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回憶近日來的種種，只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幻夢。

在兩家家長的熱情督促下，她們已經步入了同居的狀态，國內不允許，可是在國外嘛，她們自然能夠有名正言順的關系。冰塊還是冰塊，并沒有因為那些世俗的禮儀而有所改變，唯一不同的是家中有了煙火氣，從做飯到刷碗——都是沈如檸一個人承包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一直是她陸桑榆。

網上的流言鋪天蓋地，就算一整天沒有出門，她陸桑榆也沾了一身莫名其妙的葷腥。往日裏不甚在意那些流言蜚語，甚至還有心情給黑粉們對罵，但是現在不同了，她陸桑榆可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是一個面冷心黑的高級知識分子。她在家裏沒忍住說了幾句髒話，至于後果麽，自然是凄慘到不願意回想。

“你在幹什麽？”

“我什麽都沒幹。”陸桑榆的頭搖得就像是撥浪鼓，這反倒勾起了沈如檸的疑心。

——一般說沒什麽那就是有什麽，陸桑榆這貨從小到大都是死鴨子嘴硬，或者說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衆人傳言中有十足禦姐範的陸桑榆在沈如檸那強大的氣場下丢盔棄甲。沈如檸只不過做了一個伸手的動作，她就老老實實地上交手機，并苦哈哈地說道：“我沒有罵人，我只是委婉地提點她們，現在的我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沈如檸掃了一眼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她一轉身陸桑榆就沖着她的背影扮鬼臉。

“卧槽”這個詞在很大的程度上只是用來表示震驚，可是老學究非要認為它是一句很不文雅的話。好吧，确實是不文雅。有一段時間恨不得嘴巴拉上拉鏈，這樣一個字都不用說自然也不會有錯，可惜她是靠嗓子吃飯的人，哪裏能夠不開口。

幽暗的燈光打在了身上，坐在吧臺邊發愣的陸桑榆連喝酒的心思都沒有。

“我覺得應該拉一道橫幅，叫做‘媳婦不在家出來嗨協會聚會’。”調酒師一邊玩手機，一邊懶洋洋地搭腔。

“滾蛋吧！”陸桑榆笑罵了一聲，趕緊噤聲，左看右看才意識到沈如檸不在，偷偷地舒了一口氣。

“你這是‘畏妻如虎’呢？”

“我覺得很不平衡，我連戀愛的過程都沒有體驗到，就邁入了婚姻的墳墓，喪失了自由。”

“‘戀’不重要，‘愛’才重要，這方面你顯然不缺。”

Advertisement

“這不公平！”陸桑榆哼了一聲，“她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那家夥行動上沒有任何的表示。”

“所以你想怎麽樣？”調酒師好笑地應道。

“我想浪漫一點。”陸桑榆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雖然二十好幾了，可是她也有永不凋謝的粉紅少女心，可不像沈如檸已經步入了夕陽紅故事會中。

“怎麽浪漫法？”

燭光晚餐、女仆裝、塗滿了奶油蛋糕的胴體……陸桑榆趕緊搖頭拂去自己腦海中旖旎的念頭。“其實你之前說錯了，這個聚會嗨不起來。那家夥調研結束，今晚就要回來了。”抱怨起來如江海傾瀉，回家的心思更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急切。

跑遍了大街小巷才從一個角落中的小店鋪處買到了大紅色的蠟燭。

各色的酒在家裏儲存着，不需要她再去動腦子。

有些惱恨自己拿不出手的廚藝，從各大酒店中訂了餐，恨不得将桌子擺滿，最後一個系上了愛心結的蛋糕擺放在中央。是不是缺少氣球來渲染節日的氛圍？等到陸桑榆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晚了，熟悉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

家中沒有開燈，沈如檸在進門的那一瞬間就借着走廊上的燈光看清楚了陸桑榆的身影，一聲不吭處在了黑暗中，不知道這厮又在發什麽瘋。手摸向了一旁的開關，正打算将客廳照亮，冷不丁聽到了一陣喊。

“不要開燈！”

随之而來的是淩亂的腳步聲。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沈如檸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她雙手環在了胸前，看着陸桑榆一個人的表演。

小小的一團火苗在躍動，霎時間燭光驅走了黑暗。

旁邊的充電器一閃一閃的，沒有任何停電的跡象。

沈如檸邁着長腿走向了陸桑榆，這才看清楚那擺滿了心意的一桌。發紅的面龐不知道是紅燭的映照，還是因為內心的羞窘。

還真是一場別具一格的“燭光晚餐”。

“你怎麽不說話。”被沉默的氛圍壓得幾乎擡不起頭的陸桑榆小聲地嘟囔。

沈如檸眨了眨眼，緩過神來的她自然輕而易舉就讀懂了陸桑榆的心思。忍住內心的笑意，她用平淡的口吻問道：“今天是什麽節日麽？”

“不是。”陸桑榆搖了搖頭，因為沒有獲得誇獎而有些憤憤不平，她瞪着沈如檸一眼，不滿地說道，“難道平常的日子就不能浪漫一下嗎？”

“嗯，很‘浪漫’。”沈如檸順着她的話誇獎，從口袋中翻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禮盒，推到了陸桑榆的跟前。

沈如檸竟然知道帶禮物回來？瞪大的眼睛中寫滿了毫不掩飾的驚愕。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條镂刻着她名字首字母的定制項鏈，歡歡喜喜将東西收了起來。陸桑榆用手沿着唇低咳一聲道：“飯菜涼了。”

“沒關系。”沈如檸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道，“更豐盛的還在後頭。”

陸桑榆面露不解。

次日扶着腰起身，沈如檸早已經出門，只在餐桌上留了一張紙條：晚餐很豐富，我為你準備了早餐，廚房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