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是一記耳光。這次他看到了小星星。真的不是誇張,就是漫畫和動漫裏面的那種,小星星。視線模糊,聽覺喪失,腦袋昏昏沉沉,還牽扯到肉穴處的肌肉,穴道內酥酥麻麻的疼痛刺激着身體,龜頭前端顫顫巍巍地流出一滴液體。
“再說?”王霄柏笑眯眯地舉起了巴掌。
邱傑不顧面上酸麻,大張嘴巴歇斯底裏地吼叫:“操!說就說!像在——”
“啪!”
“啪!啪!啪!”
左右開弓又是好幾個耳光。鼻血被巴掌均勻地抹到眼角,剩餘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大腿根上,一片狼藉。
“什麽感覺?”
“……感覺……有點難受……”
“哦?”
“啪!”
“我為什麽打你啊?”
因為你這個變态想打啊……血,真髒啊……邱傑迷迷糊糊地想。
“我……感覺……有點難受,拿、拿出來,能不能……”
“不能。——我為什麽打你啊?”
因為……之前王霄柏說過什麽來着?——“你到現在還不願叫我主人呢。我今天有意跟你磨一磨這個毛病。”
邱傑劇烈咳嗽着,眼淚婆娑:“主人!求、求主人……”
“乖,寶貝。不行。”
他身上一片病态的嫣紅,并開始發燒似的滾燙。在被打暈過去之前,他記憶的尾巴裏,始終閃現着那個蘸着自己東西的、血紅色的巴掌……極端的疼痛之中,他慢慢飛升,浮到空中。然後,鮮血飛舞。
邱傑再次醒來,已是翌日晌午。粗壯的鋼筋閃爍着冰冷的光,圍在他四周,把他的視線割裂成十幾個豎直的方框。
好低的視角……邱傑捏緊身上的薄毯子,驚慌地發現這就是他身上唯一的遮蓋物,而這些鋼筋從地板上伸出,把他牢牢禁锢在狹小的空間中。
——他被關進了狗籠。
一對西褲的褲腿出現在他視野裏。
“下午好,寶貝兒。”西褲的主人笑吟吟地問候。
邱傑擡頭。筆直的戲服包裝着一張笑容可掬、彬彬有禮且毫無負罪感的臉。似乎他剛從律師事務所回來,關了單神清氣爽,眉宇間都透着一股舒爽。邱傑低下頭,決定不注視、不開口、不回應,非暴力不合作。
這是他一生中最難熬的一天。不單單是熬過無盡的寂寞與無聊,還要克制自己不理會那人的逗弄。王霄柏在房裏看電視的時候,他拼了命才保持着一個背對的姿勢,肌肉僵硬直到電視節目結束。他的耳朵倒是一直聽着在,那是房間裏唯一能計算時間流逝的東西。讓他大失所望的是,當他悄悄調整姿勢觀察王霄柏時,那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角落裏的狗籠,只盯着電視屏幕看得聚精會神。
無聊比饑餓更難忍受。由于他根本沒怎麽動彈,餓了一天肚子也不怎麽難熬。夜裏,他曲着赤裸的身子躺在籠子裏,炯炯有神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無語地發現——他失眠了。他把羊數到一千只,公司同事名字倒背一百遍,除了發現自己快忘了工作的存在外,一無所獲。倒是迷迷糊糊中,他聽到隔着好幾米遠的樓上地板嘎吱嘎吱響了一會,王霄柏好像在接電話,又邊說電話邊走到專門洽談工作的書房。
我這麽在意那個人幹什麽!邱傑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可是這麽大一個屋子裏,就只剩下王霄柏一個人,整個世界仿佛都是圍繞他轉的呀——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把自己算漏了,從什麽時候起,在我的世界裏,自己卻沒有那麽重要了呢?
當一切被限制,一切被封堵,受害者的目光,當然會映射到施害者身上。
那天晚上,邱傑似乎參透一切,第二天被叫醒時,腦子裏又是空空如也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過上這樣一種生活——睜眼醒來,面前的天花板被金屬杆分割成數份,往哪個方向看去都隔着一扇森嚴的鐵籠。所有有生活氣息的東西,都被隔絕在籠外。
“早上好,寶貝兒。”
“……”邱傑僵了兩秒,全身的傷口互相牽扯隐隐作痛。他沒敢動。
“還想從我這兒搬走嗎小獅子?”王霄柏整理着西裝外套的衣領,意氣風發,臉上挂着溫和的微笑。
“……”邱傑嘴唇動了動。肚子咕咕作響。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在慫恿他——再一次低頭。
“小獅子,下次撒尿,”王霄柏的鞋尖點點地板,那裏,凝結着未幹的褐色痕跡,“往遠了撒,這樣清潔阿姨來了才看的見。”
“!!!”邱傑望向他,布滿死皮的嘴唇相碰,劇烈抖了抖,最終是一個字都沒抖出來。
王霄柏也不等待,整理好衣服就抽身離開,走到玄關時拿起車鑰匙,朗聲笑道:“我看你也挺喜歡狗窩的呀,那別墅的這麽多房間可真就浪費了。”
“哐——”門輕輕帶上,直把邱傑吓得一哆嗦。
屋裏又回歸寂靜。接下來八小時,再也不會有圖像、聲音、文字的娛樂,再也不會有任何物體的運動與變化。邱傑呆呆望着面前,發現沒了王霄柏的別墅,如此面目可憎。沒有關注他的王霄柏,如此無情無義。
秒鐘的腳步聲時隐時現。他從未覺得,時間是這樣一種讨厭的東西,等待是人生裏最難以承受的浪費。這一天中,他自言自語了十句話,唱了兩首半歌,撒了三次尿——他很樂意玩怎麽撒得更遠的游戲,最好能命中最近的沙發椅。但是他面前的狗盆只有半勺水了,他不敢浪費。
這就是他一天所做的全部內容。
太陽慢慢西移,他估摸着快五點了,每周五,清潔阿姨要是來就應該是這個時候了。他緊張得盯着門口,心如擂鼓地等待着一個驚恐或是鄙夷的面孔,完全沒想到可以求助于這個即将闖入家門的陌生人,更沒想到,這個節點上,王霄柏怎麽可能還叫合約鐘點工。
于是大門打開,邱傑顫抖的眸子落入王霄柏眼裏,後者了然于心地笑了笑。
“晚上好,寶貝兒,今天過得怎樣?”
“……”邱傑嘴角撇了撇,像崩了太久的塑料直尺,在極度的彎曲下似要一分兩半。沒有被陌生人看到身體,是王霄柏回來了,太好了……他忽然有千萬種委屈要和面前的人訴說,他要他掰開面前的鋼筋,要雙手迎接着擁入他的懷抱。咦……怎麽回事?他疑惑地眨眨眼,安定心神。
王霄柏放下公文包,路過餐廳時還随手順了個橘子。
黃橙橙的果皮,飽滿的弧度。
邱傑煽動鼻翼,目光不加掩飾地追随着那個水果。一天半沒吃過東西了,毛毯都被他啃了一遍,餓過頭後喝着涼水也能将就。但一旦聞到了食物的氣息……他嘴裏自動分泌出口水,他完全沒意識到地吞咽下去,看着王霄柏在他面前站定,蹲下,手指緩緩插入橘子蒂,劃開果皮……
“刺啦……”水珠飛濺到空中,鮮橙的果味彌漫。
邱傑能看見水汽在空中的反光,他張口呼吸一大口,那酸甜的氣息順着空氣流入食道……餓!好餓!
男人慢條斯理地剝出橘肉,掰出幾瓣——緩緩地,放到自己嘴裏。
“滋啦,滋啦。”
薄弱的纖維擋不住牙齒的咀嚼,晶瑩剔透的橘肉在齒間碎裂,被舌尖搜刮着滾下食道。
食物,人類需求金字塔的底層。對食物的渴望,超過了一切。
邱傑不自覺跪在男人面前,雙手緊緊扒拉着欄杆,隔着一面籠子,緊緊盯着王霄柏……手上剩餘的幾瓣橘子。
橘子越來越少。王霄柏盯着觊觎自己手上食物的邱傑,笑而不語,擡手拿起最後一瓣。
“……”邱傑咽口水的聲音響亮極了,他的目光終于從王霄柏的手上上移到他微微上翹的嘴角,然後和他寓意深長的目光撞了個滿懷。
王霄柏的牙齒慢慢靠近橘瓣,手指捏着果肉只往口裏送。
“主……”
他的手穩穩停住,平靜的目光望向邱傑。
“主人,把它留給我。求求您。”
邱傑急切地懇求着,身體可憐地縮成一團,頭顱低垂,眼神小心翼翼地仰視着,一副人類最低賤的懇求态度。
王霄柏滿足地笑着,緩緩咽下橘瓣。
邱傑的眼神追逐着鮮黃色的果肉消失,直到最後一秒。然後,他整個人都失去了顏色,慢慢灰敗下去。一直到房間完全暗下去,他都沒有再動彈一下。
半夜。王霄柏睡在樓上,聽到劇烈的搖籠聲。聲音其實是從主卧床頭的監控器傳來的,一同傳來的,還有邱傑淚流滿面的監控圖像。那個安在籠子旁邊的隐藏鏡頭潛伏已久,終于把自己的價值升華了一次。他莞爾一笑,擡手看了眼手表,時間和他預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