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土撥鼠·總編

“那可真是巧了,李媽媽一頭白發,就這麽一根兒黑頭發還掉在了總編書裏頭。”傅寒時合上了雜志,不鹹不淡道。

王總編擦擦汗,“許是辦公室裏面的小編輯動了也是說不定的,我這兒的書都是從雜志社送來的,好多都還沒有來得及看……”

傅寒時笑而不語,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有相信,倒是放下了書,往別處看了看,王總編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相信,其他的地方應該沒什麽問題。

他這麽想着,親自給傅寒時沏了一杯茶。

傅寒時剛剛坐下,姜小魚就忍不住鑽了出來,蹲他肩膀上去了。

王總編不是第一次見姜小魚了,瞧着這小動物探頭探腦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笑,

“傅局的寵物可真的可愛,有名字麽?”

傅寒時微微一愣,好像知道了她是只成了精的鼠之後,他還沒有問過她的名字——

現取一個也行?

傅寒時摩挲了一下杯壁,突然間勾起了嘴角,看看姜小魚拿門牙啃花生的蠢樣子,戳了戳她的肚皮,“叫小傻。”

被戳肚皮立馬警覺起來的姜小魚:????

誰似小撒?尼才撒!尼是大撒!

王總編一愣,随即笑道,“看來傅局很喜歡它呀?”

傅寒時完全忽略了那鼠悲憤的目光,嗯了一聲。

不過寒暄也就到此為止了,傅寒時按照慣例開始詢問起來了王總編案發當日的事情——

王總編的說法也是滴水不漏:那天他整天都在辦公室裏面,整個雜志的人都能夠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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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總編可知道,陳如曼有什麽仇人,或者最近和誰走得比較近一些?作為她的責編,我想您還是應該會知道一些內情的吧?”

王總編嘆息了一聲,看起來有些悲傷,

“如曼啊,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雖然嘴不饒人,但是也不是與人結仇的個性,根據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除了小魚之外,沒有什麽仇人了——當然了,我覺得小魚也不是那樣的人。”

王總編回憶了一下,“走得近的人?似乎就雜志社的編輯,幾個相熟的編輯……對了,似乎還有新認識的牌友,似乎是那個叫葉茜茜的女明星,她們最近經常一起打牌,但是應該和葉茜茜沒有關系,她們只是平時打牌會聚在一起,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了。”

傅寒時等他說完了,從上衣的口袋裏面撚出了一張紙,放在了茶幾上面,推了過去,挑眉問道,

“似乎,王總編還漏了一個人。”

“這是在總編辦公室的抽屜裏面發現的,我瞧着恐怕總編和那陳如曼的關系,可不是用'匪淺'能夠形容的。”

傅寒時這話輕飄飄的,但是卻像是一擊重錘,猛地錘在了王總編的心上。他看到那張紙條之後,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蒼白,癱坐在了的原地。

傅寒時等了一會兒,他耐心本來就不好,現在看王總編不願意交代的樣子,也不想等了,抓起了姜小魚往兜裏面一揣,就起身道,

“既然如此,就去警局好好交代吧,陳産過來帶人……”

“不,不是的!我說,我都說!”王總編連忙叫住了傅寒時,但是臉色還是非常的不好看。

傅寒時轉了過來,重新坐下了,王總編也跌坐在了沙發上面,抱住了頭,好一會兒才道,

“陳如曼是我的情人。”

他這一開口,姜小魚的瓜子都掉了,猛地扒拉住了口袋,探出了腦袋,那小黑豆眼睛裏面一瞬間迸發出來了夾雜着八卦震驚恍然大悟等等情緒的光

芒——

她就說嘛,陳如曼的好幾本書的銷量都少得可憐還能穩坐當家花旦之一的位置,原來竟然是因為老王!只是姜小魚唯一懷疑的一點就是,陳如曼長得小家碧玉的,挺好看一個,本身的條件就不錯,也特別喜歡寫自己的男主角高大帥氣風流倜傥,曾經還和姜小魚炫耀過之前的前男友和死去的未婚夫多麽帥氣(雖然姜小魚認為毛少都不好看),怎麽竟然找了老王這個樣貌平平(禿了的更不好看)還有家世的人?

難道就是因為傳說中的“緣,妙不可言”?

“因為太太在北平,我一個人在滬市難免會覺得形單影只,如曼是個知書達禮的姑娘,想法也十分新式,我們兩個聊得很來。在她的未婚夫去世之後的一兩年裏面,我身為總編,也是她的責編,難免多關照了一下她,她的精神狀态也不好,我們多有來往,後來……後來一來一往的,我們就在一起了。”

“但是發生那樣的事情,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之所以遮遮掩掩,只是不想讓這份感情暴露于世,要是我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曼已經這麽不幸了,我不想她在死後背上罵名,所以……”

“局長,這件事情還請您不要說出去。”

傅寒時點了點頭,“自然。”

姜小魚一邊啃着花生一邊爬上了傅寒時的肩膀,小聲湊在他耳邊道,“他在撒謊。”

姜小魚為了寫偵探特意看了不少國外關于偵探推理的資料書,比方說微表情啦下意識的行為動作啦,她都有些涉獵,剛剛總編其實表現很不明顯,但是姜小魚還是注意到了——

他眨眼的次數太多了,顯然就是在緊張想要掩飾些什麽。

傅寒時沒有多問為什麽,他知道這只鼠該正經的時候不會瞎說,而且,他也不覺得總編說了真話,于是他放下了茶杯,不緊不慢地問道,“那案發當天,那位小編應該不是去收稿子的吧?”

“據我所知,雜志的截稿日不是十三號,而是十五號,所以案發當天,你派了小編到底是去幹什麽的呢?”

王總編沉默了許久,之前的時候他的精神一看就是非常緊張的,但是聽到了這話話之後,卻好像是松了一口氣,他嘆息了一聲,擡起了頭,卻再也沒有之前的緊張了,甚至表情也沒有了之前的悲傷,還是一種沒有表情,又有些神經質的樣子——

“正如你所看到的這張紙,那天派小張過去,就是想要讓小張去通知如曼,晚上一起吃飯。”

“這張紙條,就是那天小張給我帶回來的,這張紙上面還有如曼筆跡,小張走的時候如曼還是好好的,沒有想到等到晚上我準備赴約的時候,就接到了如曼去世的噩耗……”

“約會?”傅寒時反問道,“還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情麽?”

王總編搖頭道,“沒有……”

這話說完之後,他竟然還露出了一點兒笑容,

“要是傅局懷疑我的話,那我可就冤枉了,我和如曼的感情很好,不然如曼也不會這麽回複我,您說是麽?而且案發的當天,我也在辦公室,派了小張過去的時候如曼還好好的,還回了信,更加不可能是我指使的。要是非要說是我指使的,這死亡時間也應該是對不上的……”

“相比起來,姜小魚走了之後如曼就沒了,姜小魚又一直嫉妒如曼,連做案方式都和她的小說一樣,我看這兇手簡直是明目張膽,姜小魚就是兇手無疑,不知道傅局不去抓兇手,在我這裏浪費時間是為了什麽?”

之前的時候還會假惺惺地說“小魚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連掩飾都不想了,直接将自己的真實想法都說出來了。王總編一改之前畏畏縮縮客客氣氣的态度

,話說得理直氣壯,咄咄逼人,甚至目光都敢直視傅寒時了,态度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嚣張了。

很少有人敢在傅寒時的面前橫的,因為一般情況下,傅寒時會比他們都橫。

他點了一支煙,剛剛想要抽,去摸今年大哥送他的德國打火機,卻摸了個空,倒是摸到了一手的毛。

傅寒時想到那只鼠嫌棄的小模樣,也就沒有堅持要抽了,叼着煙過過瘾就得了。

許久之後,久到了王總編甚至覺得他會說出什麽讓他翻不了身的證據,或者說這個外地來的土匪會抽出槍來威脅他……

終于,傅寒時站了起來,卻什麽都沒有做,只是朝王總編笑了笑,

“既然這樣,那麽今天可就打擾了王總編了,總編勿怪。”

話音落下,不等王總編回應,他就帶着陳産等人撤了。

傅寒時一出了樓,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

“去查兩個人——王總編還有那個叫宋茜茜的明星,重點查王總編,銀行賬戶和往來都要查,還有王夫人也不要漏掉,越快越好。”

陳産領命,看傅寒時的樣子也知道這個事情十分緊急,絲毫不敢掉鏈子,連警局都沒回了就直接帶着人去查了。

傅寒時開車回了警局,這個時候白海生已經帶着人屍檢回來了,但是表情卻不是很好,看到傅寒時的第一句話就是,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那屍體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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