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岑言醒來的時候,後腦勺有點疼。不久前她被拖着進鏡子的時候,她的後腦勺似乎撞到了什麽,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她眼前還有點花,花了許久時間才慢吞吞從冰冷的地面上爬起來。

岑言倒是不怎麽擔心在鏡子裏遇到什麽危險情況,她記得《死亡預警》中對于茱莉亞的描寫只是說對方還是個孩子,做什麽事情都是孩子心性,整個德雷爾家族,只有這麽一個小姑娘是沒有惡意的。

額。

岑言現在對此持懷疑态度。

她站起後,站在原地環視了一圈四周。她站在一片空地上,周圍是黑漆漆的一片,頭頂偶爾有兩縷光線閃了一下,最終卻又消失無蹤。

岑言朝着右邊走了一會兒,耳邊響起了茱莉亞的聲音。

“姐姐,你怕黑嗎?”

茱莉亞的嗓音從四面八方鑽進她的耳朵,岑言也不緊張,她尋了一個臺階直接坐下了。她還記得小說裏好像有一幕是夏燦進入了鏡子裏,但最終還是安全的出去了。夏燦離開鏡子的時候,還帶走了茱莉亞。

她對茱莉亞是沒什麽興趣,不過她願意安全的離開這裏。

岑言挑了挑眉,“怕黑你就給我開燈?”

茱莉亞嘻嘻笑了一聲,“才怪,你要是怕黑我永遠都不給你開燈。”

這是什麽毛病?

岑言好笑又無語。

氣氛安靜了半晌,茱莉亞似乎有些難以忍受過分的安靜,一陣風飄過,她便趴在了岑言的肩膀上,一只冰冰涼的小手貼在岑言的臉頰上,她忽然長大嘴巴,用小聲又詭異的語氣拖長了調子:“有鬼呀——”

岑言抽了抽嘴角,手指扣住了小姑娘細得過分的手腕,不需要用力便将茱莉亞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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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黑,不過兩人靠的近,岑言也可以看到茱莉亞的臉。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戳戳茱莉亞的小臉,打着商量,“我們玩個游戲,如果我贏了你就把我朋友還給我?”

“那如果茱莉亞贏了呢?”

“那我就陪你在這裏繼續玩。”

茱莉亞歪着腦袋看她,“那好吧,我們玩什麽?”

“你想玩什麽?”

“我們玩大家來找茬吧!”茱莉亞的一雙眼睛都亮起了起來,她小手一揮,漆黑的空間瞬間亮了起來。

岑言這才發現,她此刻正站在一個四面被鏡子包裹的環境中,而她屁股下的臺階——

一片血淋淋。

岑言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停止跳動了好一會兒。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她伸手摸了一把,手指還是一片白皙,似完全沒沾染到那鮮豔的紅。

茱莉亞發現她的小動作,笑得很開心,“哥哥說過,女孩子要幹幹淨淨的。”

哦。

所以這血是假的。

岑言放下了心。

不過,這個大家來找茬是什麽玩意兒?

岑言一臉懵逼的時候,只見茱莉亞已經飄到了她的面前,閉眼再睜眼之時,葉丹青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應該說,是四個葉丹青。

每一個葉丹青都長得一樣,連面部表情和動作甚至是衣袖上起球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岑言盯着葉丹青看。

“這四個裏面有一個是真的哦,這個真的和其他三個是不一樣的。姐姐加油呀。”茱莉亞一邊說着,一邊将自己縮小成巴掌大小,晃悠着兩條小腿兒自來熟的坐在岑言的肩膀上,她一只小手扯着岑言耳邊的短發,看上去有點興奮。

和她相比,岑言現在的表情簡直是苦大仇深。

雖然她叫葉丹青爸爸,但是他們認識的時間還不超過一周。現在,她要從四個葉丹青身上找出不同來?

開什麽玩笑?

抱怨歸抱怨,岑言到底還是認命了。

岑言自認為自己眼神還不算太差,但是真正去找不同的時候,她還是崩潰了。

見狀,茱莉亞也有點為難,她仔細思考了一下,小手一揮,四個葉丹青變成了四個謝南錦。

身材修長的男人閉着眼睛安靜的站着,眉眼看起來十分溫和。不可否認,謝南錦這種人真是越看越好看,還看不膩的那一種。但是這不代表她能找出點不同來。

岑言:“找茬是能力問題,不是你換個人我就能找到。”

岑言嘗試着一本正經地和茱莉亞講道理,但是和鬼講道理的結果完全不用想。茱莉亞只用兩句話就把岑言給怼了回去——

“哥哥說愛人之間發生的任何一點變化,對方都會知道。”

岑言:“????”

岑言:“但他不是我愛人。”

茱莉亞小手指着她鼻子:“你們都要生孩子了。”

岑言:“……”

不管跟哪只鬼,都沒什麽好說的。

岑言只好認真的盯着四個謝南錦看,她背着雙手站在謝南錦面前,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茱莉亞這小家夥竟然在給她出主意,“你可以用手摸摸有什麽不同。”

你這他媽是教我耍流氓!

岑言咬牙,倔得像頭驢,就是不用手。然而倔到最後就是瘋狂的打臉時刻,她幾乎是自暴自棄的從男人的額頭看去,手偶爾碰一碰,感受着四者體溫是否有什麽不同。

岑言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将四個謝南錦對比了一遍,什麽不同都沒發現。

她回頭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神情冷淡的問道,“你不要告訴我還要把他們的衣服脫下來看看?”

茱莉亞快速捂住自己的眼睛,指縫卻大得瞎子都能看到她藏在手指後的眼睛,偏生小姑娘還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似的,分外無辜:“茱莉亞不會偷看的。哥哥說小孩子不能看大人之間羞羞的事情,不然以後就沒有糖吃了。”

岑言眼角一跳,手忽然伸進口袋裏摸索了半天,最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她拿着棒棒糖沖着茱莉亞晃,臉上一改之前無法面對現實的頹靡,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道:“打個商量,你應該還沒吃過棒棒糖吧?我請你吃棒棒糖,你告訴我這四個人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岑言一将棒棒糖掏出來,茱莉亞的眼睛便黏在上面下不來了。

小姑娘盯着棒棒糖,嘟起了嘴。她想吃,但是她又不想給岑言開後門。

茱莉亞在棒棒糖和原則之間徘徊三秒鐘,果斷選擇前者。她飄到岑言面前,将棒棒糖順走,又一揮手,四個謝南錦變成了兩個。

岑言:“?”

茱莉亞嘿嘿笑着将棒棒糖藏在身後,無辜的回望,“茱莉亞已經給你減小難度了。”

岑言差點氣笑,她竟然被一個小鬼頭給框了。

岑言有些躊躇,卻被茱莉亞的下一句話氣得只能上手——

“茱莉亞友情提示,不同真的在衣服下面哦。”

岑言:“誰給你出的馊主意?”

茱莉亞不說話了,眼神卻愈發的無辜。

無奈之間,岑言咬着牙,手指幾乎顫抖得觸碰上了男人的襯衫紐扣——

真的要解?

岑言完全不敢想象她解扣子解到一半謝南錦忽然睜開了眼睛那會是如何恐怖的一幕。

“姐姐,外面天都黑了。”茱莉亞在身後提醒,讓岑言一度覺得這小家夥是真的讨人厭。

岑言終于狠下心去解了男人的扣子,扣子從第一顆解到最後一顆,岑言早已從羞澀變成了麻木。她甚至覺得這會兒即便要她解謝南錦的皮帶,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完成這個任務。

謝南錦的襯衫微微敞開,岑言瞥了一眼注意到內裏蒼白的肌膚,她連忙幹咳一聲,回頭問茱莉亞,“可以了……吧?”

離她約莫兩米的距離,一身酒紅色休閑西裝的徐少面色錯雜的站着,他眼神詭異,嘴角緊緊抿起。

有那麽一瞬間,無數彈幕在徐少的腦海閃過——

“我日?什麽東西?”

“岑言想幹什麽?她竟然脫謝南錦的衣服?”

“她是不是覺得現在謝南錦閉着眼睛她就可以霸王硬上弓?”

“難怪岑小言不喜歡柳清随了!”

“但是為什麽要讓我看到!麻麻說看到污穢不堪的畫面會長針眼的!”

“你……”徐卿張張嘴,又閉上,半晌才盯着岑言已經尴尬得沒什麽表情的臉繼續問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岑言:“……不用。”

徐卿:“哦,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看這種,要不我還是走遠點。那什麽,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怎麽就走到這裏來了。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閉嘴。”岑言扶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麽樣?”另外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岑言整個人都驚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驀地轉頭,只見原先緊閉雙眼的謝南錦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他單手扣着襯衣扣子,似笑非笑的看她。

岑言:“……”

人生有多坑爹不必她多說了。

如今當真是前有狼後有虎,中間還有一只看戲看得狂拍手就差尖叫的茱莉亞小鬼。

岑言愣了三秒鐘,放棄了,她抽着嘴角對謝南錦道:“事實就是你長得太好看了,我一時被美色蒙蔽雙眼,想要對你下手,可以了嗎?”

謝南錦微笑:“行吧,不過下次不用趁我睡着的時候。我會主動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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