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族學裏的日子如白駒過隙,一眨眼,一個月就過去了。這一個月裏,盛芸順利進入練氣一層,穩步向着練氣二層前進。
除了前世是學習數語外,今生是修煉,學習陣法,盛芸覺得這族學的日子,其實和前世的小學沒什麽太大的不同。在這一個月裏,盛芸和族學裏的其他孩子基本都混熟了,她雖說這幾年裝小孩,心理年齡變得幼稚了一點,但是畢竟有20年的底子在。于是就顯得什麽都懂,遇事不慌,總能支出個招把事情解決,所以在族學這幫五歲的小蘿蔔頭裏,就頗有一種領頭大姐的感覺,誰遇到點什麽困難都喜歡來問她,一時間顯得人員很好。
哥哥盛熙來找過她兩次,都是中午那兩刻鐘大休息的時候,不過兩次都恰巧趕上有人找盛芸有事,盛芸一時間騰不出時間來和他說話。盛熙回家的時候還頗為幽怨的說了句,盛芸有了其他玩伴就不要哥哥了。
盛芸看着這樣的哥哥好笑,自己這個哥哥真是妹控,不管是現在和她的其他小夥伴,還是和貓咪湯圓,都在不停地争寵。
于是盛芸就笑話了哥哥兩句,說哥哥不知羞,比小夥伴們大了那麽多歲,還和他們争。盛熙有點惱羞成怒,威脅盛芸再也不給她帶愛吃的那家棉花糖。盛芸看着有徹底炸毛傾向的哥哥決定不刺激他了,比如說,現在自己也開始上族學有零花錢,可以自己買了之類的。
一把抱住哥哥的手,開啓撒嬌大法~
盛熙果然禁不住這個,一會兒就被妹妹哄回來了,還簽訂了不少不平等協約,比如說每個月至少給妹妹買一次棉花糖之類的……
總而言之,盛芸的小日子幾乎可以說是過的輕松又惬意。幾乎這兩個字,還要落在三天之前的事上。
三天前,經史課上,安夫子照例帶着大家背了一段《道德經》,然後教着寫了三個字。之後卻來了個突然襲擊式的檢查,讓所有人一個個的把學過的《道德經》在他面前背出來,還要看他們這一個月來寫的打字,他要看看他們進步如何。
大家都有點慌。毫無準備,猝不及防說的就是他們。夫子沒說要查的啊!而且,這一個月大家都習慣了,上課跟着夫子随便讀幾句,背幾句的氣氛,基本就沒有人下課之後特意背了。
除了盛芸,沒錯,除了盛芸。
盛芸前世算是個好學生,老師留的作業基本上都會保質保量的完成。背誦古詩古文這種東西,更是幾乎從默寫到考試,就沒丢過分。這種習慣自然就帶到了現在,上課沒背記住的回家一定問哥哥問父親問母親,總之就是一定要弄出來,上課就背到的回家睡覺之前也要複習一遍。再仗着現在年齡小,記憶力幾乎處于最佳狀态,《道德經》刷刷刷背的飛快。
檢查的時候盛芸是考慮過要不要藏拙的,但是仔細想想,還是決定不要藏着掖着的了。
前面不是沒有全背下來的人。那個學霸,洛傳梓,是班級裏第一個一字不差背下來《道德經》的;另外一個,就是前文提到過的,容貌明豔的小女孩,洛鼎悅,當然盛芸現在還不知道她曾對着自己冷哼。她也是一字不差的背下了。
再加上盛芸對自己的演技沒信心,怕自己藏拙不成反被安夫子看出來,倒找麻煩,所以就決定發揮自己的真實水平。
但是盛芸背完之後,安夫子卻不是像對待之前所有人那樣,慢悠悠,不太經心的點點頭。反而嚴肅了起來,對盛芸說:“盛芸,你刻意了。”
盛芸聽完這話有點發懵,刻意了?
“傳梓一字不差的背出來,是因為他記憶力超群,老夫觀他确實是過目不忘,只要是說過一遍的,他定能記下來;鼎悅能背下來,是因為她起步比你們早,老夫知曉,她從小聽道德經長大,這些對她來說,早就是忘不掉的東西了,但是盛芸,你為什麽能背下來的呢?老夫上課也觀察過你,你并非記憶超群,也非提前接觸,前一天背不下來的,第二天再來,一定是會了的。你回家後用過了功啊。盛芸啊,為什麽用了功呢?”
為什麽用了功,這句話把盛芸問的更懵了,自己為什麽這麽用功呢?就是覺得應該把學的背下來啊,前世遺留的習慣啊……
“就是、盛芸覺得就是應該背下來……”盛芸頗有點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又為什麽應該呢?我觀你本性并非醉心道學的,對這《道德經》,更不是因為出自本心的喜愛想要背下來的,那為什麽要背呢?”
盛芸眨了眨眼睛,自己為什麽要背呢?說白了,還是應試教育的鍋,總覺得這東西要考,就一定要背……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道法自然,清靜随心,若是你做的是違心的事,即使将《道德經》背的一字不差,即使将其他道學典籍也背的一字不差,于你的心劫,也是沒有幫助的,”說到這安夫子嘆了口氣,“你刻意了。”
盛芸低着頭,不知道說什麽,她好像确實還帶着前世的習慣,骨子裏還是有學習要應付考試的想法。現在猛然一說一切随心,一時半會的,好像真的随不起來。她的行為處事原則,早就在前世的二十多年裏融入了骨髓。
安夫子看她這個樣子也沒在多說什麽,直接讓她回了座位。
後來安夫子也沒再說什麽,這件事也就這樣過去了。但是盛芸想起來,就有些嘆氣的沖動,二十多年的習慣啊,哪是那麽容易,說改就改的。不過現在也沒其他的法子,只能一邊暗示着放飛自我,一邊靠時間來調節了。
上完這節符箓課,第一個月的族學生活就要徹底結束了,可以休息三天了。族學的學制裏,也是有休沐日的,一個月,休沐三天,全都放在月底。盛芸第一次知道的時候還暗自吐槽,真是要麽不放假,一放就是小長假!
下課後盛芸一邊和旁邊的洛傳梓閑聊,一邊收拾東西,這一個月來,兩人已經成為還算說來的朋友了。兩人陣法符箓課一般都是挨着坐,下課經常讨論讨論。洛傳梓是本土學霸,盛芸有時候會用前世的思維發散一些奇妙的想法,互相說說,都覺得受益匪淺。
“傳梓!我們今天一起回去吧!”風風火火的聲音,伴着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洛鼎悅跑了進來。
“你怎麽總是收拾的這麽慢啊,每次都是我收拾好來找你!”鼎悅看見傳梓還在收拾東西有點不高興,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着洛傳梓,嘟着嘴。
……
小孩長得漂亮就是占便宜啊,即使生氣也是萌啊,盛芸看着嘟着嘴的洛鼎悅想。
洛鼎悅和洛傳梓也是在上族學之前就認識。兩人還是這一屆唯二的父母是金丹期的孩子,換句話說,就是這一屆,只有他們兩個從小就是在洛氏祖宅裏長大的。洛氏祖宅裏孩子不多,能同歲的更是極少數,所以兩人從小就在一起玩,關系不錯。
洛鼎悅這一個月沒少在符箓課下課後找洛傳梓一起回家,所以,因着與傳梓關系比較好,盛芸和洛鼎悅也說過幾次話。不過盛芸敏感的認識道,洛鼎悅不太喜歡自己。
盛芸也猜測了原因,大概是因為洛鼎悅覺得自己搶了她的風頭了。洛鼎悅的親祖父是家族的三長老,家族裏,七個長老加上兩個陽神期老祖宗,一共有兩個人有後代,傳到第三代的,更是只有洛鼎悅一個。所以據說洛鼎悅在洛氏祖宅裏極其受寵,大家基本都讓着她,平時和前世古代的公主似的。
到了族學之後,孩子的世界畢竟還是比較單純的,自然沒有像大人那樣捧着她,反而因為她有點傲慢,大家都不太喜歡她。洛鼎悅可能是一時間有點受不了這樣的反差。再加上這個時候,盛芸異軍突起,成了班裏的“大姐大”,所以她就怪罪到了盛芸身上。
也許還有點洛傳梓的原因?盛芸不負責任的猜測,原本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好朋友被別人搶走了,不甘心?怎麽莫名有一種打擾人家青梅竹馬的錯覺呢。呸呸呸,都是一個姓氏的,瞎想什麽,盛芸簡直覺得自己亂開車。
“鼎悅,你講點道理!”洛傳梓的聲音。
盛芸從自己的小世界裏驚醒,怎麽了這是。盛芸擡頭看了一眼洛傳梓,抿着嘴,和那天教育洛盛斌的臉色差不多,看起來真的有點生氣了。盛芸有點頭疼,她要怎麽辦呢,要是兩個都是她的朋友還好說,勸一勸就好了。但是這種一個人的朋友,另一個人讨厭的對象的情況最為難了,說什麽都不讨好。
眼見着兩人的氣氛越來越僵持,盛芸不得不出聲打破僵局,她笑着試圖插诨打科:“怎麽了呀你倆~好好的吵什麽啊~”
“沒事。”洛傳梓悶悶的回答了一聲。
洛鼎悅低着頭不出聲。
盛芸又尴尬的笑了一聲,正想着接下來要不要先遁了,讓這兩個人自己解決,就聽見洛鼎盛悅突然對自己說:“喂!洛盛芸,我們兩個比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