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婁進安分外沉得住氣，一句話都沒說。

他沒反應，李朝清更生氣，翻着白眼道：“你當哥們真想管你的事啊……”

他一口氣把眼前的酒喝完，指着自己，指了指霍安，“你高中的時候，是我是你哥們，是這個人是你的夢中情人……”

他轉看向了婁進安，糾着眉頭問道：“如今怎麽就都變了呢？”

這一下子，韋烨差點沒笑出來，還好他頭是低的，強忍住了笑沒讓人看見。

這麽低能的話，李朝清說出來他毫不意外。

這兩哥們，自一個在國外時尚界工作，一個在國內創業，認知跟價值觀本就越拉越大，一直沒爆發，一個是李朝清知道看臉色，另一個是婁進安不在乎他“好哥們”的一些态度，現在看臉色的不願意看了，不在乎的……

“你沒變？”婁進安手掌一個輕翻，把小酒杯扣在了桌子上，直視李朝清：“不變的是智障吧？”

這一刻，婁總語氣淡然，氣場全開。

“你他媽有病吧？”李朝清被徹底激怒，罵娘了。

李朝清是二世祖，自小大到本身脾氣不小，以前他跟着婁進安當尾巴是因為婁進安是學霸，跟學霸是好朋友有面子，後來對婁進安退讓，是因為學霸曾經幫過他幾次忙，在他撞車的時候幫他墊過錢處理過事情，打架輸了的時候背他去過醫院，還幫他說服過他爸媽長輩讓他出國學設計，李朝清覺得他是欠婁進安幾條命，平時多有忍讓，可這并不代表他對婁進安就完全沒脾氣了，婁進安對他不客氣，他還能當孫子不成？

“你以為我是為誰？”李朝清他媽的就覺得自己委屈了，把杯子砸到地上，“不喝了就不喝了，就當哥們眼瞎，白走這一趟了。”

說話間，他就站了起來，這時候說完就往門口大步走。

很快他就走了出去，門被他甩得啪啪響。

韋烨轉頭看向門，嘴角冷冷地勾了一下。

霍安已站了起來，看向婁進安，婁進安則看着地上碎掉的杯子，又拿起自己眼前的比量了一下。

“我去看看。”霍安見婁進安無意，扔下一句話，跟在了李朝清後面。

“杯子是一套？”他剛出門，婁進安已經打量過桌上的酒杯，問了聞聲進來了的服務員一聲。

“是。”服務員，一個小姑娘怯生生道。

“難買嗎？”

“老板定制的。”

“按原價賠償行嗎？”

“不知道，我問問老板？”

“麻煩問問，謝謝。”

服務員趕緊呼叫了另一個同事進來把地面打掃了，這時候婁進安起身去看了看門，扶着來回轉了轉，見沒什麽問題，跟坐着看手機的韋烨道：“門看着沒事，不過要找專業的驗驗才行，我們去跟林伯道個歉？”

韋烨挑了下眉。

不過他确實有此意，原本打算是一個人去的。

林館的古樓雖然是仿的，但都是老手工，人家花了近十年精益求精造的，不是随便能摔摔打打的地方。

李朝清的作品要是被人砸了扔地上，他看李朝清得跟人拼命。

韋烨一直沒法把婁進安的朋友當成是自己的朋友，也是因為李朝清那種特別把自己當回事的人。

這人回國，起初在他們的家裏做了幾次客，他弄壞婁進安的東西就會道歉馬上買回來補償，哪怕不買上也會回頭寄過來，弄壞韋烨的，不管那東西有多珍貴對韋烨意義如何，他就說哥們下次給你買一個，并且這個下次從沒有兌現的時候，這種事情來了兩次，韋烨就開始對婁進安這個最好的朋友保持距離。

他不會插手婁進安的交友，但為了避免自己更多的損失，他是對李朝清有點敬而遠之，只肯維持基本的禮貌和熱情，不過多走心。

大家都是聰明人，他對李朝清有意識的保持距離李朝清肯定清楚，李朝清不喜歡他，韋烨也不難理解。

今天這出戲有點出乎了韋烨的預料，雖然李朝清最終沒有針對韋烨，但實際上他的甩門而出，也給韋烨添了麻煩。

韋烨自行出門。

剛走下樓，婁進安跟了上來。

韋烨微微偏頭，看了人一眼，又掉過頭。

“林柏這邊很難訂吧？”婁進安道。

以前韋家全家春節的時候來吃過一次，婁進安也在。

韋父做為這家主人家最好的朋友，為了遵守老朋友的規則，自己家都是提前半年訂的飯。

韋烨請客訂到這裏，婁進安知道韋烨真有請客，當東道主的意思。

“是拿人情插的隊，還是跟人借的號？”韋烨沒回話，婁進安繼續問。

韋烨還是沒搭理他。

“是誰？我回頭打個電話道謝一下。”婁進安又道。

“不用了，我用的是自家的。”走過一座橋，主人家的廚房要到了，韋烨開了口，站定，轉頭，“李朝清有句話沒有說錯，你既然知道不勉強我對我的意義，為什麽不能做到底？”

被韋烨看着，理智地問着，婁進安臉上的冷硬更硬了，神情近乎木然，半晌，他擡手摸了摸鼻子，順了順嘴唇，扭過頭看着另一方，跟空空沒有人的地方答道：“我小時候沒有很正常的家庭，也沒有很正常的戀愛關系，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應該清楚，我們的關系當中，我只看得見我，我的時間先是都花在了學業和技術上，後來不是辦公司，大部分時間心思都用在了上面……”

他說了很多話，但沒說到正題，韋烨知道他想說什麽，但索然無味，他不想聽婁進安剖析自己，剖析他們的以前，沒意思。

他是愛過婁進安，哪怕現在韋烨也不會違心地說他對這個男人沒有了情意，他自己愛的人，他知道婁進安身上那些他欣賞喜愛的地方都還在，但他以前固執地為自己的心動化為了行動，而現在，這一場行動有了終結，他不想再當那個為婁進安療傷，提供溫暖堡壘修息自己的人。

是的，他的愛是有代價的，以前付代價的是婁進安提供給他的心動和愛情，現在他在婁進安身上找不代能付得起代價的籌碼了。

“走吧。”韋烨率先提腳。

“韋烨……”婁進安猛地拉住了他。

韋烨回頭，看到了婁進安眼底的心碎，看着這個男人很明顯的情緒波動，韋烨心裏也有些悲涼，他低頭看了看婁進安的手，又擡頭，不斷地看着這個男人的臉，輕聲問：“我問你，如果我回來，還願意你留住霍安，保障霍安一家的生活，你是不是能接受這樣的狀态？不，不用着急回答我，你摸着你的心回答我，你是不是能接受？”

婁進安痛苦地看着他。

韋烨知道了答案，他抽手。

但婁進安握得太緊了，韋烨掙脫不掉，只見這個男人一身的痛苦糾結：“不，你這是悖論，我也能接受這個人不再出現在我的生活當中，你為什麽不問這個？”

“不是悖論。”他疼，韋烨也痛，他是真的愛這個人啊，可惜了。

韋烨靠近他，抱住了他，跟他誠實道：“是因為你還是把你放在了我之前，我很自私的，這麽多年也沒有成為你最重要的人，也沒有讓你把我的喜怒，我的欲望置于你之上，你讓我怎麽相信我得到了我的愛情呢？進安，你覺得我好，那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好的我，應該有更好的未來，更好的人來匹配？”

“但那個人不是我！”婁進安吼了出來，他緊緊地摟住韋烨，熱淚滾出了他的眼眶，“你要的匹配只有我！憑什麽有別人！”

他接受不了有別人，接受不了韋烨愛別的人。

“但我不要你了，我覺得你不配。”韋烨不想看他的淚，他抱着婁進安的頭，他力持冷靜，但語氣卻是顫抖的，“我回去了又如何？我覺得你配不上我，我不願意，我會出軌，我會專門挑中你軟肋折磨你，會鬧得你連工作都幹不下去，到時候我們撕破臉，見到彼此就是恨不得彼此死，你覺得這樣的結局才是好的嗎？”

“可我只想要你。”這是他最深的欲望，婁進安咬着牙，死死地抱着韋烨，把頭埋進了韋烨的脖子裏，不想讓誰看見他的淚，無聲嗚咽。

“我都聽你的，”婁進安已沒有任何辦法，他露出了他最軟弱無能的一面，在韋烨脖間的一片水漬當中小聲地哀求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謝謝同學們給的打賞，哪怕只給一分錢也都是真愛了，感謝你們能有這份心，飛吻一萬次；也謝謝壕壕們不遺餘力砸大錢的“鞭笞”，讓我喝大酒醉糊塗了都不忘嚎一聲我要給壕壕寫文，愛你們一萬次，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