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開鋪(收藏四千加更)

張鶴心想, 莫非是她烏鴉嘴, 在夏家說紀娘不舒服, 結果真不舒服了?

“紀娘, 你怎麽了?”張鶴推開門便喊道。

夏紀娘躺在榻上瞥了她一眼,道:“你嚷這麽大聲做甚?”

“鹿兒說你身子不适, 怎麽了?”張鶴忙不疊地走過去,探了探前額的溫度。她想着夏紀娘不曾有痛經的毛病, 便掉以輕心了, 莫非也是痛經了?

夏紀娘道:“書案上有你的書信。”

“什麽信, 先別管那些,你吃過晚食了嗎?是怎麽個不适?”

“我心裏不适。”

“胸悶?”

“心裏悶。”

張鶴便苦惱了:“要不我去給你請郎中?”

“郎中也治不好。”夏紀娘道。

張鶴還認真地琢磨了一下什麽病郎中是治不好的, 可随即想起一句老話“心病還須心藥醫”, 她的心思剔透了起來。夏紀娘或是在隐晦地表達她的不滿情緒?可她出門時還好好的,自己一回來便這樣,想必問題是最近才有的。

書信的事倏忽地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她看了一眼書案,起身去拿起書信看了一眼。這是一封邀約信件, 約她到孫寧正店, 就鬥茶技藝是否有提升一事進行探讨。上面一行字寫得十分娟秀, 若不是署名,張鶴會認為是一位大家閨秀所寫。

張鶴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并不懂鬥茶,對鬥茶也沒有點評、提意見的資格,這江奴邀請她過去有什麽目的?

很快她就回過神, 回到榻上坐下,嚴肅道:“我跟她不過只有一面之緣,要說熟悉,還是清貴兄對她更為親近。”

夏紀娘訝然:“這信真是孫寧正店的小姐送來的?”

“紀娘不是看過了信嗎?”張鶴反問,難不成不是因為此事鬧不快?

夏紀娘橫了她一眼,道:“雖然封口是開的,可我斷然沒有私自窺視你的書信的行徑。”

張鶴雖然并不介意夏紀娘拆開來看,可她真沒想到夏紀娘不曾看過。她又連忙道歉,待夏紀娘終于肯拿正眼瞧她了,才軟聲問道:“那紀娘心裏為何悶?”

夏紀娘板着臉,旋即終于繃不住了,撲哧地笑出來:“因為想感受一下,月事期間被二郎照顧的感受呀!”

“……”張鶴都不知道夏紀娘何時變得如此活潑,舍不得氣她,又不知怎麽懲罰她吓唬自己。過了會兒,道,“那我給你揉揉小腹。”

夏紀娘笑夠了,才問:“不過那孫寧正店的小姐是怎麽一回事?”

張鶴将上次與李清貴一起遇到江奴的事情告知了夏紀娘,夏紀娘一邊享受她的按摩一邊沉思,江奴只是見了張鶴一面,依照張鶴的話,她甚至沒說過自己的身份,那江奴是如何知道張鶴住哪兒,又是什麽出身的?

“我記得那日姨母來詢問你,貴表哥的下落,你說貴表哥在峨峰山,為何又說被江奴邀請了去雅室?”夏紀娘忽然問道。

張鶴心中一咯噔,她一不小心便将實情說了出來,也不知李清貴是否會怪她。

“……是清貴兄讓我幫忙瞞着大娘他們的。”

夏紀娘倒是想通了,想必那日江奴邀請張鶴被拒後,便邀了李清貴,而推杯換盞間套出了不少張鶴的事情。今日上門的想必也不是她本人,而是身邊伺候的婢女,否則她在打聽張鶴的事情時,早就被李清貴認出來了。

那……江奴為何對張鶴如此感興趣?

“二郎,海棠花敗,桃花盛開呀!”夏紀娘幽幽地說道。

“桃花不也快敗了嗎?都入夏了。”張鶴并未作多想。

“我是說,二郎的桃花。”

“胡說。”

張鶴尋思是否以後石青邀請她的時候,她該讓石青另尋一處?

張鶴不去應江奴的邀約,江奴也沒再找人上門送信,而有人打聽她消息的事情也沒傳到她的耳中,她便忙着田裏的事情。

待夏紀娘的月事結束了,張鶴便從地裏收了兩個西瓜解解饞,還給了李家、高家、柳大山家各一個。

雖然對大多數人而言西瓜都是稀罕物,可在張鶴對西瓜的記憶一直都是一塊八毛一斤的現代,只是一個西瓜,她不會吝啬。自然,用不正當的手段盜取,她會感到生氣。

這近一畝的地便長了有三百多個西瓜,除了一些在坐果時期遺漏了摘除多餘瓜胎的瓜蔓外,其餘瓜蔓都只長一兩個西瓜,相對而言長得會大一些,且果肉甜又多汁。這些張鶴都會盡量收進系統倉庫中,而小偷來偷瓜時便只能偷一些沒長好或是小個的。

張鶴将西瓜泡在水缸的涼水裏,過了一夜便撈出來吃。她與夏紀娘、張顯只能吃一半,而剩下的一半被她搗鼓成了西瓜汁,而沒有冰,則讓她遺憾了些。

雖然去年她就想着弄些冰回來,可一來清河并沒有結冰,冰塊都是從北方運來的,非商戶或大戶人家也弄不來。二來她倒是可以去買,可沒有藏冰的地窖,便是買回來也沒地方藏。

正遺憾着,張家的仆役便給她送來了兩塊冰,每塊冰都有半米長寬高的體積,用木制的冰鑒貯藏着,隐約能從中感受到一絲涼寒。而且這是冬天時從北方運來的,并非靠硝石制出來的冰。

張鶴将它們擱在最陰涼的屋內,迫不及待地打開冰鑒的上層感受了一下涼意。她納悶道:“去年怎麽沒有呢?”

夏紀娘笑道:“去年二郎可曾給阿姑帶銀茄、土豆去?”

張鶴語塞,的确沒有。不過經夏紀娘這麽一提點,她倒是理解了。

有了冰,張鶴便趁着還未來月事,刨了一些冰再搗鼓一些西瓜汁混在一起,再加一點糖,一杯冰涼的西瓜冰就成了。夏紀娘沒見過冷飲鋪子做這樣的冷飲,帶着懷疑地喝了一口,發現這冰涼的瓜汁可比之前的要好喝了許多。

張顯也喝了一碗,而後天天纏着張鶴做,張鶴擔心他喝太多拉肚子,便只許他一天喝一小碗。

從家塾放假回來的張詞知道張顯總有冷飲吃後,便跑回家找他的曾祖母張羅氏索要,張羅氏便去找張秉,讓他去向張鶴讨要幾個西瓜與一塊冰。

張秉為了孫子也只好厚着臉皮上門,對張鶴道:“侄兒呀,聽說你這寒瓜長得特別好,又甜?”

“自家種的,不管別人怎麽說,自己都覺得好。”張鶴道。

張秉笑呵呵的:“我聽說侄兒連仆家都送了,怎麽就忘了叔父呢?”

張鶴為張秉的厚顏無恥而感到詫異,張秉似乎知道她為什麽沉默,便道:“侄兒莫非還在為去年那事而埋怨我們?這都過去這麽久了,侄兒不會這麽記仇吧?”

張鶴皮笑肉不笑:“去年什麽事?我都忘了。”

“這不就是嘛!忘了好,本就不是什麽大事。那叔父我拿兩個寒瓜回去?”

“好。”張鶴道,讓夏紀娘去摘了兩個沒那麽好的給他。

張秉的目的也不全在這西瓜,他東拉西扯道:“侄兒你說這寒瓜,性寒涼,吃起來是不是冰涼?”

“嗯,是呀!”

夏紀娘抱着瓜回來,他摸了一下瓜,笑道:“可是我怎麽覺得這瓜并不寒涼呢?這捂着都熱。”

“放水裏冰一陣子便好了。”夏紀娘提醒。

“水裏能有多冰?我聽說二嫂給你送了兩大塊冰來,你瞧你一家三個人,也用不完,不如分叔父一塊?”

張鶴望着他,指了指西瓜,問道:“堂叔父覺得寒瓜大嗎?”

張秉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張鶴又道:“可堂叔父的臉比它還大呢!”

張秉登時便變了臉,怒斥道:“你什麽意思?你眼中還知道長幼尊卑嗎?!”

“堂叔父想要冰,為何不問大哥要,不問娘要呢?雖說我住的離堂叔父近,可運送一塊冰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不是?”

張秉如何開口要?張家也就一個藏冰的冰窖,冬天藏冰,每到夏天便融化得只剩下一半。而張家族人衆多,按輩份和支系來分,怎麽也分不到他。

他氣惱地拂袖而去,想了想,又回頭将兩個西瓜給抱走了。

“……”張鶴揉了揉太陽穴,讓夏紀娘關門,随即将冰鎮的西瓜拿出來,“紀娘,來降火。”

天氣漸漸炎熱,張鶴與夏紀娘吃着冰鎮的西瓜,只覺得身心舒爽。不過夏紀娘也不讓她多吃,免得才見起色的痛經病症又反複了起來。

這時,夏羅綢也終于來找張鶴了,而他一出現,張鶴便知他大約是想好了。

夏羅綢已經與夏大說了自己想開生藥鋪的事情,夏大雖然考慮到夏羅錦秋闱在即而有些猶豫,可見張鶴與夏紀娘也支持了,便答應了。

夏大再與夏老翁商量,夏老翁自然不同意,可拗不過夏大态度強硬,便道:“他要怎麽樣便随他,只是若錦兒考取了功名,他便不許再做這營生。”

誰也不曾想夏老翁會同意。不過夏老翁之所以同意是他見今年家裏的稻谷長得不錯,若無意外結出去年那樣的三石五鬥應該不成問題,如此一來家中便也稍微能多一點閑錢。

而這些谷種都是夏大找張鶴要的,看在這件事上,他答應從家中拿出十貫錢來給夏羅綢開生藥鋪。

而夏崔氏見夏紀娘将嫁妝都拿出來了,便也将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給他,道:“娘的這一份便不用你還了,可将來紀娘的那一份你是要加倍還的。”

夏羅綢知道夏崔氏的意思,夏紀娘與張鶴為了他的一個小心願,便掏出了自己的嫁妝補貼他,這是親情,也是恩情,他要銘記。

加上夏紀娘借的這一部分,夏羅綢便湊到了五十貫錢。張鶴不懂這方面的事也給不了他什麽幫助,好在夏羅綢、李清實、李清貴都是在城中待了不少時間的人,對此也有些接觸,李氏兄弟能給夏羅綢意見。

夏羅綢先定下“夏二郎生藥鋪”這樣的名字,再與夏大去撫州城找租金便宜的鋪位。相中後再到官府去将許可他開生藥鋪的手續辦下來,随後再加入生藥這個行當的行會“生藥行”。

這樣的行會是經營買賣必須要加入的,目的是方便官府統籌管理以及“科索”。科索其實是類似于向官府繳納“保護費”,官府便不會上門找茬,店鋪出了事也會在他們的管理範圍之內。

好在這樣的科索在本朝數額并不大。

待這一切都辦好了,夏羅綢便按照張鶴說的法子,将他熟悉的生藥名單都列出來,随後向外收購這些生藥或是草藥。

生藥行的人也會給他指一些門路,畢竟加入生藥行便代表生藥這個行當內的人都得遵守規則,他們也不擔心夏羅綢這小小的店鋪會搶走他們的生意。

夏羅綢忙了一個多月,終于趕在夏家要開始忙于收稻谷前,開張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冰……PLAY(我在想什麽( ̄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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