複印件。

服務生複印了身份證後,把正式合約和附件放在一起,身份證複印件放在中間,在蕭浔在正式合約簽過名後,手指巧妙地翻壓住上面兩頁的一角,露出下面附加頁,讓蕭浔簽字。

蕭浔只當是身份證複印那一頁,大筆一揮簽上名字摁了指紋。

大活人被剝腳甲指甲是什麽滋味……蕭浔嘗過一次就不想再想,不只這一樣,無論哪一樣都不是活人能承受的。

這晚,蕭浔凄厲的慘叫聲沒有停過,天上人間做過很多s動作的男人也覺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幾次想要停下,想到監控室裏下單人在靜靜看着,只得又接着做下去。

黎俊柏定定地看着監控鏡頭,沒心軟,沒發抖,如果可以,他還要自己動手,把蕭浔加諸在阮卿卿身上的痛苦親手奉還。

如果阮卿卿意志軟弱些,不知被他摧殘成什麽樣了,也許已經瘋了,精神失常,也許捱不住已經死了!

如果她沒有機靈地暗裏求助,眼下,也許已被折磨而死,無論多狠對付這個人渣都不過份。

兩天後,蕭浔氣息奄奄被扔出天上人間,體無完膚,幾近崩潰。

“肯定是黎俊柏指使的,我們告他。”袁可立把蕭浔接回,心疼得掉淚。

這些日子被富通整個商圈通告追殺找不到工作,憋着一肚子氣,見蕭浔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更加氣憤。

“你看看那合約,看看有沒有勝算的可能。”蕭浔咬牙說。

整個人沒一寸囫囵完整的,他親筆簽字的合約在被扔出來後,卻完好無缺地砸到他身上。

不用懂法律,袁可立看了一眼合約,便知告也白告,登時氣得差點暈過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