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男友全力相挺,柴妤媛應該感動且開心,但她實在開心不起來。
因為魏海垣的承諾太沉重,加上她除了只能憑借殘存的印象形容那名工讀生的樣貌之外,根本就不曉得她隸屬于哪個單位;更糟的是,公司內部的監視器竟然沒有一臺拍攝到那女孩的身影。
萬一她根本不是公司內部的人員,那豈不是如大海撈針般困難?!
呆坐在自己的辦公座位上,柴妤媛除了擔心,還得承擔全公司同事對她投射而來的異色眼光。
雖然公司明令禁止各階層員工私下談論設計圖外洩一事,但就因為她是副總女友的特殊身份,這樣的禁口令反倒令她的嫌疑更形加重,同事們看她的異樣眼神也就更教她難以忍受。
她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離職嗎?
不,離職只會讓所有人認為她畏罪潛逃,況且她能去哪裏?
可難道就要她像目前這樣天天到公司上班,忍受着全公司上下對她投以懷疑眼神嗎?那簡直與地獄無異。
思索再思索,唯一的結論是她前無步、後無路,步步艱難啊!
還有她和魏海垣的感情……她該這樣繼續拖累他嗎?
縱使她什麽都沒做,成了萬夫所指的罪人卻是不争的事實,總不能為了緊守這段感情,拖着他陪同自己一起淪落到萬劫不複的境地吧!
她做不到。
能得到他的愛,是她天大的幸運;遇上她,卻是他不幸的開端。
她不能這麽自私,自己倒黴還要他一起下水,不如就快刀斬情絲,等到一切真相大白,要續前緣再說……
渾渾噩噩地度過分秒難過的上班時間,沒想到天天會在門口接她一起下班的人,卻沒有如常出現。
是去加班還是應酬?他沒有來電告知;還是他去調查事件的真相,所以忙到忘了給她一通電話?呆坐在位子上約莫半個小時,她腦子裏依舊沒有答案,也沒有撥電話給他,因為她心下已有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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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搭車回到他的住處,她将留置在他那裏的簡單衣物及用品約略收拾了下,接着打了通電話給相信她絕對不會出賣公司的簡域朗。
最後的最後,她找了張白紙寫下寥寥數語,留在屋裏唯一的一張計算機桌上,熄燈--
冬季的海面顯得十分冰冷,強勁的海風更是穿透骨髓,柴妤媛拉緊防風外套的領口,仍阻擋不了透入心扉的無情海風。
她蹲在海邊,雙眼無神地望着大海--說她逃避也好,說她縮頭烏龜也罷,她只想短暫的脫離那些惱人的煩惱,找個地方沉澱自己紊亂的思緒,待整理出頭緒,她自然會回臺北接受所有無論好壞的結果。
因為相信她沒膽子做壞事,所以簡域朗對于她的決定也沒多問,熱心地開車送她到宜蘭海邊,并大方地把自己的度假別墅借給她暫住。
問她怕不怕變成通緝犯?
怕,她當然怕,怕得要死。
但她不是無故消失,在留給魏海垣的字條上,她注明了只要找簡域朗,就能得知她的下落。
不過她想簡域朗不會那麽輕易透露她的行蹤,除非查明真相,否則他一定打死不會說出她的所在地--女人總有許多不同面相,這是屬于她的狡詐,狡詐地利用襄理對她的信任請求幫助。
她沒有任何能回報簡域朗恩惠的大禮,唯一能向他保證的,是她絕對沒有出賣公司,而他竟也無異議地相信她,所以現在她才會在這清冷的海邊,望着海面發呆。
不曉得現在事情調查得如何了?
這一個禮拜以來,她關掉手機,襄理的別墅也沒有裝室內電話,她等同于與外界斷了所有聯系,除非襄理或其他人找上門來,不然她不會知道臺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好在驅車前往宜蘭的途中,簡域朗有帶她去大賣場買了一箱泡面,省去她外出與人接觸的麻煩,也免去她餓死別墅的可能。
現在她幾乎每天都關在別墅裏,看電視自然而然成了她最主要的消遣。
但奇怪的是,電視新聞竟沒有播報任何有關JC設計圖被剽竊的只字詞組,看來JC并沒有報警,也沒有對外公布任何相關消息,她只能消極地等待,等待不論好或壞的結局……
一陣強勢的海風襲來,她擡起頭迎向那抹冷冽,倏地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由身後擁住她,吓得她驚聲尖叫!
“別叫,是我,媛媛是我。”
熟悉的聲音穿過她的耳膜,讓她的驚恐霎時轉為驚喜,猛地旋身望向來者--是他!是她不想連累卻無端将他卷進是非,她最愛的男人魏海垣。
“你……你怎麽會來?”她顫着聲輕問,好想伸手回抱他,但她提不起勇氣。
這幾天她完全與外界脫離,不知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到底帶來的是好或是不好的消息?
“因為你在這裏,所以我來了。”海風吹亂了他的發,但仍不減他的英挺帥氣。他緊鎖住她的眼瞳,內心重重地一聲長嘆。
他以為自己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對自己的愛達成他想要的目的,直到她離開了他,他才驚覺事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不知不覺間,他早已對她投注真實的情感,一點一滴不着痕跡地累積,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己然堆棧到無法忍受失去她的地步,而他竟遲鈍到至此才發覺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連他都不禁要嫌棄自己了。
沒有她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思念像潮水般泛濫成災,每個呼吸、每個心跳,都吶喊着想她!想她!想她!
如今,總算如願以償地尋到她的芳蹤,在唯一知道她去處,卻打死不說的簡域朗被他海扁一頓之後。
“噢--天知道我有多想你。”聽他說出如此感性的話,她終究忍不住投入他的懷抱,用盡全身的力氣回抱他。
“我也是。”沒有任何虛情假意,他低頭輕吻她的發絲,嘗到海風淡淡的鹹味,嗓音低啞地埋怨。“你怎能如此殘忍,不說一聲就離開我?”
“我也不想啊!”如果不是世事難料,她怎會舍得離開他?她語帶哽咽地低訴。“莫名其妙發生這麽可怕的事,我沒辦法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留在JC……你知道,如果眼光可以殺人,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準胡說!”無法忍受她這麽可怕的想法。“不準你說這種話,我不想聽也不愛聽!”
她輕顫,用力聞嗅屬于他的陽剛氣息。“相信我,我也不想……”
她沒有機會把話說完,因為他已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紅唇,不讓她再說出任何足以令他心髒停止跳動的話語……
帶着懲罰意味的親吻,因久別重逢的相遇而迅速變質,沒有人再去介意誰之前說過了什麽,惹惱了對方什麽,他們只想藉由這個吻證明自己在對方的懷裏,并沒有因為短暫的分離而失去彼此。
他們熱情地探索彼此的氣息,魏海垣的大掌甚至己難耐地探入她的外套下擺,若不是海風太強、太冷,失控的熱情恐怕會無限制地蔓延下去……
“等等……等等……”一如以往的每一次接吻,她總被他親吻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急喘地要求他暫停,好讓缺氧的肺部獲得氧氣的補給。
“這樣就受不了了?”他輕笑,雙臂緊緊地摟着她,不着痕跡地将她移轉到順風的方向,用自己高大的身軀為她擋掉刺骨海風。“你的肺活量不行,以後要跟我上健身房加強訓練。”
往常他固定每個禮拜會上健身房報到兩至三次,每回邀請她一同前往,她總有說不完的借口推辭。等回去之後,不論她有再多借口,他非押着她一起去不可。
“才不要。”她無力地搖搖頭,實在不是很喜歡滿身大汗的濕黏感。“那很累,而且會流很多汗,濕濕黏黏的很不舒服。”
“再不舒服都要去。”他偶爾也會犯懶,但為了身體健康,再怎麽不想去都要強迫自己習慣。“不然你以後哪來的體力生孩子?”
聽說女人生孩子是件極耗費體力的事,她的肺活量差,體力也不見得多好,每次總在他身下又哀又喘的,老是惹得他獸性大發,只想更用力的“欺負”她。
“……誰要跟你生孩子?”她小臉一紅,害羞地撇開臉望向清冷海面,藉以冷卻自己臉頰的高溫。
他挑眉,壞心眼地調侃。“我說了要你跟我生孩子嗎?”
“呃……”她窒了窒,羞窘且尴尬地推了推他。“當我沒說。”
“不行!”完全不被她小雞般的力氣所影響,他用更大的力量将她抱個滿懷,用力之大,讓她感覺肋骨都泛疼了。“這輩子除了我,你休想跟任何男人生孩子!”他佯裝兇狠地威脅。
“誰理你!”她輕哼,原本覺得他搞笑而輕笑的小嘴,倏地沒來由的變成倒勾月。
生孩子……那是多麽遙遠的夢想,倘若設計圖一事不能圓滿找到禍首,任何夢想都只是枉然。
“你在擔心設計圖的事?”敏感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他的眼微微一黯。
他原先打定主意不提有關設計圖的任何事,但看到她迅速失去笑意的小臉,他用肚臍想都不難猜到她在想些什麽。看樣子是無法避而不談,那麽就一次談個清楚,談完後把那些過期的問題全丢到垃圾桶裏,一輩子都不再提起。
她擡頭,眸心滲入些許酸楚。“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擁着她緩步拉遠與海岸線的距離,他依舊用身體為她阻擋海風。
“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如此為難……”她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己然泛紅的眼眶。
“你在說什麽傻話?我一點都不為難。”他輕笑,笑中帶着幾不可聞的苦澀。
由于她曾提供那名撞到她的女工讀生的長相及特征,當時也請來專業的畫師繪制成像,因此這幾天他幾乎将整個臺北市全翻過一遍,就為了尋找畫中女子的行蹤。
但可惜的是,世事總難盡如人意,任憑他動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脈資源,就是找不到畫中那名女子,好像她根本不曾存在這個世上一樣。再加上柴妤媛只留了字條便失去蹤影,追到簡域朗那裏軟硬兼施、條件交換什麽的,簡域朗就是關上他的蚌殼嘴,堅持不講她的下落,那幾日只能用心力交瘁來形容他悲慘的狀态。
但過去的就過去了,他絕不會告訴她這些細節,因為那只會加重她的內疚,而目前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情緒,一分都顯多餘。
遇到麻煩就要想辦法解決,既然找不到那名可疑的女工讀生,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殺去找約翰,老老實實地負荊請罪,至于約翰要如何處置他們……就交給老天爺去決定吧!
反正他己下定決心和她同進退,以他多年打拼存下來及投資的資産總合,負擔公司的損失理應沒有問題才對。
“你別安慰我了,不為難才怪。”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會聽不出來他的安慰之辭?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感到內疚。“這個禮拜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再委屈也沒有你委屈。”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試圖将勇氣傳遞給她。“別人怎麽想我管不着,我只能告訴你,我絕對相信你的清白。”
雖然一開始是抱着利用的心态接近她,但人和人的相處不是三言兩語能唬卡過去的,從認識她到現在,縱然不能誇大的說完全了解她,可至少也清楚個八、九成,以她純真的天性,她斷不可能做出這等傷害公司的事。
況且用制作部主管的邏輯來看這件事,既然設計圖是她負責送的,一旦出問題,首先一定懷疑到她頭上,所以她再蠢也不可能笨到這般田地--其實除了看不出他之所以接近她的理由外,基本上她算聰明的了,他當真如此認為。
“……謝謝你。”他的信任令她感動得落淚,但她小心地沒讓他看見。
當低垂的視線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腳下的沙灘已逐漸變成泥地,她狐疑地拾頭問:“你要帶段去哪裏?”
“去找大老板。”
第一次與約翰。喬接觸,柴妤媛很是意外,因為約翰和她見面前的想像很不一樣。
她以為像JC這麽大的企業體,幕後的大老板應該是個不敬言笑、嚴肅難以親近的人--當然這印象大多是由灑狗血的電視劇裏獲得,但約翰給她的感覺卻很和善慈藹,就和在公園裏遇見,帶着孫子散步的老先生沒有兩樣。
不過畢竟人家是公司最最高階的大老板,她态度恭敬地端坐在約翰家的客廳不敢亂動,由男友魏海垣與約翰進行交談。
“你來是為了談設計圖的事吧?”約翰開門見山地問,炯炯有神的灰眸若有似無地瞟向柴妤媛。“大致的經過我都聽說了,确實被敵手捷足先登,公司損失不小,所以你帶這個女孩來是……”
“她叫柴妤媛,是引發這次設計圖外洩事件的主角。”魏海垣微微側身,見柴妤媛禮貌地向約翰點了點頭,才深吸口氣直視自己的頂頭上司。“她也将是我未來的妻子。”
柴妤媛驚訝地張大小嘴,沒想到他會向大老板這樣介紹自己,心下除了感動,更多的是擔心--大老板會不會因此對他的能力評價打折扣?若大老板己然認定她有罪,那麽他的識人能力勢必受到質疑。
約翰愣了愣,似乎也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冷不防地朗聲大笑。
“約翰先生?”這下子換成魏海垣傻眼了,不明白約翰的笑意由何而來。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愛上可能出賣公司的嫌疑犯?”約翰半點不客氣地嘲諷道。
“媛媛不會做出賣公司的事,我以我的人格保證。”魏海垣臉色變得鐵青,但他不是因約翰的揶揄而感到憤怒,全然是因為約翰污辱到媛媛的人格。
“人格。”約翰倏地一聲輕笑,撐直雙掌在下颚處架起一座錐形小山,眨也不眨地盯着魏海垣。“你認為你的人格與公司的利益得失,哪個比較重要?”
這話說得嚴重,魏海垣與柴妤媛兩人不約而同地狠震了下。
魏海垣掐緊拳頭壓在膝上,而柴妤媛則一顆心不停地往下墜,看來她不妙的預感恐怕是成真了。
大老板顯然先入為主地認定她有罪,只要一天找不到那名工讀生,她的罪名就沒有洗刷清白的可能。既然這已是既定的事實,那麽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拖魏海垣下水。
他是她心愛的男人,倘若老天爺不給她幸福的機會,那麽至少,他絕對要得到幸福,這樣她才沒有遺憾。
“約翰先生……媛媛?”魏海垣隐忍半晌,就在他再也忍不下去開口之際,霍地感覺柴妤媛的小手壓住他的,教他錯愕地瞪視她。
“一人做事一人擔,請約翰先生不要将副總牽連進去。”柴妤媛堅定的神采不帶一絲猶豫,禍是她闖下的,找不到對她有利的證據是她的命,沒道理要用魏海垣的前途陪葬。“請您原諒我因害怕而說謊,并請盡速将我移送法辦。我不會逃也不會抗拒,只希望您不會因副總力挺下屬的舉動而質疑他對公司的用心。”
“閉嘴!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魏海垣嘶啞地低吼,慌亂地為她提出辯解。“事情不是這樣的,是短時間內段還找不到證人……可惡!可惡!”
他低咒,氣惱地用拳捶打自己的膝蓋,他萬萬沒想到她會愚蠢到将罪行往自己身上攬,更令他錯愕及感動的,是她一心要保住他在JC的地位及前途所做的努力。
反觀自己心懷企圖的接近甚至追求她,那卑劣至極的心态簡直教他無地自容!
“別這樣,不要再傷害你自己。”小手緊握住他的,柴妤媛雙眼泛淚,卻不覺得有任何委屈。“能遇見你、與你相戀,我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不!不!”所有曾經封閉的情感全數潰堤,魏海垣顧不得約翰還在場,用力地将她摟進懷裏。“明明沒有的事為什麽要認?!是我沒用,臺灣就這麽點大,我竟然會找不到一個小小的工讀生--該死!懊死的!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約翰不發一語地觀賞着眼前的景象,睿智的眼閃動着興味的詭光。約翰夫人此時由室內走了出來,輕輕拍了下約翰的肩,她身後跟着一名年輕的漂亮女孩,安靜得幾乎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咳!”約翰睐了女孩一眼,倏地不太好意思地輕咳了聲,成功地引起同時沉陷于低潮情緒的愛情鳥的注意。
柴妤媛尴尬地想推開魏海垣,但他不肯,僅願意稍微放松手臂的力量,仍緊緊地将她護在懷中,并将視線轉至發聲的約翰。
“呃,我想事情并沒有你們想像的糟……”約翰用食指搔了搔鼻側,一雙漂亮的灰眸吊詭地在天花板及客廳牆上游移,就是不肯落在眼前這對悲傷到不行的愛侶身上。
“什麽意思?”魏海垣眯了眯眼,隐約覺得怪異,畢竟他跟在約翰身邊工作已有八年之久,他從沒見他如此浮躁過。
“……哎--”倏地,約翰重嘆一口氣,朝妻子身後的女孩揮了揮手。“Jammie,過來舅舅這邊。”
女孩聽話地走向前,乖順地站在約翰身側,當柴妤媛看清女孩的樣貌,不禁失聲驚嚷--
“是你!你就是撞到我的那個工讀生娃妹!”
有鬼!聽聞女友的驚喊,魏海垣心裏的狐疑越來越深,眉心也越蹙越緊。
這是怎麽回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始終找不着的女孩怎會出現在約翰家裏,而且聽約翰的意思,女孩還得喚約翰舅舅?!
難道這整件事另有隐情,而他和媛媛卻完全被蒙在鼓裏?
“約翰先生,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這一切見鬼的是怎麽回事?”他深吸口氣,神色危險地質問道。
不在上班時間內,他就不是約翰的員工,除非約翰把話說清楚,否則他絕對跟他杠到底!
“哈、哈哈--”約翰幹笑兩聲,額上隐隐冒出冷汗。
老婆大人說得對,人有頑興不是壞事,但是不小心把排場般得太大,還賭上公司的名聲和下屬的清白,那就絕對是件壞事了--
尾聲
用力地将自己摔進屋中唯一的一張大床裏,魏海垣感覺自己好像死過一次又重新複活了似的渾身虛軟。
“你還好嗎?”一抹馨香緩緩靠近,微涼的小手輕輕覆上他的額,溫柔的嗓音裏充滿關心。
感覺身邊的床鋪微微下陷,他倏地翻身,展臂摟住那抹馨香,并将俊顏貼靠在那方軟嫩上,滿足地淺嘆一口氣。
“怎了?”柴妤媛輕撫他的發,體貼地軟聲問。
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實在不容易讓人接受,但那畢竟是事實,并己由大老板口中得到證實,只要他們彼此都平安無虞、不涉入這些是非就夠了,她再不敢索求更多。
不過說到整起事件的起因,說穿了都肇始于現下這個正偎在她身側的男人,若不是他接近她的動機不夠純良,也不會引發這起烏龍事件。
坦白說,大老板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為了考驗他們的感情,約翰想出這個方法,卻沒想到事情會搞得那麽大。她是這整件禍事裏最無辜也最倒黴的一個,有絕對的理由發火,甚至要求公司付予所謂的精神賠償--大老板也說了,她有權向公司要求索賠,但那又如何?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其實她的願望很簡單,只要和心愛的男人相守,其餘的身外之物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對不起。”魏海垣偎在她懷中輕顫,由于緊貼着她,聲音像悶在葫蘆裏一般沉悶。
她微微一震,撫着他發的手更加溫柔。“幹嘛跟我道歉?”
“你明知道的。”他說道,就是不願把頭拾起來。
約翰把他們之間的約定一字不漏的告訴她,那是他始料未及的結果,無疑是把他的劣行無所掩藏地攤在陽光底下,天知道他當時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活埋!
原以為她知道真相之後會唾棄、鄙夷他,但她不但沒有一句責備,還寬容地願意和他一起回到他們原本共同生活的家,讓他感動得不知該如何感謝她的寬宏大量。
人生的緣分太奇妙,他誤打誤撞地和她相遇、繼而相戀,以為自己從來不曾付出的情感,卻在失去她的同時體驗到失去所愛的苦澀--和夏星那段生澀的初戀截然不同的苦澀。
當年和夏星的分手搞得不歡而散,與其說是難過,不如說是難堪,被她極盡所能羞辱的難堪。
雖然後來他下定決心不再和任何女人談感情,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孤獨的寂寞有多難挨。
直到和約翰立下約定,她如仙女般翩然落入他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就以和以往不同的方式開始運轉。
從一開始費盡心思地制造一些巧合,到開放自己的堡壘讓她進駐,他的城堡裏不再被孤獨寂寞吞噬;在公司裏有她,在家裏也有她,更棒的是,連起床時都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她,感覺似乎連空氣都變得馨香。
在她到宜蘭散心的這一個禮拜中,公司裏尋不到她,家裏也不見她的蹤影,清晨醒來更沒有她陪在身邊,連身上蓋着羽毛被都感到寒冷……
再也不能沒有她了,那是這一個禮拜下來的心得報告。
為了尋她,他拿了她離去前留下的字條交給簡域朗,逼他說出她的下落,偏偏那家夥打死不說,他在忍耐數天難熬的等待後,終于逼得他不得不出手痛毆那打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好友,才好不容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丢下一切未解的麻煩,風塵仆仆地趕到宜蘭別墅,差點将電鈴按壞卻沒人出來應門。他無措地像只無頭蒼蠅四處尋找她的蹤影,最後才在鄰近的海邊尋到她。
原本打算和她攜手共同面對所有的難題,卻沒想到這一切全是他那天兵老板搞出來的烏龍橋段。
據說那名工讀生小姐是約翰妹妹的女兒,對珠寶設計具有得天獨厚的天分,設計圖只要讓她看過一次,她就能精準地再複制一份;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敵對的玉娜珠寶老板,竟然工讀生小姐的母親,也就約翰的妹妹,即使JC的設計被玉娜拿走,結局不過肥水不落外人田而已。
挑明了說,幾個JC的高階主管都知道這起事件的內幕,連簡域朗那佯裝善良的家夥都插了一腳,唯有他和媛媛是徹頭徹尾被設計了,叫他以後怎麽有臉在JC立足,,
但除了那些,有更大的困難等他處理,那就是他要如何彌補他心愛的女人所受的傷害?怕是一輩子做牛做馬都不足以彌補她的委屈。
“我不知道。”她搖頭,過去的事就像己擦幹淨的黑板,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她早已不複記憶。“倒是我才身歷其境地在體驗一段愛情故事,感覺還不賴。”
“你?!”她的意思是原諒他了嗎?他猛然擡頭,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輕易為她所原諒。
“人生不過幾十年,我們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在記恨對方所犯的錯?”她輕笑,真的不介意任何足以傷害彼此間情感的過去。“只有傻瓜才會那麽做。”
他驚訝、錯愕,卻不及他內心感動的萬分之一。他刻意築起的心牆塌了,心,融了,全身的每個細胞都為眼前巧笑倩兮的這個女人而吶喊悸動--
“那,你還願意嫁給我嗎?”他挺起上身,以同等的高度凝望她的眼。
男女朋友的關系再也滿足不了他渴望獨占她的野心,這個女人太過美好,他非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方式将她綁在身邊不可,沒有她的日子,經歷一次就足以教他永生難忘!
“啊?”怎麽話題突然繞到這裏來了?有沒有那張證書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或許維持單純的情侶關系,他還會對她好一點呢!“太快了,過陣子再說。”
“太慢了,我已經不年輕了。”年初己邁進三字頭的他,即使今年立即升格當老爸,等第一個孩子成年他都五十歲了!
“亂講,誰說你不年輕來着?”他正值壯年呢!
“我自己說的。”弓起指輕觸她的俏顏,他曾經以為自己再沒機會像現在這樣觸碰她,他恐懼得幾近瘋狂。“我想要你幫我生一堆孩子,這樣我們家會更熱鬧。”
孤獨久了,總希望日子能過得熱鬧些,或許這就是物極必反的實證。
“你當我是母豬喔?”她小臉一燙,羞赧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是母豬,那我就是豬公。”他笑了,心情整個豁然開朗。
心情一放松,任何事都變得無所不能,他搞笑地發出兩聲豬叫,逗得她嬌笑連連,他乘機壓上她,讓她躺在自己身下。
“好嗎?”他深情款款地凝着她,沒頭沒腦地問。
柴妤媛抖顫了下,每回她總抗拒不了他那樣的眼神。
“什、什麽?”那雙深邃的眼寫滿了他自己看不見的愛戀,只消一接觸到他的眼,她就渾身發軟、腦袋空白,最終總落得任他為所欲為的下場,就算受了委屈也甘之如饴。
“不要離開我,一秒鐘都不準。”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獨占欲有多強,可對像僅止于她。
“神經,我們又不是連體嬰,怎麽可能連一秒都不準分開?”她好氣又好笑地瞪他。
“我們是啊!”他開始動手脫去她身上的衣衫,動作之快簡直只能用迫不及待來形容。“給我十分鐘,我馬上把我們變成‘連體嬰’給你看。”
接下來的十分鐘,不光只是脫衣服這麽簡單而已,他極盡所能地以火熱的唇舌膜拜她身上每一寸細致光滑的肌膚,連最私密的敏感都不放過,讓她不由自主的驚喘、呻吟、哭泣相互交錯,不曾稍歇。
“不……不行,那裏不可以……”她全身潮紅,顫抖不斷地求饒。
“可以的,你是為我而生的女人,一定能接納我的全部。”他輕聲誘哄。
“不!”她尖叫,意欲并攏雙腿,卻讓他阻擋其間的身軀擋住,教她脆弱地輕泣出聲……
嚴冬束,春雪融,在滿室绮色的屋裏,春色正濃……
“可惡!又換一個新情婦,卻連看我一眼都懶,我真有那麽糟嗎?簡直氣死我了!”
初春,夏星長期配合的征信社聯絡到她,交出她丈夫最新出爐新歡的資料與照片,氣得夏星撕掉照片以示洩憤。
“等着瞧!等我重新争回魏海垣,看我不把你踢得老遠才有鬼!”
她氣憤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邊走邊像個瘋子般喃喃自語,突地大門電鈴響起,她深吸口氣,緩了緩情緒後的去開門。
“夏星,挂號,麻煩給我印章。”門外是穿着綠色制服的郵差,揚了揚手中紅色的喜帖。
“等等。”煩耶!住這種獨門獨戶的別墅小區,都沒有管理員代收挂號,實在有夠煩!她嘀咕着,乖乖地回房間拿印章。
送走郵差,她才意興闌珊的動手拆喜帖。
哪個人這麽慎重,喜帖還用到挂號,不嫌太麻煩了嗎?她暗暗叨念,在丢開信封,看清喜帖裏發函者的剎那,她抱着頭失控尖叫,喜帖随之掉落地面,露出印在喜帖裏那對俪人的幸福樣貌--新郎和新娘面對面、唇對唇,臉上盡是掩不住的幸福神采。
而那新郎,赫然是夏星以為自己還有機會重新奪回的舊情人……
【全文完】
編注:(小生怕怕愛)還有系列一,采花1117《冷情大丈夫》,精彩請勿錯過!
開心水族箱子澄
玩過不算少的在線游戲,無心惹了一海票莫名莫妙的爛桃花之後,有一度辣媽懶得再玩任何在線游戲。
不曉得現在的世代出了什麽問題,只要是互動多一點的GAME,就會惹來一些有的沒有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不管告訴對方自己的年紀有多大,還是一堆莺莺燕燕……不,一堆蒼蠅蚊子不斷黏上來,所以及早看破不玩好像才是上策。
可辣媽這個人是這樣,安分了一陣子,日子又變得無聊了起來,于是在朋友的游說下,試着登入臉書看看。
基本上辣媽是個很怕麻煩又懶得動腦筋的人,因為平常寫稿子花太多腦細胞,所以選擇游戲的條件也是盡量簡單一點,益智型的也沒關系,只要開心就好。
登入臉書之後,莫名其妙有些人邀請加入好友,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就被加,感覺好像有點奇怪,于是剛開始辣媽都給它按拒絕,但千萬別以為這樣就能了事。
辣婦不曉得臉書的使用者有多少,但總有些人前仆後繼地寄送好友邀請,辣媽覺得煩了,索性全加,省得燈號閃個不停。
好在加了那些好友之後,也沒人敲我聊天室,接着接到認識的朋友傳來開心水族箱的邀請,好奇之下辣媽就點進去看看。
咦?莫名其妙加的那些好友有魚缸耶!既然有就去看看呗!于是雖然缸數不算多,才七、八個,但至少可以看看是什麽樣的游戲吧?若是不太麻煩或許可以考慮玩一下。
剛登入新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