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言

第五章 許言

許言松了口氣,看着沉睡的狐貍,幸好它不是醒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小清,如果,它真的妖怪的話,有着不可思議的力量的話,你會害怕它嗎,你會讨厭它嗎?”許言突然發問。

看着她認真的神情,林清想了想,竟摒棄了以往的痞氣,說道:“言姐姐,你說什麽是對是錯?”許言疑惑,但她搖搖頭,“立場不同,看待事物的方面不同,所持的觀點不同,對或錯,都不能輕易判斷。”

“但在自己的立場裏,只會認為自己是對的,在別人看來,有對有錯,實際上都是立場不同,觀點不同,但大部分的錯或對,都是由大多數人來決定的,不是嗎?我不會因為它是妖怪就對它懷有恐懼,懷有惡意,萬物都有對錯,不是嗎?這是我娘親教我的。”林清咧嘴,那一齊白白的牙齒特為閃亮。

許言深吸了口氣,目中感情複雜,被林清的話驚到了,半響,才說話“你的娘親一定很好。”林清自豪“是啊,她是最好的娘親。”

大偉撓撓頭,“大姐頭,你說的是什麽?一點都聽不懂。”林清一哼,“這是說給聰明人聽的。”大偉再次找尴尬,卻不生氣,他是一個老實人,對林清的無理從不在意。

林清看着包得嚴嚴實實的胳膊,稍微移動一點,也能感受到肩頭處的疼痛,不禁皺皺眉,“言姐姐,我這手什麽時候才能好?”

“一個多月吧。”許言想起她的傷口,也是頭疼,差點都見骨頭了。林清哀嚎,“啊,這麽久,有沒有特效藥啊”許言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有倒是有,但藥材很難找。”林清一聽,兩眼冒光,“說來聽聽,沒準我家裏正好有呢!”

“說了怕你也不識,我還是到你家去看看吧。”許言想她的父母也是獵戶,傷口處理的一些藥材應該存有。

“這主意好!”

說罷,林清是立馬下床,那興沖沖的樣子,想來是呆在床上太悶了,她手裏抱着狐貍,扭動着腰肢,“哎呀,真是舒服。”許言看見,知是奈何不了她了。

正巧,小屁孩就沖進門來了,差點撞上林清,大偉眼疾手快,大手一伸,就抓住了小屁孩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兩只腳丫子還在空中蹦蹦。“小北,怎麽這麽急?”大偉問着,順便把他放在了地上。

“小北哥,等等我呀。”後面,是一個綁着羊角辮的小丫頭,粉嫩嫩的追在後面,大眼汪汪的叫着小屁孩,像是要哭了。直追到衆人面前,見到小北,高興的喊了聲“小北哥”,才細聲細氣的喊“清姐姐,大偉哥”,看向後面的許言,頓了一下才喊,“言姐姐。”許言微笑點頭。

對小丫頭的親昵,小屁孩顯然不感冒,哼了一聲,扭頭轉向一邊。“哎喲,清姐姐幹嘛打我。”小屁孩摸着頭,委屈。林清将狐貍纏在脖子上,一拳捶在小屁孩頭上,“叫你欺負女孩子。”“我又沒有”,小北癟嘴。

“我都看到了。”林清柳眉一挑,“不是小北哥的錯。”小丫頭還為他解釋,“是我太慢了。”林清摸摸小丫頭的羊角辮,笑道“你看小妮多好,你這臭小子真是享福了。”小屁孩還是賭氣,但明顯好多了,只有小丫頭小臉粉紅,兩手扯着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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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不再逗他們,這麽小,說什麽也不會懂的。話說,你還能說出什麽來着?“怎麽這麽急?”見提到正事了,小屁孩立馬精神,“大娘已經快要做好香噴噴的狼肉大餐了,我這是來提前通知你們一聲呢!”

林清也是兩眼冒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大娘的手藝好得沒話說,狼肉大餐,我來啦。”吃了李大娘的飯好幾年了,林清深知大娘的廚藝,百吃不厭。“走吧,也省了大娘再送來,對了,叫上大家了嗎?”,“叫了,大家都沒吃過狼肉,很興奮呢。”兩個小孩很是高興,“清姐姐太厲害了,竟然能捉到狼,那可是其他人不敢做的。”“那是,也不看看姐姐我是誰!”林清的鼻孔都快朝天了。

林清看向後面的許言,邀請“言姐姐,你也一起吧!”許言搖頭,“我就不去了,我還要處理藥材呢。”林清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一長木桌上推放着小山搞得藥材,這言姐姐平日不見人,許是上山采藥去了。

“這些有的是時間做,偶爾放松一下也好,再說,這狼肉可是百年難見一回。”林清勸道,兩個小孩也齊叫,“去吧,言姐姐,村裏的人也叫你一起來呢。”,大偉憨憨的,咧了咧嘴,“許醫師,村人都很感謝你救了大姐頭。”

看着他們的笑臉,許言心裏暖洋洋的,也是,自己忙了那麽久,只不過想忘那個人,但她已将那個人烙在心裏,怎麽能忘得了她!也該讓自己好好想想了。

于是,她點了點頭,答應了。衆人也高興,走出了房門。林清才注意到,天色又變黑了,自己睡得真是夠久的。

來到目的地,這裏已經非常火熱,肉香撲鼻,引人食指大動。大家已經擺好桌子,放好碗筷,就等着美食上桌,一群人聞着肉香,都已經流口水了。“李大娘,好了沒有?”心急的人總是等不了,再加上是吃貨。“哎,來啦來啦。”兩個大漢扛着一個大鍋從廚房走出,滿頭大汗,鍋裏,肉塊和各種佐料沸騰。

林清等人張大嘴巴,“哇,好厲害。”林清迫不及待,跑到近前,“哇,好香好香,大娘太厲害了。”李大娘看到林清綁着繃帶出來,不禁擔憂,“小清,你怎麽跑出來了,不在床上好好呆着。”林清咧嘴,“大娘,我沒事,我肚子好餓。”李大娘見她确實沒什麽事的樣子,也放下心來,“好好好,還有很多呢,足夠你吃了。”而林清已跟衆人大快朵頤了,吃得不亦樂乎。

許言見到這種場面,也是驚訝,想她以前在鎮裏也沒見到這麽熱鬧的。李大娘見到了她,高興的招呼,“許醫師也來了,來來來,快到這邊來。真謝謝你救了小清。”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也是非常感謝。大娘把她引到林清旁邊,面對衆人的熱情,許言明顯招架不住,“這沒有什麽,救人是我的本職。”

林清大呼,“現在我和言姐姐已是姐妹了。”“好好好,這是好事啊。”衆人很是高興,這許醫師能很林清成為朋友,能來村裏多走走是好事啊。面對樸實的村民,許言和顏悅色,投入到了這次晚宴中。

一群小孩圍在林清身邊,許是她胳膊受傷了,小孩們反倒覺得她不可怕了。“清姐姐,你脖子上圍的是什麽?,好白啊。”一小孩指着她脖子上的狐貍,許言注意到,這丫頭竟然圍着狐貍吃狼肉!深深地無語。

“啊,這個啊”林清吃下一口狼肉,放下油呼呼的筷子,手上也是沾滿了油漬,而她竟毫不在意的就這麽的抓上白白淨淨的狐貍,把它從脖子上拿了下來,“這是一只美麗的狐貍。”

小孩們看着狐貍白白的身上印着油油的五個爪子,覺得一點都不美麗。但還是好奇的盯着狐貍瞧,“它睡得好可愛啊。”“好想摸摸”,一小孩伸出手,林清卻一把把狐貍塞到懷裏,貌似好心的說道“不行,它身上太髒了。”衆人黑線,還不是你弄的。

許言看得清清楚楚,這才剛開始,林清似乎很喜歡這狐貍。杯酒下肚,許言眼神飄忽,思緒漸漸飛遠。

曾經,也有這麽一只狐貍,火紅的毛發,非常招人眼。而它的的确确是這樣,一下子吸引住了自己。似乎受傷了,倒在草叢裏,哀哀的看着自己,帶着警惕,那般無助,觸動了自己的心房。

将它帶回家裏,好好的給它處理了傷口。那火狐貍累着了,竟放下了警惕,睡着了。看着那一身漂亮的毛發,猶如跳動的火焰,吸人眼目。鬼使神差的,自己輕輕的撫摸上它的耳朵,順着滑到身上,柔軟的毛發,愛不釋手,直到摸上了尾巴。那小家夥才一驚就醒了。

尴尬的收回手,怎麽覺得那雙琥珀般晶瑩的雙眼好像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讓自己的臉上發燒,連帶着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了,幸好,狐貍又睡過去了。從此,她就帶着這狐貍了,遇到想打它主意的人,都給她逼退了。

“許姐姐,我叫花嫁”,直到某一天,一個笑意盈盈的女子出現在自己面前,很漂亮的女子,豔紅的衣衫,妖嬈妩媚,那笑容令百花羞色,衆生颠倒,連身為女子的自己,也一下子迷失在了裏面。“我是你的狐貍,我喜歡你。”手中的藥罐落地,那妖嬈的女子貼近自己,香風迷人,她竟親上了自己!

自己驚慌失措,一把推開那女子,“你幹什麽?我不認識你。”那時候自己心亂得很,摸上嘴唇,竟被同為女子的人親了,“呵呵”,女子嬌笑,迷倒衆生,“許姐姐,我是你的狐貍啊”,“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那姐姐看好。”女子眼中似有些猶豫,但還是一臉堅定,紅光一閃,女子不見了,反倒一只火紅的狐貍出現在自己前面,“小狐?你是小狐!”自己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個局面,“許姐姐,是我”,小狐開口說話了,豔紅的尾巴擺動,小狐小心的靠近,“不要過來。”但自己卻退步了。

這一幕明顯刺痛了小狐,她眼中悲哀,“還是不行嗎?但無論如何,花嫁還是喜歡你,許姐姐。”“你,你不要過來!你還是走吧!”小狐震動,悲哀更甚,“許姐姐,當真這麽想?我們還是可以一起……”“不用了,回到屬于你的地方。”不敢看它,怕洩露了心裏的想法。

“你當真這麽想?”花嫁看着面前冰清玉潔的女子,如此冷漠,仔細的凝望着她,似要把她深深刻進骨裏,“好,既然如此,那小狐就此告別了。”她也是幹淨利落,一轉身,真的不見了蹤影。

此後,真的就不見了。

三年了,許言眼中含淚,有着無盡的懷念。

當年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小狐一定很傷心,倒了一杯酒下肚,許言雙眼朦胧,喃喃自語“小狐,對不起……”,這一幕,落在他人眼裏,也覺得苦澀。一身白衣的許言,清麗脫俗,兩行清淚就這麽不設防的流了下來,如此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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