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土撥鼠·心意
“我想賀先生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吧, 大概也不想這大白天地蹲監獄試試滋味吧?”
賀凡一哽, 倒是沒有之前和是華夫人的人相争的氣勢來了, 他低下頭,深呼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做了某種的決定, “既然傅局長不肯通融的話,我這裏還有一事相求。”
傅寒時點了點頭。
“我希望華夫人派來的人慎重地對待小悅的身體, 也希望華夫人能給小悅一個體面的葬禮。當然了,我想……要是能夠讓我在小悅走之前再看她一眼……”
“華夫人對三小姐很差麽?既然也是名義上的母親,華夫人也不是什麽陰險之輩,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吧?”白海生問道。
賀凡嘆了一口,聲音顯得有些消沉, “小悅是私生女,夫人一直不喜歡小悅,還和華先生說過,以後要是死了也不會讓小悅進祖墳的……我,我就想着小悅是我的妻子, 要是不能夠進華家的話,也不能夠委屈了小悅, 我想葬在我那處至少還有我陪着。”
沒有想到還有這一重的理由在, 倒是合情合理, 将他之前為何執意要屍體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其他人的神色都有些動容,就是華夫人帶來的人在聽到了真正的理由之後,面上的表情也漸漸地變了, 但是傅寒時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來喜怒。
“華夫人既然派人來接三小姐了,就說明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且現在的華家還有華先生在,不會虧待華小姐的,你可以放寬心。至于後面的……”
傅寒時眯了眯眼,頓了頓,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對白海生低聲道,“一會兒你看着他,不能觸碰屍體。注意他的情況,有什麽表現都記下來。”
“進去吧,不要太久了,華夫人還等着帶人走。”
賀凡顯然沒有想到這個長得就一副很不好惹的傅局長竟然這麽剛好說話,他激動地抹了一把臉,朝傅寒時微微鞠了一躬,道了謝就跟着白海生進去了。
許久之後,裏面傳來了男人壓抑的哭聲,整個警局裏面都有些的靜默。
華三小姐着實年輕,又死于非命,雖然癡傻,但好歹有人真心珍惜,于是她的遭遇就更加讓人同情了,連帶着,警局裏面的衆人之前對鬧了一場的賀凡的印象也沒有那麽壞了。
“尼還真滴讓他進去咧,你不怕他是兇手去銷毀證據了麽?”
傅寒時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動動你的小腦瓜,我會讓他碰到屍體麽?”
姜小魚咬了咬手指,“對哦,白嗨森那個地下室裏面有塊玻璃!”
“而且罪犯在面對自己的傑作的時候,總是會流露出來一點點的蛛絲馬跡的,”傅寒時本來在分析案件的,但是漸漸的,視線被那啃來啃去的可憐兮兮的指甲給吸引,目光總是不自覺地朝她的唇看去。
他還記得,上次是甜甜的,巧克力的味道,今天她吃了奶糖,是不是白嫩嫩的手指和唇都是甜甜的奶香味呢的?
“咚”地一聲把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姜小魚撐着身體,坐上了傅寒時的桌子,晃着兩條白生生的腿踢到了凳子,她撐着下巴想着事情,聽着耳邊的哭聲斷斷續續的,漸漸地也沒有了,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剛剛的走神。
“服焊絲,我覺得他現在,又不太像是兇手了。”
她伸出了手指在桌子上面無意識地畫圈,“我剛剛觀察過他,他對華夫人的痛恨是真的,難過也是真的,他沒有撒謊,也很鎮定,除非是第二個謝駿,不然我想他也沒有那麽容易騙過我的眼睛……他好像很愛華小姐的樣子。”
謝駿?嗯?謝駿喜歡過她來着,第一次見謝駿的時候,她對謝駿比對他熱情多了,他一直
記在心裏。
他心不在焉道,“他愛華小姐,和他是兇手這并不沖突。在沒有找到确定的證據證明誰是兇手之前,誰都有嫌疑。”
“感覺他是真的愛華小姐呀,華小姐是個傻子他也不嫌棄。”
“怎麽還突然間感性了起來?你這小腦袋瓜子不靈光的樣子,沒想到還挺羅……羅……”
“羅曼蒂克?”姜小魚接了上來,瞪了他一眼,哼唧了一聲,“額也是心思很細膩的鼠好不啦!尼不要把額想成那種沒有腦子滴鼠。”
“心思細膩?”傅寒時回神了,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
“你要是心思細膩的話,世界上就沒有心思粗糙的人了。”
“額不是!”
他起身,壓住了她按在桌子上的小手,欺身靠了進來,直接把人給困在了身體和牆壁還有書桌組成的狹小空間裏面,姜小魚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傅寒時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擡頭,推了推他,“尼幹啥咧?”
傅寒時擡手,摸了摸她一直紅撲撲的臉,低聲誘哄道,“小傻,我記得你會微表情的。”
姜小魚左扭右扭,想要離開這個狹小到一擡頭就能夠碰到他下巴的空間,可惜被困得結結實實的,聽到這話忍不住瞪大了一雙杏眼用譴責的眼神看他,“額會呀,但是……”
他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眯起了眼睛,輕聲道,“那你說說,我現在想要做什麽?”
姜小魚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這個玄妙的問題,思考的架勢剛剛擺出來,下一秒她就“啊”了一聲——
男人将這小姑娘抱了起來,擡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這大概和上一次那個不一樣,他顯得有一些的急切和不溫柔,控制她的手顯得十分有力,她瞪大了眼睛,唔唔唔了幾聲,但是全部被他吞了進去,被壓住了某只鼠還像條死蠢的魚在案板上面扭動,但是掙紮了一會兒,大概是發覺這個吻還有點點甜甜的,她砸吧砸吧了嘴,攤開了手任由自己被抓住了手按在牆壁上了。
大概是什麽時候呢?從車上看着她忍不住走神開始?還是前幾天睡覺的時候又一次夢見她開始?
他從小到大就知道自己長得兇,氣勢吓人,所以在面對自己想要接近的人和物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放低姿态,盡量溫柔克制,因為他害怕自己就這麽把人吓跑了就回不來了。但是其實他骨子裏面是一個很執着的人,不達到自己的目的決不罷休,只是他平常都習慣于隐藏着自己這樣的一面,尤其是面對這個小小蠢蠢的小傻的時候,他捧着寵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徹底被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可是她……卻似乎遲鈍得有些過分。
報紙上都在說自由戀愛,他不知道別人是如何戀愛的,他不時髦,甚至有些的保守。但是他想,兩軍交接,敵退我進,如果她遲鈍,他就教她,她後退,他就前進。
他不願意繼續在原地守着這樣的關系,貪念是從每一個夜裏生出來的,在每一個眼神當中膨脹長大。他不滿足于介于搭檔和戀人之間的關系……
所以在這漫長的一吻結束之後,他對上氣喘籲籲,眼神懵懂的她,低頭,從她的眉心虔誠地吻到了嘴角,細細密密。
他下巴上面有一點點還沒有來得及刮幹淨的胡茬,紮得她忍不住眯起眼睛來推他,他不依,繼續親着,那微微的胡茬紮她,她被紮地咯咯地笑,兩個人鬧成了一團,最後鬧累了,她就幹脆躺在了他懷裏,還不忘記以牙還牙地拿自己的發尾去戳他的臉。
傅寒時笑了,要去咬她的發尾,門口卻突然間響起了一聲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