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哪裏飄來這麽濃的藥水味……嗅覺刺激大腦,讓柴妤媛渾渾噩噩地睜開雙眼,瞪着陌生的天花板,她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錯覺。
這是什麽地方?剛才的藥水味又是打哪兒來的?她一坐而起,肚子又是一陣悶,但疼痛己減緩許多。
蒼白的牆面、房裏的擺設及藥水昧,還有除了醫院之外極少見到的病床,難不成她被送到醫院來了?
“醒了?下次不舒服就別逞強,逞強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就在她抱着肚子暗自低咒之際,突地一道帶着責備意味的男音傳入她耳裏,她猛一擡頭,霍然發現魏海垣就站在她眼前。
“副總?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吓一大眺,霍地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好像還在跟他講話……難不成是他送她到這兒來的?
“這裏是……醫院嗎?”
“嗯,是醫院。”他拉了張椅子坐下,順手由桌上端來一只保溫壺和茶杯,成功的吸引她的注意力。
“呃……抱歉,我好像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哎喲!她這個人最怕給人添麻煩了,偏偏還添到公司大頭的麻煩,實在很傷腦筋捏!
況且她只是MC來不适,沒想到會搞到進醫院……哎--丢臉死了!
“沒事,只是下回身體不舒服就在家多休息,不必硬撐着到公司上班。”他由保溫壺裏将褐色的液體倒入杯中,邊說邊将那杯不知道是什麽東東的茶飲遞到她面前。“喏,喝下去會好一點。”
“這是什麽東西?”她瑟縮了下,心下着實忌憚那不知名的飲料。
媽媽咪啊!她可是不敢喝苦茶的人喔!千萬不要叫她喝那種苦苦的東西,她絕對會吐的啦!
“不會害你啦,是好東西就對了。”魏海垣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她的多疑。
“……可是很黑耶!”又不講那是什麽,一直要她喝,她怎麽敢喝啦!
“黑就代表有料,喝就對了!”魏海垣聳起眉心,像個專制的暴君般命令她非喝不可。“不喝就扣你薪水。”
說到薪水,回公司得幫她請個假,他幾乎忘了這回事,一切還是得按公司的程序來才行。
“哪有人這樣的?!”她沒想到他竟是如此惡質的男人,不禁哇哇大叫起來。
“有啊,我就是這樣。”他不以為忤,反而大笑出聲。
咦?他現在是在大笑嗎?柴妤媛怔愣地瞪着他,莫名地感到臉上一陣躁熱。
打從認識他至今,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笑得如此開心,一時之間有點适應不良--噢老天--人長得好看就已經很罪惡了,沒想到笑起來更是帥到讓人跌倒,簡直沒天理到了極點!
“喝啊,看着我幹嘛?”他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她正盯着自己瞧,一頭霧水的催促道。
“喔……”像為了逃避自己之所以恍神的理由似的,她想也沒想的接過他手上的茶杯,咕嚕咕嚕地一口氣灌下--
“欸?!”當茶飲沿着喉管滑入食道,她驚訝地瞠大雙眼,完全沒料到那看起來烏漆抹黑的東西會是甜的。“是甜的耶!”
“嗯哼,就跟你說是好東西吧!”魏海垣得意的笑道。
由于她突然就在他面前昏倒,當時他腦筋一片空白,緊張之餘,他想也沒想的就抱起她,撥腿沖出公司。
一路上許多員工看到他這樣都驚訝得幾乎掉了下巴,但他心裏只想着救人要緊,根本沒時間理會任何人提出的任何疑問,直接沖到停車場開車,以最快的車速将她送醫。
當急診室的醫生告訴他,柴妤媛只是因月事來臨而氣虛,暫時昏厥,并交代他這個“男朋友”要好好的幫她補補氣,讓她吃點甜食,例如喝點紅棗茶或吃些巧克力之類,他的俊顏霎時紅得好比關老爺。
男朋友?他是她的上司,不是男朋友。
只不過正好目擊她昏倒,加上她又是JC的員工,他實在無法對她的狀況視而不見,才會急匆匆的将她送到醫院……他沒跟醫生解釋那麽多,畢竟醫生也只是盡本分而己。
但他卻沒忘記醫生的交代,要幫她補氣、要準備紅棗茶還有巧克力,于是趁着她還沒醒來之前,他特地開車去買了保溫壺和一堆巧克力,然後到古典玫瑰園點了一壺紅棗茶,麻煩小姐幫他裝進保溫壺後帶回醫院,才剛回到病房她就醒了,正好能讓她喝上一杯熱騰騰的紅棗茶。
“這是紅棗茶?”她記得老媽煮給她喝過,好像也是在月事期間。
“嗯。”他點點頭,并把一袋東西交給她,把醫生說的話重達一次給她聽。“還有巧克力,醫生說喝紅棗茶可以補氣,而巧克力會讓你舒服一點。”
柴妤媛将塑料袋拽在手上,低頭繼續飲啜紅棗茶,心裏感動到不行。
本來自己的身體就要自己照顧,是她忽略了月事來潮的時間,家裏及身上也沒準備止痛藥,才會發生這樣的突發狀況。
其實他可以不必那麽麻煩的,直接把她丢在公司休息一下就會好了,但他卻大費周章的将她送到醫院,更特地的去買紅棗茶和巧克力--吼--幹嘛對她這麽好啦!害她好想哭喔?
“多喝一點,喝不下就帶回去喝。”見她一口一口的喝掉杯中的茶,魏海垣稍感安心,把保溫壺放到她身邊。“醫生說等你醒了就可以離開醫院了,等會兒我送你回家。”
她愣了下,眨巴着眼凝着他。“可是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你都昏倒了還上什麽班?”魏海垣聳起眉心,不敢相信她不舒服成這樣還急着想回公司上班。“回家好好休息,放心,公司不會跑掉。”
他的說法教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公司又沒長腳,當然不會跑掉,只是她還是新人就要請假,好像有點對不起公司。但他的話不啻是種保證,保證她不會因不舒服請假而影響她的工作,類似基本保障名額的意思就對了。
那讓她安心許多,聽起來她應該能安然的度過公司的試用期才是……當然,前提是襄理得認同她的工作能力,不然縱使副總有天大的本事,她也沒辦法厚着臉皮硬待在公司。
“笑什麽?我有說錯嗎?”他挑眉,瞪着她臉上的淺笑,心跳沒來由的漏跳一拍。
第一次相遇,兩人在停車場前就開吵,之後成為同事,見了面也只是點點頭交代公事而己,這還是她頭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種甜美的笑容……呃,甜美?
見鬼的!他竟然覺得她笑起來很甜美?!
自踏出社會至今,再漂亮的女人他都見過,從不曾對任何女人的模樣留下特別印象,那麽,現在的他是哪條筋不對了?
不行不行,八成是和約翰的對談讓他神經太緊繃了,不然他不會産生如此異常的錯覺。
“謝謝你。”她搖了搖頭,真心誠意地道謝。
那張喝了熱茶後微紅的小臉此刻嘴角微揚,真誠無僞的淺笑幻化為一支利箭,毫無防備地穿透他的心髒,教他的心狠揪了下。
“咳咳,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回去有人能照顧你嗎?”察覺自己似乎太容易因她的一點點小動作就起反應,他心虛地輕咳了聲,想藉聊天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家還有爸媽啊!不過他們都在屏東,距離很遙遠耶!”她沒有多想地回答,兀自笑了起來。“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照顧到昏倒?”他不認同地蹙眉。
“呃……純屬意外、意外啦!”吼--這個男人很看不起她喔,她得證明自己其實還不差。“我一考上大學就離家北上念書,到現在四、五年了,還不是活蹦亂跳的?沒問題、沒問題的啦!”
北上念大學?這經歷倒是和他相同,所以他更知道,事情并沒有她說的那般輕松。
十幾歲的小毛頭獨自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身邊沒有親人,任何事都要親力親為,遇到困難也沒人能夠訴苦,說不害怕絕對是騙人的。
“我說的是真的!”見他沒有答腔,以為他不相信自己,她趕忙再“追加”事實。“你別看我散散的喔!我交了很多好朋友、好同學,即使現在畢業了,都還保持緊密的聯系,大家都很照顧我,我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看她緊張地想獲得他的認同的模樣,他突然有點想笑。
他又沒說不相信她,她有必要那麽緊張嗎?其實她的解釋根本是多此一舉。
一個人能在陌生的城市生活四、五年,早就證明了她的努力及堅強,況且她樂觀又開朗,不會見到他就般--現在很多新進職員,看到高階一點的主管就畏畏縮縮,因此她的膽量也夠大,是難得一見的社會新鮮人。
剎那間,他突發奇想,如果是她,或許結婚将變得不再那麽難以接受……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反射性地由位子上跳了起來,驚慌的程度差點撞翻剛才坐的椅子。
“副總?”他怎麽了?她不過是道個謝而已,他幹嘛反應這麽大?
“沒事,我去幫你拿藥!”
他撂下話,像有鬼在追一般迅速離開病房。
該死!她那軟軟的聲音像小螞蟻般爬上他的心窩,教他的心更慌、意更亂。
他不記得自己上一回如此慌亂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而她意見鬼的擁有讓他失常的能力……
OHMYGOD!這該不會是老天爺跟他開的大玩笑吧?!
送柴妤媛回家的路上,魏海垣始終不發一語,柴妤媛雖感到有點奇怪,卻也沒開口試圖打破車廂裏的沉默。
他和她充其量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即便他出手幫了她,兩人的關系還是不會改變,除了公事之外,她不知道他們之間還能說些什麽,還是保持沉默就好。
“靠近哪裏?”突地,魏海垣冷不防出聲了。
“前面第三個紅綠燈右轉。”她驚跳了下,忙伸手直指前方,尴尬地吐了吐舌。
呃,她差點忘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裏,她只有剛才離開醫院時曾粗略地報上自家的路名。
眼角餘光将她俏皮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魏海垣暗自呻吟了聲--該死的!他那麽注意她做什麽?以往他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産生過這種現象!
順着她所指示的方向前行,在第三個紅綠燈右轉,轉進去不到一百公尺處,又依她的指示将車停下。
“到了,謝謝副總。”她道聲謝,飛快的打開車門下車,腳才踩到地面,莫名的感覺自己似乎該表示點什麽,遂轉頭輕問:“副總要趕回公司嗎?還是要去我家喝杯茶坐一下?”
魏海垣擱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微眯着眼睨她。
“要嗎?”她不明白他的眼神代表什麽意思,天真地再問一次。
“不用,我公司裏還有事要處理。”他重新發動車子,右手拉動排檔杆!
“喔!那副總路上小心喔!”她貼心地叮咛了句,拉了拉皮包肩帶準備上樓。
“柴妤媛。”就在她轉身的同時,他突地沒來由的喊她。
“啊?”她回頭,以為他還有什麽事忘了交代。“還有事嗎副總?”
“不要随便邀男人回家,即使是認識的人也一樣。”他說這些好像太交淺言深了,但和她交談過後,他發現她是塊還沒被社會污染的璞玉,有些事還是早點讓她知道,她才會懂得保護自己。
她眨了眨眼,轉身彎腰靠在車窗邊,一手搭在開啓的窗上,不是很明白的反問:“為什麽?”
“……”他說得還不夠明白嗎?這女人真的蠢斃了!“總而言之你記得就是了,先走了,掰--”
他撂下話,踩下油門飛快離去。
不要随便邀男人回家?她以前常這麽做啊!
大學時為了做報告,同學們經常窩在其中一個同學家,當然也包括她個人租賃的地方。同學男男女女都有,聚在一起集思廣益,通常都能加快完成報告的速度,她倒認為挺好的。
她扯了扯皮包肩帶,沉甸甸的皮包裏還裝有他給的愛心紅棗茶及巧克力,她一頭霧水地拿出鑰匙,打開公寓大門上樓。
那,到底為什麽不能邀認識的男人回家呢?
“因為男人是色欲熏心的動物啊!”咬了一口新鮮的蘋果,在口中咬得卡啦卡啦作響,柴妤媛的好朋友兼好同學陳秀馨,好笑地提供正确解答。“那男人八成怕你被別人吞了,所以好心的提醒你吧!”
傍晚時分,柴妤媛接到陳秀馨的電話,閑聊間把魏海垣說了而自己想不透的那句話講給秀馨聽,沒想到秀馨的回答差點讓她跌倒。
“……你別說得那麽恐怖好不好?”柴妤媛窒了窒,她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我想他應該不是那種意思。”
信任,是她待人的基本态度,她相信所有她認識的朋友,也相信朋友裏沒有那麽惡劣的家夥--喜歡她可以直說啊,至于要不要交往是她的權利,只要她不點頭,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動到自己一根汗毛。
“不然你告訴我他是什麽意思啊!”哎--好好吃的富士蘋果,人生怎能這麽幸福咧!“你別忘了很多社會案件都是熟人幹的,這事兒早就不是新聞啦!”只不過全是從新聞裏得知的,哈!
“欸……這麽說也沒錯啦……”好吧,她承認秀馨說得有理,但副總為什麽要對她說那些?“可是他有必要跟我講那些危言聳聽的話嗎?我只是他的下屬耶!”
“嘿嘿--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麽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秀馨是個瘋狂動漫迷,任何動漫她都愛,極自然的選了其中一個“名句”照COPY給她聽。“通常男人會警告女人這方面的事,沒例外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單純的關心,另一個就是對對方有意恩。”
柴妤媛輕顫了下,差點拿不穩手上的話筒。“你、你在胡扯什麽?”
“喂--你緊張個什麽勁兒?我有說他是哪一種嗎?”陳秀馨差點被蘋果嗆到,原本半躺在沙發上的她趕緊坐正。“小姐,你該不會是心裏有鬼吧?”
“胡說!我才沒有!”她義正辭嚴地否認,小臉卻莫名莫妙感到微熱。
“最好是沒有啦,如果沒有,他幹嘛送你去醫院,還不準你去上班,直接送你回家?”陳秀馨可沒她這麽單“蠢”,高中時期就開始談戀愛的她,可是看多也聽多了許多男女之間的火花。
“那當然是因為……”
“少來什麽上司下屬那一套,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辦公室戀情天天在發生。”陳秀馨啃完最後一口蘋果,帥氣的将蘋果核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耶!正中紅心。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不知怎的,柴妤媛感到一陣腿軟。
她和副總認識也才一個多禮拜,除了第一次相遇時說不上是争執的争執,之後她和他在公司除了送文件之外,根本連遇上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擦出火花?
對啦,她承認副總确實很吸引人,伹以他的身份地位,怎麽可能看上她這種剛出社會的小菜鳥?世上不可能有那麽美妙的事啦!
她很快便察覺自己的想法好像有點怪--副總看上她這個小菜鳥,她竟會用“美妙的事”來形容?天啊!懊不會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她對他偷偷芳心暗許了吧?!
噢--老天!這樣她以後該拿什麽臉見他?天啊天啊天啊--一
“不會耶。”陳秀馨笑道。“怎樣?他長得帥嗎?”解決了好友的疑問,再來就是滿足她好奇心的時間了,嘿嘿嘿!
“欸……算帥吧!”想起魏海垣那張性格的臉龐,她沒來由的赧紅了臉。
可惡!都怪秀馨說這些怪怪的話,害她的心也開始怪怪了起來。不過若不是副總今天的表現太貼心,她也不會……哎喲讨厭--心跳別跳那麽快啦!
“帥就帥,不帥就不帥,什麽叫算帥吧?”陳秀馨故意挑她語病。
“吼--好啦好啦!帥帥帥,帥到爆點總可以了吧!”被逼急了似的,柴妤媛對着話筒再度低吼。
“小姐,我能體諒你大姨媽來了情緒不穩定,但沒必要殘害我的耳朵吧!”陳秀馨啞聲失笑。“既然帥又多金,你何不就近水樓臺把他手到擒來?”
“擒你大頭啦!你當他是野貓還野狗,說來就來喔?”柴妤媛快暈了,抱着家用電話用力往床上一坐。“而且他是我公司的副總耶,我和他距離那麽遙遠,不可能的啦!”
這才是現實吧!世上不可能有麻雀變鳳凰的美事,什麽鍋配什麽蓋才正常,她還是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實際。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你會說的話喔!”陳秀馨略感驚訝,她一直認為妤媛的字典裏沒有不可能三個字。“不管是寫報告還是辦活動,你不是一向本着拚命三郎的力量向前沖,怎麽一提到感情的事,你反而成了縮頭烏龜?”
“你才章魚咧我烏龜。”柴妤媛放任自己後仰,抱着電話在床上躺成大字形。“那種事跟寫報告、辦活動完全是不同等級的困難;況且我是女人耶,哪有女人倒追男人的道理?”
“拜托--都什麽年代了,你竟然還有那種老掉牙的思想?!”陳秀馨不敢置信的哇哇大叫。“簡直跟老太婆的裏腳布沒兩樣。”
“……不行喔?”柴妤媛噘了噘嘴,人家就是做不到嘛!
“不是不行,是可惜了這塊上等肥肉就要從嘴邊溜走了。”陳秀馨邊笑邊揶揄道。
“抱歉,敝人在下我并不喜歡吃肥肉。”她輕哼,配合好友擡杠。
兩個好同學在電話上又哈啦了好半晌才收線,收線後柴妤媛盯着頭上的天花板,仿佛在天花板上看見魏海垣的俊顏。
是啊,真是塊上等的肥肉……呃,真是個優質的好男人,細心又體貼--她記得襄理說過,副總不喜歡女人,那麽為何獨獨對她體貼?
難道自己對他而言真有那麽點特別?
她突地由床上坐起,心跳沒道理地直飙一百八,并暗罵自己三八。
人家是什麽身份地位,會将她這種小職員看在眼裏?她又不是長得特別漂亮……想到這裏,她不由分說地沖進盥洗室,認真地對着鏡子搔首弄姿、擠眉弄眼。
這張臉還真的不怎麽樣,身材也沒有很魔鬼,若硬要跟美女兩個字搭上邊,充其量也只能算中等美女,副總會對她有意思才有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