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平個火鉗,一點也不公平。
楊念殊拿起《英語》一翻,陸行這本差不多都做完了。
不過也好,省得他再去翻答案。
陸行的字很有特色,龍飛鳳舞的,一個b看起像13,封面上“陸行”兩個字像是街邊花五塊錢設計的藝術簽名。
“這是什麽?為什麽我沒有?”
楊念殊問同桌唐簡。
唐簡瞅了一眼,回答,“七中老師編的內部資料,每科一本,你到班長那裏交錢就可以領一套。”
沒有錢在這個學校簡直寸步難行啊,什麽都要掏錢,校服還那麽貴。
“班長是誰?”楊念殊問道。
“陸行。”
哎喲,行哥還身兼數職啊,又是風紀委員長又是班長。
楊念殊轉身,雙腿分開抱住椅背,下巴搭到手背上,“行哥,內部資料多少錢一套?”
陸行瞟了他一眼,“50一科。五科二百五。”
“行哥。”
“嗯?”
“有沒有你做完了不要的?”楊念殊揚了揚手中的《英語》,“像這本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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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二百五,這個數字太不吉利了。不給打折的嗎?”
陸行放下筆杆,“考第一一科獎勵兩百。周考只考語數外,你三科都考第一,一周六百,月考考六科,一個月獎學金一千八。飛吧,小騙子。”
“第二名呢?第三名呢?”楊念殊喜滋滋的,沒想到這個學校這麽人性化,考得好還有獎勵。
“志氣呢,全校第一?”陸行輕飄飄激勵了他一句。
“那我下周領了獎金來買。”
“我可以先賒給你,你下周領了獎金再來還錢。”
“行哥,你太好了,你就是我親哥。”
楊念殊一激動,有點口不擇言了,攤開雙手要資料。
陸行一直盯着楊念殊,沒有說話。
他就是随口開一句玩笑,沒想到小騙子臉皮這麽厚,打蛇上棍,真的要賒賬。
完全忘記了小騙子剛剛也是這樣讓miss張下不來臺的。
“一會兒我去老師辦公室幫你領。”陸行說道,“為了防止你賴賬,還是寫一張欠條。”
“沒問題。”
一回生二回熟,楊念殊扯過一張紙,三兩下寫好遞了過去。
陸行心地老善良了。
這又是給錢又是借校服,現在還同意他賒賬,要不是讓他寫欠條,他都要懷疑陸行是不是對他別有所圖了。
教師辦公室。
“那個新來的楊念殊,是特殊學校轉來的嗎?”miss張端着杯熱茶嘬了一口。
王老師扶了一下眼鏡,拿着楊念殊交上來的試卷,大致掃了一下。
語文答得很好,選擇題全對,主觀題也做得很不錯,目測至少130以上。
數學、英語沒對答案,但是全都寫滿了。
就是物理、化學、生物三科的卷子空了很多。
“他是康縣實驗中學年級第一,好像有點偏科。”王老師私下也問過其他老師,老師反映的情況楊念殊好像基礎不行,上課跟不上老師的節奏,自己在做題。
康縣那邊的教學質量很差,當地人很多都不上學的,而且高考的分數線比都城低了接近五十分。
康縣一年能考上十來個重本就是神仙保佑了。
楊念殊的第一,含金量很低。
miss張笑着把楊念殊揚言要超過陸行的事說了,還說了火鍋的事。
“是嗎?挺有志氣的一個小夥子。”
王老師本來把卷子放下了,又拿了起來。
“志氣?我看是傻氣吧。”
miss張嗤笑一聲。
不到半天,七班新來的同學雖然長得很好看,但是腦袋裏缺根弦,揚言要考過年級第一的陸行,然後在英語課上開火鍋party被傳得有模有樣。
楊念殊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複習過。
為了吃一頓火鍋,玩命兒似地複習英語。
老師是職責是教書育人,miss張這樣明顯地厚此薄彼,讓楊念殊很不爽。
為了這頓火鍋,他得努把力。
因為有發情傾向,劉祯雲提前回家了。
父母都在家,還有原本在鄉下的奶奶也來了。
“祯雲,你怎麽提前回來了,你弟弟念殊呢?他在學校怎麽樣?”劉龍問道。
“不知道。”劉祯雲哼了一聲,“念殊在我們學校可出名了,現在全校都認識他了。”
“怎麽回事?”劉母王煜問道。
“打架、罵老師,還揚言要上課的時候吃火鍋?”劉祯雲撒嬌,“媽,他是不是大腦功能異于常人?還有,他長得和我一點也不像,真的是我弟弟?”
昨天他和楊念殊在食堂說了一會兒話,有人問他和楊念殊的關系,他順嘴說了句楊念殊是他雙胞胎弟弟,今天就有人在嘲笑他,說他是智障的哥哥,還沒有智障長得好看。
還有的人調侃,說他上趕着和智障攀親戚。
劉家四口人,還有個alpha弟弟劉祯華,忽然被告知多了個弟弟,劉祯雲剛開始很吃驚。
楊念殊和他是雙胞胎,兩人長相是兩個極端。
楊念殊完全是按照着父母的優點長的,他卻是包攬了父母所有的缺點。
兩個人一點也不像。
“有病的,本來都扔了,又撿回來幹什麽?”劉老太太拉過劉祯雲拍背安撫,口無遮攔地說了一句。
“媽,孩子面前,說什麽呢?”劉龍打斷了老太太,推了劉祯雲一把,“你不是不舒服嗎,噴點抑制劑,早點休息。”
“哦。”劉祯雲回到房間,豎起耳朵聽門外的動靜。
幾個大人淅淅索索地說話。
“他那邊養母什麽情況?”劉老太太問。
“快了,我問了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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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最多再熬一個月。”劉龍回答。
“完全可以不用治了吧,這不是燒錢嗎?”劉老太太非常不滿,“他哪來的錢?”
“他把老家的房子賣了。”王煜說道。
“哦。你們千萬別給他拿錢。”老太太說道,“沒有從小養在身邊的,就是心不齊。”
“那邊說好了嗎?”老太太又問。
“說好了,看了照片,信息素樣本我拿到就送過去了,那邊很喜歡,當場就給轉了一百萬。”王煜樂得合不攏嘴。
“嘴嚴點,別老把錢什麽的挂嘴邊。”劉龍斥責道,“我們不是賣兒子的家庭,這是為念殊着想,也是給祯雲和祯華鋪路。”
楊念殊長得非常好看,鼻梁高聳,五官精致,眼睛雖然是內雙,但是很大,眼尾一顆淚痣,平添了一股風情。
只是衣服穿得不好,捯饬一下,絕對是個大美人。
繼承了他們兩夫妻的所有優點,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他剛開始還害怕楊念殊在窮山惡水長歪了,悄悄見了第一面之後,更加堅定把楊念殊帶回都城的信念。
這樣的omega,絕對拿得出手。
“知道了。”王煜笑得眼尾全是褶子。
“你們都安排好了,把我接來幹什麽?”老太太抱怨。
“媽,他的性子有點野,我和阿龍平時上班忙,想請您幫着管教一下。”王煜說道,“他脾氣挺倔,就怕到時不願意嫁。”
“什麽不願意,嫁入豪門還委屈他了。”老太太撇撇嘴,抖腳的幅度大,整個身體跟着搖晃。
“媽,你小聲點。”劉龍轉頭看了看卧室,“別吵到孩子休息。”
“那行,打壓一下就好了。”老太太降低了音調,“十七八歲的小毛孩兒,養母死了,能靠的還不是只有我們,還怕他反了天。”
劉家在高檔住宅區,同樣的價位可以在對面普通的小區買一套150平米的住宅。王煜兩口子虛榮,買了這套75平方的,一家四口住起來很擠。
加上楊念殊和老太婆,一共六個人,轉身都轉不開。
楊念殊下了晚自習,回家用鑰匙開門,發現大門被反鎖了。
老太婆守在門口,就為了等着楊念殊敲門,然後給他一個下馬威。
臺詞都準備好了,“放了學不早點回來,跑哪裏野去了……”
哪知道楊念殊打不開門,轉身就走了。
老太婆憋了一晚上。
七中走讀生九點半下自習,他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十點。
這麽早就鎖門,顯然是不想讓他進去,楊念殊不想自讨沒趣。
走了沒半小時就接到劉祯雲的電話。
—念殊,你怎麽還沒回來?
—今天不回來了。
—不回來?那你去哪裏?
—去醫院。麻煩明天幫我把陽臺上那個黑色的包帶來一下。
楊念殊去了醫院。
楊樹還處于昏迷,楊念殊打水幫楊樹擦了全身,又幫她翻身、按摩。
雖然請了護工,但是沒人盯着,他還是不放心,時不時抽空來看看。
十點一過,住院部基本沒什麽人,挺安靜的。
楊念殊幫楊樹擦洗完,幹脆去護士站看書。
陸行今晚預約去私立醫院檢查。
這幾天暴躁易怒的情況一次都沒有發生,陸行覺得很奇怪,懷疑自己的腺體是不是痊愈了。
李教授檢查之後發現實際情況并沒有太大的轉變,“你是不是接觸了omega的信息素?”
陸行想到了楊念殊,又想起了那股又甜又涼的信息素,點了點頭,大概說了下楊念殊的情況,“班上來了一個新同學,他的腺體好像也有問題。”
“是嗎?你可以把他帶過來看看嗎?”李教授說道,“說不定能互相配合治療。”
止痛片的副作用大,李教授一直在嘗試生物制劑緩解陸行易感期的疼痛。
其中一項就是在omega信息素中提取有效物質進行安撫,如果能找到匹配度高的omega,陸行的腺體問題也許能治愈。
“我和他不是很熟。”
“是嗎?那可惜了。”
陸行檢查完,就回家了。
路過市二醫院的時候,陸行想起楊念殊說過他媽媽就在二醫院。
讓司機停車之後,陸行找了過去。
陸行的表哥是二醫院心腦血管病專家,他打了個電話,不到五分鐘就問到楊樹的信息。
楊樹原本是在重症監護室,脫離危險後轉到普通病房。
家屬經濟狀況不太好,現在患者用藥都是最基礎的社保能報賬的藥,維持着基本的生命水平。聽主治醫生說起,情況不容樂觀,除非能再做一次手術,但是手術費用患者家屬承擔不起了。
陸行找到楊樹病房的時候,看見楊念殊趴在床尾睡覺。
醫院陪床三十元一個晚上,楊念殊都出不起了。
他好像睡的很熟,身上穿的是白天的t恤。
陸行推開門,走了進去。
普通病房是三人間,隔壁兩個床空着。
陸行在其中一張床上拎起一張被單,搭在楊念殊背上。
被單剛接觸到楊念殊,他就醒了。
睡眼朦胧地擡起頭,擦了擦嘴角,與陸行四目相對,喃喃自語,“我這是怎麽了,做夢都夢到陸行。”
說完,又埋頭睡了。
陸行看到他醒了,原本還有點慌張,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楊念殊倒頭又睡之後,陸行笑了笑,轉身走了。
剛走到門口,楊念殊沙啞的聲音在病房響起,“行哥!真的是你?”
陸行的手正放到門把手上,聞言,轉過頭。
看到楊念殊坐直了身體望着他,好像還有點迷糊,像只剛睡醒的懶貓,沒有任何攻擊力,全身軟得一塌糊塗。
楊念殊趴過的地方,很明顯一團深色的水漬。
他的眼睛有點腫,眼皮紅紅的,剛哭過。