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晚宜和另外一位美國女孩跟着主持人走上舞臺。
主持人先詢問了她們幾個簡單的問題。
“這位小姐，你的名字是？”
“晚宜，柴。”晚宜的聲音有些輕，透着不易察覺的緊張。
溫樊坐在觀衆席，發現了晚宜的局促不安，眉頭輕蹙。
“柴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主持人笑着和她握手。
“你好。”晚宜輕笑道。
“請問你來自哪裏？”
“中國。”
“哦，中國啊，我曾經去過，我很喜歡那裏，非常美麗。”
“謝謝。”
“對了，剛剛我看到你邊上那位英俊的先生是牽着你的手舉起來的，那是你的男朋友吧？”
“呃……”晚宜覺得，這樣的場合和語境，她似乎無法否認。
于是她笑笑，沉默了。
主持人自然是當她默認了，一臉很懂的表情，心想這位中國女孩果然很內斂，“他是在給你勇氣吧？”
“是的。”
“多棒的男朋友啊！”主持人笑道，“雖然我知道這樣有些不禮貌，不過你是否介意我問一下年齡呢？”
說了年齡，主持人立刻驚呼：“哦不，你看起來才十七八歲，我還以為你是高中生呢！”
晚宜笑了笑，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看起來很年輕很漂亮，海豚們一定會喜歡的。”
主持人緊接着詢問了身邊金發藍眸的女孩同樣的問題。
晚宜深吸一口氣，望向對面，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隔得太遠，她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似乎看到了溫樊，但卻不敢确定。
那個人朝她招手。
晚宜笑了。
她們和海豚的互動很簡單。
握握手，喂喂魚，将手懸在空中，讓海豚躍起來打個轉兒，碰一碰手心。
海豚游到水池中央，兩個女孩子丢圓環，讓它們接。
晚宜丢得很準，位置沒什麽偏差，所以海豚每一個都接住了。
另外一個女孩一開始沒掌握力道，漏了一個圓環。
她們還學着讓海豚叫喚，晚宜面前的海豚首先叫起來，聲音響亮。
晚宜喂了兩條小魚給海豚。
主持人笑道：“看來埃文真的很喜歡黑發黑眼睛的女孩子呢，看它多賣力！”埃文是和晚宜互動的那條海豚。
觀衆們都笑起來。
最後，主持人讓兩位女孩蹲下身，腦袋微微前傾，湊到水上。
“這一個環節就要接近尾聲，讓海豚送美女們一個臨別之吻吧！”主持人擡起手。
訓練員手勢一做，命令出口，兩條海豚同時竄出水面，輕輕地在她們的臉頰上碰了一下，然後害羞似的鑽了回去。
冰涼的滑膩的觸感，通人性的海豚讓晚宜從心底感到喜愛和高興。
主持人一邊招呼兩位美女離開，一邊打趣道：“您的男朋友會不會吃醋啊？”他不知道在模仿誰，中氣十足地吼道：“我的女朋友居然被公海豚親了！我要找那海豚算賬！”
晚宜急忙道：“不不，他不會的。”
觀衆席笑聲一片。
溫樊失笑，搖搖頭，看着晚宜回來，俏皮地朝他比了一個“耶”的手勢，笑容明媚，露出潔白整齊的牙。
這一場表演也就随之落幕了，兩個人并肩走出會場。
溫樊問：“感覺如何？”
“很棒。”晚宜眼睛笑眯眯的，心情一直保持着歡喜，“如果不是你拉着我，我今天就不會和海豚近距離接觸了，是你給我的勇氣。還有運氣。”
尤其是，看到你在對面朝我招手，我特別安心。
溫樊微笑，“你自己也給自己勇氣了，不是嗎？”
“嗯。”晚宜手背在身後，在原地轉了個圈，轉向溫樊，聲音很認真：“謝謝你，溫樊。”
溫樊微微低頭，凝視着她，“不用對我說謝謝的。以後也不用。”
“好。”晚宜和他相視一笑。
走到門口，溫樊的目光停留在身後，突然說：“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噢……”晚宜看着溫樊轉身離開，好奇地在原地等着。
不一會兒，他回來了。
晚宜看到他懷裏抱着的小布偶。
一粉一藍兩只小海豚。
晚宜驚喜地笑道：“好可愛！”
溫樊将兩只海豚遞給她，“送你的。”
晚宜想了想，接過那只粉色的，“藍色留給你。”
溫樊的手在空中停頓兩秒，默默将藍色海豚收回去，一只手收緊，抱在懷裏。
出了海洋館，打給黃歆，她讓他們先回酒店，自己随後會回去。
兩個人坐在出租車的後排，一左一右，中間隔了一個人的空間。
晚宜抱着粉色的海豚，仔細端詳。
永遠不會動的小身體，永遠不會變的笑臉。
“溫樊。”她突然開口。
“嗯？”溫樊腿上放着藍色的小海豚，正看着窗外的風景，聞言轉過頭來。
“其實，動物園也好，海洋館也好，裏面的動物都很可憐。”
“人們喜歡看動物園裏各種珍稀動物，喜歡看水族館裏五彩斑斓的海底生物，喜歡看那些表演的海豚、海獅、白鯨，覺得特別開心，可是……”晚宜沉默幾秒，抿着唇。“它們其實都遠離了家園，失去了自由，限制在這樣一個環境裏。那些風光表演的讨人喜歡的動物，背後又需要多久的訓練……我以前一直不喜歡看馬戲團的演出，因為訓練員手裏握着鞭子，我覺得那些動物都在怕，因為它們受過疼。現在想想，其實海洋館也應該是一樣的，喂它們吃的又怎樣，還是在抹殺它們的天性。”
溫樊靜靜地看着她。
“今天我看到海獅們‘內讧’的情景，其實它們根本什麽都不懂，溫樊。”晚宜擡頭看他，“它們只是被教會要這麽做而已，那些動物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屈服于人類。”
溫樊微微垂眸，“……晚宜。”
“嗯？”
“這些事，我們無力改變的。就算我們不去看，還是有許許多多的人喜歡看，即便很多人都知道這其中的道理。”
晚宜沉默了。
溫樊難得詞窮。他不希望看到晚宜難過，“雖然我知道這些事确實很殘酷……不，我是說，你不要太難過……我們沒有辦法制止，但……”
溫樊活了二十幾年，自記事以來就幾乎沒有結結巴巴說過話，今天嘴巴卻極為笨拙。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晚宜忽然笑出聲，“沒事啦，我只是随便想想，說多了話，你不要在意。”
溫樊無奈。
“你剛才好可愛。”晚宜湊近他，溫樊條件反射地一震。
“哈哈哈哈。”她看起來笑得很開懷。
溫樊轉過腦袋看窗外，只有他自己知道，臉龐滾燙。
很久很久。
“晚宜。”他沒有看她，也不知道晚宜有沒有看着他。
“嗯。”
“讓你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
“你在想嗎？”
“……嗯。”
又沉默良久。
一只藍色海豚湊了過來，正好碰到晚宜放在腿邊座位上的粉色海豚。
晚宜轉頭，溫樊沒有看她，只是低頭看着并肩排在一起的海豚布偶。
“沒事的。”他低聲說。
晚宜低頭看着小海豚，布偶臉上還是那永遠不變的可愛笑容。
她輕輕笑起來，呼出一口氣，嘴角微彎。
“嗯，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鼓作氣寫完了今天的章節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