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幹什麽!放開我!”

忽然感到手腕一陣冰涼,祝卿卿慌亂地想要掙開,不知道這個人要做什麽。

祝景義立馬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那人的手,祝卿卿躲到他身後,幾人一臉防備的看着他。

秦雲守發現異樣,撥開人群沖了過來,鉗住了那人的胳膊。

“等等等……二少爺在不?我是餘燼啊少爺!”

自稱餘燼的男人對着祝景義的方向道,若不是那緊閉的雙眼,祝卿卿幾乎都要以為他能看到了。

“餘燼?”祝景義皺起眉頭,隐約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餘燼察覺到他的猶豫,扭了扭,想掙脫秦雲守的手:

“對對對,餘燼!上次咱們見面的時候,您才十一二歲,小姐和小少爺才剛出生呢!”

祝景義猛地想起來了,餘燼不就是那個說要把祝卿卿和祝景信分開的道士嘛。

當時他年紀尚小,眼看着這個道士在家裏混吃混喝,還讓爹娘把妹妹送去了鄉下,害得一家人七年來都難以團聚。

他當時最不喜歡的便是這個餘燼,甚至暗地裏打算和秦雲守聯手好好教訓他一頓,但還沒等他動手,餘燼就離開了臨江城,消失匿跡了。

如今他一回來,就吓到了祝卿卿,此人實在可恨!

“你還敢回來!”祝景義揪起他的衣領,眼中滿是怒火。

“你怎麽瞎了?”

還未等他動手,便聽到了祝念念帶着疑惑的聲音,祝景信放下舉起的拳頭,眼神在餘燼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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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瞎了,你是不是到處坑蒙拐騙,遭報應了?”

餘燼粲然一笑:

“怎麽就是坑蒙拐騙了呢,二少爺,您看看,小少爺這身子可是硬朗多了,大小姐不也回來了嘛!”

餘燼低頭,“看”向了祝卿卿。

雖然他的嘴角帶着笑,祝卿卿心裏還是一陣惡寒:這人真的看不見嗎?

“我雖然看不見,但我可以感受的到。”餘燼指了指自己的心,“您別忘了,我可是修道之人。”

心裏的想法被說了出來,祝卿卿又往後縮了縮;修道之人還修讀心術嗎?

“你的眼睛怎麽回事!你回來做什麽?”祝景信逼問道。

餘燼拍拍他的肩膀,語氣平靜,有一種長輩的感覺:

“別那麽急躁啊,将來可是要上官場,這麽急可不好。”

“你怎麽知道我要參加科考”祝景信問道。

餘燼神秘一笑,說出了那句千古名言:“天機不可洩露。”

祝景義作勢又要去打他,被秦雲守攔了下來:“餘道長,還是先告訴我們您為什麽回來吧。”

餘燼這下不說話了,低下頭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

“途徑此地,想起曾與臨江城有些淵源,受過祝家的恩惠,特地來看看。”

“那點恩情,祝家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你不必放在心上!”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餘某既然來了,還請二少爺帶餘某去見一見祝老爺。”

祝卿卿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沒有剛剛那麽慌張了。

但是現在出現了新的問題,原著中的那個雲游道士只在回憶裏出現過,連名字都沒有,怎麽會突然又出現在了臨江城。

難道是因為她的出現,改變了書裏的時間線?那這個餘燼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祝卿卿正想着,秦雲斂小跑着過來了,身後跟着幾個仆人。

他們所站的地方離小橋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秦雲守習武,又是個大人自然比秦雲斂要快。

可憐了秦雲斂,拖着有些笨重的身子跑過來,額頭上已經滿是細汗。

秦雲斂的眼神從祝卿卿和餘燼的臉上轉了一圈,心裏明白了大半,關切地問道:

“卿卿,你沒事吧?”

祝景義剛想替他妹妹說一聲無事,便看到祝卿卿朝秦雲斂撲了過去,委屈地道:

“雲斂哥哥,這個人他好吓人啊!”

祝景義:……

秦雲守:……

餘燼:……

剛剛怎麽沒見你這麽害怕?

祝念念看透了一般,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哼,這小丫頭還有兩幅面孔呢!

一直躲在小念的祝景信見狀,也撲向了秦雲斂,指着餘燼控訴道:

“雲斂哥哥,就是因為他,姐姐才和我們分開這麽久!壞人!”

秦雲斂也擡起頭來,在看到餘燼的眼睛時愣了愣,又睜大眼睛怒視着他。

被他們三個這麽一鬧,祝景義的怒火也消了大半,把餘燼放開,沒好氣地道:

“家父此刻應該在城郊的船廠,應該要午後才能回來。”

“這樣啊……”餘燼伸了伸胳膊,活動了一下筋骨,道:“那我們先去北懷居用個膳吧,許久沒有吃過他家清炖蟹粉獅子頭了,實在是想念。”

“你!你別得寸進尺!”

“二少爺餘某雲游了多年,常常饑一頓飽一頓的,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盲了的道士。”

“……我沒空招待你,我要去船廠禀告父親。”

“你去吧,這裏交給我即可。”秦雲守望了望周圍逐漸多起來的人,對着祝景義道。

“對對對,交給秦大少爺就行。”餘燼說着便要去攬秦雲守的肩膀,感受到秦雲守不善的目光之後,又悻悻地縮了回去。

祝景義猶豫了一下,又想到秦雲守和小念都在,他也翻不起什麽波瀾,又囑咐了幾句,便匆匆趕回祝家備馬去了。

目送着祝景義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祝卿卿戀戀不舍地從秦雲斂懷裏鑽了出來,順道把祝景信也拽了出來。

唉,雲斂哥哥的肚子真軟啊,像靠在一團棉花上一樣。

“咱們走吧,去北懷居。”祝卿卿道,剛好她也有些餓了,正好借此機會看看餘燼怎麽會再次出現在這裏。

北懷居

正好是十五,周若晝在北懷居的櫃臺後面坐着,擺弄着櫃臺上的算盤,面前放着一本書。

她閑來無事,又不想在家裏待着,便纏着周歷将她帶了過來,不忘捎上了她的書。

《千字文》那麽簡單,祝卿卿和秦雲斂都能背那麽多,她自然也可以。

周若晝長得可愛,在櫃臺後面一坐,穿一身赭紅色的四喜如意雲紋長裙,再加上粉嫩的臉蛋,周若晝像一個小吉祥物,看起來十分喜慶。

不是有人結賬時誇一句,“姑娘長得真好看”“小姑娘挺好學”“真可愛”……

周歷笑應着,周若晝面上沒什麽,專心的看着書,其實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哼,還是她更招人喜歡!

可書看了一會兒,周若晝便有些倦了,就放下了書,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小算盤打着玩。

“秦少爺!祝小姐!祝少爺!貴客啊,裏面請!”

小二的聲音傳來,周若晝一下子清醒過來,朝門口看去。

祝卿卿一行人一路上便受到了路人的關注,雖說她初來乍到,祝景信鮮少出門,小念又比較低調,沒多少人認識他們。

但秦雲守和秦雲斂就不一樣了,先不說秦雲守在臨江城的名氣有多大,只秦雲斂那個身材,衆人便一眼認出這是秦家的二少爺。

一進北懷居,祝卿卿便覺察到了衆人投過來的目光,聽到了他們小聲的在議論。

“秦家大少爺可真是稀客啊!”

“二少爺不也是,我瞧着,可比前些日子瘦了。”

“哈哈,你說同為一母所生,大少爺和二少爺怎麽差的那麽多!”

聽到他們的話,秦雲斂微微低下了頭,祝卿卿抓住他的手,朝着說這話的幾個人狠狠地瞪了過去,他們立馬噤了聲,片刻後又小聲的議論起來。

“哎,旁邊那個小姑娘是誰啊?還有那個人,他怎麽閉着眼,是不是看不見?”

“那可是祝家大小姐,祝家唯一的女兒。”

“那之前怎麽沒聽說過啊……”

“那還不是因為……”

“小二,樓上的雲水閣,再把你們的招牌菜都上上來。”秦雲守吩咐道。

“清炖蟹粉獅子頭要兩份,多謝!”餘燼插話道。

秦雲守看了一眼他,沒說話,算是默認。

雲水閣是秦家在北懷居包下的一間包廂,平日裏都空着,幾人上了樓,二樓多是包間,比樓下要清淨的多。

餘燼大搖大擺地走到木椅前,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啊,舒服。走了那麽久,可算是能歇歇了。”

秦雲守還未怪他失禮,祝景信和小念先站不住了。

祝景信一下子撲到了餘燼的腿上,在他的肚子上落下一拳,又踢了他一腳。

小念也對着他斥責道:“你個不正經的老道士,你又回來做什麽!”

祝景信在一旁幫腔:“做什麽!”

在街上他們怕引來路人,不敢過多的逼問,才忍了一路,如今到了地方,自然要好好盤問。

若是餘燼再說出什麽對祝卿卿不利的話,直接打一頓,扔出臨江城!

餘燼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慌不忙地道:

“我不是說了嗎,只是恰好路過此地,想起來祝小姐也該回來了,才來瞧瞧。”

“那你的眼睛怎麽回事?”秦雲守先小念一步問道,“看你眼角的傷痕,是被人刺瞎的吧?還是被下了毒?”

“……”

餘燼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菜陸陸續續的上來了,他也沒有要說的意思,幾人便在一旁等着。

直到小二端來了他心心念念的蟹粉獅子頭,秦雲守掃了一眼:“撤下去。”

“別啊!”餘燼阻攔道,“我說還不行嗎!”

又飲了一口茶,餘燼長嘆一聲,祝卿卿的心猛地一跳,這聲嘆息中蘊含了太多的愁緒,讓她莫名地有些難過。

“我的眼睛,是我自己親手廢的……”

作者有話要說:  餘燼:我不老,我才三十出頭,是最有魅力的年紀。

祝卿卿:呸!

今天雙更,九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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