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七萬年前，人族有一個混蛋不知道為什麽中了火毒。他修為高的很，是上古世界裏最高的那一撥，能讓他解決不了的火毒，自然不是什麽好對付的東西。後來，他就把注意打到了鎮寒冰身上。鎮寒冰對他确實有效，火毒得到了控制。能控制了之後，他自然就想能夠把火毒徹底剔出身體。普通鎮寒冰做不到這一點，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冰芯身上。”

說到了，七情圖裏那人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特殊生命，我們沒有哪一個是好對付的，天道讓我們沒有族人，但同時，也給了我們至高的修為。那人族的修為是上古世界裏最高的那一撥，特殊生命的每一個也都是。于是第一次他和冰芯打了個兩敗俱傷。之後他還不甘心，又找了人族其他修士助陣，圍攻冰芯。冰芯和玉髓是特殊生命裏關系最好的姐妹。人族圍攻冰芯，玉髓自然去助陣。這第二波圍攻，自然也是打退了。然而壞就壞在，玉髓受傷之後，她的本體被人族撿去了。”

“玉髓的本體？”盛芸接着那人的話問了一句，心裏疑惑，洗靈玉，沒聽說過啊。

“玉髓的本體是洗靈玉，在上古世界，洗靈玉本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和各類奇石比，它不堅硬，煉不了器，和靈石比，它蘊含的靈力又少。只有一種說法，據說把它放在孕婦身邊，有可能增強孩子擁有靈根的可能性。但是之前，誰也沒把這個說法當回事。”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玉髓的本體被撿到之後都變了。人族的一個家夥，誤食了那塊洗靈玉，他的靈根，從黃靈根直接變成了天靈根。”

盛芸聽到這抽了一口氣。她這光聽着故事，就能猜到裏面的兇險。對于人族來說，靈根是最重要的東西，有沒有靈根，靈根的好壞，幾乎可以決定人的一生。這有了可以改善靈根的東西……

“之後的事情，相信你也能夠猜到了。玉髓和洗靈玉的作用，傳遍了上古。人族的高端戰力，開始瘋狂的圍攻玉髓，而普通人族，對付不了玉髓，就挖遍了洗靈玉。到現在，世界上，早已沒有洗靈玉了。而玉髓，更是早就被人族分了屍。”

說到這，那人嘲弄的笑了笑：“玉髓被圍攻的時候，除了冰芯，沒幾個特殊生命幫她。我們，說到底也不是一個族群……甚至有幾個之前和冰芯玉髓有仇的，還拍手稱快。可是之後，就誰都笑不出來了。”

“人族啊，瓜分了玉髓之後，貪欲沒有得到滿足，反而被激發出來了。玉髓的效果，他們都看在眼裏，對其他特殊生命的效果，都是期待的很。”

那人說到這，眼裏寒光愈盛，盛芸覺得他馬上就要暴起傷人了。盛芸不自覺的想要拍拍他的手臂，安撫一下他，但是手，依舊從他的神魂中穿了過去。

“人族，幹脆把我們都歸為了天才地寶，又打出天才地寶有能者居之的旗號，開始對我們進行瘋狂的圍攻，只要落在人族手裏，死了，就被他們分屍，活着，就今天割一塊肉，明天放幾管血。”

“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一直在這裏，”那人閉了閉眼，似乎是回憶到了痛苦的記憶，“六萬年前，焱焱奄奄一息的沖了回來，我才知道了一切。”

“再之後的一萬年，參天樹聯合了所有的特殊生命，開始和人類戰鬥，最開始，我們和妖族結了盟。參天樹和妖族有些關系，妖族也一直和人族是對立狀态，我們，都很信任妖族，然而，沒有想到啊，妖族背叛了我們！”

“五萬三千年前，因為妖族的背叛，我們，死了一大半，參天樹也死了。焱焱，焱焱，也因為這件事，死了。”

那人的身形開始不穩，一絲一縷的黑色霧氣，開始從那人身上想外溢散。

“焱焱，是我唯一的兄弟，我唯一的兄弟啊！就這麽！死了！”

“師父！”盛芸察覺到，眼前這人的情緒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狀态。他開始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原本被收斂的很好的屬于高階修士的威壓，這時候也一點一點的釋放了出來，并且在加強。

過了還不到一刻鐘，盛芸就開始喘不過來氣了。

“師父！”盛芸又叫了一聲，這個時候不能讓他在陷在回憶裏了，不說他會不會走火入魔，這個屬于高階修士的威壓再釋放下去，盛芸就要承受不住了。

盛芸有些劈裂的嗓音終于喚回了那人的注意力。他深吸了口氣，周圍空氣裏的威壓慢慢消失，溢散中的身形，也穩固了下來。

“之後的那些年，我都忘了我是怎麽過的。”那人調整好了情緒之後，又開始了講述，“不管是人還是妖，我見到誰，就殺誰，直到最後，我力竭了，要死了。那時候，我就想回到這，安安靜靜的死在我和焱焱的家裏。可是有一個人族的追了過來，我又和他大戰了三天三夜，最終，被他劈得神魂具散，陷入沉睡。這就是靈森大裂谷傳說的由來了。”

沉默，盛芸沒有過聽人講述自己死亡經歷的經驗，而那人沉浸在回憶之中。

許久之後，那人道：“七情圖，是我在剛知道這場大戰時布下的後手，是你激活了它，後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那上古世界破碎，是怎麽回事啊？”聽完了整個事件，只是盛芸唯一的疑問。

“每個世界能承載的能量，是有限的。而能承載能量的多少，和世界的資源，穩定程度，都有關系。兩萬年的大戰，消耗了多少資源，又釋放了多少資源。上古世界，早就被這兩萬年的戰争拖垮了。資源減少，又變的極度不穩定，且當時創造上古世界的聖人已經不知所蹤，這上古世界，自然就破碎了。”

盛芸點點頭。心中又嘆了口氣。

好問的，都解決了，剩下的問題，就是硬茬了。如果剛才，這人講的故事，都是事實的話，那上古這場魔道大戰，可以說完全是人類挑起的，他恨人類，理所當然。而他唯一的弟弟，焱焱，死在這場戰争中，更是給了他報複人類的充分理由。如果是站在公平的角度上，盛芸沒有任何立場阻止他向人類報複，但是，盛芸又嘆了口氣，自己是人類啊。

有一句話，屁股決定腦袋，話是俗了些，但是确實有道理。說一千道一萬，自己還是一個人類，即使對方再有道理，自己也不可能把刀口對準自己的族人。

“你……”盛芸斟酌着詞句。

“你是想問，我是不是要報仇？”那人不等盛芸問完，直接開口。

盛芸有些被人看穿了心思的尴尬，含糊的應了一聲。

“我确實要報複！”盛芸聽到這話全身不自覺的繃緊，心髒砰砰的跳“我要去報複妖族！”

像是個膨脹到了極點又被吹破的氣球，盛芸覺得自己的心髒被這個大轉折，刺激的要爆掉了。

“沒想到？”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恢複了往日的神情，這話問出來，盛芸還能聽出來些調侃的意味。

“丫頭，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我看不出來，猶猶豫豫，欲說還休的，不就是一直擔心這個麽，現在放心了？”

“啊……啊……恩……妖族，恩，妖族……挺好的……”盛芸說不準自己現在是怎麽個想法，亂七八糟的答應着，心裏不知道有多輕松，像是卸下去了一大塊石頭。

“要是說你們人族是真小人，那妖族就是僞君子。惦記着我們特殊生命的用處，堂堂正正打上門來，我們自當接招！妖族，一面和我們結盟，一面又在關鍵時刻背後插刀子，這個仇，我早晚要報！”

“等你複活麽？”

“等我複活？不，等我突破。你當我要報複的是你們何齊世界裏這幾個小妖精麽，當年的事，它連點邊都不知道，我就算把他們殺淨了，又有什麽意思。我要找當年那幾個和我們結盟的老妖怪。”

“呵，背叛我們，恐怕得了天大的好處了吧！這好處，以他們的修為，早就用不上了，必是都為了他們的族群，我必要當着他們的面，滅了他們的族群，讓這些吃着我們肉，喝着我們血長起來的小妖怪死淨了！看着那些老妖怪的心血化為泡影，再送他們上路，我這仇，才算是報了！”

看着這人嘴角的冷笑，盛芸慶幸幸好自己不算是他的對立面了。

慶幸完，盛芸又突然想到剛才這人話中的兩個點！

“你說，突破？還有！你說，他們不在何齊世界？！”不在何齊世界，那就意味着，這人想要報複，一定要突破世界壁壘，離開這個世界啊！還有他說的突破，上古大能的傳說衆多，盛芸覺得其中許多都不止于破壁期，他現在還說突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修為能比破壁期還強，是不是可能，他到時候能再帶一個人離開何齊呢？！是不是，自己回家有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