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土撥鼠·小編

白海生也來他辦公室報告了,他将陳如曼的社會關系也調查清楚了——

陳如曼為人尖酸刻薄,但是接觸的人不多,朋友就只有幾個作家和編輯,最多加上一個花花公子謝駿、死對頭姜小魚,除了姜小魚之外,并沒有和人結仇,最近賬戶也沒有問題,沒有大型的資金往來,也沒有交男朋友,只有一個未婚夫——不過未婚夫前年死了,她就一直沒有再開始新的感情。

這樣一個社會關系堪稱簡單,經濟也獨立無牽扯的女性,到底兇手的目的是什麽?不是情殺,不是仇殺,更加不是經濟糾紛……

白海生彙報完了之後,忍不住問了一句,一貫沒有什麽表情的面孔上,也帶上了一點兒的疑惑。

傅寒時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最奇怪的地方,排除了姜小魚之後,罪犯的目的就顯得撲朔迷離了。

白海生嘆息了一聲,他也是第一次對一個案子感到焦頭爛額,

“對了局長,有一個好消息,陳夫人那邊的态度已經有些松動了,我們下午就可以去屍檢了。”

傅寒時點頭,“可以,下午你帶着人去屍檢,務必要找到線索,爺再去審一審那兩個人。”

他到底是對陳産不怎麽放心的,畢竟陳産腦子不好使,遺漏了什麽也是正常的。

傅寒時先審了保姆——保姆的臉色有些憔悴,傅寒時問了兩句,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

因為他很清楚,保姆最大的嫌疑就是牆上的塗料,但是那種塗料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接觸到的,購買的地方整個滬市只有三家,而且他讓人查過了沒人來買過,至于其他的,保姆也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嘴比較嚴實,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既然在保姆這裏問不出什麽了,傅寒時也不浪費時間了,直接轉向了那個小編輯。

那位小編輯經受了一個上午的審問,已經快要崩潰了,而且陳産這人又特別愛威脅人,小編輯被吼了一個上午,現在已經十分頹廢地坐在凳子發呆了。

傅寒時一進來,他沒精打采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

傅寒時讓他重複了一遍案發當日他做了什麽,去看陳如曼的目的,小編輯垂頭喪氣的,又複述了一遍。

“那一天是我們收稿子的日子,陳如曼喜歡拖稿,所以每一次我都會提前幾個小時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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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時對着陳産的記錄看了下來,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非常完美,條理清楚,邏輯明白,最重要的是——竟然和陳産剛剛記錄下來的一模一樣。

“再然後,票是總編給買的,因為我要外派去北平采訪一下周敏作家準備一期訪談……”

傅寒時擡起頭來,淡淡道,“失陪一下,爺去抽支煙。”

那小編輯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松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表情頹喪。

傅寒時一出門,往口袋裏面摸煙,摸來摸去,卻摸到了一只鼠爪子,爪子還在他掌心撓了撓,傅寒時心中一動,把姜小魚拎起來,挑眉問道,

“爺煙呢?”

姜小魚眼睛亮晶晶的,掙紮着要從他手底下下來,“富含四!額跟你說,辣過編輯在撒謊!”

傅寒時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姜小魚也看出來了,笑道,“了不起啊,怎麽看出來的?”

“富含四!雜質社滴截稿日似在十五好,尼莫要被他騙啦,他說是十三好,他根本就不似去收稿滴!”

傅寒時臉色一變,問道,“你确定麽?我們去找了雜志社核對過,确定是十三號……”

姜小魚肯定地點點小腦袋,“這過每個月都不一樣滴,姜小魚上次截稿就似在十五號,統一下印滴,不

可能兩個銀不一樣!”

傅寒時想了想,披上了的外套就要回去審問,半路想起來了一件事,又提溜起來了姜小魚,“一會兒把爺的煙放回來,不然就把你瓜子丢了。”

姜小魚氣呼呼地給了他一爪子,“湊煙臭死鼠咧!尼湊煙就莫要挨額!”

傅寒時哼了一聲,沒有再說這個了,正準備回去呢,就看到陳産帶人過來了。

“這位是……”

“噢噢,我是《小說月報》的法律顧問,現在也是被你們扣押的編輯的律師,按理說在沒有确切的證人之前,對我的當事人進行扣押拷問,是不符合法律程序的,我是來帶他離開的。”

傅寒時看了那律師一會兒,律師也微笑回應,他沒有作聲,微微側身,讓了路,就是默許了。但是他一路看着那律師帶着人走了,目光依舊停留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等到人走了,傅寒時就收回了視線,命令道,“陳産,帶着人和我一起去《小說月報》雜志社。”

陳産懵了,“局長,咱們去那兒幹啥,也不能把人搶回來繼續審呀?”

傅寒時道,“去查總編。”

是的,既然那個小編輯撒了謊,而整個雜志社上下口徑一致,一個小編輯哪裏有這麽大的能量?至于總編為何要幫忙隐瞞,那麽答案只有一個——

要麽他知道一些內幕,要麽……

他就是主謀。

只不過,傅寒時卻隐隐覺得哪裏有點兒不對——

等等,他的鼠呢?

他一摸口袋沒有,瓜子和花生還留在裏面。

傅寒時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讓人幫忙找找鼠,結果整個警局都翻了過來了,都不見鼠影,陳産都提心吊膽的,知道這局長寶貝他的鼠,生怕他發脾氣,回來告訴他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

傅寒時氣得的牙癢癢的——他怎麽忘了,剛剛那個律師手裏面提着一個公文包,不大,但是裝某只小小的鼠卻是綽綽有餘的!

想到這只鼠可能是之前的姜小魚的寵物,要是為了主人的清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奇怪,但是傅寒時的火氣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還不給老子快點兒!去雜志社!”

“局長,不,不找鼠了麽?”

“找你個奶奶的,快點兒雜志社,慢一分鐘老子就斃了你!”

這廂傅寒時火冒三丈,那邊姜小魚躺在公文包裏面繼續一邊翹着腿兒磕瓜子兒,一邊偷聽那律師和小編輯的談話。

律師或許是有些緊張,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公文包裏面多了一只鼠的重量。

這兩個人都是姜小魚的熟人,小編輯嘛,一直都是他來她這裏拿稿子的,姜小魚從聽到他說總編外派他去采訪就覺得奇怪——

因為他都跑了四年的腿了,還能因為跑腿的對象沒了,就突然高升,擔任這麽重要的職務了不成?至于十三號根本不是截稿日這件事情,還真的只有幾個人知道,但是這偏偏是姜小魚,她當然清楚截稿日了,這個也就是她确定了小編輯有問題的原因。

至于這位律師,姜小魚見得最多的就是他去幫雜志社告盜版——但是鑒于告了幾年還是盜版滿天飛這件事情,姜小魚絲毫不信任他的業務能力,所以同理兇手也不至于讓這麽不靠譜的律師來幫忙。

“你說了什麽?”

“大概就是那天的那些話,我沒有透露更多。”

“那就好,不要擔心,總編會馬上送你去北平的,你不用再想着其他了……主要是這件事情對我們雜志社的影響太不好了,要是傳出去時銷量肯定下

跌,所以說總編也是息事寧人的意思,唉,怎麽這警局還懷疑上我們了呢?我們弄死了陳如曼有啥好處啊?一走走倆臺柱,天都塌了。”

小編輯笑了兩聲,顯然有點兒無奈,但是還是沒有說些什麽。

姜小魚換了一個姿勢用門牙磕花生米,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判斷錯,抓不住盜版的律師還真的是個大傻子,幸好兇手沒有拉他入夥,瞧瞧這在狀況外的樣子,她都不忍心聽了。

姜小魚這麽想着,他們也到了雜志社了。

滿心想着依靠自己絕頂聰明的小腦瓜子破案、順便見見老夥計的姜小魚當然沒有想到,一公裏外傅寒時正在咬牙切齒地盤算,今天晚上到底是吃紅燒旱獺,還是清蒸旱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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