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撞死人了

剛才王堅全速奔跑之中，什麽都不想，恰好這個人聽到尖銳的破空聲，心中好奇，從青石後面走出來，如同宿命一般，與王堅撞在了一起。

當一個人行走在街道拐角的時候，恰好有人從拐角的另一邊走出來，猝不及防，會發生相互碰撞的現象。但如王堅一般，直接将人撞死的事情，實在太過稀少。

王堅的速度太快了，力量太強，奔跑之中的威力，無法想象，一旦和人猛烈碰撞，後果不堪設想。

王堅看着那躺在地上氣若游絲的人影，驚駭之下，伸手這個人扶了起來，不禁微微一呆。

這是一個妙齡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瓜子臉蛋，容貌極美。

此刻這少女雙目緊閉，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只有呼出的氣，沒有吸進來的。

王堅神情木然，伸手去搭着少女的脈搏，不禁全身劇震，如遭雷擊。他駭然發現，這少女的五髒六腑都已經全部碎裂了，全身肋骨半數折斷，若非她功力已頗有火候，一口真氣未散，恐怕早已死去多時了。

王堅頗通醫理，知道人到了這個地步，就算華佗再世，都已無能為力。

他耳朵一動，已聽到十裏之外有極強的高手在迅速靠近。

此人呼吸綿綿如江河不絕，氣息滾動如山崩，是個可怕的高手，絕非他所能夠抗衡。他當機立斷，就要抛下少女，獨自逃命。

突然之間，仿佛回光返照，本已瀕臨死亡的少女突然伸手，抓住了王堅的衣領，渙散的瞳孔中全是絕望和不解。

“為——什——麽？”她嘴唇顫動，聲音沙啞而虛弱，說出了這三個字，嘴巴張開，死死盯住王堅滿是血污的臉。

這一瞬間，似乎所有的痛苦都已離她遠去，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唯一希望的，只有答案。

“為什麽？”她問王堅，蒼白而顫抖的手死死抓住王堅的衣領不放，放佛抓住了他的命脈，讓他呆住了。

敵人在迅速接近，速度之快，比飛鳥還快，讓王堅驚懼。

王堅猛然驚醒過來，想要掙開這只手獨自逃命，心中隐隐覺得，如果他将這只手無情掙開，他将永遠迷失。

Advertisement

王堅将少女抱了起來，身形如電，朝前方迅速飛奔。他感覺自身體內血氣奔騰，旺盛如海，全速奔跑之中，血液奔流之聲如同雨季來臨，滿盈溪水的流動，傳來震耳的響聲。他只覺得自身的修為從所未有的強大，就算跑到天荒地老，他都不會疲憊。

少女的手仍舊抓住王堅的衣領不放，目光渙散，卻始終不閉上眼睛。

王堅低下了頭，看着身前的少女，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淚順着滿是血污的臉頰流了下來，一顆顆滴落在少女蒼白的臉上。

少女一怔之下，似乎松了口氣，瞳孔中的光芒迅速消逝，蒼白的指節緩緩松開，頭一垂，就此死在了他的懷中。

王堅伸手拭去了淚水，将懷中逐漸冰冷的少女輕輕抛到旁邊的草叢中，修長的身軀在月光下化為一道流動的血影，迅速沒入了前方一望無際的黑暗中。

“孽障，啊啊……”

後方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大吼，緊接着是悲痛之極的哭聲，很顯然來人與少女關系不淺，見到少女逝去，悲傷過度，忍不住哭了起來。

王堅身形微微停頓，心中一陣歉然，再次加速，徹底擺脫了後面高手的氣機鎖定。

四面八方都是深山古林，王堅漫無目标的行走，走了一個多時辰後，仍舊沒有穿越這座森林。他微微驚訝，縱身飛上一棵古樹之巅，游目四顧，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林海，風吹過，綠蔭如浪濤一般起伏，天上雲霧凄迷，遮蔽了日月星辰，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林海之中，隐隐有灰色的霧氣流淌，充滿了壓抑和沉悶。

林海四周，猛獸咆哮之聲此起彼伏，令人心悸。

王堅降落森林之中，心想：“與世隔絕，終老于這片森林中，對我而言，也未必不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他一時間萬念俱灰，平平的躺在林中的落葉上，就此睡了過去。

自從被九彩雷光劈中之後，王堅就獲得了神秘莫測的夢幻空間，使他可以自由操縱夢境，倘若他不願意做夢，縱然睡着了，也能一念不起，神思不動。

古之真人，其寝不夢，其覺無憂。

修真高手，對于夢境是抗拒的，必須要驅逐夢境，達到心無雜念，才能天人合，感悟無上大道。

夢境本身，是對自身精力的一種消耗。

一個念頭的産生，一個眼神的飄忽，一個細微的幻想，精氣随之而逝。

王堅身心疲憊，躺在雲霧朦胧的林間大地上，呼吸之間，便已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靜睡之中，隐隐聽到遠方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聲音哀傷，充滿凄涼之感。

那聲音距他極遠，若非他如今修為強得有些詭異，耳目敏銳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是萬萬無法聽到這麽遠距離傳來的哭聲的。

這哭聲凄凄慘慘，充滿了哀怨，讓王堅也忍不住心生凄涼之感，自語道：“三更半夜，聞此哭聲，絕不正常，莫非是孤魂野鬼？”

萬念俱灰中，突然聽到悲傷的哭泣聲，讓王堅好奇之餘，心中竟然生出一絲絲的親切感，畢竟他也曾經是鬼魂啊。

王堅意念一動，夢幻空間立刻化為一個七彩光芒閃爍的氣泡，将他籠罩，空間內夢幻元氣滾滾，迅速洗淨了他身上的污垢和殘血。倏忽之間，他就從一個狼狽不堪，全身染血的少年，成為了一個長身玉立，青袍莽鞋的翩翩公子。

王堅本來一身白袍，現在卻換上了寬大的青袍。

夢幻空間具備造物的能力，這件青袍，就是王堅以自身的真氣為代價，運轉夢幻空間而制作出來的。

只是空間造物，消耗巨大。一件衣袍，就耗費了他大量的真氣。

若非如今他吸血之後，真氣綿綿不絕，連修為境界都似乎突破了，根本無法承受這種消耗。

王堅身子一動，平地卷起一陣狂風，地上落葉四處飛散，朝着哭聲之處飛速接近。他穿過數座大山，在前方看到一座完全被濃霧籠罩的森林，連最為高大的樹木，都被霧氣遮蔽了，完全看不到。他心中一震，感覺到這座森林有些古怪，不同尋常。

哭泣聲就是從森林之中傳出來的，悲悲戚戚，有着強大的感染力，讓王堅聽了，都忍不住要落淚。

這讓王堅更加驚訝了，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起來，一聽到他人的哭聲，就悲傷得難以自已？

“莫非是陷阱，要引我上當？”王堅想到了一種可能，但很快的，又被他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