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要長大
和寧眼睛倏地一亮，就像是聽到了天籁之音一般，迅速放下手裏的碗，大跨步跳到林昭面前：“将軍？”
“你是來找我的？”這裏是廚房，林将軍總不可能跟自己一樣是過來混吃混喝的吧。
“嗯。”林昭擡手撫平他領子上的褶皺，又壓下去腦袋頂上沒束好翹起來的一根呆毛，“剛手上拿的什麽東西？”
“酥酪。”和寧眼珠子歡快地轉着，“要吃嗎？”他眼含期待，之要林将軍有點頭的趨勢，他就能飛奔立刻去為林将軍端過來。
系統：“……”這還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大方。
林昭微微蹙眉，手按在他的腦袋上揉了兩把：“你身子弱，又在喝藥，別動不動就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以後除了我給你的都不準吃。”
和寧瞪圓了眼睛。
林昭拍拍他的臉蛋：“記住了。”
系統：“……”
“張大嬸給的也不能吃嗎？”和寧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咳咳咳。”林昭粗糙的指腹撫過小皇帝眉心的褶皺，神态略顯不自然地說道，“要問過我。”
打一棒子還要給一個甜棗，看着小皇帝憂愁的小臉，林将軍安慰道：“零嘴什麽的還是會有的。”
“真的？”和寧歪着腦袋，“你會經常給我買嗎？”
“那就要看你聽不聽話了。”對着小皇帝，林昭覺得一直以來自己木然的心就像是翻騰起了海浪，稍不留神一個浪花就要将自己卷進變幻莫測的漩渦中，還真不能小觑。
“聽話啊？”和寧擰着眉毛想了好半晌，哀怨地看向他，“怎麽才算是聽話啊。”他努力踮着腳尖，仰着臉也只到林将軍的鼻尖處，不由得有些挫敗。
林将軍長得可真高啊，不像自己，小不點一個，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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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一個人的話就是聽話。”林将軍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好了，回去吧，手上要換藥了。”林昭自然而然地牽住她的手，粗糙厚重的大掌包裹着柔軟的小手。
手心一片細滑柔嫩，他甚至有點擔心手心硬茬茬的繭子會不會弄疼小皇帝，要是他以後都不喜歡跟自己牽手了怎麽辦。
和寧絲毫沒注意到他的忐忑，站在原地沒擡腳。
林昭站住：“怎麽了？”
“那如果我喜歡林将軍，你會不會給我好吃的？”和寧垂着腦袋，不好意思地碾着腳尖，看着有些無措。
“會，你想要的都給你。”林昭站在他面前，就跟一堵壯實的牆一般擋住傾斜灑下來的陽光，輪廓氤氲着淡淡的柔和的金色的光芒，刺得和寧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系統驚叫：“我擦嘞，你咋的了，心跳咋這麽快？不會真是心髒病犯了吧？中風？腦血栓？額滴個神呀，這咋弄呀，卧槽，得是要找個大夫過來。”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模糊，和寧心尖一動，忽然湊上去在林将軍的臉頰上印上一吻，臉頰浮現出兩抹不正常的暈紅，他快速低着頭忸怩：“這樣算不算是喜歡？”
涼風習習，落葉缤紛，溫潤的觸感一觸即逝，他不自知地擡手摸向自己的臉。
和寧沮喪：“不喜歡嗎。”他慌張在袖子裏摸出帕子，踮着腳尖笨拙地去擦林将軍的臉，“我來我來。”
林昭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猛地按在自己的胸前，聲音透着兇狠：“為什麽親我？”
“啊？”和寧重心不穩，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為什麽親我？！”林昭步步緊逼，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逼問出來的。
小皇帝就只看過先皇露出這等兇狠的表情，就像是被捕捉到了的小兔子，只能眼睜睜看着大灰狼抖擻着毛一步一步地逼近，吓得哭腔都拖出來了：“我、我就是喜歡、喜歡将軍，沒有冒犯的意思。”
林昭恍惚一瞬，猛然間警醒，看着小皇帝眼圈紅紅，捏着手帕驚慌失措的小模樣。
“抱歉抱歉，是我沒控制住好。”林昭面容僵硬一瞬，立刻恢複自然，察覺到小皇帝胳膊微微顫抖，連忙低頭查看。
纖細的手腕清晰的幾根手指印，全是剛才他意識不清時掐出來的。
“疼不疼？”林昭心疼地想抽幾個耳刮子，拉着他的手湊在嘴邊上。
和寧驚慌地看向他，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別……”
“別動。”感覺到他害怕自己，林昭眼底的愧疚更深了，“我看看嚴不嚴重。”他低頭輕輕吹了吹，“疼不疼？”
和寧瞪着眼睛想要在他臉上看出異樣的表情，最後失聲哭出來，另一只手抹着眼淚，委屈地拖長了音調：“疼——”
一聲出來，林昭總算是放心了。
剛才他确實失控了，可是長久以來的渴望就在自己面前，還做出了如此令人誤會的舉動，他內心暴躁的猛獸一不留神就被放出來了。
是他的錯。
“是我的錯。”林昭薄唇貼在他溫度頗高的手上，“是我太激動了，下次我要是還欺負你的話，你就直接扇我耳光，好不好。”
和寧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肩膀一抖一抖的：“不，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親将軍的。”他斷斷續續地解釋道，“将軍喜歡抱、抱，我以為親，親一下也是喜歡，我、是我……”
“不，我喜歡，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驚喜異常。”林将軍晦澀的眼睛緊盯着他，“你親我，我給你買好吃的。”
和寧就像是個小孩似的，眼淚來得快，也去的快，手背抹掉臉上的水漬：“真的嗎？”
“真的。”林昭點頭，伸手攜掉他眼角的淚珠，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親，又親了親，“真喜歡。”
系統一個哆嗦：“卧槽，總感覺下一秒将軍就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獠牙，然後一口吞了你。”它抖了抖雞皮疙瘩，“你剛才怎麽了，吓我一跳，還以為病了呢。”
“沒有啊。”明明眼眶裏還包着眼淚，但和寧的聲音卻是掩飾不住的驚喜亢奮，“親一下是不是也有龍氣，以後就可以随便親親了！”
“卧槽卧槽卧槽。”系統簡直驚呆了，“你也太會算計了吧。”它斜着眼睛，拉長了強調，“矮油，沒看出來還是個小腹黑哦。”
“一般一般！”和寧謙遜道，“不是你說要我好好利用這張臉嘤嘤嘤的嗎，雖然我沒覺得這張臉有什麽特別之處，林将軍果然喜歡小孩子，一定是因為将軍府都沒有小孩的緣故，簡直棒呆。”感覺找到了攻略林将軍的捷徑。
系統：“……”不不不，這個榮譽我不要，不是我的主意好，而是你的演技棒呆。
它一個激靈，問：“你心跳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快。”
“是嗎？”和寧不以為意，“剛才有點緊張，現在可能是開心吧。”
系統盯着他羞澀的笑容，一陣寒意：“……”這真的還是之前那個軟糯糯的小團子嗎，芝麻餡的小團子？
剛哭過的聲音啞啞的，和寧小心捏住林将軍的衣服下擺晃了晃：“要回去嗎？”
擡臉看一眼廚房門口正擔心望過來的張大嬸，林昭：“不要去打聲招呼嗎？”
和寧回頭看一眼，可憐巴巴地點頭：“要。”
“那別哭了好不好。”林昭微微彎腰，視線跟他平齊，小心擦掉他臉上的淚漬，“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腫了，我會心疼的。”
和寧吸了吸鼻子，大着膽子嗔他：“都是你，吓唬我。”
“嗯嗯嗯，是我的錯，那你現在打我好不好？”林将軍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按去，和寧慌張想要收回來，可落上去的時候發現力道也不是很大，鼻子哼出一聲在他臉上使勁壓了一下，噗嗤沒認出笑出聲音。
見他終于笑了，林昭雙手伸開抱住身體前傾的小皇帝，按着對方的後腦勺：“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我才不要長大，做小孩還能被林将軍疼，多好的。和寧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處，彎着嘴角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