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救護車一路嚎着“完遼完遼”的聲音開進醫院,謝薔讓人從擔架上擡下來,柳明修一直跟在她身旁,緊緊牽着她的手。
醫生給她做了簡單檢查,沒什麽大礙,就是低血糖,人暫時暈了過去。
輸了半小時葡萄糖,謝薔緩緩轉醒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見柳明修那張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謝薔腦子裏還暈着,剛才她跑着跑着步,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随後便不省人事了。
看着手背上的輸液針頭,知道自己現在是躺在醫院裏。
她掙了兩下,想把自己的手從柳明修的掌心裏抽出,“柳明修,你給我滾。”
柳明修說:“薔兒,你手上紮着針,別亂動。”
要不是謝薔現在實在暈得厲害,手腳沒什麽力氣,指不定要抄起枕頭錘這人的頭。
她暈倒進醫院,還不都是被他氣的。
剛才謝薔在輸液,柳明修去外面買了點兒粥和腸粉回來,眼下見她醒來,便問:“餓了沒?我給你買了吃的。”
“我就是餓死也不吃你的東西。”謝薔說。
柳明修沒管她,自顧自地拆開外賣包裝。他給她買了艇仔粥,是她最愛吃的。
柳明修把病床搖起來,扶着她坐起,“慢點兒。”
謝薔靠在床頭,柳明修一勺一勺地把粥吹涼,喂給她。
沒吃兩口,胃裏又開始一陣一陣地疼,謝薔推開他的手,臉色很難看:“不吃了!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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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修立馬緊張起來,“怎麽了,胃又疼了?我去喊醫生。”
謝薔揪住他的衣擺,“柳明修,你能不能少在我面前晃悠,看不見你我覺得自己還能多活兩年。”
柳明修跟沒聽到似的,把她的手拿下來,放回被窩裏。
“我去找護士要個熱水袋,給你敷一敷。”
謝薔在病中沒了折騰的勁兒,只能任由柳明修這個王八蛋擺弄。她平躺在床上,柳明修把熱水袋敷在她的肚子,起初溫度太高,她受不了,柳明修就用熱水袋把自己的手捂熱了,拿掌心慢慢給她揉着。
柳明修問:“感覺舒服點了嗎?”
“嗯。”謝薔閉着眼,情緒相當不耐煩。
柳明修望着她,“薔兒,說你愛我。”
“我愛你大爺。”謝薔答得毫不猶豫。
柳明修也不惱,手上動作很輕,生怕弄疼她。
他說:“薔兒,你太瘦了,本來就沒個幾兩肉,現在摸起來手感就更不好了。”
他給她揉着揉着,手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謝薔睜開眼,一把摁住他,冷冷道:“柳明修,你的手不想要了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柳明修站起來,看了眼她的輸液袋,點滴差不多要吊完了。
“我去喊護士過來。”
出了醫院,轎車在路邊候着。柳明修扶着謝薔往外走,“當心,腳下有臺階。”
謝薔掙紮着,“別碰我!我自己能走!”
謝薔是在學校裏暈倒的,救護車把她拉過來的時候,沒順帶把她的背包一起拉過來。眼下她沒手機,叫不了自家司機,只能讓柳明修架着上了他的賊車。
車往禦城公館的方向開,柳明修一直把她摟在懷裏,謝薔怎麽掙也掙不開。
到了住處,柳明修抱她下車,對老劉說:“回頭收拾點我的衣服過來,今晚不回去了。”
謝薔兩條腿懸在半空,不停踢蹬着,拿手錘他的肩,“柳明修,滾去找你的女朋友,別賴在我這兒!”
柳明修把車門關上,抱着她大步朝公館裏走,“我女朋友太多了,犯不着你替我操心。”
開門進到屋內,柳明修把她放到沙發上,剛才她一頓掙紮,手背上的輸液貼掉了,針孔還沒壓好,一直往外冒着血珠。
柳明修皺了皺眉,“你坐着,我去拿創可貼。”
謝薔哪裏肯聽,站起來揪着他衣服就往外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想看見你,你現在馬上離開我家!”
柳明修忽地被她一扯,腳下沒站穩,踉跄了兩步,抱着她一起摔到了沙發上。
謝薔被壓在下面,氣得眼睛都紅了,拼命推他,“柳明修,你滾開!從我身上滾下去!”
她才從醫院裏出來,是個不折不扣的病號,屋子裏沒開燈,就着窗外透進來的一點月光,她小臉蒼白蒼白的,嘴唇抿得死緊,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滾。
還是犟得像頭牛,一點兒都不招人喜歡,卻讓他覺得心疼。
柳明修這下要摁着她,以防止她掙紮,沒工夫去櫃子那邊拿創可貼。他随手從紙巾盒裏抽了兩張紙,壓住她手背上的傷口。
“聽話,你幾個小時前才暈倒過。”
謝薔力氣敵不過他,別開臉,眼淚沿着她的臉頰滑落下來,打濕了他的手背。
她喉嚨裏嗚嗚咽咽的,強忍着,就是不肯發出半點兒聲音。
柳明修想給她擦眼淚,謝薔抗拒地避開,“別用你那只碰過別的女生的手碰我,我覺得惡心!”
柳明修凝視着她,“謝薔,你以為我對誰都這麽死皮賴臉的嗎?我找的哪一個女朋友不比你乖巧聽話,招人喜歡?我就非得伺候着你,用熱臉往你的冷屁股上貼?”
謝薔流着淚,腦子裏亂得像一團麻花,身體也不舒服,此刻他說什麽都聽不進去。只知道他故意找女朋友來氣她,大搖大擺地從她面前過去,氣得她生病,進醫院,巴不得把她當場氣死。
謝薔嗚咽地開口,聲音打着顫,“那你去找她們啊,幹嗎非得纏着我?既然她們都比我聽話乖巧招人喜歡,你就和她們在一起好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柳明修說:“我就是犯賤你知道嗎?”
她力氣敵不過他,說也說不過他,整個人委屈到了極點,一開始還能抽抽搭搭地憋着,最後索性也不管不顧了,哇得一下嚎啕大哭起來。
她胡亂踢蹬着,拿拳頭拼命地捶打他,聲嘶力竭地道:“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你!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柳明修由着她在懷裏發洩,沒有松手。
謝薔哭着說:“柳明修,我讨厭你,你從我身上滾開!”
柳明修面對她情緒崩潰的模樣,心疼,一時又有些束手無策。
他撥開她臉頰邊淚水濡濕的發,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眼睛,安撫道:“薔兒,不哭了,是我不好。”
他越是這樣說,她的眼淚越是止不住。
謝薔哭得一抽一抽的,氣都快喘不上來了,還不忘斷斷續續地罵他:“柳、柳明修……別、別用你那張親過別的女生的臭嘴親我……”
柳明修說:“我這輩子就親過你,沒親過別人。”
“我讨厭你的嘴!”
“那晚我用嘴伺候你的時候,你不是這麽說的。”
“……”
謝薔情緒徹底崩潰了,急得大叫:“柳明修我讨厭你!”
“可我喜歡你啊。”
柳明修沒由着她繼續罵下去,低頭便堵住了她的唇。
任由她如何掙紮捶打,他不會将她放開。
這個吻并不溫柔,總體是他出舌頭她出牙,柳明修輾轉地親吻她,她毫不留情地一嘴将他的唇咬破。
親吻間摻了淡淡的血的腥氣,愛很濃烈,恨也很濃烈。
“柳明修……!你滾開!你不準親我……!”
謝薔掙紮着,哭得聲音都啞了。柳明修扣着她的兩只手,将她緊緊壓在沙發裏。
他的吻漸漸下移,到她的下颌,頸脖,不知何時已經松懈的衣衫領口。
“要滾就一起滾。”
謝薔仰頭急促地喘着氣,被他嚴絲合縫地抱着,指甲深陷進他的肩肌裏。流着淚,“你就是一個王八蛋,我這輩子最讨厭的人就是你了!”
柳明修在她耳邊厮磨,閉上眼睛,啞着嗓子說:“謝薔,我愛你。”
結束後,謝薔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由着他把她抱進放滿熱水的浴缸,給她沖洗身子。
水流包裹之中,她疲累得像是随時都會暈厥過去。
柳明修從身後抱她,親吻她的後頸。剛做完那件事,餘意未盡,正是尋求溫存的時刻,他主動讨好,謝薔卻不曾回應。
她太累了,不管是心裏還是身體,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被掏得空空的。
柳明修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轉過來,靠近想親吻她,謝薔避開了臉。
她始終不願意看他,閉着眼,長睫一顫一顫,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柳明修用指腹撫摩着她的臉頰,低聲說:“薔兒,你別這樣。”
他吻着她臉上的淚痕,嘗到她眼淚濕濕鹹鹹的味道。薄唇印在她微顫的眼睫,她的鼻尖,再到她的嘴唇。
“薔兒……”
謝薔沒有回應他的吻,目光空泛地落在浴室一角,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魂魄般,失去了生氣。
她說:“你抱我出去,我有話想跟你說。”
柳明修拿浴巾将她裹起來,抱她出去浴室。卧室鏡前,他給她換好衣服,又幫她吹幹頭發。
他捧着她的臉,指腹輕緩地摩挲,很深地凝視她,“薔兒。”
他低頭要吻下去,謝薔輕輕避開。
她右手一直捂在自己的左腕。兩年來,她從未将護腕摘下,在那片單薄布料的遮掩之下,是她無法面對的過往。
沒有人知道,她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就在今天,她卻要親手将傷口撕開。
柳明修見她久久伫立在原地,靜默着,沒有出聲。她今天暈倒過,剛才又一陣折騰,他怕她身體受不住,伸手想将她牽進懷裏。
“太晚了,有什麽明天再說吧。”
謝薔沒有動。
她擡眸望向他,靜靜地開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兩年我離開的原因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想看的劇情來了。大家放心,火葬場會有的,修羅場也會有的→_→
這本書寫到現在,有人贊美有人罵,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關于這段時間人物劇情帶來的争議,我有幾點想向大家說明:
最開始的時候,我在文案上标注了男主的人設,他是一個“人渣纨绔”,在創作的時候,我尊重他們人物自己本身的性格,因為我覺得他們是活生生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紙片人,他們應該擁有屬于自己的特點,因此寫每一段劇情、對話,我都是根據他們的人設去設計的。如果柳明修的人設是一個三好先生或是一個不近女色清冷的霸道總裁,那麽在塑造時就會截然不同。
關于柳明修換女友的事,有小天使認為這是一種很渣的,對待女生極度不負責任的行為,當然,我由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這種行為是好的,他的一些行為做法,是對是錯,确實有待商榷。但這裏只是一個故事,屬于男女主角自己的故事,是愛是恨,由他們自己定奪,我們旁觀者權當看戲就好,不必太過較真。
大家的每一條評論我都有認真看,我也很喜歡看到大家在底下讨論劇情,不管是褒是貶,只要合理,我覺得都能接受。只有一點,評論時請不要上升到作者本身,不要對作者進行人身攻擊,諸如“能寫出這種東西的作者三觀有問題吧”“作者道德敗壞”“人品有問題”“祝作者以後也怎麽怎麽樣”之類的話。
前面說了,劇情設定僅為人設服務,主角三觀并不代表作者三觀。僅是針對人物劇情,相互尊重,我們就還是彼此的天使。
最後,認真感謝每一位讀者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