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奇怪的兇案

天剛曉亮,昆侖山中編鐘炸響。衆人匆匆趕到大殿,廳中早已有幾名昆侖山弟子排列兩旁,而中間擺着一張床板,上面蓋着白布,只露出了躺着的人的頭部。不說,也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昆侖山掌門聞人三原面善慈目,瞧了一眼,見衆人到齊。才開口道:“今早,小徒青光經過陸一式的門口時,見房門大開。走進去一看,就發現他已經死了。方才勞煩俠醫細細檢查過,死的時間,大概是在昨晚戌時。傷口只有一處,就在喉間,一招致命。從傷口來看,兇器應該是一把短匕。”

聞言衆說紛紛,一人道:“陸一式的武功雖然算不上數一數二,但是也不弱。能将他一招致命的,在場的人有這個能力的應該不多。”

另一人道:“不錯。但這個人并非一定要比他武功高。或許這人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或者是陸一式認定此人不會對他下手。出其不意,也不無可能。”

花鳳凰有意看向了六月,竟又見到了之前在客棧見到的那個笑容,難道這次的事情也是她做的?但沒有證據的事情,誰也不好說。

今天早上出來匆忙,有人遺留了一筆糊塗賬,自然是要說說明白的。六月随着郝請回到房間,剛坐下,花鳳凰就闖了進來。見兩人似有話說,停在了門口。問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郝請不知為何此刻十分地不希望她出現在這裏,不耐煩地轉過身。

六月柔柔道:“沒事,你進來吧。”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花鳳凰心裏有一股無名火,就是看這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不過想到事關人命,暫且忍了。進來問道:“我不過是想知道你和這件事情有沒有關系?”

六月微微瞥了一眼郝請,作遲疑狀。

花鳳凰追問道:“上次糖葫蘆的事情,你說過,如果我問你你是不會否認的。難道這件事情,你就要否認?”這話無疑是給六月設了個圈套,因為不管六月答是或不是,都已先承認了糖葫蘆的事情。更何況她當初說過不會否認,花鳳凰倒要看看她是如何不否認的。

六月眼中蒙蒙地泛着淚光,取出手帕虛掩住自己的鼻尖,溫婉無辜,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柔柔道:“糖葫蘆的事情,确實是我的錯。大虎年少無知,我們身為大人卻眼看着他吃,跟那下毒的又有什麽兩樣。”

花鳳凰沒想到她竟真的将罪責攔下了,而且此刻就算有誰問她,毒是否她下的,她承認都沒有人會相信。誰能想到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子會下毒,更何況她當初四處着急地幫大虎找大夫。難怪她有恃無恐,原來早已想好了對策。

郝請始終沉默,花鳳凰索性朝他問道:“郝請,你信不信我說的?”

可郝請卻依舊沒有回答,好似他并沒有聽到花鳳凰的話一樣。如此六月便已經認定,他是不相信的。用手帕遮擋着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可卻正好讓花鳳凰看得清清楚楚。如此,讓她也不得不相信郝請不相信她所說的。

話是說給願意相信的人聽的,既然不信那就沒有再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了。

花鳳凰憤然轉身,不想在剛踏出門口轉過彎時,卻聽屋內傳來一句肯定的回答。“我相信。”

花鳳凰止住了腳步,說話的正是郝請,他繼續道:“雖然她毫無證據,只是憑着自己的猜測,但我相信她說的。”他仿佛是在對六月說,可花鳳凰卻感覺得到他不過是借由告訴六月,告訴自己。

六月訝異問道:“就算你明知我是無辜的,是被她冤枉了。你也相信她說的?”

郝請肯定道:“不錯,就算她說天上的月亮是方的,我也相信。”

六月不可置信問道:“為什麽?”

郝請答道:“因為在我這裏她有這個權利。”

無條件地信任一個人,誰能做到如此。除了将那人放在心中的人,還會有誰。六月沒想到自己防患未然,步步為營。最後竟然逼出的卻是這樣一句話。“那你方才為什麽不當着她的面告訴她?”

郝請答道:“她告訴我,我便要判定這件事情。但是她沒有證據,沒有證據我就不能斷定任何一個人的罪行,所以我沒有當面告訴她。但只要是她說的話我都相信,我可以找證據證明她說的話,或者證明我們都錯了,一起承擔這個錯誤的後果。”

六月不敢相信地反問道:“因為這件事情她沒有證據,你有你做事的原則,你不願否定她,所以你沒有當面回答她。而你現在告訴她,為的就是安她的心。讓她知道你已相信她所說的,我就是那個給大虎下毒的人。而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證據證明我就是那個人?”

郝請肯定道:“不錯。”

有時候明明是同樣的一句話,當面說與背後聽到往往差別是很大的。此刻,花鳳凰能說她心中毫無所動嗎,自然是不可能的。這句話在她心中繞了千回百回,始終繞不開耳邊。

六月憤然大笑,天下還有什麽比這更可笑的嗎。自己仿佛追的是天際的一抹光,時隐時現。可就算費盡心力抓到了手,卻始終抓不住。“但若是她知道了昨晚我同你在一起,你說她是否會像你一樣,也毫無條件地相信你說的話了?要知道這世間的情感,本就不是平等的。”

對于這一問題,郝請也唯有沉默了,因為他确實不敢肯定。

六月凄然道:“你也不能肯定了是嗎?就如同此時的我,也是毫無條件地願意相信你,可是你卻寧願相信另一人。當真是可笑。”

清夜的涼風吹在心間卻是暖暖的春熙,花鳳凰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看着仿佛已變成了方形的。忽然眼前一只大手晃來晃去的,當真讨厭。她撥開起身一看,原來是自己新任的哥哥,路大山。

路大山看她看得出神,擡頭也望了一眼。奇怪道:“看什麽了?”

花鳳凰答道:“沒什麽。怎麽了,這麽晚還沒歇息。”

路大山忽然變得十分緊張,道:“妹妹,你收拾收拾行禮。明天一早就跟我回雞冠寨。”

花鳳凰奇怪道:“怎麽了?”

路大山答道:“你沒看今天都死人了嗎?這裏那麽危險,不是久留之地。你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原來是為這個,花鳳凰道:“我不走。”

路大山着急道:“為什麽,難道你不怕他們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你嗎?你哥哥我自小把腦袋別在腰帶上,早不把生死當回事。可你不同,我剛認了妹妹,我不能再一次眼睜睜地看着你有危險,而不顧啊。”

說得花鳳凰也有些心疼,畢竟兩人剛剛相認,路大山自然緊張。只是師公是為了幫助武中陽而來的,現在事情越來越奇怪,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而自己就更不能棄師公和師傅與不顧了。最最主要的是,那月牙影是什麽東西,引得這麽多人争相來護。她都還沒見到,有怎能就這樣走了。

可惜她不走,偏偏卻有人希望她走,她便不得不走了。

第二日在同樣的鐘聲中,所有人又一次聚集在了大殿。這次死的有兩個人,分別在胸口個中了一劍,可兇器卻是各自攜帶的佩劍,而且是死在之前陸一式的房間裏。更奇怪的是,死的一個是昨天第一個發言的人,一個是昨天第二個發言的人。所以這次誰也不敢在妄下定論,甚至議論一句。

然而這樣緊張詭異的氣氛沒人說話,總顯得有些說不過去。因為許許多多的疑點,總需要有人提出。所以花鳳凰便開口了,“大晚上的,他們為何不呆在自己的房間裏,而要去別人的房間了?”

路大山一驚急忙就要将她拉出,她一轉身躲在了郝請的身後。又問道:“他們會不會是去找什麽東西的?難道他們其中一個就是殺害陸一式的人,或者兩個都是。而昨晚去找東西的時候,起了內讧殺了對方。”

雖然她一邊躲着路大山,一邊快速地将心頭的疑問說完,可問題說完卻沒有人回答她,因為誰也不知道答案。

話落,路大山狠狠地瞪了郝請一眼,伸手一把拉過花鳳凰,緊緊地将着她的手,就往外走。道:“走 ,回家。”

花鳳凰自然不想,可是郝請已經轉身。意思便是不管了,并非是他覺得這是路家家事不方便插手。而是他也覺得這件事十分兇險,花鳳凰是該遠離。若非如此,不論是誰想要花鳳凰離開,只要她不願意,他都是會管的。

花鳳凰求救他沒有希望,便朝着另兩人哀求。“師公,師傅。”

廣酉子也是同郝請想的一樣,默而不言。平旦到底年少,心有戚戚焉。勸道:“徒弟,你就安心地去吧。這裏這樣危險,有你活着。若我和你師公有個不測,你也好給我們兩個收屍。”

廣酉子忍不住啪地一聲,就往他的後腦勺拍去。罵道:“臭小子說什麽了,不會說話就不要開口。”

平旦敢怒不敢言,也只能委屈地站在了一邊。

武中陽忍不住竊笑,搖了搖頭。這小子不僅長得白白嫩的,就是那腦子也跟白豆腐似的。

可有許多人卻是笑不出來的。本已人心惶惶的大殿內,聞言更是膽戰心驚,心有去意。

聞人三原自然也看出來了,心中暗暗嘆了一聲。朗聲道:“各位,這件事本是我派自己的事情。有幸各位心懷俠義,百忙抽空前來相助,與我昆侖山并肩作戰。老朽及其昆侖山上下感激不盡。但是,各位也已來了三日。幫中必定還有許多十分緊要的事情需要各位回去處理。老朽實不該再為了一己私利要各位撇下幫中要事,長留在昆侖山。如此,要是耽誤了各幫的事情,我昆侖山上下實在承擔不起。”

任誰都聽得出來,聞人三原是為了不想連累他人才出此下策。短短兩天就死了三個人,而且死得不明不白,竟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表面看來或許是他們三人為了某一件東西,互相殘殺。可南疆一族遲遲未出現,而恰在此刻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難保并非他們所使的詭計。若真是如此,那接下來就更是兇險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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